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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無名-13-
2022/07/01 09:32:11瀏覽272|回應0|推薦2

五月月初端午節

***我是因為顯示錯誤替代段落空白的分隔線***和楓影子***

無名一便被早被眾友人擁簇,拉去參與四藝大會,武轍站在大門口迎接眾人。

她的視線略過武師兄,看向內裡,那來參與四藝盛事的人密密麻麻,還有不少是自己曾打過交道的師兄師姊。

「噢師妹你來啦!」

武師兄這話聽著怪怪的,噢師妹是誰?

武轍發現無名臉上的莫名,引導無名走到會場:「師妹這就是四藝大會了!」

無名看了一圈,就是平常的鼓樂軒整理乾淨了,弄出大點的範圍來容人而已。

「哦哦!這次看來一樣的熱鬧!」

武轍比第一次參與活動的無名還要更興奮,繼續對無名道:「雖然這是你們新入閣弟子們第一次參加四藝大會,但我看不少師弟師妹們也蓄勢待發了呢!」

又搔搔腦袋不好意思地道:「可惜咱琴棋書畫嘗試不少,卻始終一竅不通,上會寫書法差點將筆插入桌案。」

插入桌案?

武師兄真厲害,武藝高強。

無名眼中分明有著崇拜,武轍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不過自己怎麼記得師兄挺喜歡畫畫的……上次還邀過自己一道寫生過來著。

「總之咱還是當個看客,享受這氣氛就好!」

武轍的嗓音喚回無名逐漸游離遠去的神智:「阿對了!師妹,來!粽子!今日端午節,咱們也應應景!」

接過粽子,小巧可愛,只有無名半個手心大,無名猜著:「南方粽?」

武轍眼看上方思考,不敢面對師妹那雙靈動的眼睛,嘴裡卻說:「唔!雖然我也很喜歡那軟嫩不膩的豬腿肉,不過這是這兒才有的特製俠隱粽,不一樣的喔!」

作為師兄不好冷落其他人,不能再跟無名多聊,轉而招呼同樣是新生的南飛鍠:「哦!飛鍠師弟也在!」

他有些逃似地轉頭對無名道別:「好了,師妹你先去逛逛聊聊,體驗一下吧!」

但想起沒說到重點,趕緊又補充:「如果你對四藝大比有興趣的話,可以直接去與那幾位師兄師姊報名。」

說著卻是伸手隨意亂指,無名根本看不出是指哪些人。

「如果都沒興趣的話,隨時回來找我,咱們就單純享受這次的四藝大會吧!」

無名點頭,自行探索起整個會場。

武轍鬆了一口氣,無名師妹那雙眼睛實在是讓人太難直視,她看著人說話的時候,眼中澄澈又專注,彷彿正與她說話的人就是她眼底的一切。

武轍實在沒辦法面對這樣的眼睛,加上無名方才那崇拜的眼神,他只能匆忙結束了對話。

師妹再怎樣武藝進步飛快,也依然是女孩子,跟女孩子相處真的好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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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靠近門邊那桌,圍聚的都是坤龍門門人,無名經過就聽到姜鴻波正在與人閒聊:「雖然我一介粗人,不懂得那些棋琴書畫,但很是喜歡這熱鬧氣氛啊!」

姜鴻波看上去很開心,坤龍門其他人也是笑嘻嘻的說鬧著。

想著趁這次機會放鬆,還想看看能不能多認識些人,多學點東西,就又朝單獨一人坐在姜鴻波隔壁桌的韓凝師姊搭話,師姊面無表情打發了無名,卻在心中打量著無名,想著這就是小師弟一直無意中提起的女孩呀。

跟所有見過的女子都不一樣,難怪小師弟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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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狐狸師兄正在跟一個沒看過的師姊確認這次大會流程,無名才知道主辦人之一居然是狐狸師兄,他看起來可不像喜歡多做麻煩事之人。

這麼嚴肅的場合不好打擾,無名趕緊又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人可以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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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她是一眼就看到了程墉,正在牆邊角落低頭看著地上,他總是這樣,不知道這次又發現了什麼?

想著,偷偷地朝程墉走去,從他背後小聲地叫喚:「程兄。」

程墉沒有抬頭,也沒被無名嚇到,只是一臉安靜認真在餵食罐子裡的蠍子。

見程墉不打算跟自己說話,無名只好摸摸鼻子走了。

程墉卻在她轉身時笑了,笑意沒有停留太長,好像不曾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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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與其他友人簡單打過招呼後,南飛鍠前來邀約無名在四藝大會後切磋,無名表示拒絕,她今天只想放鬆。

又被南飛鍠附近的師姊吸引,那位看起來很開朗的師姊說:「想到端午,就會想到,彩縷碧筠粽……」

無名下意識接話:「香梗白玉團!」

師姊瞬間變得好激動:「哈哈哈師妹你懂我在說什麼呢!來!這粽子給你,感覺我們會合得來喔!我是雲小猴!」

「我叫無名。」

「嗯嗯嗯,你很出名!我早就知道了呢!」雲小猴用力拍拍無名肩膀,哈哈大笑著。

有禮朝熱情的雲小猴道別,無名繼續找其他人搭話。

但大家都忙於準備四藝大會,甚至蕭芊菱還負責書法報名,拉著無名詢問要不要參加?

無名對書法興趣不大,她寫字作畫就像印刷術,作畫還勉強被武師兄和鐘若昕提點過,可能算得上勉強入了門,有了極小的神韻,書法,無名隨便都能複製別人的字體,實在沒看出什麼樂趣。

朝蕭芊菱搖搖頭,又想到道恆師父交代過要多親近蕭師姊,更誠懇的向師姊道謝解釋一番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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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只有一個叫做葉永貞的師兄願意跟自己介紹各種毛筆,羊毫筆、兔毫筆、狼毫筆等。

唐韻與上官彥雖然無名也都認識,那倆人的氛圍卻不好介入。

公孫鳴則是看著無名挑釁:「一群鄉村野夫,哪懂得四藝這般高尚的技藝,嘿……等會可要給他們長長見識見識!」

他用鼻孔朝著無名,就是要讓無名知道自己在說她。

無名假裝沒聽到也沒看到,眼神跳過他去看別人。

卻忽被身旁豪邁張狂的琴聲嚇到,粗野的嘎吱響一聲大過一聲。

居然是項天磊正在……撫琴?

這是虐琴吧……

無名的琴藝也被師兄師姊詬病,但遠不像項天磊這般誇張。

受不了,耳朵好痛,無名皺眉捂了捂耳朵,小動作被程墉看在眼裡。

不分屆的男子弟們,公認最好看的女新生是樓煙雨,她正站在項天磊身後遠遠看著程墉,也被項天磊的琴音嚇到:「這般搊箏技巧可真是……獨樹一幟。」

面上也是痛苦難忍的樣子,卻還是溫言軟語。

並不與無名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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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還是決定下場比試看看,靠近那些看起來像是負責報名的師兄師姊,沒料到有大半的師兄師姊都對無名印象深刻。

除了蕭芊菱已經邀請過無名被拒,其他師兄師姊都沒想邀請無名。

無名在鼓樂軒的豐功偉業早被傳開,棋藝短短時間內就打遍天下無敵手,讓人不想與其對弈,不管是誰都輸得太慘太慘了……

而畫藝,無名擅長寫真,卻不符合時代寫意的審美。

琴藝更甭提,技術高超完美,但讓懂琴音的人都不太能適應,那琴音中完全不帶情感的漠然,令人聽著一言難盡。

這外表開朗的師妹,明明平時不拘小節,劍眉之間總帶著英氣,杏眼如水清澈,好似隨時在笑,說話的聲音亦是沁甜悅耳、聲調婉轉……那從琴音透出的心緒……卻猶如荒漠般有無邊的孤獨與荒涼。

大概在琴方面,目前只有項天磊能比下無名,讓在場眾人更頭痛了。

一個純是刺耳噪音,一個是令人聽了內心就會沉重無比。

無名被眾師兄師姊一一婉拒,最後段紅兒驚喜於無名會下棋,才讓無名順利報名了棋藝。

程墉一直看著,本不想參與賽事的他轉頭報名了琴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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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過程中,段紅兒才知無名棋藝高超,與眾人不同,段紅兒越戰越勇,她是更喜歡無名了。

比賽過程中,無名專注於棋盤,僅有一瞬分心過,琴藝大比那方向,傳來過一陣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琴音。

由於背對著,無名不知道是誰彈奏的,但她煞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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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彈一曲,不覺夕陽沉。今日之丙等琴藝大比已然落幕。五音六律十三徽,龍吟鶴響思庖羲。聞琴,諸位皆是不俗啊!」

狐狸師兄正在主持位置宣布各個比試結果,無名特意注意了琴的結果。

「然而,終需略比高下,添個綵頭,方以盡興。於是我等稍加思慮,決出此次之琴榜眼,其乃是……」

第二名名字沒聽過,無名繼續關注第一名。

「而後重中之重,琴狀元!我等決議為……程墉!」說著讓程墉上前接受眾人恭賀,無名無比驚訝的張著小嘴看著程墉上前。

「氣韻流淌,聞之傾耳,大有可為也。」

之後狐狸師兄再公布其他獎項,無名都沒聽進去,只一直猜想剛剛自己特別喜歡的琴音,是否來自程墉,好後悔沒頂著師兄師姊滲人的目光報名琴藝大比。

之後一定要經常跑琴室!

無名決定了爾後師兄師姊的命運,替師兄姊們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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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懸念,無名拿下棋藝冠軍,內心總有點欺負人的感覺。

但還是開心呵呵笑著謝過眾人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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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散去後,程墉將自己的獎品給了無名才走,無名原想拒絕,才發現獎品是女用短衫,程墉用不上,女性友人中他與無名最好,難怪給自己……

說不上失望還是什麼,無名還是開心地道謝收下了。

程墉走時被樓煙雨攔住,卻不多加理會,樓煙雨碰了一鼻子灰,終於是放棄了與程墉相熟的念想。

程墉走後,無名被段紅兒拉著覆盤許久,無名最終慌亂著找藉口離開了鼓樂軒,沒曾想過段紅兒還是個棋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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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藝大會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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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照常跑到廢棄練武場,看見她平日的老位置有人了。

石崑正一次又一次反覆出掌打向木樁,無名看得津津有味,拿著一堆小小的俠隱粽,眼睛清澈晶亮問著石崑說:「要吃粽子嗎?」

石崑早就知道無名踏入了廢棄練武場,卻沒想到無名第一句話是問這個:「我不要。」

怎麼想也應該先關心上次春校之後的事情不是嗎?

雖然這麼想,但腦海中那討人厭的聲音又開始慫恿自己攻擊無名。

無法控制煩躁,石崑開口的語氣異常彆扭:「無名……春校與宮紫痕一戰,你可別以為是你救了我。」

我沒這樣想呀,無名心道,臉上也是寫著莫名。

「就算沒有你插手,我也能夠對付他。」

不知道石崑到底在彆扭什麼,無名只能拎著粽子保持沉默。

見無名沉默了,石崑面上又有些不明顯的慌張,語氣卻仍舊冷傲:「夏校的成績,我定會贏過你……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強者!」

石崑無法控制自己,再度說出違心的話出來。

他只是想好好道謝,但想說出真心話,對他而言就是那麼困難。

無名清澈的眼暗了下來,石崑更焦躁了,他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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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端午節才剛過,就在這裡吵鬧?」道恆師父與閣主同來了此地。

楚天碧本就經常來此散心,而今日與道恆一同,便是相約到此相談無名來歷之事,不料卻在此碰上二人。

石崑收回傲慢冷漠的模樣,恭謹地問候:「閣主,師父。」

那樣子讓無名看了嘖嘖稱奇,對同門,石崑都是一副冷漠、彆扭又不近人情的樣子,對師長卻極為恭敬有禮。

道恆扶額嘆道:「真是,大老遠就聽見你們在吵架,都壞了山人我吃粽子的興致啦。」

無名心裡放聲大叫:我沒有,我明明就沒有呀。

她用冤枉的眼神控訴著道恆,道恆卻裝沒看見。

楚天碧居然也不替兩人說話,順著道恆的意思說下去:「崑兒,名兒,同門之間相互砥礪是好事,但不需要爭勝求贏。放下偏見、群策群力,是為本閣的教學宗旨,可別忘記了。」

無名心裡為自己在臉上畫了兩道寬麵條,居然聽見石崑低聲應是:「是,閣主。」

我們又沒吵架,你做甚應是……

無名一臉愕然看著石崑。

「哎,老楚啊,我老早就與你說過了,對這代弟子說教是起不了作用的!

依我看,能讓他們實際學學互相合作、咱們也能省點唇舌的最好方式……」

石崑聽到此話心覺不妙,果然道恆最後說:「就是讓他們同組參加夏校。」

石崑見果真如心中所想,不由得叫了聲:「什……!?」

無名卻無所謂,也懂了為什麼道恆要誣陷自己跟石崑吵架了,就是想把這個交不到朋友的彆扭同門託付給自己關照。

只是不知道這樣還能不能跟程墉他們也一起。

「謹遵師父指示。」無名應道。

自己就熱心點,照顧這位看起來比自己小一兩歲的弟弟吧。

不論石崑心中如何糾結,無名要是敢把這句心裡話說出來,肯定會得來石崑暴怒的一掌。

然後怒吼誰是你弟弟。

十有八九會如此,無名當然不會說出來。

楚天碧心中也早有成算,看來是跟道恆說好的,卻裝作剛剛才聽道恆建議:「嗯……道恆,這主意不錯。就這麼辦。」

他雪白的髮隨著清風不斷地拂動勾起了一點弧度,清冷的氣質使得他更顯仙風道骨。

那關於測試無名心性的事,就再延延吧。

楚天碧看了一眼無名,將手半藏進了廣袖之中。

無名則想著,難怪道恆師父和楚閣主會突然跑來這裡,他倆都很熟悉無名的行動模式。

無名這可是想錯了,他倆來此遇到無名與石崑確實是巧合。

僅有一個部分正確,那就是想將石崑託付給某個弟子關照這點,既然撞見了他們同在此處,那就選了無名了。

「閣主,師父,我不想和她同一組!」石崑拒絕,毫不掩飾自己的不願。

道恆眼睛一瞇大聲說道:「這正是為什麼要你們同組!少囉嗦,山人我趕著去吃粽子哪!」

道恆見心地善良體貼的無名懂了自己的意思,便直接定下了此事。

石崑身分特殊,恐怕在閣中交不上朋友,段紅兒和鐘若昕上回雖與其同組,卻尚有心結。

道恆和楚天碧在這看來看去,閣中可能僅有無名能打開石崑心結、陪伴其成長了。

至少石崑願意與無名說上話,話的內容不好聽,那也是說上話了。

「六月下旬,也就是約莫兩個月後,你倆齊來未明樓找我領取夏校題目。」

道恆又想到無名總跟程墉南飛鍠混在一起,怕無名之後想起,會抗拒繼續協助關照石崑,便補充了句:「還有,夏校隊伍編制為四人一組,你們來報到前先找好另外兩名夥伴,別造成我麻煩!」道恆這嫌麻煩純屬口不對心,無名曉得的。

「名兒,崑兒,為師很看好你們,希望你們能夠放下成見、悉心合作。」楚天碧清冷的聲音中帶有溫和之意,但卻還含著堅決。

石崑再不敢反駁,無名是本就毫無成見,皆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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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上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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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隱閣食堂的粽子剩下太多了,王大娘為了解決粽子堆積如山的問題,舉辦了食王大挑戰。

現在食堂大廳的桌上滿是粽子與各類型的食物,多種香氣瀰漫很是熱鬧。

「欸這貉子哪來的啊?」

兇兇撞到了一位無名沒見過的師兄,讓對方受了點驚嚇。

「兇兇!」鐘若昕腿法靈動,不停地追著兇兇,好不容易將兇兇暫時抓住了。

「來!乾了!」

聽到南飛鍠的聲音,無名就抬眼望去了,就是南飛鍠邀請自己來的,結果自己已經喝酒喝上了。

「乾!」和南飛鍠對飲的是一名無名不認識的師兄。

「大娘再來一籠蒸包!」雲小猴正拼命吃著蒸包,瞬間又解決一籠。

「小猴崽子胃口倒挺大!」王大娘最喜歡這種不浪費食物的弟子了。

「呼……呼……」姜鴻波居然直接睡在食堂的邊緣地板上。

「嘿,姜兄還真是到哪都能睡欸!」項天磊嘴裡說,卻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睡著的姜鴻波。

「師妹!你也來啦!」武轍大嗓門一如往常,把無名又是驚了一瞬。

「對……」

「怎麼這畫面有些似曾相識?」幾個弟子看著這畫面在笑。

「武大哥的大嗓門還是一如往常呢!」蕭芊菱掩嘴,無名師妹真可愛。

「嘿……端午佳節果真還是要來個這樣子的活動才夠勁!現在還遲辦了些。

為了今天多吃幾個,我昨日可是多蹲了十來個時辰的馬步!

不過活動還有一會兒才開始,師妹先進來與其他弟子們一同稍做吃喝吧!」

武轍總算發現自己太大聲,又驚著了無名,不好意思地降低音量多說了幾句話,便在原地蹲起了馬步。

「無名——這兒!」南飛鍠也被武轍的嗓門吸引,總算發現了無名來了。

無名提步朝他走去,發現程墉居然沒在,南飛鍠邀約失敗了吧?

她就說了程墉就不像會參與這種無厘頭活動的人,南飛鍠卻還不相信。

她一來,南飛鍠就舉起了一壺酒試圖遞給她。

「瞧!這酒,可香著呢!與我來一罈吧!」

「南兄,容我先考慮一會。」

無名後悔了,就不該答應南飛鍠的邀約,又得喝酒這種不甚好喝的飲品,實在想當即就逃。

「嘿!當然沒問題!只要我與這位小兄弟還未將這幾罈都喝完的話!」

南飛鍠根本完全沒發現自己一直是在為難無名,無名便藉此機會逃走,後來喝了杯廬山雲霧茶,再不靠近南飛鍠這桌,另挑了他處休憩。

「唔……粥苟蒸包……鐘斗好粗……嗯嗯嗯……師妹?來一苟?」雲小猴也很喜歡這個無名師妹,有好東西自是要與她分享。

「師姊,我還是先四處看看吧。」無名好怕雲師姊邊說話邊吃會噎住。

「唔?鐘斗嗎?鐘漱口習……謀關係!緩正還多著呢!」雲小猴也不在意無名的拒絕,還在拼命往嘴裡塞蒸包。

「無名姊姊!你也來了!」鐘若昕把兇兇抱著,總算有時間跟別人說話。

「你也來參加食王大賽?」無名不覺得鐘若昕這可愛的妹子會參加這種活動。

「我本是沒有要來的,但這俠隱粽實在太香了,我一不注意,兇兇就跑了過來!」鐘若昕也很無奈。

「我擔心牠將食堂這兒啊……弄得天翻地覆,只好也帶乖乖一同趕來了。」

不過鐘若昕沒打算參與食王大賽,只是帶寵物來放風的。

「對了!無名姊姊,你倒是真要來參賽的吧?你可知道這天氣最令人開胃的可是何物?」

無名是來湊數的,南飛鍠沒邀請她的話,她也不會來的,不過鐘若昕說的,令她有些好奇,遂搖搖頭。

「就是這個!川蜀辣椒!無名姊姊!不如來一個試試?」

鐘若昕期待地用圓圓大眼盯著無名看,無名心底發苦,逃過南飛鍠邀酒,沒能逃得過若昕妹妹的辣椒嗎?

辣椒的味道,那可不就是痛嗎?

無名卻拒絕不了鐘若昕,她那大眼睛實在太無辜了。

「哦……那……我就來試試吧?」

「不過這辣椒後勁可強著呢!無名姊姊千萬別一口吞下啊!」

無名根本沒聽清鐘若昕的警告,一口將辣椒下肚,恍若吞下一團熾火,面部潮紅,全身冒汗。

好……痛……

就在無名運氣抵抗疼痛時,兇兇嘎嘎叫著跑走了,鐘若昕拔腿追了上去。

兇兇打翻了東西,吵醒了姜鴻波。

「是……誰!」姜鴻波一躍而起。

「唉呀!這可壞了!」項天磊退了數步。

姜鴻波開始到處找人追問是誰吵醒的他,四處暴怒出手傷人,還出手攻擊了正狂吃蒸包的雲小猴。

「欸!這人怎麼回事!怎麼亂找人發脾氣?」雲小猴被妨礙吃東西,也有些不高興了。

「哎,姜兄他只要沒睡飽、被吵醒,脾氣就會非常火爆!見人就打啊!」項天磊與姜鴻波同一間弟子房,為此也是心有餘悸。

「嘿!看你這樣也挺逗的!看我的!」雲小猴也出手打回了姜鴻波。

「哦哦?現在可是要來場飯前切磋?好啊!我可最喜歡這個環節了!」南飛鍠湊熱鬧,根本沒先搞清楚發生何事。

「嘿!聽我說!不是!等等!」項天磊有心解釋,他是土匪出身沒錯,但他可比眼前這群人講道理多了。

「可有人提到切磋!?這我可不能裝作沒聽到,我唐韻!不懼任何挑戰!」唐韻被關鍵字吸引,也提棍而至。

「唉呦,師妹等等……我的肚子……」上官彥肚子疼,一方面是吃多了,一方面是被唐韻惹得神經衰弱。

「放心!速戰速決,師兄,我們上!」唐韻沒想讓上官彥躲在一旁。

「咦咦?我也要!?」

「北焰衛!唐韻!上官彥!在此候教!還請諸位同門劃下道來!」唐韻說罷便出手攻擊了項天磊。

「就說不是……啊啊啊啊!受夠了!泥人可也有三分火氣的!接招!」項天磊忍不住怒火,加入了這團混戰。

一時之間食堂變成了武鬥場,眾人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鬧。

場面一片混亂,武轍從蹲馬步的姿勢裡回過神,直起了身子:「諸位同門、師弟師妹們!等等呀!」

結果武轍被從不知哪兒飛來的碗盤砸中了額頭,唉唷了一聲。

蕭芊菱裝作沒事,背過身去,她才不會承認這盤子是她砸的呢!嘻嘻!真好玩!誰讓你方才嚇著了師妹。

王大娘被這混亂的吵雜聲驚動,從廚房內跑了出來怒喊道:「吵死了!女娃兒!」

無名以食指比了比自己,臉上寫著:我嗎?

「對!就是你!幫我搞定這一團亂子!晚點讓你嘗嘗我的私房料理!」

這……王大娘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這麼一大票人……

無名先是看向了造成一切混亂的源頭兇兇,又看向鐘若昕,鐘若昕有些愧疚地說:「姊姊……對不起……我得在旁顧著乖乖,兇兇就拜託你了!」

竟是要無名除了處理亂子之外,還要把兇兇抓住。

無名的任務愈發艱難了……

「武師兄……」無名簡直欲哭無淚,只好求助師兄了。

「師妹別擔心,咱在呢!」武轍身為師兄,有照顧師弟妹們的責任,自是不會看著無名單獨一人遭受此種磨難的。

兩人便一同開始「收拾」起這片混亂。

「南兄!快停手!」無名自是先朝南飛鍠開始,南飛鍠邀自己來的,總得好好關照自己吧!

「嘿,無名!你也來切磋啊!」

「不是的,南兄,快停手——!」

南飛鍠正在興頭上,哪裡能停,長劍一挑朝無名而去,無名可是真心誠意要好好說話勸下他的,毫無防備被劃中了。

「呀……」

見了血,還是無名的血,總算澆熄了南飛鍠失控的行為。

「無名……這、對不住!」

無名搖搖頭,不遠處蕭芊菱勾著令人發滲的笑意看著這幕。

「南兄,你可冷靜下來了罷,大娘生氣了,請你幫忙我與武師兄,把這團混亂平定下來吧。」

南飛鍠自然只能點頭說好,開什麼玩笑啊,無名可是被他給傷著了,他還不幫無名像話麼。

無名也不在意那一點小傷,都不用一日就會自行癒合了,何況她與蕭師姊同房,還會受到特別照顧,連疤都不會有。

多了南飛鍠的幫忙,壓力大減,三人聯手,一個一個分別處理,總算壓制住了全場。

「哦?欸,女娃兒不錯啊!晚點我再請你吃點好料!」王大娘很滿意結果,她的原意可不就是讓女娃兒找人幫忙嗎?幸好這女娃還不算太傻。

「那可會是老娘我的……獨、門、秘、方!」王大娘神秘兮兮地,要無名活動結束後再來找她。

「唉呦唉呦,打得腰疼……」雲小猴不停地揉著腰。

「讓我給你治治吧。」蕭芊菱臉上在笑,看起來溫柔卻帶有些滲人的感覺。

「嘿,謝謝蕭姑娘了!」雲小猴神筋大條,全然沒覺得滲人。

「啊……這場飯前切磋可暢快了!」南飛鍠還是覺得打一架很舒暢,即便知道了真相還是如此。

「哼,武藝不精,甘拜下風,但下次可就不會了!」唐韻被無名與南飛鍠聯手拿下,也沒覺得對方二對一有錯,這要是打仗,敵國可不會與你一對一。

「師兄!走!習武了!」

「唉呦,師妹啊……我的肚子……」上官彥真的想去一趟茅廁或是百草廬,這疼痛好像愈發嚴重了。

「姜兄,可清醒了?」項天磊試探著問。

「嗯……算是吧……」姜鴻波抓了一把頭髮,還有點小煩躁。

「太好啦!否則等會食王大賽開始時,我可不知要如何叫醒姜兄你啊!」項天磊鬆了一口氣,至少這叫醒姜鴻波的困難被解決了。

「大家可冷靜下來了?」王大娘提高嗓門問道。

眾人皆靜默點了點頭。

「那就各自找位坐下吧,也差不多要開始今日的重頭戲,端午俠隱粽食王大賽啦!」

無名珍惜自己的生命,遠離南飛鍠這個禍源,跑去與武轍同桌。

「好啦!大家可都入座了吧?」王大娘四處看了看,確認參賽的人都坐下了。

「來!瞧瞧這些俠隱粽,絕對不怕你們吃,就怕你們沒法兒吃!」

王大娘身後廚房還有堆積如山的粽子……這是要吃到什麼時候啊。

「大娘等等,接下來我來吧!」雲小猴方才吃多了,自覺參加不了大賽,乾脆搶下主持的任務。

「小猴崽子你這次竟沒要參加?」

「嘿嘿,大娘的蒸包實在好吃!我……一個不小心就吃飽啦!」

雲小猴俏皮地朝王大娘招招手,開始了主持行動。

「好!那在食王比賽開始前!先來介紹諸位參賽弟子吧!

首先自右方開始!南飛鍠!項天磊!姜鴻波!

至於左邊這兒呢!無名!武大哥!還有!還有……還有……不好意思,這位同門,請問你是?」

「我姓王!而且這已是你第三次問我了!好歹我們是同一年入閣的吧!」王姓師兄有點怒了,這位同門總記不住自己,自己長得像路人嗎!

「咦?是麼……好吧!那……這就是這次端午食王大賽的參賽弟子們了!」雲小猴才不管他的態度呢,名字都讓自己記不得,那肯定沒必要深交。

「大娘!可以開始啦!」

「好好好,各位可還有任何疑問?」王大娘例行問了句罷了。

「這食王……可有何講究?」但閣中最好奇的無名卻又真問了。

「嘿!我只能說……狼吞虎嚥易嗆到,細嚼慢嚥則易飽,剩下的,還是要看你的真本事啊!多說無用,開始吧!」王大娘見開口問問題的是無名,才願意說個兩句。

就真的兩句,便開始了大賽,讓無名沒機會再問。

「時間到啦!」王大娘掐著時辰喊道。

「女娃兒!恭喜啊!這次是你吃的最多!老娘我在此,認可你為今次『食王』!」

無名傻眼了,她……方才只吃了一顆俠隱粽呀……

她……是來湊數的啊……

拿了食王稱號她還活不活了!?

隨便一個人都比她吃得要多呀!

「師妹真厲害!」蕭芊菱看著師妹懵住的眼睛直發笑。

王大娘這是睜眼說瞎話呢,蕭芊菱可是知道的,她旁觀著,無名確實只吃了一顆粽子,可禁不住王大娘想偏心啊。

其他人都埋頭苦吃,也根本沒察覺不對。

「嘿嘿!甘拜下風!」南飛鍠真以為無名吃了不少粽子。

「喏!這圖紙給你!此圖樣傳說來自西南神秘部落,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試著將之固於衣物上吧,說不定會有什麼奇效呢!」這可是王大娘特別從壓箱底的寶貝翻出來做食王大賽獎品的圖紙,當然要給自己順眼的弟子。

「好!此次食王大賽就在此告一段落啦!蕭丫頭,接下來就麻煩你那了!」王大娘急著收拾廚房的一團亂,食堂這邊就交給了蕭芊菱。

「好的。」

蕭芊菱原本就是接了王大娘的差遣來幫忙的,自是沒有異議。

「麻煩諸位同門來我這領些補湯回去,吃了如此之多,隔日鬧了消化不良可就不好了!」蕭芊菱手上不停分發著湯藥,發給南飛鍠時手指動了動。

「對了武大哥,我瞧你比賽結束後還游刃有餘,大賽時,怎不敞開來吃呢?」南飛鍠隨手接過湯藥,一飲而盡,看見武轍此時還在吃,便開口問了。

「哦……因為我叔叔說,吃飯需細嚼慢嚥,不能貪快!叔叔的教誨我可都隨時謹記在心呢!」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武轍原是有心關照師妹,想讓無名有機會贏,可師妹卻慢理斯條只吃了一顆粽子,他要放水難度實在太高了。

乾脆陪師妹輸罷,於是武轍也吃得極慢。

武轍也因如此,自是看見了無名才吃了一顆粽子的,聽了食王落在無名頭上,哪能不知道王大娘盤算。

但他是師兄,可不會嫉妒師妹,更不會去拆穿。

「嘿女娃兒,緩點走,說好要幫你弄道獨門料理的!你啊,隨意找個位子坐下等會吧!」

不久後王大娘從廚房探頭出來,塞了一個小巧的東西進了無名的嘴裡。

「好啦!來!嚐嚐吧!」

女娃兒方才才吃了一顆粽子,撐不死的。

那東西才一顆龍眼大小,卻令無名齒頰生香,清涼的感覺突然溢開,暢遊全身,身心都極為舒坦。

說不出來這東西的味道,只覺得一些經脈內的暗傷都好了。

「謝謝大娘。」

這是好東西,無名不會不識好歹。

王大娘面上的笑意更加深切許多,這女娃兒真是乖巧懂事。

她又提點了一些閣中事務給無名知曉,讓無名日後的生活愈發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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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男弟子舍區,南飛鍠正不停跑著茅廁,別人都沒事就他有事,他也只能自認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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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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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跑到藏經閣,想找木師父推薦幾本書給自己,卻不見木師父蹤影。

目光所見僅有段紅兒獨自一人在藏經閣叢書前呆愣無語。

不好打擾段紅兒沉思,無名只好靜靜地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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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段紅兒回身,被靜立一旁的無名嚇著:「啊……無名姑娘!」

看看無名衣著,現在入學的摯交好友中,也只有無名與自己還喜歡穿著俠隱閣弟子服:「抱歉,方才沒有注意到你,你……在我旁邊站了很久嗎?」

無名知道段紅兒個性拘謹,且自律甚嚴,怕她自責,忙道:「不久,怕打擾了段姑娘。」

段紅兒見狀樂了:「呵呵,你太客氣了,隨時可以出個聲的。」

兩人相視而笑,段紅兒又說:「對了,既然你來了,我也想問問你的想法。」

有心緩解氣氛,無名故意裝作呆傻的模樣逗的段紅兒:「唔……我書讀得不多,別問太難。」

段紅兒失笑,木師父可是說過無名學識淵博呢。

她微笑著說:「放心,這跟學識無關,只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無名以眼神示意段紅兒可以繼續,段紅兒接著講:「無名姑娘聽說過迴雁峰之戰嗎?」

呃……只要是這種問題,對無名而言都超綱了,沒有記憶的無名是回答不出一般人的常識的。

「未曾聽說。」

見無名搖頭,段紅兒也不是很驚訝,無名確實神奇,常識和近代歷史皆不知,在其他學識上,卻近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這是一場十六年前,發生在正道諸派與魔教間的大戰。

火生白蓮,明燈照世,真空家鄉,無生老母。

當年自稱無生教的魔教似乎以此為口號,聚集了廣大信眾,對當今朝廷掀起了反亂。

不僅在各處鼓動百姓反抗官府,對不願追隨無生教的人們也是大加迫害,趕盡殺絕。

無生教之首燃燈教主,不僅武功深不可測,手下更是聚集了一眾三教九流的魔頭。

這幫魔頭在勢力逐步壯大之際,也企圖將正道諸派納入麾下,數年內與各派大小衝突不斷。

最終正道武林同心協力,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才在衡山迴雁峰將魔教一舉殲滅。

魔首燃燈教主伏誅,手下魔頭死傷殆盡,教眾亦遭官府大舉搜捕,下獄處死。

根據記載,我們俠隱閣也參與了這場慘烈的戰役。

師祖蒼鳴子負傷,還有十數位與楚閣主同輩的師兄師姊死於峰上。」

說著段紅兒語氣深沉了起來:「真是難以想像當時的慘況,那些師兄、師姊,當年或許就同我們一般年輕……

卻要直面那些如潮水般湧來,凶狠殘暴的魔教妖人,殺得你死我活。

或許連對手是什麼人,叫甚麼名字都不知道,就得被迫用刀砍下他的頭,把劍刺進他心窩。

因為只要稍有猶豫,被砍下頭顱,心窩被刺的就會是自己。」

說著段紅兒又沉默許久,才又繼續講述:「這世道能像現在這般平穩昌盛,都得歸功於他們那時的奮戰和犧牲。」

段紅兒很有說故事的天分,語調跌宕起伏,無名聽得入神,聽完雖不覺世道有段紅兒想像中平穩,卻也不想讓段紅兒失去興致。

「確是令人肅然起敬。」

段紅兒收回情緒,緩緩施禮微笑道:「失禮了,方才自顧自地說了這麼久。」

無名搖頭表示不介意。

「其實我想問的問題很簡單。」

段紅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無名姑娘會害怕殺人嗎?」

無名想起了先前種種,尤其春校那時,還有與道恆師父談話之後。

「我怕。」

段紅兒恍惚,將鬢角髮絲勾至耳後:「其實,我也怕。

同門總以為我悟性高,練武又勤快,出閣遊歷肯定能為老百姓多殺幾個惡匪。

但我心裡其實對取人性命這種事,還無法輕描淡寫的帶過。

能夠毫無顧忌出手的,恐怕還是只有那些作亂的機關人吧?

然而舞刀弄槍,非死即傷,我們習武之人本就該強韌心性,有所準備。

外頭肯定也不乏必須與之生死相博的惡徒,在危險來臨之前,我們都得努力克服這個難關。」

段紅兒說這一席話,無名深有同感:「彼此彼此。」

段紅兒此時卻低下頭,聲音微乎其微低語:「你當年一定也是為了……守護重要的人,才會像江湖傳聞的那般殺人不眨眼吧?」

明顯段紅兒說的不是自己,無名呼喊她:「段姑娘?」

段紅兒一驚,回過神:「啊!不,沒……沒事!」

看來自己嚇到了她呀,無名不好意思地想著。

「瞧我耽擱了你多少時間,你肯定還有許多書要讀吧?謝謝你陪我說話,下回有空我們再聊聊吧!」

無名來找木師父未果,聽段紅兒說說話也是極好,並不介意,但段紅兒明顯不想繼續與自己閒話了,無名體貼的離開藏經閣,把充滿書香的空蕩空間留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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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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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姑娘,我稍早經過未明樓,看到閣主與淨師父在整理樓中的東西。

樓中卷軸、古籍繁多,整理起來相當耗時,但閣主和淨師父近來事務纏身,已經忙得不可開交……

我們身為弟子能做的又有限,但至少在整理環境這類庶務上,應該能幫忙分擔。我已和閣主約好稍後會去未明樓幫忙,無名姑娘有空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前幾天和段紅兒談心過後,兩人友誼再度大幅提升,段紅兒遇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無名。

「好,一起去吧。」

見無名答應得爽快,段紅兒露出顯眼的笑:「多謝無名姑娘,有你幫忙一定能順利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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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主、淨師父,我和無名姑娘一起來幫忙了。」

楚天碧望了兩人一眼,有些驚訝紅兒竟會找了無名同來。

但他面上不顯,僅以清冷聲線溫言道:「紅兒、名兒,謝謝你們過來。」

回眼看了一圈未明樓,重要的東西都藏在暗格裡,紅兒應該知道分寸,楚天碧又道:「照料這間傳承百年的書房,說起來本是我的責任。

但近來確實事務繁多,難有閒暇……若是能交給你們兩位,我也就放心了。」

淨師父隔著面具,聲音微悶卻依舊聽得出那年輕之感:「此處經多代閣主相傳,收藏許多重要物件,切勿傷到了。」

淨這話有兩層意思,一是提醒紅兒注意機密,二是提醒無名動作輕柔。

無名僅知淨師父是好意提醒,便開口謝過:「多謝淨師父提醒,我們會小心的。」

楚天碧卻優雅地輕輕微笑出聲:「呵呵,名兒與紅兒皆是值得信賴的弟子,淨也別太擔心了。」話是這樣說,楚天碧分明也想著與淨相同的事情。

無名的來歷始終是個隱患,在還沒考驗出她的心性前,該留有戒心。

無名看得出楚天碧對淨師父有些許長輩對晚輩的寵溺之意,這種感覺好奇特。

楚天碧與淨說完話,又對二人道:「我與淨師父有事須下山一趟,半日內就能回來。這段期間,書房便麻煩你們了。」

段紅兒畢恭畢敬,極為克制有禮:「好的,閣主、淨師父慢走。」

她始終不能放下拘謹,十六年來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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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師父們離開,段紅兒開始分配工作:「無名姑娘,那我們分頭進行吧。」

無名輕巧的點頭回應,段紅兒便說道:「我會負責整理左右兩側書櫃裡的東西,書桌、窗戶、樓梯及地面的清掃工作就拜託你了。可以依照由上至下,從內到外,先乾後濕的原則,便能有效率的進行掃除。」

段紅兒的分配好像哪邊怪怪的?

但無名沒有介意,也許是書櫃上有什麼不該讓自己看見的東西吧。

無名猜得一點也不錯,紅兒聽出了淨的提點,還有看出了楚天碧的暗示。

雖然她不覺得需要防備無名,但還是會按照師父們的吩咐做事的。

而無名做事精神集中,很快就把段紅兒分配的工作做完。

「咦?無名姑娘已經完成了嗎?」

段紅兒把眼神從書櫃中移回,就發現無名已經等在一旁。

「無名姑娘做事真是乾淨俐落,就連打掃也絲毫不馬虎呢。我這邊也快結束了,無名姑娘就先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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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師父歸來,看見窗明几淨的未明樓皆是滿意。

「嗯,書櫃整理得井然有序,四周環境也乾淨了許多,辛苦你們了。」楚天碧清冷聲線中帶有讚許。

段紅兒聞言又是身體一繃:「閣主責任繁重,我們替閣主分擔掉庶務,對於閣中師生自然也是一樁好事,實在不必言謝。」

無名失憶後有些喜歡靜靜站著看別人說話,觀察別人的生活與互動,便一直沒有主動開口,就這樣看著。

段紅兒繼續說話,但表情顯得有些忡忡:「其實徒兒近日本來就想多找些事情來忙,只要一閒下來,徒兒就會想到……」

段紅兒眼神黯淡了下來,楚天碧卻是懂得段紅兒心中煩憂之事:「嗯,還沒有收到你父親的來信嗎?」

無名從未聽段紅兒提起過她的父親。

「是的。」

「你父親武藝精湛,江湖歷練也足,即便遇險,想必也能化險為夷。

我想他應是身處偏遠地域,這才聯繫不易,抑或有隱匿行蹤的必要,才使今年的信來得遲了。」

楚天碧對段紅兒父親極度有信心,他安慰段紅兒道:「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大概是楚天碧口吻中的信心給了段紅兒力量,段紅兒重新振作起來:「閣主說得有理,以爹爹的武功及閱歷,明明不該擔心才是。」

說著一個抱拳,堅定道:「謝謝閣主開導,我不會再胡思亂想的。」

楚天碧神情溫和,繼續道:「擔心家人本是常情,不必逞強。若想找人談談,隨時可以來未明樓找我和淨師父。」

淨與段紅兒都是在閣中長大的孩子,楚天碧自是當成了自家孩兒在關照。

他又看了眼段紅兒身旁一直安靜的無名:「或者,你身邊的名兒,應該也會是個不錯的聆聽者。」

該對無名有所防備,但也不用完全抗拒與之往來。

段紅兒也順著楚天碧的視線看了無名一眼,回頭道:「是,謝謝閣主。」

楚天碧的意思,段紅兒理解了。

她好像不打算繼續說了,但無名好想知道段紅兒更多的事。

「段姑娘的父親?」

見無名好奇,段紅兒開始將來龍去脈說清,反正這算不得秘密:「我爹爹也是俠隱閣的前輩,但他長年遠行在外,自我出生以來,還沒有回過閣中。

每年他都會在夏至時節寄一封信給我,向我報個平安,十六年來不曾間斷。只是……今年已到五月底了,我卻仍未收到來信……所以才會有些擔憂。」

無名深覺自己對朋友主動的關心不足:「段姑娘有任何煩惱,儘管跟我說!若有我能幫忙的,我一定幫。」

無名睜著清澈的眼,直視段紅兒雙目,眼中寫著誠懇的承諾。

段紅兒聽罷眉眼帶喜,微微福身:「嗯,謝謝無名姑娘。在閣中有你們的陪伴,等待的時間感覺也沒那麼難熬了。」

明明答應了楚天碧他們要防備無名,卻是一點一點放寬了防線。

「呵呵,入閣以來的這段時間,你能交到這些好朋友,看來我也無需掛心了。」

楚天碧閣主外表明明尚且年輕,話中卻總帶有一種濯纓滄浪之感。

「今天有勞你們了,忙了半日,應當也累了,回弟子房稍作休憩吧。」

楚閣主顯然是想讓段紅兒安心,才找她來打掃,自己則是被段紅兒順帶上的。

無名與段紅兒一同回弟子房,兩人就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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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趁著還有時間,無名趕緊去把最近落下的修業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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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小名名?呵呵呵,小名名這麼勤於向學,姊姊我很高興呢。」

飛雪皊狐師父的語氣怎麼那麼熟稔……

自己一直都只有上木師父的短柄課程,除了程墉那次之外,尚未與皊狐師父有所接觸過呀。

這次來也只是因為木師父並不負責這次短柄武器考校,負責人為皊狐師父,無名想通過測試只能來了。

「讓姊姊來瞧瞧你的身法……嗯……不錯,正是我要的程度。」

隨便繞著無名走一圈,就說看出身法,無名不知道皊狐師父判斷的依據。

「來,這便去練武場吧,大夥兒正等著咱們了呢。」

呵呵……這就是小墉特別關注的人兒呀……上回天色太暗來不及細看……

嗯……杏眼清澈明媚,劍眉富有英氣,嘴兒小巧紅潤……

身高比一般女孩兒高了點,不過還是矮了小墉半個頭左右。

皊狐很滿意,程墉自小被丘百壑收養後就在穴獾寨長大,但丘百壑一個男人哪裡會照顧娃兒,程墉自是沒少受白狐寨「照顧」。

後來居然有點厭女症的模樣……

皊狐想到這點就有點心虛與頭疼,大家不就與小墉多開了些玩笑麼……

至於楚天碧的交代什麼的,她才不會去理會呢。

看一個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沒錯。

無名是個極好的孩子,若能將小墉交給她照顧一定很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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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早有其他弟子在此等候,飛雪皊狐媚眼流轉:「呵呵,歡迎各位前來參與今日的短兵特別修業。見到你們聚精會神的模樣,姊姊我很高興。」

說完她朝無名拋了個媚眼,使無名心頭一顫。

「真想趕緊看見你們奮力抵抗的樣子呢……呵呵。」

接著飛雪皊狐拿著自己的武器百花扇輕輕搧了搧,臉上的笑中帶有濃厚魅惑感,卻讓人覺得有些冷。

場上最認真的弟子田韜連忙回答:「是,皊狐師父,弟子會盡力。」

與無名有過幾面之緣的面癱師姊韓凝也在,卻不答話。

皊狐師父嫵媚無比地看著二人嬌笑著道:「哎呀,小韜和小凝可真是嚴肅呢。尤其是小凝,你也是白狐寨的一員,對我不必這樣恭敬嘛。」

她語尾的音調轉了又轉,聲音亦顯得十分嬌媚。

被稱作小凝的面癱師姊,只是用與表情同樣平平的語氣說:「明白。」

聽到這麼平淡的回應,飛雪皊狐卻是嬌嗔著:「唉,你這不愛說話的性格,真是像極了小墉呢。」

聽到小墉,無名就想到先前幾次皊狐師父好像總盯著程墉看,上次埋伏叛徒的誤會結束後,她也是很親暱的跟程墉互動。

還在亂想,飛雪皊狐卻收起了媚態,加大音量笑著說:「既然大家都這麼放不開,那就讓姊姊我幫幫大家吧……!」語尾卻還是習慣性的轉了轉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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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股甜香氣味飄來,吸入後,頓時感到四肢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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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叒中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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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韜驚呼:「唔!頭……頭好暈……這莫非是……毒?」

韓凝師姊冷靜回答田韜:「這毒性……是十香軟筋。」

皊狐師父嬌滴滴的呵呵笑著:「正解,此毒正是十香軟筋散。姊姊我還特別加了甜味兒,是不是很好聞呢?」

手中百花扇一收,又呵呵道:「在江湖上行走,暗箭尤為難防。何時會遇上用毒高手,又何時會身中劇毒,根本無從得知。

所以,這次的特別修業,便是要你們在中了毒的情況下,在設法保命的同時制服對手!」

說著她又再度拋了個媚眼直衝無名而去:「這堂修業是不是很有趣呢?呵呵呵。」

一點也不,無名每次都把心中想的寫在臉上了,皊狐看得笑容又更深切了,心思單純好猜,甚好甚好。

而老實人田韜認真道謝:「皊狐師父深意,弟子明白了。」

師父用心良苦,身為徒弟該感激萬分。

韓凝師姊也不生氣,還是沒有表情:「師父出招,果真出其不易。」

她既是白狐寨成員,早就習慣了皊狐這一套手法。

忽又想起什麼,皊狐師父嬌嬌柔柔拍下了手:「還有,這十香軟筋可是姊姊我所特製的,一般的藥湯,像是清淨湯之類的,可是沒用的唷。」

媚眼朝無名望去,竟是看透無名心中猜想,無名才正想著可以用道恆師父教的醫藥解毒呢。

皊狐師父又隨即嬌嬌一笑地道:「哎……但姊姊我呢,可不忍心看你們飽受中毒之苦呢。

看到我身旁兩架機關人麼?這兩架機關人身上都放有解毒丸,只要你們擊毀它們,便能取得解藥。」

楚天碧說要諸位師長測女娃兒心性,這樣就算自己測過了罷。

皊狐隨便把課業當成了完成楚天碧交代任務的工具。

解藥只有兩顆,無名暗道不妙。

「那麼,就全力向姊姊我攻來吧,在我滿意之前,可不准你們停手喔。」

說罷她居然就開打了。

無名一時反應不及,直覺順手又拿出了長棍格檔,皊狐師父似笑非笑看了無名一眼,無名羞赧地拋開長棍,拿出學習用鐵扇來。

田韜武藝不佳,只能替大家掠陣,醫術倒是挺好,卻沒好到拿十香軟筋散有辦法。

相較於無名拿錯兵器的羞澀,凝師姊卻是毫不在乎,拿出各種暗器使出了煙雨飄風,一整片的暗器好不壯觀。

皊狐師父也沒有阻止,只是又嬌笑著看了無名一眼。

無名會意了,原來皊狐師父和唐師父以及木師父的考校不一樣,她重視實戰性,剛剛無名硬是要用長棍打全場也是可以的。

可惜無名已將長棍拋遠,再拿不到。

拿著練習用鐵扇,僅僅使用木師父教會的三招輪替,卻也不顯得左支右絀,畢竟無名平常還是很刻苦習練的。

三人聯手好不容易搶得藥丸,但只有兩顆,還要應付皊狐師父不間斷的攻勢,無名下定決心,讓田韜和凝師姊把解藥吃了,自己以身體的特殊性,倚靠自身排毒。

「哦?竟是把解藥讓給他人麼。」

皊狐師父好像意外,田韜很感激,凝師姊則因此終於願意跟無名說話:「韓凝。」卻也只是自我介紹了而已。

無名此時心中升起一種欣喜感,靠著自身抵抗藥物,抗藥性好像越來越強了,這樣下去自己很可能就此百毒不侵。

沒了藥性拖後腿,其他兩人皆連使出妙招,無名趁機解下了皊狐師父的髮飾。

「哎呀……小名名還真是憐香惜玉呢……呵呵……小名名與大家努力的身影,姊姊已經深深記在心裡了唷。」皊狐師父披散長髮更顯得嫵媚動人。

從無名手中接過髮飾重新綁上,皊狐師父才繼續說道:「那麼,該是時候把這套椎心刺法第一式傳授於你們了。注意看來。」

皊狐師父演示了椎心刺法第一式「玉盤紅淚滴」,不知為何讓無名彷彿看到一名落寞女子……

皊狐師父卻一招即停,臉上還是嬌滴滴微笑著,完全不像是剛剛無名在招式中感受到的那般落寞:「椎心刺法的要訣,都瞧清楚了?至於第二式『傷心畫不成』,你們便在藏經閣中慢慢領會吧。」

驚嘆於無名的敏銳,飛雪皊狐不敢繼續直接往下教,她並不喜歡被弟子看透的感覺。即使這人是自己現在看重的無名也一樣。

「不過……姊姊我倒是還沒玩過癮呢。沒想到十香軟筋就已經讓你們如此疲軟,虧我還準備了各種毒水、毒粉……」飛雪皊狐眼睛盯著無名,亮出懷裡的瓶罐,內裡似乎裝著各種毒藥……女娃兒好像不太受十香軟筋的影響?

無名動了動身體,感覺十香軟筋已被自己特殊的體質排出的差不多了,實在不想再中毒。

「哎,不用也是可惜,有哪位弟弟妹妹想嘗試麼?我會手下留情的,呵呵。」

話是對著眾人說,眼睛卻離不開無名,對無名現在好像已經解毒了的狀態很好奇。

田韜聲音閃躲:「我……弟子想起等會兒還有事……」

韓凝也冷漠回應道:「我也不必了。」

說罷兩人居然丟下無名迅速退走了。

剛剛的戰友情呢?

「呃……我、我晚點要去道恆師父那兒打雜……」無名隨口編了個理由。

見無名實在抗拒,皊狐師父也不想逗惱了她,遂放她回去了。

本還想研究小名名身體的秘密,也算了罷,若有餘毒麼……道恆應該會替她解毒的,我這解毒丸也省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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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送無名的身影遠去,才收拾起木人心借給她的機關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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