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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02 22:12:17瀏覽671|回應1|推薦23 | |
我與陳世賡分手最初幾年,確實是空前的災難,空虛佔滿心胸,不能說不亟需添補。人們或能看出我神色上顯露的渴慕。再試著與另一個男人共同生活,不說排拒擯斥,總是有多處要試著學習與適應。雖然可感相互之間的情愫,但再醮已不復初嫁,現實的考量會壓倒空自憧憬。
荷澤現在的情況他表示已經是背水一戰,不是說處境,而是心境上,人生至此,就此一搏也無妨。當然就我的處境也無所謂損失,這些年來的漂泊奮鬥,孤單與寂寞也確實需要一個可互相扶持依靠的伴侶。我還年華正盛,他的年齡與健康情況,確是最大顧忌,思前想後,他是週遭我難得看得上的人,不是這樣的人才也很難讓自己委身共相厮守,而且他於確對我有助益,很可彌補自己的不足。當然更主要是懷了他的種,逼得非走這條路,懷孕是完完全全違背自己意願,但事已至此,我又很能接收,實逼處此,已由不得自己多所猶豫。 我汲汲營營底重心是在寫作前程上,而他的情況大不同,寫作對他似乎已成一段落的間歇,甚至休止符。於我仍是猶待深耕的林園。可是,我縱孜孜矻矻在為前程摸索奮鬥,心內裡不無懷抱一切都已過去,曾經擁有的不再擁有,雖併將所有戮力奮鬥,但難以再度懷抱任何寄望,失去的一切終將再失去。在這種情況下,能併將一切博得安撫体恤與理解何樂不為呢? 他是美國文壇的過來人,我內裡不無心存僥倖,嫁給他,或可有助開展。然當他提出可能性的建議,我尚不至天真地生出過切的寄望。繫繞於心,不可抹去的問題仍在於自己的疑惑,不論在自己國度曾贏取如何底名聲,硬要拿出出到外面與西方人一比,不得不懷疑是否仍就是一文不值,無法爭衡。 再 醮 在作家營那段時間內,我主要奮鬥的時間投注在翻譯自己的作品上,荷澤給予我相當指導與助益。結縭後為了工作不受影響,我仍選擇住在自己的居處,倆個人都獨處慣了,一時不急於遷居住在一起。我的住處狹窄,白天逐漸都停留於他書房作翻譯工作,不僅請益方便,同時也為的利用他較佳的打字機打出的字較整齊美觀,以及隨手翻閱參考書的就手。白天一般都在他那做活,他早睡,一般情形,他就寢後,我會回自己的宿舍來整理中文資料及寫作。除非在丈夫處過夜。 有次兩人駕車自外邊用餐後 回到他房間,他漫不經心地提議: 「你何不住過來哩?」 「你不是習慣一個人睡嗎 ?」分房原是他的意思。我兩次結縭的男人夜晚都寧願獨自一人睡: 「我們現在這樣居住不好嗎?」 「不是那個意思,」他還是用不十分在意的口吻解釋: 「我是說你何不住過來,這裡兩間房,可以分房睡。這樣住在一起隔著一層薄牆,彼此聲息可通。」 「我以為你想住過來在一起。」 他提議是基於認為我想跟他住在同一屋簷下。其實我並沒提議過也沒想過,但既提出來可沒有理由拒絕。 我同意結婚當時,就沒打算改變起居生活。多年一個人獨處慣了,一直都是一個人在自己空間裡過活,不期望另一個侵入自己的私密。和荷澤即使成了夫妻,依然維持各自原來的生活,保有自己的空間時間。創作是個人工作,尤其在意獨處,不願被打擾,只想把絕大部份時間運用在自我孕育與思索空想上面。早先他曾問過我是否搬去一道住,我回說再看看吧?這回他再度提問,似乎較認真。我以反問回答他: 「如果你認為這樣好的話。」 表示我並未要求,但既已結合,他若要求,我自然同意。 夫妻同房這問題還在其次,眼前急迫的是我腹中那塊肉,同意懷下來結婚,當時相當軟弱無主,過後隨著時間及生理的演化,愈想愈不對,我不能如此意志薄弱,不能就此妥協下來,要不自己所有的努力豈不前功盡棄,來美的這一段的奮鬥都成了無意義。考慮認定生下孩子會整個催毀我,我不能為了育嬰投下五年,十年甚至廿年在培育另一個人身上,尤其荷澤婚後身體狀況直線下降,若非得照顧丈夫,那就絕不能再生下一個麻煩,我不可能有能力再照顧小的,那會整個毀了我的作家志業。 絕不能為育嬰謀生這等事耽誤我的前程及一生,況且荷澤年事己大,子女早己成年,他對生兒育嬰這重事也全無與趣。我意已決,己拖延到這時候,不能一錯再錯,不能因循苟且,一定要拿定主意,我得自行了斷。生育是女人的宿命,不能再掉入這大自然的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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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