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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3/08 03:26:38瀏覽696|回應1|推薦9 | |
人之存活於世上藉著時光累積下來的智慧與文明發展,在侷限可佔有的時空內,從他自己眼界觀,似有無限的可能,幾乎可以讓他凌及原來擬想出來的創作者,他的神。然事實上他清楚得很他並未能衝出其所處的極度侷限,自由原即是不可能,他被界定不得脫困,存在於世之際,所能得到的自由都只是比較上的,程度上的。自由於人實即一層根源之期待,形体綑縛困窘於不得逃蛻之牢籠,有形無形上他是絕無逾越穿透大自然深厚的層層綑縛的制約與困陒底宿命存在。為著創造接近比較或程度上的自由,他不得不以種種規律信仰法律風俗宗教來綑綁自己,他所推崇的思維自由也絕對不得坐實放縱逃逸,他所有的一切都密密匝封於他之存在於世的堅殼之中,他只是深陷於沉潭浮沙蜉游一般的短暫存在,困陒脆弱底形與意自始至終全然不得逾限,緊密圈繞住個体的形体存在之外緣界限即是無盡無邊的死亡之海。
人所想像的絕對自由只存在他內在底擬想,出了想像處處則堅壁。人們從事的自由作為也是在規範內的作為,所有創作皆是規範內的作為;寫作、作曲、彫塑、繪畫、建築。我所追逐的自由就是這類作為,我寫曲,我作畫,只因為在創作裡面才能稍微接近自己擬想的自由。 我準備吸收孤身獨處荒野感動來創作一篇「曠野擬想」的變奏曲,之外,我也同時要進行兩幅名為「曠野中的凝想」和「束縛」的兩張自畫像,從兩個角度來刻繪這次荒漠的靈修的体驗。 打一開始我就在述說「脫困」,自生活中脫困,從宗教信仰上脫困,自精神思想上脫困;然我並不真地企求脫困,反而更加墮入其中,我並非全為了精神上的靈修來歷驗這趟旅程,我更為墮入俗世,或者至少是為了這層目的來走這趟孤獨的行程。人實在是不能脫困而出,他必須為他命定的生活奮鬥掙扎,一步接一步地更加墮入其深淵。我口口聲聲說自由,卻一步深似一步地綑入束縛之中。 所以可看出我確是懷著多重目的出來作這趟旅行,我積蓄有限,沒有資財可容虛耗,出來的時間與費用不容浪費。反正我這個矛盾的人,這些地方或所有地方在在顯示我底矛盾與窘迫。我寄望憑空體驗來接近神意與自我意志,可終極上又推翻這層目標,為的卻是難以啟齒的世俗功效,可真正的意思卻反而是能趨就現實或世俗功利目標而認為自己終會有成就,我以證同於常人的成就或得到人們認可為得意。說穿了,我這次心靈之旅的目標所為的卻是轉化其成果為實際成品來換取實利。所以你可看出其間有多吊詭,這就是我既耽溺於空想卻同時又擔憂現實利益的困境。 在空曠無垠的大地上,我仍如侷處家中一樣,憂心獨處的這幾天過程完全沒有任何工作作成,怨惡沒有效力,兀自凝想太多。空想當然會釐清思想,接近最主要靈修的任務,可一直虛耗著空想卻不是辦法,會耽誤我現實底任務,若不能將凝想的結晶轉化為曲與畫,我就沒有這趟旅行的實際成就,這可是得爭取時間,感受壓迫的作為,雖說從另一頭看,這樣作為又離不開凝想,二者一定得互相調和周濟。 成天懶散無比不是辦法,弄不弄在自己,要自己作為,己經不是自我要求或拜託了,得強制自己的意志來進行。於是在自我催促下,急著展開工作,作曲與作畫交互進行,一方創意不行或自覺怠惰就轉另一方向。 環顧空蕩荒蕪的曠野一望無垠,除了不時可聞颯颯掠過的風聲環週遭境卻靜謐安詳,我仔細小心地展開舖平隨身帶來的鋁箔紙,我用之當鏡子用以之反映自己影象,好對著畫為之作自畫像。鋁箔紙展平後靠在行李卷上,為防荒漠仰面吹來朔風,我覓些沙丘小石壓牢住錫箔紙四週。 我在畫布上從容布局設想,以炭筆試著勾勒布局,描繪著「曠野中的凝想」逐步成圖。我在嚴重裡情感波湧裡面深切追索悔悟,湧自靈魂深處底沈痛拼湧似無盡海濤淹忽而出,畫咳人物昀我自擬為耶穌,我是耶穌基督,無比的犧牲,無比沉重憂懼,隻身漂蕩於赤地燒灼的曠野冥想悔悟,虔敬痙攣地跪倒於巉岩旁拼出一身心意對上天的父祈禱乞求。 畫像作成輪廓後,一經檢視就愈發覺得不滿意,考慮再三,決定不宜僨事,覺得應塗掉重來。原不想再惹這麼大的麻煩重來,修飾一番,至少可弄至較滿意的階段; 但不會行得通的,意念如此清晰,一定要如實呈現,不能勿促馬虎糟蹋掉,已起錯步了,一定得重起新灶。我要將面像分割,要作成一條條的或一片片的畫。帶來的塗料媒介不能呈現意欲表現的那般濃稠的意思,轉換著用亞克力顏料和油彩力卻嫌似各有不足,我不要細塗精改,弄糊像,然而亞克力又弄不成我要的效果,還是得用油彩。心頭追豕的意像似若採自畢卡索阿維龍女人那般底具稜角形象,可採用的分割圖案卻要是逹利那般撕裂的意像。 更改試驗後,逐漸浮現的意像大不同前,只覺這幅畫可以畫下去,覺得會有特殊的感觸,自己如此覺著,而且心中生出命定的使命,我是為著運命作畫,這是前此在家中所未有的感動。我從來不喜寫生,現在孤絕的環境竟讓心情大變,更能讓自己覺悟自己的能力與天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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