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病第十二天,血液腫瘤標記檢驗報告終於出爐了.這中間的耽擱,醫療體系並無怠慢;有疏失的是健保制度.

就如同H醫生所說的:[小兒血液腫瘤科這種緊急時,需要迫切診斷的科別,都被限定看診次數,受害的都是弱勢族群.]是的,在醫院,我們這種平民老百姓是沒有看診特權的,醫生被迫休診也不是他願意的,大部分認真看病的醫生被限制去救助更多的人.但有特權的皇公國戚,懂得關說文化的有力人士,則變成最大的受惠者,這社會,自古至今,仍然充滿了階級的具象.

當病情只限於皮膚微血管和關節被侵犯,內臟部分也只是腎臟輕微發炎時,兩週前,[騎腳踏車從斜坡上摔下來]這件事,到底和發病原因有無相關?

[應是湊巧吧?]醫生說:[可能和她最近吃的東西有關,但大部分是檢查不出過敏原的,這和個人體質有關.][摔傷會造成發病嗎?][身上有傷,或許也是一個原因,不過真的很難判斷.]醫生說.這樣的[原因不明]讓我更加的疑惑.怪不得也有[不明原因的特異性紫斑症]這樣的名稱.但從各種資料看來,這都和自體免疫有關.

我的繼續存疑,在醫院服務過,見過各式生死的M小姐給了我一個答案:

[或許,她因某種原因摔傷,而這個原因就是發病的原因,摔傷是個警訊.可怕的是,這個原因還潛伏著,你還是要小心.]

我問Mary:那天從斜坡上衝下來時,妳怎沒煞車?妳以前都會煞車減慢速度呀!

她說:我有煞車,但是煞不住呀!

我說:煞車沒故障,哪會煞不住?(我事後檢視過煞車,而且姊弟倆互載,在那個斜坡衝 來衝去,不下十幾次了!)

她繼續說:我也不知道!弟弟突然變重了![向下衝時,會有重力加速度,妳當然感覺後座的弟弟變重了.]這是科學觀點,她可能也還不懂,但其實這個原因也說服不了我.

當我改問Eric時,他卻牛頭不對馬嘴的反問我:[巨噬細胞一次可以吃掉幾個細菌?]他現在對人體的各式各樣免疫細胞很感興趣,已經立誓要當醫生了.

夢境中的父親,面如死灰,體重僅剩38公斤的他,臉上戴著氧氣面罩,伸出一根食指,奮力的指著我,迸出一句:[妳是按怎顧囡仔的?!]我驚醒了! .

是的,回想女兒發病前那一段日子,我突然對生活怠惰,連假日都不做飯,常在市場周圍的飲食攤餵養孩子的五臟,醫生說的:[吃了什麼]在各種有害的環境賀爾蒙充斥的今天,女兒的病,或許就是我的怠惰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