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貳

尋 寶

[  十八  ]

回到比爾的姑媽家時兩人累得幾乎是用爬得進去，比爾發著抖、分不清是疲累還是興奮、弄來螺絲起子翹開箱子，那潮濕半腐的木箱一出力就散了，裡面出現了另一個小箱子，樣子就如同過去老阿嬤時代用的木製珠寶首飾盒，上面本來應該貼裱著皮革，但經年累月的溼氣已讓他龜裂脫落殆盡；盒子上有個鎖也已經銹蝕。

「幾十年的等待，盒子裏的東西終於要有了主人，就是我們。」比爾說完，榔頭用力敲下，小鎖瞬間粉碎，殘片四射。

比爾和小高當下大聲叫了出來，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一種既有的常識或者幻想而言，寶藏盒被打開應該是耀眼奪目的…但他們只看到黑漆漆一片。

小高拿著鑷子小心地把盒子內的東西挑出來一件件放在旁邊的白報紙上，能夠分辨出來的物品裡面體積最大的是個破爛的懷錶、銹蝕解體零件四散，機心的齒輪能掉的都掉光了，盒子中最大宗的東西是一疊疊不知名的文件，黑糊糊地巴在盒底，應該是濕爛後又乾燥而成了一個黑糊糊、堅固的纖維石頭，完全無法分開，小高努力地讀著少數還能分辨的文字，只能說應該是一堆書面資料。

盒內有有兩個銀製的男性戒指，已經氧化得不成型。其他的就是一堆破爛腐朽勳章與小獎牌，沉浸在幾十年的地氣中也難復原貌了。

「好消息是我們挖到了，壞消息是它們比狗屎貴不到哪裡去！」比爾打開啤酒大口喝下：「敬這位老爹，這樣的東西要要花這麼大勁來藏…

他媽的也敬我們，真的不簡單，遇到這麼多的困難還是給我們找到了。」

「唉呀…我們的確也真了不起，一個小時前我都還不真的認為我們挖得到寶藏…現在…唉…真的不甘心哪，比爾，啤酒遞給我一瓶！」

「我還寧願挖到的是日軍的未爆彈，能夠讓我們上上新聞版面也不錯呀。」比爾恨恨地說。

「等等爆炸了版面就更大了。」

「沒差，只是報社換成葬儀社。」

「是你沒差，我的命才不那麼賤。」

「我們就出名啦。」

「就死啦！」

「死了就上天堂找那個老頭帳！」

「說不定那個老頭在地獄裏。」

「沒關係，你會下地獄，交給你負責。」比爾說。

「最好你是會上天堂啦。」小高不屑地說。

「好好問問那該死的老頭到底幹麻那麼大費周章地埋這麼沒價值的東西。」

「嘿，他說，兄弟，是你們笨，自己挖不到。」

「什麼沒挖到？那我們挖到的是什麼？」

「狗屎。」

鬼月的結束也象徵著比爾與小高尋寶的結束，天氣涼了一些，在公園遊蕩的人也似乎多了起來。比爾呆椅子上，被小朋友的躲避球丟到才回神過來。小高撿了張大賣場快報認真看著。時序而後最重要的就是中秋節的到來，滿滿的一本都是應景的商品與禮盒。

「靠！這個好，御尊一品港式月餅，看起來就超好吃，你看這個蛋黃…比爾，你喜不喜歡吃月餅？」小高興奮地問。

「還好，我不喜歡鹹蛋黃。」

「赫赫，原價八百預售特價八折六百四，比爾，我超愛月餅的呀，我們各出一半買一盒來吃好吧？」

「小高，你知道我們的行情，沒有月餅，只有太陽餅的水準。」

「唉，差遠了，差太遠了…」小高苦悶地呻吟著。

一陣清風拂上，樹影掀動，涼意訴說著秋天的來到，比爾想起一切開始的那個地震的下午，也是如此涼爽宜人。

「夢想有時真的很近，抓到牠了才知道遙不可及呀！」比爾嘆氣，說到。

「你還在想寶物的事呀！」

「我在想人生的事。」

「別裝了，又不是只有妳一個人失望！」小高丟下廣告DM：「媽的，這摩多年來我從來沒有對哪一件是那麼期待又興奮過了，真的喔，比漂亮女朋友的第一次還要期待呢！」

「你的馬子不都很醜嗎？」比爾道。

「呿！你馬子才像車禍現場拖出來的！」

比爾站起身來伸展一下腰身，凝視著遠方那挖掘地點，現在它依然被黃色警示帶為了起來，但這次是公園處的人圍的。

「你就別想這麼多了吧！」小高說：「我們來想這個美麗的中秋佳節要怎摩過吧！」

比爾點起菸，依然死死地瞪著遠方。

「不要這樣嘛！不喜歡月餅我們來烤肉吧，如何？我知道沒錢，不過我們可以找偉大呀！再找阿福、宏哥、白喵…大家一起湊一湊還是可以呀！你看，狗頭牌啤酒特價一箱六百，買個兩箱也不錯呀，或者喝烈的，黑牌…」

「我沒那個心情。」比爾打斷他。

「別那麼想不開啊，這不是我認識的比爾吧？」

「我沒有想不開，只是…我覺得寶藏真的還在某一處。」

「不會吧，難道寶藏圖在騙人嗎？如果連他也騙人，那就甭挖啦！」

比爾搖搖頭，將幾個石頭輪流丟起耍弄，忽然間人向被電到一樣跳了起來，拍了依下自己的光頭。

「赫！我怎麼都沒想到！」比爾把石頭丟得遠遠的：「這一定有問題…我知道了！我知道這裡面的玄機了！其實我們應該並沒有讀懂寶藏圖，或著根本重了他的障眼法…我想我知道了…寶藏還在某處…」

「是呀，我也知道了，寶藏就在我們心中呀…一種真實而恆久的存在…」

「小高，我不是隨便說說，我有了一種猜測。」

小高把地圖從薄外套的口袋裏拿出地圖看：「真的假的，我們又不是沒有研究過，這張圖所指的就只有這裡呀。」

「不.，寶藏還在這公園的某處，只是我們被耍了。比爾抓著地圖，眼睛綻放著異樣的光芒：「這藏寶圖沒有錯，只是有一個關鍵的隱藏措施，讓尋寶之人即便解得開，也找不到！」

「有那麼神秘的東西存在嗎？我們看來看去只有這些訊息而以呀！」

「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不會吧！你還要再來一次喔？殺了我吧！」小高坍倒在椅子上、無力地說：「老天啊，我手臂的肌肉痛呀，現在舉起來還會抖，拜託，這次可不可以招標發包給別人來挖呀。」

「 小高，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吧！拜託你，如果我錯了，我負責去籌出中秋烤肉的費用。」比爾把地圖放在小高的眼前：「我們的尋找的方向並沒有錯，只是…另有玄機！」

「在哪，你說呀？」

「拜託，晚上來吧！」

尋寶 [ 十八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