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我相信如果我們一定挖得到，連鬼夫妻都這樣說。你快挖，我休息一下就來接手…」小高話還沒說完，一台計程車停在遠方的入口，一個男人下了車走進公園，那人等計程車走了就在大樹下灑起尿來，兩人把頭燈關掉，帶上工業用護目鏡與醫療用的N95口罩。避免熟人認出。那人應該不是發現了他們，而是本來就是要往這方向。

男人走到洞旁邊，站定，仔細看著兩人的動作。他們認出這個夜歸人是個退伍軍人，一個人住附近，七十歲約莫。

「我真的…看不懂你們在挖什麼呀？」老先生醉醺醺地問到。

「沒什麼、例行公事…老先生那麼晚還不睡呀？」比爾親切地問到。

「我我才和當年的幾個弟兄喝酒回來….就看到你們在公園敲敲打打…喂！你們到底挖啥呀？」

「挖什麼呀？這要怎麼回答…」

「是呀！搞什麼鬼，那麼大一個洞，還在半夜！」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挖的是啥…」小高停下來，嘆了口氣說。

「混帳！你們都不知道？」

「是的，上面交待我們就挖，說東就東說西就西，處理好了就走，沒有資格去懂得太多，畢竟我們只是兩個小工人呀…」

「媽的！就是這樣，就是每次不知道什麼單位沒頭沒腦的一陣亂挖留個大坑洞就跑啦，啊！外面挖不夠還挖到公園裡來？」老先生生氣地說。

「不會不會，我們一定會仔細回填的，不會造成使用公園民眾的任何困擾。」比爾急著辯解。

「你們最好是會好好弄，上次那個弄光纖的吵了三天，搞了好大的一個洞，絆倒了一堆人吶！坑坑洞洞！」

「呃…我們晚上弄弄就好，好了馬上回覆原狀，上面單位會來驗收的，不合格可是沒辦法領工錢吶！」比爾急著辯解。

「每次都是這麼說啦，最後根本都是虎頭蛇尾！

你們到底是哪各單位派來的來挖啥的？還非得在鬼月的大半夜來施工吵人？啊？你們倒是說啊！」

「就是有些地下管線…」

「又是地下管線！不是上個月才來修過管線嗎？」

「地下管線有很多種…」

「啥？呿！把我當傻子啊，你看我像剛出社會嗎？」老先生火了，摸出香菸要點：「今天不說清楚我就跟你們沒完！」

「先生，別點菸，千萬別點火，危險！」小高從洞裡跳出來阻止老先生。

「怎麼，幹嘛不能不能抽菸？搞什麼？」

「因為上面交代可能有危險氣體，遇到火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啥？什麼危險氣體？在裝神弄鬼嗎？」

「老先生？您貴姓？」

「我姓連，怎麼？」

「連先生，您見過工人做工還要戴上N95口罩的嗎？」

「當然沒有，剛剛就要說了，真是奇怪，以為你們腦袋壞了。」

「是的，連先生，我們雖然不是真的工人，但腦袋可是沒有壞去，我們，是有不得不的苦衷…

就這樣跟你說吧，我們不是任何政府機關或民間機構派來的，我們被指示來做我們不理解的任務，如果失敗了也不會有人承認與我們有關。」小高扯下吊在胸前的工作證丟在地上：「這也是假的。」

「那…你們要幹嘛？」老先生緊張起來。

「我們是軍方派來的。」

「軍方？」

「陸軍特蒐第十三工作小組，直接指派。」

「我有沒聽錯，第十三工作小組？叫你們來這來找什麼？你們在唬人吧…」老先生不可置信地驚呼。

「嗯，連先生，我是很希望你聽錯，但這一切都是事實…

我是侯上尉，這位是羅少校。您好，前輩看樣子過去也是軍人吧。」

「是…我是砲兵中校退伍。」

「難怪機警而嚴格。」比爾說道：「前輩，抱歉，我們失禮了。」

「好說…我奇怪的是你們的那個單位是幹嘛的？」

「抱歉，與您一般，我們也不知道。」

「那不知道怎麼還要你們來挖？到底挖什麼？目的呢？」

「學長，我們兩三天前從金門的倆個不同的單位送回來，得到一個來自他們的命令，要我們兩天之內來這裡取回『標的物』，到手後不但不能打開還要立刻12小時內回送總部，就這樣，其他的什麼都沒說。而我們的責任就是得到命令，評估計畫，貫徹執行…最後安全撤退。」小高說。

「就這樣？上面什麼都告訴你們？什麼東西，多重多大的東西？什麼樣的危險性？」

「學長，這不是個工作，這是個『任務』，軍人的天職在面對任務的時候，只有貫徹命令，成功執行，我們只能守著秘密，完成使命…您是軍人，而且是最值得人敬重的老一輩軍人，在您一生漫長的軍人歷程裡，一定有許多為了秘密任務而置死生於度外不為外人告的苦痛吧！」

「那當然呀…我們那時真的苦呀…剛撤來台灣的時候呀…有好多次的的行動現在想來真的不敢回首呀…唉哎…現在說這些沒有用了呀，滄海桑田呀！有誰還記得我們的犧牲呀…」老先生的語氣柔軟了許多，感傷起來，比爾與小高立正站好，行了各標準軍禮。

「為中華民國最偉大的一代軍人敬禮！」比爾喊著：「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更沒有現在的千千萬萬子民！」

老先生莊重地回禮，感動地說：「謝謝…一切都只是軍人的命呀…好…好，你們好好做你們的事「我不打擾你們了…哦…我能夠幫讓什麼忙嗎？儘管說，別客氣。」

「學長，不用，真的不用，我們務必在日出前完成這個任務，把一切東西復舊、撤退離開，不能留下任何讓人起疑的東西。」小高說：「您回去吧，回家休息，只盼望您記得一件事，別告訴別人，位我們保守秘密好嗎？」

「是的，我一定會的。」老先生和兩人握手，離開，又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才慢慢隱沒在薄霧之中。

比爾看著老先生的背影消失後，微笑著說：「快挖吧，侯上尉，你他媽重要時刻還滿機靈的嘛！」

「唉，狗急跳強呀，羅少校！」

兩個人繼續全力挖著，四點半，薄霧漸漸散去，遠方涼亭裏已經有幾個起得最早的老人家。

他們覺得已經沒了力氣的時候，比爾在換手時將圓鍬插入泥土中竟發出中空的聲音，他興奮地把工具丟在一旁用手奮力地扒起土來，一會，土中真的出現了木板，再挖下去一個木箱就出現在眼前。

這是個一呎見方的木箱，用厚厚的實心松木板接榫製作，鐵釘封固。

兩個人按奈狂亂的心跳快速地把挖出來的沙土回填，再把混凝土碎片蓋在上面。

尋寶 [ 十七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