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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27 14:26:48瀏覽335|回應0|推薦2 | |
昨天晚上一直醒來, 想著許多的事,左盤算,右打點, 有時腦子一片空白,不知做什麼好! 女兒來美國讀大學, 長久以來闖關過招的都是她獨自一人。 從參加考試開始,我們其實都渾然不覺, 我們太沉浸在我們各自的工作上了。 只是每隔一段時日之後, 午餐或晚餐時間, 那是我們三人談天說地的時刻, 就會聽她說起: 她需要這個,她需要那個, 她什麼時候要去看考場, 她幾月幾號要參加考試……。 直到第一次帶她去考試, 我們才真正弄清楚她考的是美國高中生的大學入學考, 考試日期的更改申請與殘障設備的要求, 都是她自己處理, 同時, 她並沒有像我們參加大專聯考拼死拼活的讀啊! 接到成績, 我們才知道, 女兒的程度相當不錯, 可以申請很好的大學, 而且她是很認真的。 女兒接著又考了第二次的SAT, 還有托福。 當她拿著各種成績預備申請學校時, 我在偶然間發現, 她已經亂了方寸,不知從何著手。 我放下可以整天埋首在其間的工作, 對女兒說, 我們一起來處理。 我開始和她並肩加入戰場。 如果這也算是一場實現夢想之爭的話! 一方面我花較多的時間和女兒交談一起思考她赴美讀大學之事, 一方面我不斷禱告懇求主的引領。 我知道女兒渴望獲得更多學習的機會, 她也的確應該得到更好的老師的指導, 我同時曉得女兒的成績可以申請不錯的學校, 但,什麼才是真正對她好呢? 我害怕女兒與上帝漸行漸遠, 我擔心學術的專業會使她目中無神也無人。 我……以一個母親的身分懇求主的保守與帶領, 直到在MSN上看到她的署名: to God I give my life(我獻我命給上帝) 那一刻我知道, 女兒去哪裡讀都可以了! 上帝總是出人意料地牽引人的前程! 當Rice派人來與女兒面談時, 我們像鄰居朋友來串門子不當一回事。 當Rice發出拒收通知時, 我們才警覺於面談的嚴肅性, 卻不知那只是一連串拒收的開場白而已。 接著是哈佛通知要面談, 以琳盛裝出席,與對方暢談了一個多小時,盡興而歸。 然後是……, 以琳選的學校, 開始一間又一間地回覆。 加州聖塔芭芭拉大學寄接受通知時, 以琳興奮, 我們卻一心等著已經告訴我們: 如果我們接受你,你就無需擔心經濟的問題的哈佛老大! 最後,女兒所選的十間名校,只有兩間錄取她, 但學費都太貴了,一年四萬多美金,我們怎麼付得起呢! 於是, SAT引起的長達半年以上的旋風, 隨著女兒寄出的, 謝絕聖塔芭芭拉大學的接受而告一段落。 女兒終於決定到本會大學讀書, 她選擇了唯一的一所:La Seirra拉西瓦拉大學。 只是, 怎麼竟會有這樣的結果呢? 當La Seirra寫信通知女兒, 因為她身體殘障之故, 學校無法收她時, 我真是何等快樂啊! 好像上帝用了一個最簡單的方法, 把她繼續留在我們身邊,生活可以照舊的過! 直到那一晚, 先生出差, 我和女兒一起躺在床上, 像往常一樣聊天, 我心滿意足地問她: 你現在對未來有什麼計畫呢? 她說:隨便都好! 我說:你是想讀美國的在家自學呢? 還是要加上台灣的大學旁聽? 她懶洋洋地回答:我去賣臭豆腐好了! 我說:也可以呀!最重要的是:你的計畫是什麼? 她沒好氣地問:賣臭豆腐還需要計畫嗎? 我們講了一小段時間, 我生氣了, 問她: 我現在終於有點時間要跟你談未來的計畫, 你到底在幹什麼? 她沉靜了一下,說: 我不想談,也沒什麼好談的。 於是我們各自沉默地睡了。 不久我醒來, 冷靜想女兒的心境, 然後問她: 如果帶你親自去美國看一看, 你會不會比較心服? 她沒說話。 我再問: 如果你覺得親自去一趟可以讓你的委屈抹平, 重新認真思考未來, 我們就去, 簽證都已經辦好了, 我們只要買機票就行。 就這樣, 我們前去美國, 加州和德州。 去了La Sierra兩次, 一次去參觀, 一次去面談。 面談到一半, 我就對女兒說不用談了,我們走。 女兒問: 我想知道貴校收學生的原則是什麼? 你猜對方說什麼? 他說: 我們收學生不只是看成績, 更重要的是要看學生將來的發展性,才決定收不收! 我好像在聽一個商人告訴我: 我們評估你女兒將來沒什麼出路, 無需我們花精神氣力投資, 另找經濟人吧! 這就是女兒唯一選中的教會學校的校方代表, 親自對著一個重度殘障但成績算是不錯(SAT 1400/1600, Toefl 290/300)的學生所說的話! 誠如一位朋友所說: 這不是經驗不夠,這是傳統的問題! Tradition! 然後我們按照預定的計畫飛往德州探訪西南復臨大學。 校方派人來接機, 並招待我們住在有一房一廳的旅館兩夜。 寬闊的校園,親切的安排與問候, 各方的善意,竟軟化了德州的粗曠與烈陽。 臨行,女兒說:我竟然開始想念她了! 就這樣, 我們於八月二十二日清晨安抵校園, 住在一間寬敞舒適租費便宜的校舍裏。 許多老師學生幫忙, 協助構造另一個住處, 這是在SAT風波啟始之時並未列入的地點! 一切似乎完美無憾, 卻總是被一些不該出現的問題干擾著。 先生回台灣的時間越靠近, 我內心的掙扎和起伏也越大。 日子就這樣確定下來了嗎? 我又要回到原點做那沒有薪水資歷可言的臺傭? 未來有何打算? 年邁父母與大病初癒的妹妹該怎麼辦? 夫妻分開一直是我反對的, 怎麼竟就這樣走了進去? 值得嗎? 為一個身體日漸衰殘的女兒圓一個夢! 附上許是將來倆老的退休金, 以及年華不復的中年金黃歲月! 許多人問值得嗎? 許多人說應該這樣應該那樣, 許多人帶著疑問看著我們瘋狂地前進, 值得嗎? 我問自己。 那一夜, 在那同樣有著許多建議令人掙扎困難攪擾不堪的晚上, 女兒說: 不然,媽媽,你看台灣有什麼學校我可以讀? 女兒說: 再不快點,會來不及了。 我問她: 問什麼會來不及? 她說: 媽媽,我的身體只會越來越不好。 我問: 你觀察? 她說: 我蒐集讀過資料,也觀察我的身體狀況。 我心好痛, 我說: 我們就等通知了,反正已經去在台協會辦過手續了,她給,我們不就去讀囉! 所以…… 我們現在在這裡。 要來美國的那一天, 女兒打電話給罕見基金會陳阿姨向她辭行, 我接電話謝謝她時,聽她聲音好累, 我問她:你不舒服嗎? 她說:我兒子走了,心臟衰竭,突然發生的, 他的身體我們知道, 從小就很小心照顧他的……。 我不知該說什麼, 算來應該是大二了吧? 我的女兒呢 上週五晚上請客, 當我白天在廚房忙著時, 女兒在餐桌前叫我。 她頭趴在桌上, 我一邊走過去邊問:怎麼了? 她說:要拿一個比較遠的東西, 趴下去頭就抬不起來了。 我們六月來美國時買的擦止痛的藥膏, 才不到三個月, 已經快用完了。 女兒的背,女兒的臀部,女兒的肩膀,女兒的手腕, 每天疼痛, 已經到了只能分大痛或小痛的地步了。 唉! 誰能代替我照顧女兒呢? 先生回去的前一晚, 我跟他說: 回去試試看能不能把LENY辦來美國, 我想回台灣! 先生說了這個那個, 最後講了一句: 但是女兒需要你幫助她完成夢想。 我的心整個嘎然停止晃動。 昨天先生回台灣之前, 我們一起在女兒的課室外野餐。 又不知東拉西扯談到什麼, 女兒說: 我的身體只會越來越不好,不會越來越好。 我的心哪! 你有何話要說? 我只想控訴La Sierra University, 為何膽敢如此裸露地當面告訴我們, 投資她無法取得回報? 作一個有夢想的人, 去完成另一個天天在死亡邊緣掙扎之人的夢想! 埋首於柴米油鹽與吃喝拉灑之間, 在異鄉做個默默無名的啞口者。 你願意嗎? 我彷彿看見十字架上的基督, 在天地的一片昏黑當中呼喊, 然後低頭說: 成了! 什麼是值得的? 你?或我? 是愛, 使一切都值得。 誰能告訴你什麼是真正有價值什麼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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