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當天我穿上開衩的紅旗袍，蘇珊著寶藍色的唐裝，安琪的絲絨繡花中國服敞開肚皮，讓寶寶「露臉」……

不放假的異鄉中國年，「慶祝」往往壓縮成下班後的三小時，在白雪茫茫的密西根吃一頓圍爐的團圓鍋。

台灣妹妹湊一堆
多元文化賀新年

我突發奇想，邀請兩位新結識的「台灣妹妹」，參加多元文化賀新年的社區活動，以母國的新年歌謠向大家拜年。在美德法義日韓西葡、波蘭、阿拉伯……的國際隊伍中脫穎而出，成功推銷台灣及中華文化，「台灣三姊妹」靠的是吸睛的「外形」：蘇珊是「金髮」的德國人，但曾居住台灣16年，所以被我歸類為台灣妹妹；另一位安琪，是挺著九個月「大肚子」的孕婦，三歲即從台灣移民到舊金山。

偏偏蘇珊有唱歌恐懼症，她說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能唱歌。我哄她：其他兩位會唱得很大聲，加上伴唱帶會有原唱……好說歹說，她繃著苦瓜臉答應了。

為了找出大家都耳熟能詳的旋律，我們聽了無數的賀歲歌，最後選了〈恭喜恭喜〉。我將中文及標好注音的歌詞交給兩位妹妹時，兩人面露難色——中文念不全，注音不認得。我趕緊轉譯成漢語拼音安撫她們的恐懼。

教唱時一邊翻譯中文的意義，她們讚嘆「慢慢花也活絡，聽到一聲雞啼」裡象徵的回春、朝氣，也很喜歡以冬天代表困難、春天代表希望的比喻。只是歌曲中有三段副歌，按理講應該每人獨唱一段……可我和安琪只相互眨眼對望，卻無人敢開口問蘇珊。經過一陣沉默，蘇珊自己開口說道：「難道有人要唱兩段嗎？」我們噗嗤一笑，開始練唱。

勢單力薄的團隊
合照時最受歡迎

具德國血統的蘇珊，嚴謹地監督練唱，還製作拿在手上的表演道具——正面是一對穿唐服，戴瓜皮帽的金童玉女，隨著我們「恭喜恭喜」雙手作揖，他們彷彿也跟觀眾鞠躬拜年；至於背面嘛，慧黠的她自然準備了歌詞的小抄。

練唱時，安琪肚裡的小娃娃不時踢動，我們對著她的肚子說：「寶貝，這是你的第一場演唱會，到時會給你媽媽腹部特寫，要乖乖，別急著出來！」

表演當天我穿上開衩的紅旗袍，蘇珊著寶藍色的唐裝，安琪的絲絨繡花中國服敞開肚皮，讓寶寶「露臉」。安琪很講義氣，答應即使陣痛，也會咬牙唱完。受中國服飾色彩華麗之賜，雖然我們是最勢單力薄的團隊，在現場卻成了最受歡迎的合照明星。

唱完後，由安琪向觀眾說明歌詞含意，並解釋為什麼中國人過年要說「恭喜恭喜」，以及中國生肖的意義。蘇珊則掏出一些紅包袋，說明壓歲錢是長輩對小孩的祝福，紅包馬上被媽媽們搶個精光。我則拿出沾上巧克力的幸運餅乾（fortune cookie）請大家食用，要眾人看看餅乾裡的紙條藏著什麼好運氣，並祝所有人在新的一年有個甜美的開始。

三位與台灣結緣、相遇在密西根的「台灣妹」，在異鄉重溫久違的年味；席間的美國人也經由「恭喜你呀恭喜你」及熱鬧喧天的鑼鼓聲，走入台灣炮竹翻飛的中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