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致力於資訊自由化的史瓦茲，11日選擇用死亡來貫徹自己的理念，其生命的故事激起輿論反思，所謂的智慧財產權，是不是有走火入魔的趨勢？(圖／取自網路)

記者鍾禎祥／綜合報導

不堪美國政府的追殺與壓迫，「網路神童」史瓦茲11日選擇在紐約自殺，用此結束他短暫卻精彩的一生。沒想到一個天才的死亡，意外點燃了美國民眾的怒火，讓有關罷免麻州檢察長歐堤茲的請願聯署人數超過法定門檻，白宮必須正面回應民怨，而有關「知識」是否可被壟斷等爭議，也將再次成為各方角力焦點。

智慧財產權被「權利化」的歷史不過短短數十年，就已創造出如微軟、谷歌、甲骨文等軟體巨擘，讓這些跨國企業的創辦者如比爾蓋茲(Bill Gates)等人大發利市，富甲一方。

但知識、真理、概念以及想法等無形的智慧結晶，是否真應讓少數人擁有、獨佔？在法律與道德上，都仍存有相當的爭議。有一派人堅持，知識是自由的、是共享的，他們反對知識私有化，讓少數大企業以此牟利－得年26歲的史瓦茲(Aaron Swartz)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在史瓦茲14歲那年，他就與人共同開發了「RSS推播技術」，但他並沒有選擇走上前輩之路，申請智財權、成立公司、股票上市，成為《富比世》排行榜上的富豪之一。

相反地，史瓦茲將其一生投入資訊自由化運動、反對封鎖知識，他成立了反審查團體「要求進步」組織，力主反對SOPA/PIPA法案，用行動和龐大的體制對幹，終於得罪了美國政府，在2011年被逮捕並深陷囹圄。

這起美國媒體口中「高度具爭議性」的官司，起因於史瓦茲透過麻省理工學院的網路，下載了需付費的學術期刊資料庫「JSTOR」內文件共480萬份。不過JSTOR確定史瓦茲並未散布這些文件後，即放棄對他提告；但不知為何，美國聯邦政府卻主動介入此案，還以4項重罪控告史瓦茲，引發外界質疑。

「偷就是偷，不管你用的是電腦指令或者鐵鍬！」麻州檢察長歐堤茲(Carmen Ortiz)用強硬的措詞回應，不僅如此，美國檢方甚至在隔年2012年將罪名追加到13項。種種跡象顯示，美國政府並非因疏忽而過度放大一起沒有被害人、沒有犯罪事實的案件，而是刻意對史瓦茲窮追猛打。

為了這起官司，史瓦茲在這一年來散盡家產。今年初，檢察官與史瓦茲見面談判時，開出了最後底限，不認罪，等待著史瓦茲的就是35年刑期，和1百萬美金罰款。

那個史瓦茲長期反抗的體制高舉起了名為正義的鐵鎚，威脅他下跪道歉認錯，臣服於制度之下。幾天後，從頭到尾堅持自己沒有錯的史瓦茲，選擇貫徹理念，一個人孤單地在住所上吊自殺，為這短暫的人生畫下句點。

但這齣戲還沒有落幕。

「殺人犯、 銀行搶匪、恐怖份子、販奴、性侵幼童都沒罰那麼重！」隨著美國媒體一篇又一篇的報導，眾多學者和網路名人的聲援。1月12日，大批支持者發起請願活動，主張撤查發動司法霸凌的麻州檢察長歐堤茲。

「一個不懂比例原則的司法人員、一個經常濫用不公且過重的刑罰來逼迫被告認罪的司法人員，對任何人的生命與自由都將造成危險。」短短3天，請願的聯署人數便突破了法定門檻25000人，白宮必須要回應此議題，無法再閃躲。

「一個社會對待怪咖的方式，是一種衡量社會的標準。」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台裔教授吳(Tim Wu)感慨，如果當年賈伯斯(Steve Jobs)碰上了歐堤茲，那蘋果今天很可能也不存在了，因為「天才總是走在邊緣。」

資訊自由化原是一個冷門的議題，史瓦茲用自己的生命感動了許多人，喚醒美國民眾重新檢視日趨走火入魔的智慧財產權，但這把火能燒多久？影響力有多大？沒有人能說得準。

「大企業被貪婪所蒙蔽，靠法律保護著他們，股東少賺一毛都不行。被收買的政客為他們立下法律，確保他們可以決定誰擁有知識。遵循不公的法律就沒有正義。這是覺醒、繼承公民反抗的傳統，對抗這群侵佔公共文化竊盜的時候了。」這是2008年，史瓦茲所寫下的《開放存取游擊隊宣言》部份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