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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13 13:43:18瀏覽1210|回應5|推薦31 | |
思辨日軍「性奴隸」或「慰安婦」問題 ──應以「日本外地」與「日本內地」區分 近一個月以前寫成此文,但一直未獲刊出,今見對岸紀念「南京大屠殺」,想想自己也就以此文表示個人對於那個悲慘事件的嚴肅哀悼吧。。。 今天去我們台北市迪化街的阿嬤的家,參加了一場關於日軍「性奴隸」或「慰安婦」問題的座談會; 該座談中,與會的中韓學者與我台來賓與主持人針對一位晚生的韓國作家朴裕河在日本風行,但在韓國受到強烈批判的新作,提出了相當深刻的解說; 很感謝他們由各角度提出的觀點,使得我雖然沒有讀過該書,但是也相當理解了該書的內容與其誤謬。 對於這個曾經在我們島上被各方爭論得讓社會動盪的題目,個人研究日殖台灣史,當然也曾注意;不過,因個人現在正努力進行著一本拙作的修整,對於該書與其相關的問題實在有心無力;因而,只能做一專心的聽眾。 然而,對於座談會中所提及的,那些不幸的婦女的出處,有來自日本內地、殖民地、佔領地之區分;該受日本歡迎的作家強調殖民地與佔領地之不同;似乎殖民地更應該向內地日本人的「愛國精神」看齊,在這個問題上,個人在研究日殖時期台灣史時,為了深入我先民不幸的處境,也曾探究日本的歷史與文化; 以下,願意提供個人一個來自對於日本歷史文化的觀點: 個人認為,來自日本內地、殖民地、佔領地,三者確實不同,發現這個不同不難,竟然以這樣的身分之別,就認為殖民地婦女應該比佔領地婦女更認命,這是說不過去的;因為,就所知,成為日軍慰安婦,絕大多數的都是被欺騙來的──以別的名目,例如,看護婦、護士、食堂或福利社服務生徵召;只是來自佔領地的不幸婦女,它們可能受到更多殺戮的威脅! 不過,根據個人研究日本的歷史文化,卻發現上述三種不同出身之間,有一個重大的差別在日本內地婦女與其他出身的婦女之間,可能對於這個「日軍慰安婦」或是「日軍性奴隸」的問題,會有特殊的深刻意義── 那是來自自以為「神裔」的日本人,在戰前都深受日本國體文化的薰陶,相對的殖民地與佔領地都沒有那樣自大的「福氣」;對於佔領地出身者,入門時間太短,自然沒有受皇國教育的機會;對於殖民地出身者,雖然入門時間稍長,但是皇國一向很自高自大,對於沒有「神裔」身分的人,皇國的教育,除了常常體罰之外,不僅往往只是「馬虎」、「不嚴格」的,並且戰爭後期才開始膨脹的就學率總被高輟學率刺破,所以,雖然殖民地出身的人,確實比佔領地人受到更多的日本教育,但是在日本國體文化上,簡直與佔領地人相似,並沒有受到多少日本歷史文化的薰陶。 由於這樣的認知,個人認為對於在日軍中提供給日軍性服務的婦女,來自日本內地的確實可以稱為「日軍慰安婦」;而其他出身者,無論是殖民地或是佔領地婦女,由於沒有充分受到日本傳統國體文化的教育,她們極不可能出現志願的情況,所以只能稱為「日軍性奴隸」。 以下,提供較深入的說明日本國體文化與其衍生的歷史,如下: 其一、關於日本「神裔」的國體文化 明治維新以來,強調其國家神話所描述的故事都是正確的史實。使其國民一面自高自大為神裔,一面相信應該「認命」──例如── 一、 男尊女卑──能不「認命」嗎 在其國家神話中,創世的男女大神,彼此第一次出現異性相吸、兩情相悅的情況,女神主動,竟然生出畸型、無手無腳的「水蛭兒」;沒有提供其他理由,故事最後,該「水蛭兒」被放在蘆葦編成的船上,讓他在海上漂走,不知所終。故事中有這樣的對話: 「我們所生的孩子都不太好,還是去請示天庭中的神。」 「因為是女人先開口說話,所以你們生出來的孩子才會不好,……」 這對於女性會造成多大的恐嚇?女性能夠不「認命」嗎。 二、 強暴似乎無罪──毫無批判的痕跡 在該神話中,肇始成立日本國的第一位天皇是「神武天皇」;據稱他的皇后的母親,當年是一個大美女,在郊外被天神大國主神看上了,那位天神就躲在當地的廁所裡強暴了該大美女,而生出了神武天皇的皇后;今日日本讀物對於該故事的譯解文竟是如此── 「……大物主只看一眼……滿懷戀慕之情。……想出一計。『好像沒什麼辦法……唔─模。對方是青春稚嫩的少女,我則是噁心御宅……正面進攻的話,她大概不會理我吧……雖說如此,我可是神咧,強硬的推倒她……以前都是那麼做的,不過我這次想用夢幻童話風的攻略法……眼見……良比賣走進廁所,大物主雙眼放光……大物主把自己變成一隻塗紅漆的箭……然後跳進河裡順流而下,恰好流到廁所正下方。當然,廁所裡的……良比賣正在方便。化為箭矢的大物主看準目標……宛如離弦之箭般……命中……良比賣的雙腿之間……大物主由箭矢變回原形……『……你是誰啊,你要對我做什麼?』 她渾身發抖,淚眼盈眶的控訴著……良比賣哭著拒絕……大物主使出最後一招……立刻變成一位英俊的美少年。於是……良比賣也改變心意……」 在該譯文裡,只描述了男性衝動的情況,簡直完全沒有站在女性竟受到強暴的角度提出一點批判的意思。 三、 須佐之男──武士、日本軍人的原型 在該神話故事中,「須佐之男」,是天照大神的弟弟,這四個字的中文意義「需要扶持、無法自主的男性」,可說正是他在故事中,所表現的男子性格;他衝動、任性,以至於他曾破壞了天照大神所耕作的田埂,並用土將水田的排水溝填埋,甚至還在大神舉行豐年祭的神殿中拉屎,卻仍被受姐姐的體貼與關愛;但最後他竟打破織布坊的屋頂,丟進一堆五顏六色、由天馬剝下來的皮,使得工作中的織女在恐慌懼怕中被梭刺死;這些惡行終使他的姊姊天照大神一度害怕得躲入「天之石屋」中,把門關上,不肯離開該石屋,天地都因此失去了光明,不只落入黑暗之中,到處都出現災禍;他惹的大禍事,導致八百萬眾神的決議把他放逐。。。放逐的途中,由於他的疑懼與厭惡,又誤殺了穀物之神……不過,該故事的結局是他竟能用計謀殺死了為害地方的八頭大蛇,並且在大蛇的腹中發現了神道教三大神器之一的「草薙大刀」,也有稱「天叢雲劍」者;過去惡行惡狀的他,此時竟然能夠不藏私地獻給姊姊天照大神。往後,他就成為神道教中位階第二的出雲大社祭祀的大神。 四、 年輕女性被當作犧牲的命運地位 在前述的「須佐之男」斬殺八頭大蛇的故事中,受到八頭大蛇威脅的鄉下人家,那對老夫婦原本面臨的就是當地認為應付該妖怪的方法只有獻上自己的女兒,給妖怪吃一法;據稱該長者有八個女兒,當時已被吃了七個女兒,最後一個因為長得很漂亮,被須佐之男看中了,願意為他們挺身而出,才挽救了他們的命運。 在這個故事中,似乎和其他日本傳說故事一樣,為了英雄人物的上場,而有以女性為犧牲的設計,然而,為何要把女性做為犧牲? 此外,很離奇的日本國體文化,在其國家神話中,除了創世兩大神在第一次交歡前,曾提及雙方生殖器似乎彼此互補外,至少兩次直接提及女性的陰部;並且都是被當作讓人致死的部位;一是創世女神由於生產火神,以至於被火燒傷陰部而致死;另一是須佐之男莽撞任性的作為,破壞天照大神的織作坊時,織作坊中的織女,被織梭刺傷陰部而致死。。。何以如此強調提出,而未見對於男性的生殖器官陽具提出這類悲劇性的描述?是否也代表著其傳統中包含著某種性別歧視或威脅的定調? 其二、日本德川時的歷史中神道教與婦女 德川幕府時代,對於上述國家神話的信仰,曾經成為全日本共同的信仰活動;那是以神道教的最高階的,祭祀天照大神的神社伊勢神宮為對象,人們由全日本各地赴該神社進行朝拜,被稱為「伊勢朝聖運動」。那是該神宮組織的御師每年一次或二次旅行拜訪其教團,分發曆書、護身符和淨化權標給成員。被訪者折合現金回贈。假如財務狀況許可,鄉村每年亦派代表前往伊勢朝聖。他們都會受到堂皇的接待,並有神樂聖舞的表演──在完成一次宗教事務旅行後,朝聖者〈至少男性朝聖者〉可領受伊勢的世俗喜悅──當時伊勢一帶的妓院為數甚多,皆非宗教色彩,有些大型妓院甚至雇用逾一千名女子。 德川時代,日本社會是個階級分明的社會;對於各個階級都有明白的規定,因此,很有萬事萬物都「認命」的傾向。 例如,對於農民的要求有嚴格的規定,及於對於婦女的生活;其概要如下: 「民至無知…居家只知以農耕桑麻為事,三時皆無餘暇,心無他用,更無從以生巧思。唯盡勞苦,以納於上,而委其生死於上之政令,此民之至可愛也。〈謫居童問〉」 「農民不得購買薪柴、煙、酒、茶葉;不許著棉麻以外布料……妻子事夫不勤,愛閒談上街者應退婚。」 換言之,日本內地婦女的意識形態是在這樣的國體文化與歷史傳承中長期薰陶出來的;這樣積累的歷史傳承會與我們殖民地出身或是佔領地出身的婦女一樣嗎? 下面,我們根據日殖時期台灣教育與社會發展的史實,來考察這個問題── 殖民地台灣拒斥侵略與受日式教育的史實── 關於日本式教育,在我們島嶼上,自然起於1895年,然而,最初有所謂「以國語至上主義」的同化政策,其內容並不重視日本傳統的國體,偏重在代表「維新」與威壓「支那」、震懾「清國奴」的所謂「近代或現代」;然後大正民本時代,除了受到本期西化勢力的影響,也由於根本把我台人看作「人下人」,在殖民地除了「教育敕語」之類基本文化資料外,並不重視國體文化的完整移植;要直到昭和時代,例如,關係日本國體之武士道文化的日本童話「桃太郎」才正式透過教科書輸入殖民地台灣;那是在1930年的「台灣新民報」的日文版上,我們可讀到一篇題為「桃太郎主義 注入侵略思想 人類文化之障害」的消息 ,抨擊當時公學校二年級教科書上出現了連載三課的所謂「國寶教材」──桃太郎征伐鬼島的故事。 該新聞的刊出,應該充分顯示了殖民地台灣雖然已受過三十五年的「日式教育」,但是「接受」日式教育,並不就是全盤地接受與本身文化傳統相悖離的各種觀點──況且,不止於此的,由1930年起,直到1939年,我島上就學率雖由三成三增至五成三,根據當年其實際上輟學率達到一半 ,也就是實際受該「日式教育」的不過由一成七增加到二成七而已──想想看,不要說「日式教育」與傳統文化牴觸者難生效果,更何況,當時該「日式教育」的實際效果,既使不計入傳統文化的反抗,也不過僅從學齡兒童的一成七增加到二成七而已。 以上的論述,我們是否可以相當充分地考察出我們殖民地婦女與日本內地婦女的差別?尤其,就所知,我們就學率是一男女生的平均數,實際上,男生總比女生高很多,往往女生不過男生的三分之一左右,因此,我們殖民地婦女受「日式教育」的機會,就比上述的數據更少了。 也因此,當我學者強力批判著, 「大部分國民連小孩都照標語的話,『〈我要忍耐〉不勝利不想要我喜歡的東西』,貫徹『盡忠報國』。於是犯下南京大屠殺、強徵或拐騙〈美其名為女子挺身隊等〉從軍慰安婦、從事生化戰、人體實驗〈731部隊〉等滔天罪行。……日本全國人民與軍部都變成共犯結構的一份子」 我們認為,我們更有理由應該把我們絕大多數沒有受過日本國體文化薰陶,並且曾經那樣明白反對侵略的殖民地出身的不幸婦女和剛被剛成為占領區民眾的不幸婦女們放在一起,與受過日本國體論長期薰陶與教育的日本內地婦女區分出來──雖然我們也同情日本婦女她們的不幸。 最最後,本研究認為我們確實有理由強調── 由於歷史文化背景的不同,出身於日本內地,自幼就受到日本神裔的國體文化的薰陶的不幸婦女,似乎確實可以稱為「軍中慰安婦」;但是,我們殖民地與佔領地出身的不幸婦女,沒有與她們相類似的文化背景,應該被稱為「軍中性奴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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