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很難想像小惡魔只有三歲，但是穿衣服卻有自己的品味……或者應該說堅持？

我是那種會幫小孩張羅出門衣服的媽媽，而且非得從頭到腳不可。不必心疼我的勞碌命，事實上我很享受這件事情，而且我寧可忙碌在先，也不要看到兒子穿得亂七八糟的，一整天在外我渾身不自在。

女人啊，就是這樣，談戀愛時，張羅男朋友的衣服，結了婚，張羅老公的衣服，有了兒子，把老公踢一邊，裝扮兒子比較有成就感。

真的，現在，每回要出門，小惡魔的爸爸就默默地自己去衣櫃拿衣服穿，以前我幫他從頭到腳安排好的光景不再，他也不曾爭執過這樣的改變，大抵心裡明白：怎麼去跟兒子爭這第一名的寶座呢？

我本來想，這種控制欲….呃…不，是貼心安排，應該至少可以延續到小惡魔上國中之前吧，誰曉得，打從小惡魔會說話後，他對自己該穿什麼，就很有意見了。

「我不要穿牛仔褲。」

「為什麼？」

「硬硬的。」

「牛仔褲哪裡硬硬的，這是Old Navy的耶，拜託，我又不是買雜牌牛仔褲給你穿。」

不要就是不要，穿著一件小內褲就跑掉了。

唉，老媽子只好回衣櫃去翻，想辦法翻出一條褲子可以配今天的上衣。真是的，破壞了我精心的準備，媽媽每次可是從頭到腳，連帽子跟襪子都挑好了才端出來的耶。

要不然就是嫌衣服的標籤「癢癢的」，好，這我可以接受，可是有時候不穿襪子就要穿球鞋，這媽媽就覺得很「俗」了，穿深色的褲子、深色的襪子卻硬要穿白球鞋，這媽媽就要抓狂了。

然而這些還不打緊，你知道，小朋友有一種特權，他們可以亂穿衣服，那是一種天真爛漫，他們可以胡亂搭衣服，那是一種想像力或創造力的發揮。

可是當小惡魔把自己的「品味」加諸到媽媽的身上，而且還給予「惡評」的時候，媽媽就士可殺不可辱了。

洗完澡走出浴室，當然頭上頂著浴帽，身上披著浴袍。

小惡魔堵在浴室門口，手上拿著我到上海出差過境香港機場買給他的寶劍，一臉認真地看著我說，「媽咪，你不要戴那個，很醜。」說完，舉起寶劍指指我的浴帽，然後帥氣地轉身走了。

我楞在那兒，哭笑不得。當然沒指望剛洗完澡的時候被人家說很美啊，貴妃出浴喔，又不是在拍電影，可是小惡魔你也太狠了啦，媽咪剛洗完澡一件衣服都沒穿，很脆弱的耶，你這樣真的很傷我的心啊。

還有一回，記得是在冬天，很流行材質混搭的長圍巾，我喜孜孜地買了一條，得意地披戴出門。

等電梯時，小惡魔好整以暇地看著我，說，「媽媽你是法老王嗎？」

「什麼？」沒聽懂，是說我這樣好看、還是不好看？

「你帶這個啊，長長的，跟法老王一樣。」他很乖地解釋著。

那陣子他迷戀關於埃及、金字塔、斯芬克斯以及法老王的一切，但是……哪裡像法老王了啊，媽媽聽不出來是讚美還是批評，但總覺得不是一件好事。

小惡魔對自己的衣服有意見，對媽媽的衣服也有意見，只是他鉅細靡遺的觀察，有時候，也很窩心。

我們現在還讓小惡魔享受「陪睡」的福利，他像皇帝一樣，後宮有長工兩名，一個爸爸，一個媽媽，看他今天想跟誰睡。

有時候哄他睡了，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就不會換上睡衣，那種狀況，他就會有點沮喪，知道只要他一睡著，我就會離開，常常因為這樣，他會執拗地不肯閉上眼睛，硬撐著不睡。

但有時，時間真的晚了，或者我真的累了，陪他睡覺的時候，我便換上睡衣，這時，他就開心了，他會說，「媽咪，你穿睡覺衣服喔。」「對啊。」我說。

是安心了吧，小惡魔身體瞬間變得無比柔軟，溫柔地靠在我的身邊，不一會兒，忽嚕忽嚕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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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麗塔媽咪，長期在網路公司工作，剛開始當媽媽沒有幾年。結婚時嚇壞了身邊的朋友，懷孕生小孩時，又把大家嚇了一次。不知道為什麼會被認定為「不婚族」及「頂客族」的她，現在有一個三歲的精力旺盛的小男孩，人稱「小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