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開元寺有一千三百多年前建的東西雙塔,夕陽斜照下,以手觸摸那古老斑剝的石刻,彷彿可以想見曾在此落腳的弘一法師,也曾在此處撫著歲月的容顏,古往今來,多少民族曾來此交流經商,多少文明曾在此文會,多少孤獨困惑的心靈,曾在此得到安慰…。而俱往矣!此處只留下這未曾磨滅的雙石塔,相為作伴,度過千年歲月。
然而夕照下,西塔的東方,一個爬著藤蔓的小角落裡,卻有一個石刻的紅字。此字僅及膝蓋高,卻如此鮮明的寫著彷彿是「心」,卻不是「心」的字。因為它的「心」中間那一點,是寫在了下面。(見左圖,作者提供)
那失去的中間一點, 那從上往下沉的一點,彷彿一下子讓心字空了,又彷彿讓心字變得不一樣了。那還是「心」嗎?那不是心,是什麼字呢?
我所不敢說的是,一開始見到那字的當下,我的心竟是往下沉的。我突然想起這一段時光以來,因為父親病危,在加護病房中望著他插管、受盡折磨的面容,想到自己出門前想到他的剎那,心中就猶疑,不知該不該出門,只怕有什麼事發生,每每一念及此,一顆心就往下沉。
望見那字,我只想到那是一顆心,緩緩往下沉的感受。因為往下沉,所以還有後面那一點,仍要升起來,讓自己的心再提升起來啊!
彷彿自己的心念,自己的憂愁,自己的心,早已被弘一法師的字所看透般,溫暖而傷感。那當下,真真想流下眼淚。
然而別人會怎麼看呢?總不至於像我一樣吧?
懷著這樣的疑惑,我把它放在臉書和微信上。但我不敢說自己的憂傷,只向朋友說明「這字是什麼意思呢?現在還在想著」。於是陸陸續續有朋友來解開我的疑惑。「空性」「佛陀的微笑」「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世間萬法皆是空,如露如電盡隨風,濃情深愛從擲去,不留一點在心中。」「把心放下」…。
還有一個可能正在談戀愛的女生說,那字像「心花朵朵開」,彷彿那上下的兩點,和前面的那一點,都起來跳舞了。那象形般的描述,讓人開心極了。
看見朋友所分享的那字,喜悅多於憂傷,領悟多於疑惑,真好。
一個「心」字,我們都如此熟悉,只是弘一大師換了一個點,卻讓它幻化成一面鏡子,照見自己的內心,一如佛家說的「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見種種色」。
這讓我想起漢字來。漢字的書寫,是如此的微妙,同一字,不同的寫作者,竟可以出現種種表情,呈現不同的意境。而且字如其人,呈現人的性格與風格。像那「心」字,只是刻在蔓草上的一塊石刻,但一見字,便認得了,那圓融而柔和的筆觸,那飽滿的情感,是弘一大師寫的,不是其它。而在另一個地方寫著的對聯:「此地古稱佛國,滿街都是聖人」亦是如此,但筆法細長優遊,彷彿你可以看見弘一大師微笑書寫的感覺。
漢字的微妙即是在此。前年兩岸漢字藝術節曾展出民國名人書跡。當時細細看去,竟是字如其人,絕妙有趣極了。陳少白的字渾厚與氣魄並重,但無革命武人的強悍;黃興底子深厚,卻有一種前行天下的大氣勢,非他人能及,不愧是開創的革命家;而胡適的字,帶有一點瘦金體的味道,卻更柔和細緻,氣質優雅,但它就是有一種無力感。那感覺,與自由主義在大陸時期與台灣戒嚴時代的印象一樣,優雅從容,但「無力正乾坤」(胡適語)。至於徐志摩的纖柔與文人氣,臺靜農的沉鬱與從容,都讓人難以忘懷。所謂「文如其人」,指的不僅是文章,更是連文字的書寫。
漢字是世界上僅存仍在使用的象形文字。由象形指事開始,至今綿延數千年,已逐步由純粹的閱讀記錄功能,進化為藝術創作,這大約是世界文明所僅見的。一個「心」字,一個簡單的書寫,可以轉化為清明如鏡,去鑑照人的內心,照見生命的不同感受,或許唯有弘一大師!(作者為作家)
西藏村醫 成農牧民「活菩薩」
【新華社】
在海拔5000多米的西藏那曲地區聶榮縣查當鄉,一歲多的男嬰高燒不退,在醫療條件極其有限的查當鄉,這場突如其來的高燒隨時會要了孩子的命。孩子的母親急忙撥通了她心中的救命「活菩薩」的電話。
「不要著急!我馬上就到!」電話那頭傳來「活菩薩」的聲音。
這位「活菩薩」正是藏北鄉村醫生次仁班覺。一接到出診電話,次仁班覺就換上白大褂、挎上藥箱,發動了停放在屋外的摩托車……在海拔5000米的藏北查當鄉草原,雖已進入夏季,依舊雪花紛飛,寒風凜冽。次仁班覺騎上摩托車,望了望不遠處的神山扎日孟冬雪山,祈禱一切平安,然後向著患者的家行駛而去。
次仁班覺騎著摩托車艱難地扭動前行,車輪一會兒陷入水溝,打滑時捲起的積雪和泥水濺得很高;一會兒又撞在路邊的石頭上,引起的急停顛簸讓人猝不及防,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發生意外。
查當鄉有2200多人口,分散居住的13個行政村散落在2751平方公里的雪域草原上。從18歲成為一名鄉村醫生起,次仁班覺就開始了草原上獨行俠式的行醫生涯。20多年來,他的足跡遍及查當,甚至幾百公里外的青海省雜多縣也有他出診的記錄。
一段六七公里的路,摩托車搖搖擺擺行進了近20分鐘,他的臉被凍得通紅。
他急忙進屋,年輕的母親雍宗正抱著她一歲多的兒子在屋內火爐旁坐著。「醫生你終於來了!你來了孩子就有救了!」雍宗終於松了一口氣。
次仁班覺輕輕掀開蓋在孩子身上的羊毛毯。身體表面沒有異常,但是體溫達到38.8度。「必須輸液。」次仁班覺告訴雍宗。他從藥箱裏取出四隻藥瓶,用雙手來回搓了搓。
「在這常年冰雪天的查當鄉,次仁班覺就像是我們的暖太陽一樣!他是我們的活菩薩!」雍宗說。
次仁班覺告訴記者,藏北查當鄉一帶常年高寒缺氧,氣候環境非常惡劣,一個小感冒如不及時救治就可能奪走一個人的生命。「如今鄉里的醫療條件越來越好了,我們不但有次仁班覺,還可以坐車到縣城看病,生命有保障多了。」查當鄉第七村村民思曲朗姆說。
2010年6月,思曲朗姆難產,次仁班覺從家裏拿出1200元錢包了一輛車將她送到縣醫院,最終母子平安。「要是以前,好幾天才能到縣城醫院,肯定出事。」次仁班覺回憶道。
如今,即便是在偏遠的西藏牧區,像次仁班覺這樣的醫生也越來越多,人們時常能看到這些鄉村醫生們日復一日奔波於衛生院和牧民家之間。
據了解,近年來,為發展西藏醫療衛生事業,尤其是緩解農牧區群眾看病難的問題,在過去的50年裏,國家已累計撥款18億多元用於發展西藏醫療衛生事業。截至2012年底,西藏鄉鎮衛生人員達到3437名,平均每鄉鎮達5.03名。村衛生室人員達到9743名,平均每個行政村達1.85名。
據統計,上世紀五十年代初,西藏孕產婦死亡率高達5000/10萬,嬰兒死亡率為430‰;到2012年,西藏孕產婦死亡率和嬰兒死亡率分別降至176.12/10萬和24.84‰,這一數據創造了歷史新低。人均壽命則由上世紀五十年代的35.5歲增加到現在的67歲。
次仁家族六代行醫。西藏和平解放前,次仁班覺的爺爺是巴青縣的農奴,懂得藏醫術的他經常受到農奴主的欺負和壓榨。西藏和平解放後,為了感謝解放帶來的自由,爺爺帶著全家來到了最需要醫生的藏北草原查當鄉落戶,並立下了「世代為窮苦人們免費醫治」的家訓。幾十年來,次仁班覺的父輩謹遵此訓。為了能讓子孫繼承家族醫學傳統,40歲的他決定學爺爺留下一份遺囑,要子孫世代繼承家族傳統,作為草原牧民服務的好醫生。
查當鄉草原上的雪越下越大,草原上白茫茫一片已經看不出道路所在,騎摩托車出門變得很危險,次仁班覺決定騎馬出門為病人看病。他翻身上馬,揚鞭上路,馬蹄踏入積雪發出的「嚓嚓」聲在草原上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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