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來台灣人民的生活過得並不好。也許誇張一點,有人用「民不聊生、官不聊生」八個字,來概括今日台灣二千三百萬人的鬱卒和心酸。
走過從前,台灣曾經有過一段很長很苦的日子,在那篳路藍縷、胼手胝足的年代。為什麼?那時候的台灣人能不以苦為苦,協力同心,創造了舉世聞名的經濟奇蹟;而如今卻國事蜩螗,民意沸騰,官員丟了尊嚴,人民失去信心。
其實台灣一般老百姓的生活方式和處世態度在潛移默化中不停地調整和進步。一位英國朋友在離開台灣六年之後再回到台灣,他指出身在台灣、迷失自我的台灣人從未曾注意到的改變。
他說:台北的道路因為捷運施工關係,也許比以前更加擁擠堵塞,卻很少聽到昔日擾人心肺的喇叭聲;車子並且開始禮讓斑馬線上的行人。建築的藩籬依舊,以前懸掛的告示是:「工程重地,禁止入內」;而如今卻稍稍換成了:「工程不便,敬請原諒」。
就是能夠本於同理心(empathy):「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願意人怎樣待你們,你們也要怎樣待人」。這點滴心態的改變,台灣人贏得了遠來訪客的敬重。
李國鼎先生是一位開創者,更是一位行動家;卅多年前他就看出了群體間因為心態隔閡(mentality gap)所釀成的社會裂痕。發現問題,研究對策,排除萬難,付諸實施;「第六倫」的呼籲和推動,就是依照這種模式循序貫徹。
一九八一年三月十五日,在〈中國社會學社〉年會的演講中首先提出了「第六倫」的訴求,引起社會熱烈回響;三月廿八日把這場演講內容寫成了文章發表於《聯合報》:《經濟發展與倫理建設—國家現代化過程中群已關係的建立》;到了一九九一年四月十九日,更創立〈財團法人群我倫理促進會〉並擔任第一任理事長。把口頭言論化為實際行動,展現的是李國鼎先生特有的感染力和執行力。
「第六倫」並不要求我們做什麼,它是一種對於群已關係的認知;它是一種為人處事的態度和修養。李國鼎先生為第六倫指出了五項具體目標,方便推動和檢驗:
◦對公共財務應節儉廉潔,以消除浪費與貪汙;
◦對公共環境應維護,以消除汙染;
◦對公共秩序應遵守,以消除髒亂;
◦對不確定的第三者的權益,應善加維護和尊重;
◦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也應給予公平的機會,而不加以歧視。
舊有的「五倫」講求的都是既有關係的維護;而「第六倫」關心的卻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李國鼎先生一九七六年接受了心臟血管手術,一位同樣因病受累的陌生人寫信給當時的財政部李部長,探詢心臟手術預後及用藥情形。那時候的李部長可說是又忙又累,想了想,覺得沒有辦法在電話或者書信裡說得明白,於是利用一個禮拜天的下午,帶著夫人去拜訪這位陌生人,親自告訴這位同病相憐的患者應該如何因應…。
走筆至此,思緒泉湧;今昔對照,感慨萬千。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緬懷李國鼎先生,又豈是「台灣科技之父」幾個字所能形容。
◦〈李國鼎數位知識促進會〉訂於五月卅一日在台北市科技大樓,和平東路二段一○八號,舉辦李國鼎先生逝世十一周年紀念會。會中將邀請嘉賓就「如何發揚李國鼎時代精神」作懷念感言。歡迎參加,共襄盛舉。
母親與父親近一甲子的婚姻中,最辛苦的莫過於起頭十幾年,由一個被侍候的上海姑娘轉身成為要學著用煤球燒飯的大嫂,甚至從不會用蹲式馬桶也得開始練習如何如廁,同時還要侍候一大家子。她無時無刻以身作則的身教,清楚地告訴我們她一生的處事哲學「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去年年底,93歲的母親安然的解脫了這個對她而言已不再有生活意義的茫然世界,並與在天上的父親重逢。為了我們子女,她勉強地在父親往生後留下來陪我們,為的是幫助我們走過那段痛苦的路。她無言的忍受子女們為她插鼻胃管灌食的折磨,容許我們以孝順之名掩飾我們的無助,並原諒我們沒有勇氣面對她無奈眼神中懇切表達的願望。在母親往生後的這些日子裡,過去與母親生活的細節一幕一幕不假思索的浮現,停不下來,看似很近,但是聞不到也摸不著。我也只有靠這些唯美的記憶打斷我心中持續的內疚與懊悔。
自小我們家的教育都是父母分區負責,父親只管學校月考成績,母親則負責家庭教育,因此我們成長的過程中,感情自然與母親比較親,尤其我和二姊,我們出生後,父親的工作責任逐漸加重,能花在家裡的時間也相對的減少,母親自然成了「家」的代名詞。父親要求我們好好念書的理由,是非常傳統的期待孩子們未來能有出息,他時時刻刻以子女的未來為出發點不斷鼓勵、要求我們著實地用心向學。而母親要求我們好好唸書的出發點卻是:「你們必須要有好成績,才不會丟父親的臉。」
三、四十年後自己也已為人父的今日,回想起小時候母親的要求,一來對自己當初認同母親這種理由感到好笑,更加佩服的是成長背景如此不同的兩個人能在婚後成為相輔相成的最佳合作夥伴。
一見鍾情 牽手六十載
父母親的姻緣其實是二舅舅(俞恩瀛)牽的線,家父和二舅是民國31年國民政府派至美國TVA受訓的三一同事。基於同儕間欣賞,回國後二舅就請父親到上海家裡作客並為父親介紹女友。沒想到父親對二舅原本想介紹那位全身皮衣裝扮的摩登女友沒興趣,反而對身旁作陪,氣質清新脫俗的母親一見鍾情。
外公住在上海市郊的一個小城「新市」,經營紡織廠,是一位成功的企業家,育有二子一女,母親是外公唯一的寶貝么女,她從小理所當然地是被外公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那個年代,女性大都十七、八歲就出閣了,母親念的「胡群女中」是上海教會成立的全校女生的住宿學校,認識異性朋友的機會本來就少,她高的身材在中國南方也不容易找到外貌相配的對象,再加上外公「願意主動」為他寶貝么女相親的意願並不高,所以母親到二十八歲時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當時她已打定主意終身不嫁,要陪外公一輩子,但是她的計畫在認識父親兩個星期後出現了重大戲劇性的轉折。
按照世俗「門當戶對」的習俗來看,父、母親兩家的社經背景確實是南轅北轍,外祖父是殷商,祖父則是窮法官。父親是哈爾濱工業大學的傑出畢業生,母親則是放棄去南開大學求學,一心一意想要陪在外公身旁一輩子被寵壞的么女。父親會說山東腔的國語和英、俄語,母親卻只能說上海話且完全聽不懂國語,但是兩人卻一見鍾情。母親當年的確深藏吸引異性的神韻,但是父親告訴我們,當時他清楚感受到母親事親至孝的態度之外,並知道母親的衣服都是自己親手縫製的,內外兼修的氣質和當時上海大多數摩登女性差異極大。我們並不清楚當時父親如何藉比手畫腳和眉目傳情之間透視出母親堅毅、韌性的外表下深藏一顆善良、溫柔的心。但是父、母親在兩星期的交往和一場通霄舞會後於南京訂婚,並牽連往後六十年無怨無悔的情緣,在我們子女的眼中看來,彷彿他們在前世「夫妻石」中早已深刻預定今生的「知己、夥伴、牽手」的多重關係。
民國34年父親奉派來台參加電力接收工作,翌年父親接祖母及姑姑來台居住。民國36年母親婚後亦來台,隨著國共內戰加劇,親友們來台找父親依親的人數日增。民國38年,台海風雲變色,兩岸再度隔絕。
理性務實 家務一肩扛
母親與父親近一甲子的婚姻中,最辛苦的莫過於起頭十幾年,當時不僅有實際生活上的壓力,更是一位來自上海大家閨秀逐步適應山東人大家庭生活的衝突,必須時刻體會、學習如何在婆婆、先生與眾姑間的生存之道。由一個被侍候的上海姑娘轉身成為要學著用煤球燒飯的大嫂,甚至從不會用蹲式馬桶也得開始練習如何如廁,同時還要侍候一大家子,母親的生活苦不堪言實在不難想像。當我們問她是如何走過來時,她心情好時會開玩笑地說「當時沒三通,不然早跑了!」,但背後隱藏的精神是她無時無刻以身作則的身教,清楚地告訴我們她一生的處事哲學「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大概因為母親從小耳濡目染外公從商的環境,母親處世的態度始終秉持「事事求是、凡事務實」的原則。即使在談戀愛這種「羅曼蒂克」事上也是理性重於感性。相反的,父親在男女關係上則是主動創造浪漫關係。民國34年父親先來台灣進行電力事業的接收工作,當時母親仍在上海,可由兩人分隔兩地來往的情書中窺見一般,父親給母親的情書中隨處充滿思念情愫與渴望相聚的期待,母親的回信則是理性地單刀直入希望父親對未來兩人的財務經營和生活規劃有正確清楚的說明。
母親雖然是外公的掌上明珠,但是外公給她的家庭教育是極成功的,在她二十九歲出嫁以後展現無遺。外公大概看出父親日後絕對會是個有出息的年輕人,所以並沒有阻止這門婚事,但是他也看得出來,在上海繁華世界長大的寶貝女兒要嫁給一位窮工程師並將遠走台灣後,生活上極有可能遭遇到實質困難,他盡了一位身為父親最大的力量,在母親上船即將啟航前往台灣前,塞給母親許多珍貴的陪嫁品,以防萬一。嫁到台灣沒多久後大陸失據,母親從此也和娘家的關係完全失聯。剛嫁給父親時,父親的一份公務員薪水要養一大家子二十多口人,「杯水車薪」的生活,不得不讓母親這些陪嫁品,常常出現在當時的委託行寄賣,為了保住父親的面子,跑委託行的事母親都是請朋友唐堅伯父代辦。母親典賣嫁妝的事,一直持續到父親受聘於世界銀行,去奈及利亞後才有了改善。
無怨無悔 堅持守夫志
剛從非洲奈及利亞回來時,父母親手上終於存了三萬美金。善於理財的母親建議父親應該買間房子住,她看好美軍撤離台灣後留下陽明山低價的美軍洋房眷舍。沒想到隨後父親接任交通部長,父親在母親買房子這件事上的回答竟是:「公務人員不可以求田問舍」,因此不允許母親去購置陽明山的房產,母親默默的接受了她先生的要求,還是回到濟南路的台電日式宿舍。父親的理由若以現在的標準來看真是無理至極,但是母親尊重父親,沒有抱怨。
父親往生後我們請母親搬離重慶南路官邸,在母親意識尚清楚時,我們又再次半開玩笑談到這個問題,她當時依然嚴正的力挺她的先生,並說多年來居住的宿舍也不錯啊!完全不記得在老舊宿舍時成天與老鼠、蟑螂和跳蚤抗爭的日子。她也常「自我安慰」地說就算四十年前在陽明山買了房子,現在也不見得划算。子女們不忍心告訴她市場行情,及她的兩位女兒為了能在半年內必須遷出官舍成天看報紙在台北市一間一間找房子的經過。做子女的我們支持母親當年的決定就像她無條件支持她先生一樣,毫無悔意,因為她近乎盲目的堅持感動了我們,更教育了我們。我相信在天上的父親也一定清楚看到世人將他與「清廉」代名詞畫上等號的背後,有一輩子無怨無悔力挺他的牽手。(上)
希望已在天國的父親,能看見、能知道他表裡如一清廉的背後,有一位終生無怨無悔、心甘情願協助他維持形象的牽手,沒有她一輩子的堅持就沒有孫運璿今天的清譽,他的堅持換的是人民對他的無止境的尊敬,而他牽手的付出及所吃的苦,只有母親自己和她的親人知道。
母親強烈要求孩子們從小學就要學習游泳。我以為母親是鼓勵我們「德智體群美」五育均衡發展才鼓勵我們游泳,直到最近和二姊聊天才知道背後真實典故。背景故事要拉到民國52年葛樂禮颱風襲台時,大台北地區水患非常嚴重。颱風登陸當天,父親得趕去台電救災中心,把顧家的責任交給不會游泳的母親。母親眼看淹水情形嚴重,知道侍母至孝的父親一定會要求她把祖母照顧好。不會游泳的她當下決定,把祖母放在檜木澡盆裡由她來顧,至於她的四個子女,她自知無能為力,只好讓我們自求多福。自此以後,母親就要求我們一定要會游泳,因為下次颱風來時,我們可以自己顧自己,也讓她可以專心顧祖母,因為那是她先生的期待。
不卑不亢 風采揚國際
不卑不亢 風采揚國際
母親的人生哲學也反映在她大半生的生活細節裡。我還記得當初她以部長夫人與院長夫人身分隨父親出席社交活動時,大方地戴著假鑽石、假翡翠首飾。她結婚時就知道,清廉的先生買不起好首飾,她絕不會讓她的先生為了她的虛榮作奸犯科。母親更能逆向思考認為就算她帶假首飾,以她的氣質、風度與身分,只要她不說是假的,沒有人會懷疑她首飾真偽,也因此不會丟先生或國家的臉。她以身教教育我們子女,不要被眼前短暫的虛榮迷惑,要用智慧看得遠,要追求的不是身後留下的財富,而是風骨。
父親任行政院院長時她的人格特質並沒有因為身分地位不同而有改變。在國內,父親不允許家人涉及政治或選舉,所以母親在國內的曝光率不高,可是她優雅的氣質談吐在國際社交場合上卻是父親的最佳夥伴。民國66年,母親隨父親出訪中南美洲國家,她迷人的風采、悠然大度的自然,隨時反映在與當地記者訪談中,處處顯示她是一位勤儉持家,沒有官架子的院長夫人。在多明尼加大受老百姓歡迎並替父親打下「智慧、親民」的群眾魅力。母親在多國受歡迎的程度甚至超過父親,更讓多明尼加派外交部長費南德斯在同年專程來華授與母親「開國元勳大十字金星勳章」。頒獎典禮的照片裡身為院長的父親站在禮堂旁邊,光榮地為禮堂中央受禮的母親鼓掌。在那個外交被封鎖、兩位蔣總統不曾走出台灣、台灣更沒有財力用金錢買外交的年代裡,台灣第一次以官方身分出使外國,完全靠「不卑不亢」的人格特質去折服外國的官員、媒體和當地百姓,母親往來過程中也展現出她鮮為人知的氣質、優雅的風度與魅力,實為父親外交上最得力的助手,更為台灣在中南美打響知名度。
生活平實 政治絕緣體
母親直接與務實的處事作風,不只反映在國際社交活動中,在她的小生活圈中也處處可見。母親的社交態度反映出她承諾父親不與政治結緣的承諾。以母親的能力,絕對可以在父親工作上協助他,但是她知道要保護她的先生,她必須讓她周邊的人都清楚地知道她是「政治絕緣體」,這是為保護父親所做的選擇,所以母親刻意縮小社交圈的範圍,記憶裡只有早期的英文班。
「英文班」是父親在台電工作時開始成立的,這群在父親嘴裡是母親「狐群狗黨」的好友,情同姊妹,一直到母親過世前還有一兩位定期打電話給母親,即使母親的記憶已不復以往,她們仍常詢問、關心母親的情況。她們彼此間的感情,並沒有因為父親做院長時特別熱絡,更沒有在父親生病、往生後淡化。無庸置疑的,她們是母親永遠的姊妹,只講互相扶持,不講利益交換,她們交換的不但是親手烹煮的家鄉菜,以及姊妹間的一世情。
母親務實的性格,也充分反映在她的書法功課上,她告訴她的書法老師她只練四個字:「孫俞蕙萱」,老師好奇地問她「為何不練書法範本?」她的理由讓我們啞口無言,她明白表示她唯一有可能寫的毛筆字就是自己在各式慶典會場的簽名,她知道自己不會是書法家所以就不會把力氣浪費在派不上用場的書法範本上。
直話直說 以行動示愛
母親「以夫為尊」的行事原則,即使是身為外人的內人,也能感覺到。我婚前交往的六年過程裡,內人與我家人相處融洽,也能感受到我父親對她的接受度。但是我母親對她的態度卻僅止於客氣。母親對她態度的改變,出現在父親中風後,內人同意立即和我結婚以滿足父親祈求「沖喜」的心願,在內人拜見公婆那一剎那,母親主動抱著內人讓內人對婆媳的顧慮一掃而空,兩個月後,內人知道中風的父親想抱孫子,因此改變我們的人生規劃,提早懷孕,從此母親與內人無話不說,情同母女。母親其實早就知道內人會是一位好妻子,但是要讓母親全心全意接納一位媳婦,像親生女兒一樣無條件的愛,這位媳婦除了要能相夫教子外,更必須能以孝順公婆展現出她的優良傳統家教。由此可見母親對媳婦的期許,依然是以她的先生為依歸。
母親對於丈夫、親人與朋友的愛和關心多不訴諸語言或文字,她都是用行動表示。子女們對她的愛之所以牢不可破,也多反映出我們對她那種以行動示愛的感念。我的二姊與她的洋夫婿保羅先生在父親往生後舉家搬回台灣負擔起照顧母親的重責大任,二姊與母親一向比較親,加上是父親的最愛,二姊一直認為照顧母親是她的責任,也是讓她有機會對母親表達愛的福分。可愛的是我那位洋姊夫,這些年來還是一句中文都不會說,但是每天一定來向母親請安,即使母親晚年神志模糊,他還是定時來領母親給他的斜眼待遇,有時還會嘲諷自己說媽媽今天心情比較好,因為他在母親旁邊坐了五分鐘還沒被趕走。當我問保羅先生是什麼力量讓他願意常來看一位已不認識他的老夫人時,保羅嚴肅的告訴我說,因為他知道是母親三十年前在父親背後使的力,才促成他們這段在那個傳統社會裡不尋常的婚事,他不會忘記這份恩情。其實保羅不是特例,就因為母親生前直話直說不耍嘴皮,而是用心和行動去關懷去愛她周邊的人的個性,她周邊的朋友一直不多,但是一旦成為朋友,那就是一輩子朋友,因為她們都能親身體驗母親對她們每一位的付出,她們每一位也都可以說出一段她們與母親的故事。
以敬以愛 牽手永世情
家父往生後,母親頓時失去了生命的重心,她的認知能力也逐漸惡化。為了維護父親清廉的形象,即使我們非常清楚一個熟悉的環境,對一位體力老化、腦力弱化長者的重要性,我們依然立即為母親租了一間公寓,將她遷出官舍。住在新公寓裡,我們無法讓母親明白,為什麼我們「還不回家」。她既無奈又無助的眼神讓子女們辛酸至極,我們只希望已在天國的父親,能看見、能知道他表裡如一清廉的背後,有一位終生無怨無悔、心甘情願協助他維持形象的牽手,沒有她一輩子的堅持就沒有孫運璿今天的清譽,他的堅持換的是人民對他的無止境的尊敬,而他牽手的付出及所吃的苦,只有母親自己和她的親人知道。
我們摯愛的母親,俞蕙萱女士,民國8年農曆9月初三出生於浙江省德清縣新市,民國100年12月9日,在親人的環繞陪伴下安然病逝於台北榮民總醫院,享年93歲,現與父親兩個小小方匣子長放於基隆欣欣安樂園。
(下)
蔣緯國的身世之謎
外界盛傳蔣緯國為戴季陶與日本女子津淵美智子所生,過繼給蔣家。圖/擷自網路。
全文網址: 蔣緯國 - 政治名人堂 - udn台灣人物 http://mag.udn.com/mag/people/itempage.jsp?f_SUB_ID=5382#ixzz1wElQAE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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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緯國收藏的考試院前院長戴傳賢銅像,最近在考試院「重見天日」,也再度讓人勾憶起這一段近現代史上的大公案:戴傳賢是不是蔣緯國的親生父親?
戴傳賢是考試院首位、任期最久的院長,與留學日本的蔣介石是室友、結拜兄弟。一九四九年,他於廣州服安眠藥自殺。政壇始終傳言,蔣緯國的生父是戴傳賢、不是蔣介石。
「蔣緯國的親生父母是誰,應算是水落石出了!」國民黨黨史館長邵銘煌昨天表示,蔣緯國晚年曾自己去追查,據知蔣原認定的「生母」姚冶誠也曾告以實情,幾可認定蔣緯國就是戴傳賢之子,只差黨史沒資料而已。
邵銘煌說,蔣緯國晚年曾進行口述歷史,由天下文化出版的「千山獨行—蔣緯國的人生之旅」一書,裡面即詳述蔣緯國對於自己的身世「特別的在意」。
「經過多年的追尋,蔣緯國已證明、也承認自己的生母是日本護士重松金子、生父是戴傳賢。」邵銘煌說,姚冶誠是蔣介石的侍妾,蔣緯國自幼就由她撫育;蔣介石把姚冶誠接到台灣後,就一直安置在台中大肚;原蔣緯國都奉姚冶誠為生母,據知後來姚冶誠已告訴了蔣緯國實情。
據傳蔣緯國晚年曾赴大陸四川尋訪戴傳賢遺骨,邵銘煌表示,他也聽聞過此事,「可能是人到老來、就特別在意一些事」。
資深試院人士透露,當年試院成立院史室時,曾向戴傳賢的親朋好友徵集其相關遺物,「就連戴傳賢穿過的衣服都有」;最「重」的物品,就是這座蔣緯國收藏的戴傳賢盤坐於蓮花上的銅像。這尊銅像原置於院史室,最近被移置於考試院十樓電梯口展示。
「每年逢戴傳賢忌日試院都會做紀念法會,蔣緯國直到一九九七年過世前,每次都親自出席。」一名考試委員回憶,雖然蔣緯國年年到場,但印象中相關的署名都是「晚」,並非用「兒」或「子」。
對於自己的身世,蔣緯國任國安會議祕書長時曾回應提問表示,蔣介石是父親,戴傳賢是義父、也是他的「親伯」,就他來說,「做誰的兒子,我都願意」。
蔣緯國說,他還親自問過戴傳賢,戴傳賢的回答很妙:拿出一張蔣公的照片,也拿出一面鏡子,讓蔣緯國拿著鏡子自己照自己側面,問他「是像這邊,還是像那邊?」也因蔣緯國這段「沒有明講答案」的談話,讓其身世一直懸疑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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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緯國廿多年前委託藝術家林藝斌鑄造戴傳賢的坐姿銅像。圖為當年兩人一同討論戴傳賢塑像。 圖/林藝斌提供 |
蔣緯國廿多年前委託藝術家林藝斌鑄造戴傳賢的坐姿銅像,最近重見天日,戴是否就是蔣的生父?林藝斌昨天說:「蔣緯國沒有親口告訴我,但我問過蔣的幕僚長姜亦青少將,姜承認『對啊!(蔣緯國)從小在他(戴傳賢)家長大,本來就這樣』。」
這一尊銅像高一百五十公分,戴傳賢盤坐在蓮花座上,表情栩栩如生。林藝斌說,蔣緯國親自委託,抱著厚重的相本與傳記,請他鑄造兩尊雕像,據說一尊運往國外,另一尊自己收藏,沒想到落腳考試院,他完全不知道。
林藝斌說,先總統蔣公過世後,高雄縣政府徵求蔣公銅像,他的作品被前行政院長蔣經國選中,因此聲名大噪,後來蔣緯國私下委託替戴傳賢塑像。
「泥坯塑好時,有人誤認為蔣緯國。」林藝斌說,蔣緯國很關切這件事,提供大量的照片、傳記資料,還親自到工作室七、八次,每個階段都參與討論,提出想法,「泥坯塑好時,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我在幫蔣緯國塑像」。
當時台中市政府的刊物「文化城」,把這張照片刊登出去,坊間開始傳言,戴傳賢是蔣緯國生父,許多黨外雜誌也掀起熱潮,探討蔣緯國身世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