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老子之27〉

在昨天的文章中，我們講到老子第十章的「載營魄抱一」，有朋友因此問了，為什麼我不直接把個「一」說清楚講明白呢。這「一」究竟是什麼東西？她怪我講了大半天，簡直是在玩「擦邊球」。

平心而論，這質疑或許有些道理，可不免少了一點「自我審察」的功夫。

倘若真有心於此者，真想知道這個「一」是什麼，試想我們討論《道德經》，這都來到第十章〈如嬰兒乎〉的內容了，焉能不知老子所講的「一」為何物？

道在近，求諸遠。

但這也具體指出了，近代臺灣的教育乃至整個社會的思考方向，都還是脫離不了「填鴨式」。一旦發現什麼問題，出了什麼狀況，第一個上心的，往往不是怪罪給別人，就是拿別人興師問罪。自己從來不肯動腦筋，不願思惟，永遠指望別人最好給個皆大歡喜的答案。

比方說吧，最近很發生幾起貪瀆案，藍的有，綠的也不少。於是有些知識分子就講了，這問題一定出在「制度」。制度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這是馬政府的責任，一定得改。

對於會講這種話的，很難指責他們不用腦筋，只能說太過「想當然爾」，也太現成太方便，彷彿把個貪腐責任牽拖給「制度」，自己就能心安理得了。可這幫人永遠不肯去探究，這世上有完美的制度嗎？制度是人做出來的，再好的制度，莫非就沒人鑽漏洞，以身涉貪、涉險？

歷史告訴我們了，沒這回事。

再比方說，如今媒體最愛唱高調的「拼經濟」吧。要不要問問他們真的是想政府這樣做，還是為自己「拼貪腐」。在我看來，十個有八個都是在為自己的家財萬貫，拼命修練「貪腐功」。

講拼經濟，誰不會講？打從中國上古社會開始，殷商帝王的開疆闢地、王師征伐姑且不談。就說周公旦吧，正式進入農業文明了，因此想方設法創立的「井田制度」，不也是在「拼經濟」？管用嗎？

果真管用，周天子就不會年年仰人鼻息的越來越弱，各地諸侯有恃無恐的越來越強了，最終天下依然大亂。

好，古代中國是如此，現代美國又如何？論其制度能夠好到天下無雙嗎？

只要瞧瞧他們的法網有多嚴密，就可知道他們的犯罪程度有多嚴重。要不，不管是紐約、芝加哥、邁阿密、拉斯維加斯怎會成為聲名顯赫的「犯罪之都」？難道那些犯法的，通通都是黑道，就沒半個公職人員？

嚴格而言，他們不也是在設制度防貪、設制度拼經濟？結果東西方都一樣，人心不死，大盜不止。否則金融海嘯、風暴從何而生？以此可知，關鍵不在制度，而是在人心、人性。

所以老子眼見於此，不得不告訴我們了，人們若想安居樂業，必須定於「一」，載營魄抱一。這個「一」，就他而言，當然是體會大自然生養不息之「道」。你看看大自然是怎麼吐納運作的，你去學就對了，你去學，就能動靜皆宜。

且問，此後有沒有咱們中國老祖宗真的如此在實幹到底的？有啊，不然大至道教信仰從何而生，小至靜坐養生、丹田發氣、太極拳劍如何而來？

但這都只是老子這句話衍生的附加價值，還是沒能解決人心不犯貪的問題。不是不能，是大家管不住自己這顆心。否則別說金庸有成名的餘地了，只怕所有武俠小說作家都非餓死不可。

如此擴展開來發揮，載營魄抱一的「一」，在老子是「道」，在孔子是「仁」，在遠古印度的希達多王子則謂之「佛者，覺也」。至於西方基督教，這個「一」無疑指的是「主耶穌基督的道路、真理、生命」。

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所差別。

好，這是從文化的層次來觀察，如果就個人的事功而言呢，大家不都能琅琅上口嗎──「一輩子只做一件事，很少不成功的」，不是如此嗎？

要講眼前的例子，現成不就有一位林書豪在？不也是「載營魄抱一」？在宗教上，他信仰基督；在事業上，他這輩子只想好好打籃球。在他而言兩者合一，奉上帝之名在打球，歷經挫折，飽受歧視而仍奮勇前進。不是？

這就是「抱一為天下式」了，林書豪有思想，有信仰，以是在場上就可發出令人感動的專注、沛然莫之能禦的正面能量。不是如此嗎？

反觀臺灣民進黨，我們看到的是什麼？要不要問問蔡英文、蘇貞昌、謝長廷，他們給同黨的黨員帶來什麼「示範」？如果有的話，也是在養小鬼，養貪腐之鬼。凡此正是臺灣人講的一句俗諺，「細漢偷挽瓠，大漢偷牽牛」。

如此不惜砸錢收買年輕人在網路上作亂，甚至跑到馬英九和法務部的臉書罵盡各種極其惡毒的下流髒話，刻意造人人反馬的假象，民進黨是在騙誰？這種下三濫、上下皆腐臭的政黨，可以讓他們再執政？

以是可知，這樣一個沒思想，不把傳統文化道德放在心上，不具政治哲學理念的綠營，在陳水扁當然會貪腐，會破壞國家文官體制；在謝長廷、蘇貞昌、蔡英文還能不敗壞下一代的年輕人？

當知凡養小鬼的，沒有一個不落到小鬼反噬、惡鬼纏身的下場，只是臺灣社會何辜，民眾何辜，也要跟著一起受罪。

隨之附和起舞的臺灣媒體人和政論名嘴，通通都是在戕害下一代臺灣人的共犯，萬死不足以贖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