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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文鞭影卷一筆記
2015/10/17 01:13:48瀏覽5523|回應1|推薦45
<龍文鞭影>是一部講古代人物典故的童蒙讀物,結構為四言帶韻形式,以方便朗讀背誦。他的前身最早是唐朝李翰的<蒙求>(約有594個四字典故句),到了明朝,蕭良有(為萬曆八年殿試榜眼[一甲第二名,西元1580年],幼時被譽為「神童」)在<蒙求>的基礎上作增減,添加了很多唐朝以後到明朝的人物典故,編成<蒙養故事>,並有夏廣文作註解,後來到了清朝,楊臣諍又在<蒙養故事>的基礎上加以增訂改良,成為<龍文鞭影>(有1054個四字典故句),還有呂平作註解。

<龍文鞭影>書名的「龍文」為漢朝西域的一種駿馬,這種良馬看到鞭子就會疾馳,比喻小童熟悉這本書(的「鞭」策)後能事半功倍,像龍文良馬一樣一日千里。事實上,書中內容對於作文章甚至作詩而言都是不錯的素材。<龍文鞭影>的內文以四言為一句,每兩句互為對偶,互為對偶的兩句必有相關之處(至少在字面上相關),對偶兩句的尾字平仄必相反(卷二「淵材五恨,郭奕三歎」及卷三「湖循鶯脰,泉訪虎跑」則是例外),又以偶數句的尾字韻為類而編成30韻。

由於<龍文鞭影>一千多個典故每個都是獨立的故事,又是以兒童讀者為主要鎖定的對象,不禁讓我聯想到童話故事<一千零一夜>,這部書最初在西元十世紀由<千個故事>的波斯故事集翻譯成阿拉伯文,後來在歐洲的翻譯本中又加入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辛巴達的故事」,「阿拉丁神燈」等故事。<龍文鞭影>與現存<一千零一夜>兩部童書的主要差別之一是<龍文鞭影>中虛構的故事較少,兩部書相同之處是都由前一部著作為藍本而增修成的作品。

坊間已有介紹龍文鞭影的書籍,大致可分為兩類,第一類是全白話翻譯而不列出原文,雖然可以清楚地了解原義,但是出處的原文不但是史學(或傳說雜談等等),也是文學,全白話翻譯囊括了史學(假設翻譯無誤無遺漏),丢失了原有的文學,這些原文多是當時涵養豐富的史官(沒有三兩三,怎堪做史官?)或大家之作,字裡行間常見簡潔俐落,文約義豐,密而不宣至為可惜。第二類列出原文,但是注釋極少,讓人不易了解,遑論欣賞?這兩類書籍同時都有的毛病是疏於指明出處,還有成本考量因素而進行種種的刪減或簡化,遂使原作失色不少。這篇個人的小筆記試圖彌補上述缺點,然而自己所知有限,有些文義不了解不敢加註(或是原文已經很淺顯也不加註),雖然估計錯誤不少,遑論完美,但是秉持著拋磚引玉的心態仍然大膽貼出,全文並非創作,主要是為了複習之用,只是大綱概梗,詳細的故事還是要閱讀其他專書傳記。典故出處的古文是極為簡潔且寓意深遠的瑰寶,幾經拜讀,獲益匪淺,若是找得到出處我就盡量擇要列出直接引用,疑難處再加括號用白話註解。<龍文鞭影>就像是張藏寶圖(或標月之指),而每個典故背後先賢們的嘔心瀝血之作好比寶藏(或明月),手握藏寶圖而不去尋寶,至為可惜。共勉!共勉!

補充:
1。原文部分雖然已不在著作權的保護之下,但是前輩們一字一字辛苦地由古書轉為電子檔,讓後人節省很多時間。另外,我在文中有參考漢典,維基,以及ctext.org等網頁,這些都要特別要提出來感謝。
2。括號()表示說明,在括號()中的[ ]表示說明的解釋或是難以拼出的國字,不在括號()中的[?]表示有待查證。
3。原文中的「。。。」表示在段落之間有省略。
4。文章的來源可能不只一個出處,一個典故的時間若跨越不同的朝代(當然是連續的朝代),表示典故人物的存在時間範圍,而非指典故發生的時間點。
5。在網海中搜尋典故相關的問題時,常發現除了中文(包括繁體,簡體)之外有其他文字對相關主題的貼文,最常見的是日文,其次是韓文,越南文,俄文,十分有趣。

卷之一(以下每一個故事都可以點擊閱讀)
一東
粗成四字,誨爾童蒙。經書暇日,子史須通。
重華大孝武穆精忠堯眉八彩舜目重瞳
商王禱雨漢祖歌風秀巡河北策據江東
太宗懷鷂桓典乘驄嘉賓賦雪聖祖吟虹
鄴仙秋水宣聖春風愷崇鬥富渾濬爭功
王倫使虜魏絳和戎恂留河內何守關中
曾除丁謂皓折賈充田驕貧賤趙別雌雄
王戎簡要裴楷清通子尼名士少逸神童
巨伯高誼許叔陰功代雨李靖止雹王崇
和凝衣缽仁傑藥籠義倫清節展獲和風
占風令尹辯日兒童敝履東郭粗服張融
盧杞除患彭寵言功放歌漁者鼓枻詩翁
韋文朱武陽孝尊忠倚閭賈母投閣揚雄
梁姬值虎馮后當熊羅敷陌上通德宮中

二冬
漢稱七制唐羨三宗杲卿斷舌高祖傷胸
魏公切直師德寬容禰衡一鶚路斯九龍
純仁助麥丁固夢松韓琦芍藥李固芙蓉
樂羊七載方朔三冬郊祁並第譚尚相攻
陶違霧豹韓比雲龍洗兒妃子校士昭容
彩鸞書韻琴操參宗

三江
古帝鳳閣刺史雞窗亡秦胡亥興漢劉邦
戴生獨步許子無雙柳眠漢苑楓落吳江
魚山警植鹿門隱龐浩從床匿崧避杖撞
劉詩瓿覆韓文鼎扛願歸盤谷楊憶石淙
弩名克敵城築受降韋曲杜曲夢窗草窗
靈徵芻狗詩禍花尨嘉貞絲幔魯直彩缸

四支
王良策馬傅說騎箕伏羲畫卦宣父刪詩
高逢白帝禹夢玄彝寅陳七策光進五規
魯恭三異楊震四知鄧攸棄子郭巨埋兒
公瑜嫁婢處道還姬允誅董卓玠殺王夔
石虔矯捷朱亥雄奇平叔傅粉弘治凝脂
伯俞泣杖墨翟悲絲能文曹植善辯張儀
溫公警枕董子下帷會書張旭善畫王維
周兄無慧濟叔不癡杜畿國士郭太人師
伊川傳易覺范論詩董昭救蟻毛寶放龜
乘風宗愨立雪楊時阮籍青眼馬良白眉
韓子孤憤梁鴻五噫錢昆嗜蟹崔諶乞糜
隱之賣犬井伯烹雌枚皋敏捷司馬淹遲
祖瑩稱聖潘岳誠奇紫芝眉宇思曼風姿
毓會竊飲諶紀成糜韓康賣藥周術茹芝
劉公殿虎莊子塗龜唐舉善相扁鵲名醫
韓琦焚疏賈島祭詩康侯訓侄良弼課兒
顏狂莫及山器難知懶殘煨芋李泌燒梨
乾椹楊沛焦飯陳遺文舒戒子安石求師
防年末減嚴武稱奇鄧云艾艾周曰期期
周師猿鵠梁相鵷鴟臨洮大漢瓊崖小兒
東陽巧對汝錫奇詩啟期三樂藏用五知
墮甑叔達發甕鍾離一錢誅吏半臂憐姬
王胡索食羅友乞祠召父杜母雍友楊師
直言解髮京兆畫眉美姬工笛老婢吹篪

五微
敬叔受餉吳祐遺衣淳于竊笑司馬微譏
子房辟穀公信采薇卜商聞過伯玉知非
仕治遠志伯約當歸商安鶉服章泣牛衣
蔡陳善謔王葛交譏陶公運甓孟母斷機

六魚
少帝坐膝太子牽裾衛懿好鶴魯隱觀魚
蔡倫造紙劉向校書朱雲折檻禽息擊車
耿恭拜井鄭國穿渠國華取印添丁抹書
細侯竹馬宗孟銀魚管寧割席和嶠專車
渭陽袁湛宅相魏舒永和擁卷次道藏書
鎮周贈帛宓子驅車廷尉羅雀學士焚魚
冥鑑季達預識盧儲宋均渡虎李白乘驢
倉頡造字虞卿著書班姬辭輦馮誕同輿

七虞
西山精衛東海麻姑楚英信佛秦政坑儒
曹公多智顏子非愚伍員覆楚勾踐滅吳
君謨龍片王肅酪奴蔡衡辨鳳義府題烏
蘇秦刺股李勣焚須介誠狂直端不糊塗
關西孔子江左夷吾趙抃攜鶴張翰思鱸
李佳國士聶憫田夫善謳王豹直筆董狐
趙鼎倔強朱穆專愚張侯化石孟守還珠
毛遂脫穎終軍棄繻佐卿化鶴次仲為烏
韋述杞梓盧植楷模士衡黃耳子壽飛奴
直筆吳競公議袁樞陳勝輟鍤介子棄觚
謝名蝴蝶鄭號鷓鴣戴和書簡鄭俠呈圖
瑕丘賣藥鄴令投巫冰山右相銅臭司徒
武陵漁父閩越樵夫漁人鷸蚌田父㕙盧
鄭家詩婢郗氏文奴







重華大孝
朝代:唐堯
人物:舜帝
出處:史記.五帝本紀

虞舜者,名曰重華。重華父曰瞽叟(重華的父親叫瞽叟),瞽叟父曰橋牛,橋牛父曰句望,句望父曰敬康,敬康父曰窮蟬,窮蟬父曰帝顓頊,顓頊父曰昌意:以至舜七世矣。自從窮蟬以至帝舜,皆微為庶人(都是卑微的平民)

舜父瞽叟盲(瞽叟眼瞎),而舜母死,瞽叟更娶妻而生象,象傲(傲桀不馴)。瞽叟愛後妻子(瞽叟偏愛續弦娶的妻子),常欲殺舜,舜避逃;及有小過,則受罪。順事父及後母與弟,日以篤謹(純厚謹慎),匪有解(沒有懈怠,解古同懈)

舜,冀州之人也。舜耕歷山,漁雷澤(在歷山耕種,在雷澤捕魚),陶河濱(在黃河邊製陶),作什器(生活器物)於壽丘,就時(乘機逐利)於負夏。舜父瞽叟頑,母嚚(頑即頑固。嚚音銀,奸詐),弟象傲,皆欲殺舜。舜順適不失子道,兄弟孝慈。欲殺,不可得,即求,嘗在側(他們想殺舜卻無法得逞,需要舜時,舜總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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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穆精忠
南宋
岳飛(宋孝宗時謚號「武穆」)
宋史.列傳124

秋,入見,帝(宋高宗)手書「精忠岳飛」字,制旗以賜之。授鎮南軍承宣使、江南西路沿江制置使(制置使為經籌邊防軍務,控制地方秩序的官),又改神武後軍都統制,仍制置使,李山、吳全、吳錫、李橫、牛皋皆隸焉(都隸屬於岳飛)

偽齊(金朝冊封劉豫為大齊皇帝,將黃河以南歸其統治)遣李成挾金人入侵,破襄陽、唐、鄧、隨、郢諸州及信陽軍(信陽軍為地區名,屬京西北路。轄境約今河南省信陽、羅山等地。),湖寇楊麼亦與偽齊通(串通),欲順流而下,李成又欲自江西陸行,趨兩浙與麼(楊麼)會。帝命飛(岳飛)為之備。

(紹興)四年,除(真除)兼荊南、鄂岳州制置使。飛奏:「襄陽等六郡為恢復中原基本,今當先取六郡,以除心膂(心與脊骨)之病。李成遠遁,然後加兵湖湘,以殄(殄滅,殄音舔)群盜。」帝以諭趙鼎(宋高宗時宰相,因主張抗金後來被秦檜陷害而一再貶官),鼎曰:「知上流利害,無如飛者(熟悉襄陽上流軍情利害關係的人沒有能超過岳飛的)。」遂授(岳飛)黃復州、漢陽軍、德安府制置使。飛渡江中流,顧幕屬曰:「飛不擒賊,不涉此江。」抵郢州城下,偽將京超號「萬人敵」,乘城拒飛。飛鼓眾而登,超(京超)投崖死,復郢州,遣張憲、徐慶復(克復)隨州。飛趣襄陽,李成迎戰,左臨襄江,飛笑曰:「步兵利險阻,騎兵利平曠(步兵在險阻的地形有優勢,騎兵在平曠的地形有優勢)。成(李成)左列騎江岸,右列步平地,雖眾十萬何能為?」舉鞭指王貴曰:「爾以長槍步卒擊其騎兵。」指牛皋曰:「爾以騎兵擊其步卒。」合戰,馬應槍而斃(李成的坐騎被長槍擊斃),後騎皆擁入江(後面隨從的騎兵都被擠到襄江中),步卒死者無數,成夜遁,復襄陽。劉豫益成兵,屯新野(劉豫增加李成的軍隊,派他屯兵於新野),飛與王萬夾擊之,連破其眾。

飛奏:「金賊所愛惟子女金帛,志已驕惰;劉豫僭偽,人心終不忘宋。如以精兵二十萬,直搗中原,恢復故疆,誠易為力。襄陽、隨、郢地皆膏腴(肥沃),茍行營田(如果施行屯田積糧),其利為厚。臣候糧足,即過江北剿戮敵兵。」時方重深入之舉(當時重視深入敵境的舉動),而營田之議自是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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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眉八彩
唐堯
堯帝
論衡.骨相

傳言黃帝龍顏(眉骨凸出且高鼻,如龍),顓頊戴午(頭上長角),帝嚳駢齒(牙齒連成一片),堯眉八采(堯帝的眉毛有八種光彩),舜目重瞳(舜帝的兩眼各有兩個瞳孔),禹耳三漏(兩耳各有三孔),湯臂再肘(每隻手臂有兩個手肘),文王四乳(有四個乳頭),武王望陽(眼睛位置高,不必抬頭就可看見頂上太陽),周公背僂(駝背,僂音呂),皋陶馬口(嘴像馬嘴),孔子反羽(頭頂中間凹陷,像屋頂倒翻)。斯十二聖者,皆在帝王之位,或輔主憂世,世所共聞,儒所共說,在經傳者,較著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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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目重瞳
虞舜
舜帝
論衡.骨相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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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王禱雨
商朝
成湯
藝文類聚.卷12

<帝王世紀>曰:成湯一名帝乙,豐下銳上(下半身寬而上半身窄),倨身而揚聲(神情高傲聲音大),長九尺,有聖德,諸侯有不義者,湯從而征之,誅其君,弔(弔問)其民,天下咸悅,故東征則西夷怨,南征則北狄怨。曰:「奚為而後我?(為何後來才討伐我們?)」凡二十七征而德施於諸侯,出見羅(羅網)者。方祝曰:「從天下者(指飛禽),從地出者(指走獸),四方來者,皆入吾羅(羅網)。」湯曰:「嘻!盡之矣。非桀其孰能為此哉(唉!一網打盡了,如果不是夏桀又有誰能如此殘暴呢?)?」乃命解其三面(卸下三面網),而置其一面。更教之祝曰(又教人祝禱說):「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高者高,欲下者下,吾取其犯命者(我捉捕命中註定要死者)。」漢南諸侯聞之。咸曰:「湯之德至矣! 澤及禽獸,況於人乎?(成湯的德行很高啊!恩澤甚至廣及禽獸,何況是對人呢?)」一時歸者三十六國。

及夏桀無道,辠諫者(因諫獲罪者。辠古同罪,秦以辠似皇字,故改用罪),湯使人哭之,桀囚湯使於夏臺,而後釋之,諸侯由是咸叛桀附湯,同日貢職(貢品,貢賦)者五百國,三年而天下咸服,湯自伐桀後,大旱七年。殷史卜曰:「當以人禱。(應當以人為獻祭品)」湯曰:「吾所為請雨者民也(我求雨是為了人民啊)。若必以人禱,吾請自當(我請求把自己當為獻祭品)。」遂齋戒,剪髮斷爪,以己為牲,禱於桑林之社,言未已而大雨,方數千里,湯踐(登)天子位十三年,年百歲而崩。

補充或註釋:這個故事也是「網開一面」的典故來由,開是張開,不是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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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祖歌風
西漢
漢高祖劉邦
史記.高祖本紀

(漢十一年)春,淮陰侯韓信謀反關中,夷三族(夷滅自己及父族,母族,妻族)

夏,梁王彭越謀反,廢遷蜀(廢除王位,遷徙蜀地);復欲反,遂夷三族。立子恢(劉恢)為梁王,子友(劉友)為淮陽王。

秋七月,淮南王黥布(即英布,原被項羽封九江王,後來歸附劉邦被劉邦封淮南王)反,東并荊王劉賈地,北渡淮,楚王交(劉交)走入薛。高祖自往擊之。立子長(劉長)為淮南王。

十二年,十月,高祖已擊布(黥布)軍會甀(會甀在今安徽省宿州市內),布走,令別將追之(別將為軍中別部之統領官,就是配合主力軍作戰的部隊將領)

高祖還歸,過沛,留。置酒沛宮,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縱酒(任意飲酒,不加節制),發沛中兒(青少年)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高祖擊筑(筑是一種擊弦樂器,形似箏,有十三條弦,弦下邊有柱。演奏時,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執竹尺擊弦發音),自為歌詩曰:「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令兒皆和習之(和習即跟隨著歌聲學習)。高祖乃起舞,慷慨傷懷,泣數行下。謂沛父兄曰:「遊子悲故鄉。吾雖都關中,萬歲後(逝世後)吾魂魄猶樂思沛。且朕自沛公以誅暴逆(劉邦從家鄉沛縣起義時被沛縣蕭何、樊噲等人擁為沛公[沛縣令]),遂有天下,其以沛為朕湯沐邑(湯沐邑即受封者收取賦稅的私邑),復其民,世世無有所與。(世世代代都不用繳稅)」沛父兄諸母故人日樂飲極驩(歡),道舊故為笑樂。十餘日,高祖欲去,沛父兄固請留高祖。高祖曰:「吾人眾多,父兄不能給(供給飲食)。」乃去。沛中空縣皆之邑西獻(奉獻物品)。高祖復留止,張飲三日(設帷帳以飲酒三天。張通帳)。沛父兄皆頓首(磕頭)曰:「沛幸得復,豐未復(豐邑的賦稅還未豁免),唯陛下哀憐之。」高祖曰:「豐吾所生長,極不忘耳(豐邑是我生長的地方,難以忘懷),吾特為其以雍齒故反我為魏(我很在意豐邑的人跟著雍齒投靠魏國而背叛我)。」沛父兄固請,乃并復豐,比沛(比照沛縣,使豐邑世代免賦稅),於是拜沛侯劉濞為吳王。

漢將別擊布軍洮水南北,皆大破之,追得斬布鄱陽(追斬黥布於鄱陽)。 樊噲別將兵定代,斬陳豨當城。

十一月,高祖自布軍至長安。十二月,高祖曰:「秦始皇帝、楚隱王陳涉、魏安釐王、齊湣王、趙悼襄王皆絕無後,予守冢各十家(我派人幫他們守墓,每墓以十家守護),秦皇帝二十家,魏公子無忌(信陵君)五家。」赦代地吏民為陳豨、趙利所劫掠者,皆赦之。陳豨降將言豨反時,燕王盧綰使人之豨所,與陰謀(燕王盧綰派人到陳豨處與他密謀反叛。綰音晚)。上使辟陽侯(審食其)迎綰(盧綰),綰稱病。辟陽侯歸(審食其回來後),具言綰反有端(完整說出盧綰有反叛的徵兆。具古同俱)矣。二月,使樊噲、周勃將兵擊燕王綰,赦燕吏民與反者。立皇子建(劉建)為燕王。

高祖擊布(黥布)時,為流矢所中(被流箭射中),行道病。病甚,呂后迎良醫,醫入見,高祖問醫,醫曰:「病可治。」於是高祖嫚罵(亂罵)之曰:「吾以布衣(平民)提三尺劍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雖扁鵲何益!(命由天定,即使是神醫扁鵲又有什麼用?)」遂不使治病,賜金五十斤罷之。已而呂后問:「陛下百歲後(陛下駕崩後),蕭相國即死,令誰代之?」上曰:「曹參可。」問其次,上曰:「王陵可。然陵少憨(然而王陵稍微憨厚),陳平可以助之。陳平智有餘,然難以獨任。周勃重厚少文(穩重忠厚,學問不足),然安劉氏者必勃也,可令為太尉(太尉為最高軍事長官,與丞相、御史大夫並稱三公)。」呂后復問其次,上曰:「此後亦非而所知也。(此後也不是妳所能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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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巡河北

劉秀
後漢書.光武帝紀上

及更始(綠林軍擁立的更始帝劉玄)至洛陽,乃遣光武(光武帝劉秀,為綠林軍重要將領)以破虜將軍行大司馬事(西漢後期三公中的太尉改為大司馬[職掌軍事],丞相改為大司徒,與從御史大夫改過來的大司空並列)。十月,持節北度河(持旌節北渡黃河),鎮慰州郡(安撫慰問州郡)。所到部縣,輒見二千石(二千石食俸的官)、長吏、三老(掌教化官。鄉、縣、郡均曾先後設置)、官屬(主要官員的屬吏),下至佐史(漢朝地方官署內書佐和曹史的統稱),考察黜陟(考察人才官吏的進退升降),如州牧行部事。輒平遣囚徒(每每平反遣返囚犯),除王莽苛政,復漢官名。吏人喜悅,爭持牛酒迎勞。

進至邯鄲,故趙繆王子林(劉林)說光武曰:「赤眉今在河東(赤眉軍是新莽末年起事的軍隊之一,發跡於泰山一帶,因起事者將眉毛染紅,故稱之。赤眉軍與綠林軍水火不容),但決水灌之(只要決黃河之堤以水淹赤眉軍),百萬之眾可使為魚。」光武不荅(荅同答),去之真定。林於是乃詐以卜者王郎為成帝子子輿(劉林於是詐稱占卜者王郎是漢成帝之子劉子輿[王郎知河北有天子之氣,故由蜀地輾轉至河北]),十二月,立郎(王郎)為天子,都邯鄲,遂遣使者降下郡國。

二年正月,光武以王郎新盛,乃北徇薊(於是向北攻打河北薊縣,徇音訊,薊音既)。王郎移檄購光武十萬戶(王郎用十萬戶封邑懸賞捉拿光武帝。移檄為官方文書移和檄,用於徵召、曉諭及聲討),而故廣陽王子劉接起兵薊中以應郎(已故廣陽王之子劉接起兵薊縣以響應王郎),城內擾亂,轉相驚恐,言邯鄲使者方到,二千石以下皆出迎。於是光武趣(趣通促)駕南轅,晨夜不敢入城邑,舍食道傍(在路邊吃住)。至饒陽,官屬皆乏食。光武乃自稱邯鄲使者(光武帝於是騙欺他人說自己是邯鄲來的使者),入傳舍(進入旅社,傳音撰)。傳吏方進食(管傳舍的官吏正在進食),從者飢(光武帝的隨從者饑餓),爭奪之。傳吏疑其偽,乃椎鼓數十通(於是擊鼓數十下,椎音錘),紿言(騙說):「邯鄲將軍至。」官屬皆失色(光武帝隨行官屬都臉色大變)。光武升車欲馳;既而懼不免,徐還坐(後來懼怕不能倖免於難,就慢慢回來坐下),曰:「請邯鄲將軍入。」久乃駕去。傳中人遙語門者閉之(旅社內的人傳話要守城門的人關閉城門)。門長曰:「天下詎可知,而閉長者乎?(得天下的人是誰還不知道,怎可把有聲望者關在門內?。詎音起,豈)」遂得南出。晨夜兼行,蒙犯霜雪(冒著霜雪),天時寒,面皆破裂(臉都凍列了)。至呼沱河,無船,適遇冰合(剛好遇到呼沱河結冰),得過,未畢數車而陷(剩下幾輛車還沒通過時開始解凍)。進至下博城西,遑惑不知所之(徬徨疑惑不知身在何處)。有白衣老父在道旁,指曰:「努力!信都郡為長安守(信都郡仍尊奉長安綠林軍擁立的更始帝劉玄),去此八十里。」光武即馳赴之,信都太守任光開門出迎。世祖(光武帝劉秀廟號世祖)因發旁縣(發兵於鄰近的縣),得四千人,先擊堂陽、貰縣,皆降之。王莽和成(和成郡)卒正(卒正為官名,如同太守)邳彤亦舉郡降。又昌城人劉植,宋子人耿純,各率宗親子弟,據其縣邑,以奉光武。於是北降下曲陽,眾稍合,樂附者至有數萬人。

復北擊中山,拔盧奴(今河北省定州市,西漢、東漢、曹魏、西晉年間均為中山國都)。所過發奔命兵(奔命兵為漢代郡國應急作用的兵員),移檄邊部(發移檄於鄰近的州郡。移檄為官方文書移和檄的並稱。多用於徵召、曉諭和聲討),共擊邯鄲,郡縣還復響應。南擊新市、真定、元氏、防子,皆下之,因入趙界。

時王郎大將李育,屯柏人(駐紮於柏人縣),漢兵不知而進,前部偏將朱浮、鄧禹為育(李育)所破,亡失輜重(輜重為後勤裝備及糧草補給)。光武在後聞之,收浮、禹散卒(收集朱浮、鄧禹的散兵游勇),與育戰於郭門(外城之門),大破之,盡得其所獲。育還保城,攻之不下,於是引兵拔廣阿。會上谷太守耿況、漁陽太守彭寵各遣其將吳漢、寇恂等將突騎(率領可用衝突敵人的精銳騎兵)來助擊王郎,更始亦遣尚書僕射謝躬討郎,光武因大饗(宴饗)士卒,遂東圍鉅鹿。王郎守將王饒堅守,月餘不下。郎遣將倪宏、劉奉率數萬人救鉅鹿,光武逆戰(迎戰)於南讀,斬首數千級。四月,進圍邯鄲,連戰破之。五月甲辰,拔其城(攻克邯鄲城),誅王郎(劉秀部將王霸誅殺王郎)。收文書,得吏人與郎交關謗毀者數千章(得到官吏與王朗往來中毀謗光武帝的文書數千件)。光武不省(不加察看),會諸將軍燒之,曰:「令反側子自安。(讓輾轉反側不安的人[毀謗光武帝的人]安心)
更始遣侍御史(侍御史為隸屬於御史大夫下的官,可以彈劾非法情事)持節立光武為蕭王,悉令罷兵詣行在所(行在所為天子所居之處,此指洛陽)。光武辭(推辭)以河北未平,不就徵。自是始貳(開始有貳心)於更始。

補充或註釋:赤眉軍及綠林軍是中國新莽末年起事的軍隊,赤眉軍發跡於山東,而綠林軍興起於湖北,當時更始帝劉玄是綠林軍擁立的皇帝,而劉秀是綠林軍的重要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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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據江東
三國之東吳
孫策
三國志.吳書1.孫策傳

太傅馬日磾(日磾音蜜低,經學大師馬融之族子)杖節安集關東(杖節即執持旄節。古代帝王授予將帥兵權或遣使四方,給旄節以為憑信),在壽春以禮辟策(徵召孫策),表拜懷義校尉,術(袁術)大將喬蕤(蕤音rui2[蕊的二聲])、張勳皆傾心敬焉。術常歎曰:「使術有子如孫郎,死復何恨!」策騎士有罪,逃入術營,隱於內廄(馬棚)。策指使人就斬之(孫策派人就地斬殺騎士),訖(完後),詣術謝(拜見袁術道歉)。術曰:「兵人好叛,當共疾(恨)之,何為謝也?」由是軍中益畏憚之。術初許策為九江太守,已而更用丹楊陳紀(最後卻用丹楊人陳紀為九江太守)。後術欲攻徐州,從廬江太守陸康求米三萬斛。康不與,術大怒。策昔曾詣康(陸康),康不見,使主簿(主管文書簿籍及印鑑的官)接之。策常銜恨。術遣策攻康,謂曰:「前錯用陳紀(從前錯用陳紀[而不是你]做九江太守),每恨本意不遂(我每每悔恨沒有按照原來要起用你的想法)。今若得康,廬江真卿有也。(如果拿下陸康,廬江太守就讓給你)」策攻康,拔之(攻克陸康),術復用其故吏劉勳為太守,策益失望。

先是(當初),劉繇(繇音姚)為揚州刺史,州舊治壽春。壽春,術已據之,繇乃渡江治曲阿。時吳景(吳景是孫策的舅舅)尚在丹楊,策從兄(從兄為共曾祖父不共父親又大於自己的男性)(孫賁)又為丹楊都尉,繇至,皆迫逐之(都強行驅逐他們)。景、賁退舍歷陽(吳景,孫賁退避歷陽)。繇遣樊能、于麋屯橫江津,張英屯當利口,以距術(以抵抗袁術)。術自用故吏琅邪惠衢為揚州刺史,更以景(吳景)為督軍中郎將,與賁(孫賁)共將兵擊英(張英)等,連年不克。策乃說術,乞助景(吳景)等平定江東。術表策為折衝校尉(校尉為武官,地位僅次於各將軍),行殄寇將軍,兵財千餘,騎數十匹,賔客願從者數百人。比至歷陽,衆五六千。策母先自曲阿徙於歷陽,策又徙母阜陵,渡江轉鬬,所向皆破,莫敢當其鋒,而軍令整肅,百姓懷之。

策為人,美姿顏,好笑語,性闊達聽受(能聽從接受建議),善於用人,是以士民見者,莫不盡心,樂為致死。劉繇棄軍遁逃,諸郡守皆捐(捐棄)城郭奔走。吳人嚴白虎等衆各萬餘人,處處屯聚。吳景等欲先擊破虎(嚴白虎)等,乃至會稽。策曰:「虎等羣盜,非有大志,此成禽耳。」遂引兵渡浙江,據會稽,屠東冶,乃攻破虎等。盡更置長吏,策自領會稽太守,復以吳景為丹楊太守,以孫賁為豫章太守;分豫章為廬陵郡,以賁弟輔(孫輔)為廬陵太守,丹楊朱治為吳郡太守。彭城張昭、廣陵張紘、秦松、陳端等為謀主。時袁術僭號(冒用帝王尊號),策以書責而絕之。

曹公(曹操)表策(孫策)為討逆將軍,封為吳侯。後術(袁術)死,長史楊弘、大將張勳等將其衆欲就策(率領其部眾想投靠孫策),廬江太守劉勳要擊,悉虜之(全數俘虜楊弘,張勳等部眾),收其珍寶以歸。策聞之,偽與勳(劉勳)好盟。勳新得術衆(劉勳初得袁術部眾),時豫章上繚(上繚是江西鄱陽湖東岸的要地,隸屬豫章郡)宗民萬餘家在江東,策勸勳(劉勳)攻取之。勳旣行,策輕軍晨夜襲拔廬江,勳衆盡降,勳獨與麾下數百人自歸曹公(劉勳獨自與手下數百人歸降曹操)。是時哀紹方彊(強),而策并江東,曹公力未能逞(逞強),且欲撫之。乃以弟女配策小弟匡(孫匡),又為子章取賁女(又為子曹章娶孫賁之女),皆禮辟策弟權、翊,又命揚州刺史嚴象舉權(孫權)茂才。

建安(漢獻帝的年號)五年,曹公與袁紹相拒於官渡,策陰欲襲許(孫策私下想偷襲許昌),迎漢帝,密治兵(秘密整頓軍隊),部署諸將。未發,會為故吳郡太守許貢客(門客)所殺。

先是(當初),策殺貢(孫策殺了許貢),貢小子與客亡匿江邊(許貢的小兒子與門客逃亡藏匿江邊)。策單騎出,卒與客遇,客擊傷策。創甚(孫策受創甚重),請張昭等謂曰:「中國方亂(北方中原正動亂),夫以吳、越之衆,三江之固,足以觀成敗。公等善相吾弟(孫權)!」呼權佩以印綬,謂曰:「舉江東之衆,決機於兩陳(敵我兩方戰陣)之間,與天下爭衡,卿不如我;舉賢任能,各盡其心,以保江東,我不知卿。」至夜卒,時年二十六。

權稱尊號(孫權稱帝時),追謚策曰「長沙桓王」,封子紹(孫紹)為吳侯,後改封上虞侯。紹卒,子奉(孫奉)嗣。孫皓(孫權之子)時,訛言謂奉當立(謠言說孫奉要被立為吳國新君),誅死。

評曰:「孫堅(孫策,孫權之父)勇摯(勇猛強悍)剛毅,孤微發迹(發跡於低微貧賤),導溫戮卓,山陵杜塞,有忠壯之烈。策(孫策)英氣傑濟(特出而旺盛),猛銳冠世,覽奇取異,志陵中夏(志在光復中原)。然皆輕佻果躁(行動不沉穩又暴躁),隕身致敗。且割據江東,策之基兆也,而權尊崇未至,子止侯爵(孫權對孫策的尊崇[僅追封為長沙桓王]不夠,只讓其子孫紹封侯爵),於義儉矣(不夠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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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懷鷂

唐太宗李世民
資治通鑑.卷193

徵狀貌不逾中人(魏徵的狀態面貌不及一般人),而有膽略,善回人主意(善於違逆主公的意見),每犯顏苦諫(每每觸犯天顏苦苦勸諫);或逢上(皇上)怒甚,徵神色不移,上亦為之霽威(霽威為收斂威怒)。嘗謁告上塚(上塚為祭掃先人陵墓),還,言於上曰:「人言陛下欲幸(臨幸)南山,外皆嚴裝已畢,而竟不行,何也?」上笑曰:「初實有此心,畏卿嗔(怕你魏徵生氣),故中輟耳(於是中途停止)。」上嘗得佳鷂(鷂音耀,鷂鷹),自臂之(把鷂鷹放在手臂上把玩),望見徵來,匿懷中;徵奏事固久不已,鷂竟死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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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典乘驄
東漢
桓典
後漢書.桓榮丁鴻列傳

(桓典)字公雅,復傳其家業,以<尚書>教授潁川,門徒數百人。舉孝廉為郎。居無幾,會國相王吉以(因)罪被誅,故人親戚莫敢至者。典(桓典)獨棄官收斂歸葬,服喪三年,負土成墳(背土築墳。古人認為是孝義的行為),為立祠堂,盡禮而去。

(被徵召)司徒袁隗(袁紹、袁術之叔,其妻馬倫為名儒馬融之女)府,舉高第(在考核中得到優秀的名次),拜侍御史(侍御史受命於御史中丞,可接受公卿奏事及舉劾非法)。是時宦官秉權,典執政無所回避(桓典執政時從不迴避宦官權貴)。常乘驄馬,京師畏憚,為之語曰:「行行且止(通行時要不時停一下),避驄馬御史。」及黃巾賊起滎陽,典奉使督軍。賊破,還,以啎宦官賞不行(因為忤逆宦官所以沒被封賞。啎音五,違背,抵觸)。在御史七年不調,後出為郎。

靈帝崩,大將軍何進秉政,典與同謀議,三遷羽林中郎將(再三升官至羽林中郎將。羽林中郎將秩比二千石,主掌宿衛侍從)。獻帝即位,三公奏典(桓典)前與何進謀誅閹官,功雖不遂,忠義炳著。詔拜家一人為郎,賜錢二十萬。

從西入關,拜御史中丞,賜爵關內侯。車駕都許,遷光祿勳(光祿勳為掌管宿衛侍從之官)。建安六年,卒官(死於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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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賓賦雪
西漢
司馬相如
謝惠連.雪賦(謝靈運是謝惠連的族兄)

歲將暮,時既昏。寒風積,愁雲繁。
梁王1不悅,遊於兔園2。
置旨酒3,命賓友。召鄒生4,延枚叟5。
相如末至6,居客之右。
俄而7微霰零,密雪下。
歌<北風>8於衛詩,詠<南山>9於周雅。
授簡10於司馬大夫,曰:「

抽子秘思11,騁子妍辭12,
侔色揣稱13,為寡人14賦之。」

1。梁王:梁孝王劉武,漢文帝之子。陵墓被曹操盜挖。
2。兔園:又稱梁苑,梁園。在今河南商丘縣東。漢梁孝王劉武所建,為遊賞與延請賓客之所。。
3。置旨酒:設置美酒。
4。召鄒生:召來鄒陽。
5。延枚叟:延請枚乘。
6。相如末至:司馬相如最後才到。
7。俄而:不久。
8。北風:<詩經.邶風.北風>的一篇:「北風其涼,雨雪其雱。」雱音旁,雨雪下得大的樣子。春秋時期邶地屬於衛國,故稱之衛詩。
9。南山:<詩經.小雅.北山之什>的<信南山>一篇:「上天同雲,雨雪雰雰。」雰音分,雰雰為飄落的樣子。
10。授簡:給人簡札請其人寫作。
11。抽子秘思:抽取你深邃的思绪。
12。騁子妍辭:馳騁在你優美的文辭之中。騁音懲。
13。侔色揣稱:指準確地描繪雪景。
14。寡人:梁孝王劉武的自稱。
相如於是避席15而起,逡巡而揖16。曰:「
臣聞雪宮17建於東國,雪山18峙於西域。
岐昌發詠於『來思』19,姬滿申歌於『黃竹』20。
<曹風>以麻衣比色21,楚謠以<幽蘭>儷曲22。
盈尺則呈瑞於豐年23,袤丈則表沴於陰德24。
雪之時義遠矣哉!請言其始。

15。避席:離開坐席。
16。逡巡而揖:遲疑不敢向前而揖拜,逡音qun1,群的一聲。
17。雪宮:戰國時齊國行宮名。
18。雪山:天山。
19。岐昌發詠於『來思』:西岐的周文王姬昌歌詠『來思』。來思語出<詩經.小雅.采薇>,『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20。姬滿申歌於『黃竹』:西周穆王姬滿繼續唱『黃竹』。黃竹語出<穆天子傳>,『我徂黃竹』。
21。<曹風>以麻衣比色:<曹風>以麻衣比喻雪色,語出<詩經.曹風.蜉蝣>,『蜉蝣掘閱,麻衣如雪』。
22。楚謠以<幽蘭>儷曲:楚辭以<幽蘭>配對雪曲<白雪>,語出宋玉<諷賦>,『臣援而鼓之,為<幽蘭>,<白雪>之曲』。
23。盈尺則呈瑞於豐年:積雪深滿一尺為豐收之年的瑞兆。
24。袤丈則表沴於陰德:積雪深滿一丈則帶來災害。袤音茂,長。沴為四時不和之氣所生的災害,沴音立。雪屬陰。
若乃玄律窮25,嚴氣升26。
焦溪涸27,湯谷凝28。
火井滅29,溫泉冰30。
沸潭無湧31,炎風不興32。
北戶墐扉33,裸壤垂繒34。
於是河海生雲,朔漠飛沙35。
連氛累靄36,揜日韜霞37。
霰淅瀝38而先集39,雪粉糅而遂多40。

25。若乃玄律窮:至於冬季盡。
26。嚴氣升:寒氣升。
27。焦溪涸:焦泉乾涸。
28。湯谷凝:湯谷凝結。湯谷為溫泉名。
29。火井滅:可燃天然氣的火井熄滅。
30。溫泉冰:溫泉結冰。
31。沸潭無湧:常沸騰的潭卻無洶湧。
32。炎風不興:熱風不起。
33。北戶墐扉:北面的門窗被泥土塞滿縫隙,墐音盡。
34。裸壤垂繒:裸身之國其民眾穿上繒帛衣物,指氣候變冷,繒音增。
35。朔漠飛沙:北方沙漠飛沙走石。
36。連氛累靄:雲霧相連。
37。揜日韜霞:掩日藏霞。揜通掩。韜為掩藏。
38。淅瀝:淅瀝為雨雪落下的聲音。
39。先集:先落地。
40。雪粉糅而遂多:雪雜亂而變多。粉糅為眾多雜亂。
其為狀也,散漫交錯41,氛氳蕭索42。
藹藹浮浮43,瀌瀌弈弈44。
聯翩飛灑45,徘徊委積46。
始緣甍而冒棟47,終開簾而入隙48。
初便娟於墀廡49,末縈盈於帷席50。
既因方而為珪51,亦遇圓而成璧51。
眄隰則萬頃同縞52,瞻山則千巖俱白。
於是臺如重璧53,逵似連璐54。
庭列瑤階55,林挺瓊樹56。
皓鶴奪鮮57,白鷳失素58。
紈袖慚冶59,玉顏掩姱60。

41。散漫交錯:四處瀰漫交錯。
42。氛氳蕭索:時而密集,時而疏散。
43。藹藹浮浮:藹藹為聚集的樣子,浮浮為水或雨雪盛大貌。
44。瀌瀌弈弈:瀌瀌為雨雪很大的樣子,弈弈為盛貌。
45。聯翩飛灑:雪花連續飛灑。
46。徘徊委積:徘徊堆積。
47。始緣甍而冒棟:開始沿著屋脊覆蓋屋頂,甍音萌。
48。終開簾而入隙:最後滲透窗簾進入窗隙。
49。初便娟於墀廡:開始時雪花飛舞於台階及走廊。便娟為輕盈迴旋的樣子,便音駢。墀廡音其舞,台階及走廊。
50。末縈盈於帷席:最後雪花輕快迴旋於帷帳及席墊。
51。既因方而為珪,亦遇圓而成璧:方玉稱為珪,圓玉謂之璧。
52。眄隰則萬頃同縞:看低濕處則萬頃之地如白生絹。眄隰音免息。縞音稿。
53。臺如重璧:高臺如重疊之璧玉。
54。逵似連璐:大路如一條連綴的玉,逵音魁。連璐為連綴的美玉。
55。庭列瑤階:庭院排列著玉階。
56。林挺瓊樹:林中挺立著玉樹。
57。皓鶴奪鮮:白鶴失去了光彩。
58。白鷳失素:銀雉失去了雅素,鷳音閑。
59。紈袖慚冶:白細絹衣袖失去了艷麗。紈音玩。
60。玉顏掩姱:白皙的面容失去了美好。姱音誇,美好。
若乃積素未虧61,白日朝鮮,
爛兮若燭龍62,銜燿照崑山63。
爾其流滴垂冰64,緣霤承隅65。
粲兮若馮夷66,剖蚌列明珠67。
至夫繽紛繁騖之貌68,皓皔曒絜之儀69。
迴散縈積之勢,飛聚凝曜70之奇。
固71展轉而無窮,嗟難得而備知72。

61。若乃積素未虧:如果積雪未消融。
62。爛兮若燭龍:光明如燭龍神,可張目照明天下,燭龍語出<山海經.大荒北經>。
63。銜燿照崑山:閃耀照崑崙山。
64。爾其流滴垂冰:下垂的冰柱一一滴水。
65。緣霤承隅:沿著屋簷下緣延伸到角落,霤音六。
66。粲兮若馮夷:鮮​​明如黃河之神,馮音平。
67。剖蚌列明珠:又如剖開蚌殼取得的明珠。
68。至夫繽紛繁騖之貌:繽紛為大雪紛飛貌,繁騖為繁密急迫貌。
69。皓皔曒絜之儀:皓皔與曒絜均指明亮而潔白。
70。飛聚凝曜:閃耀生輝。
71。固:本來。
72。備知:盡知。
若乃申娛翫之無已73,夜幽靜而多懷。
風觸楹74而轉響,月承幌75而通暉。
酌湘吳之醇酎76,御狐貉77之兼衣78。
對庭鵾79之雙舞,瞻雲鴈80之孤飛。
踐霜雪之交積81,憐枝葉之相違82。
馳遙思於千里,願接手83而同歸。」

鄒陽聞之,懣然84心服。
有懷妍唱85,敬接末曲85。
於是乃作而賦<積雪之歌>。歌曰:「

73。若乃申娛翫之無已:如果重複賞雪不停。
74。楹:廳堂前柱。
75。幌:窗簾。
76。醇酎:醇酎音純皺,多釀味醇之美酒。
77。御狐貉:穿上狐貉毛皮。
78。兼衣:厚衣。
79。鵾:鵾音坤,鶤雞。
80。雲鴈:高空大雁。
81。交積:交相積聚。
82。相違:分離。
83。接手:攜手。
84。懣然:慚愧,懣音悶。
85。有懷妍唱,敬接末曲:有感於司馬相如美妙的歌曲,恭敬地接續末曲。末曲為自己歌曲的謙稱。
攜佳人兮披重幄86,援綺衾兮坐芳縟87,
燎88薰鑪兮炳89明燭,酌桂酒兮揚清曲89A。」

又續而為<白雪之歌>。歌曰:「

86。披重幄:掀開重重幄帳。
87。援綺衾兮坐芳縟:拉開綺麗的衾被,坐在床褥上。
88。燎:燒。
89。炳:點燃。
89A。酌桂酒兮揚清曲:斟滿桂花酒,高亢地唱起清妙的歌曲。
曲既揚兮酒既陳,朱顏酡90兮思自親,
願低帷91以昵92枕,念解珮93而褫紳94。
怨年歲之易暮95,傷後會之無因95,
君寧見階上之白雪96,豈鮮耀於陽春96。」

歌卒。王乃尋繹吟翫97,撫覽扼腕。
顧謂枚叔98,起而為亂99。

90。酡:臉紅,酡音宜。
91。低帷:放下帷帳。
92。昵:親近。
93。解珮:解下佩帶的飾物。
94。褫紳:解下腰帶,褫音齒。
95。哀怨年華易老,悲傷後會無期。因:機會。
96。君寧見階上之白雪,豈鮮耀於陽春:指雪在陽春之前早已融化。寧:豈。
97。尋繹吟翫:尋思體會,吟詠玩味。
98。枚叔:枚乘,字叔。
99。亂:亂即離席作賦的篇末總結。
亂曰:白羽雖白,質以輕兮。
白玉雖白,空守貞兮100。
未若茲雪101,因時興滅101。
玄陰凝不昧其潔102,太陽曜不固其節102。
節豈我名? 潔豈我貞?
憑雲陞降,從風飄零。
值物賦象103,任地班形103。
素因遇立104,污隨染成104。
縱心皓然105,何慮何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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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貞:貞潔。
101。未若茲雪,因時興滅:不如這雪,隨季節而生滅。
102。玄陰凝不昧其潔,太陽曜不固其節:冬季陰氣凝結,雪成就其高潔,太陽照耀之下,雪不固守節操。
103。值物賦象,任地班形:隨自然賦予狀態,任環境決定形體。
104。素因遇立,污隨染成:初現而白,受染而污。
105。縱心皓然,何慮何營:隨心所欲,正大光明,無所憂慮,無所謀求。





聖祖吟虹

明太祖朱元璋
堯山堂外紀.卷79.國朝

洪武中(洪武為朱元璋的年號),彭友信以貢(貢生,即明清秀才成績優異者,可入京師之國子監讀書)至京師,遇聖祖徵行(巧遇明太祖朱元璋微服出巡),口占<虹霓>詩二句,云:「誰把青紅線兩條,和雲和雨系天腰。」久而未續,友信應聲曰:「玉皇昨夜鑾輿出,萬里長空駕玉橋。」上大悅,問其籍,翌辰(第二天早晨)入朝,召友信上殿,曰:「此秀才有學有行。」遂命為北平布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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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仙秋水

李泌
太平廣記.神仙38.李泌

開元十六年,玄宗(唐玄宗)御樓大酺(大宴飲)。夜於樓下置高座。召三教(佛道儒)講論。泌姑子員俶(李泌的表兄弟員俶。李泌,長大後被封鄴縣侯,因好神仙之術,又被稱為「鄴仙」),年九歲,潛求姑備儒服。夜昇高座。詞辨鋒起,譚(同談)者皆屈。玄宗奇之,召入樓中,問姓名。乃曰:「半千(員半千,歷仕唐高宗,武則天,唐中宗,唐睿宗,唐玄宗五朝)之孫,宜其若是。」因問:「外更有奇童如兒者乎?(外面還有像這個小兒的神童嗎?)(員俶)對曰:「舅子順(李順,就是李泌的小名),年七歲,能賦敏捷。」問其宅居所在,命中人潛伺於門(命宦官潛伏窺伺於他家門口),抱之以入,戒勿令其家知。玄宗方與張說觀棊(棊同棋)。中人抱泌至。俶與劉晏(員俶與神童劉晏),偕在帝側。

及玄宗見泌,謂說曰(向張說說):「後來者與前兒絕殊,儀狀真國器也。(李泌與員俶大有不同,他的儀態真像是治國的人材)」說曰:「誠然。」遂命說試為詩(唐玄宗命張說試教李泌作詩)。即令詠方圓動靜。泌曰:「願聞其狀。」說應曰:「

方如棊(棋)局。圓如棊子。
動如棊生。靜如棊死。」

說以其幼。仍教之曰:「但可以意虛作。不得更實道棊字。(不可在詩中出現『棊』字)」泌曰:「隨意即甚易耳。」玄宗笑曰:「精神全大於身。(李泌的精神大於他的身體啊)」泌乃言曰:「

方如行義,圓如用智,
動如逞才,靜如遂意。」

說因賀曰(張說向唐玄宗道賀說):「聖代嘉瑞也!(這是聖朝出現的佳兆啊!)」玄宗大悅,抱於懷,撫其頭,命果餌啗之(命人用水果餵他吃)。遂送忠王院(忠王院為太子李亨[後來的唐肅宗]的住所),兩月方歸。仍賜衣物及綵數十。且諭其家曰:「年小,恐於兒有損(恐怕過早封小兒官職於其有損),未能與官。當善視之(要好好看待他),乃國器也(他是國家棟樑啊)。」

由是張說邀至其宅。令其子均(張均),垍(張垍,垍音記),相與若師友,情義甚狎(親近)。張九齡,賀知章,張庭珪,韋虛心,一見皆傾心愛重。賀知章嘗曰:「此穉子(稚子)目如秋水。必當拜卿相。」張說曰:「昨者上欲官之(昨日皇上想封李泌官職),某言未可(我說還不可以),蓋惜之(這是因為愛惜他),待其成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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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聖春風
春秋
孔子
尚友錄.卷22

漢武帝謂東方朔曰:「孔顏之道德何勝?(孔子與顏淵誰的道德勝出?)」方朔曰:「顏淵如桂,馨一山(顏淵如桂,能使一山芳香),孔子(唐太宗曾追封孔子為「先聖」及「宣父」)如春風,至則萬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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愷崇鬥富
西晉
王愷,石崇
晉書.列傳3

(石崇)穎悟有才氣,而任俠無行檢(好濟弱扶傾但是行事不檢)。在荊州,劫遠使商客,致富不貲(得到財富難以估量)。徵為大司農(被徵召為大司農。大司農掌錢穀,為國家財政長官),以徵書未至,擅去,官免(因徵召的文書還沒到就擅自離去而被免官)。頃之,拜太僕,出為征虜將軍,假節(假為代理,節為符節,使臣出行時持節為符信)、監徐州諸軍事,鎮下邳。崇有別館在河陽之金谷,一名梓澤,送者傾都(指送行的人多不勝數),帳飲於此焉。至鎮,與徐州刺史高誕爭酒相侮,為軍司(軍司為官名,負責監軍)所奏,免官。復拜衛尉,與潘岳諂事賈謐(賈謐,母親賈午是西晉大臣賈充的小女兒,父親為美男子韓壽,賈謐過繼給賈充的兒子賈黎民)。謐(賈謐)與之親善,號曰「二十四友」。廣城君(郭槐,賈充之妻,極為善妒,長女賈南風為晉惠帝的皇后)每出,崇降車路左,望塵而拜,其卑佞如此。

財產豐積,室宇宏麗。後房(姬妾的代稱)百數,皆曳(搖曳)紈繡,珥(插戴)金翠。絲竹(樂器的總稱)盡當時之選,庖膳(膳食)窮水陸之珍。與貴戚王愷、羊琇之徒以奢靡相尚。愷以飴糒澳釜(王愷以糕餅擦鍋子),崇以蠟代薪(石崇把蠟燭當柴燒)。愷作紫絲布步障(步障為遮蔽風塵或視線的屏幕)四十里,崇作錦步障五十里以敵之。崇塗屋以椒,愷用赤石脂。崇、愷爭豪如此。武帝(晉武帝司馬炎,晉武帝是王愷的外甥)每助愷,嘗以珊瑚樹賜之,高二尺許,枝柯扶疏,世所罕比。愷以示崇,崇便以鐵如意(一種鐵製的撓痒工具)擊之,應手而碎。愷既惋惜,又以為嫉己之寶,聲色方厲。崇曰:「不足多恨(這不值得遺憾),今還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樹,有高三四尺者六七株,條幹絕俗,光彩曜日,如愷比者甚眾(珊瑚樹與王愷原來被砸碎的相仿者極多)。愷怳然(失意惆悵貌,怳同恍)自失矣。

崇為客作豆粥,咄嗟便辦(比喻馬上就辦到,咄嗟音多接)。每冬,得韭萍齏(齏音機,調味用的細碎辛辣食物或菜末)。嘗與愷出遊,爭入洛城,崇牛迅若飛禽,愷絕不能及。愷每以此三事為恨,乃密貨(收買)崇帳下問其所以。答云:「豆至難煮,豫作熟末(預先作成熟細末),客來,但作白粥以投之耳。韭萍齏是搗韭根雜以麥苗耳。牛奔不遲,良由馭者逐不及反制之(牛跑得不慢,只是駕車的人駕駛太慢反而使牛受制),可聽蹁轅則駃矣。(可以旋轉車轅就會變快了)」於是悉從之,遂爭長焉。崇後知之,因殺所告者。

(石崇)嘗與王敦入太學,見顏回、原憲之象,顧而嘆曰:「若與之同升孔堂,去人何必有間。(如果與這些人同在孔子的學堂做弟子,那麼和這些人怎麼會有差別?)」敦曰:「不知餘人云何,子貢去卿差近。(我不知道別人怎麼認為,我覺得子貢和你很像)」崇正色曰:「士當身名俱泰,何至甕牖(牖音有,窗子,即以破甕做窗,比喻貧窮)哉!」其立意類此。

劉輿兄弟少時為王愷所嫉,愷召之宿,因欲坑之(王愷想藉機坑殺劉輿兄弟)。崇素與輿等善,聞當有變,夜馳詣愷,問二劉(劉輿兄弟)所在,愷迫卒不得隱。崇徑進於後齋(齋為屋舍)索出,同車而去。語曰:「年少何以輕就人宿(年輕人為何輕率就到別人家投宿?)?」輿深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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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濬爭功
西晉
王濬,王渾
晉書.列傳12

及大舉伐吳,渾(王渾)率師出橫江,遣參軍陳慎、都尉張喬攻尋陽瀨鄉,又擊吳牙門將(牙門將為主將帳下的偏將、副將)孔忠,皆破之,獲吳將周興等五人。又遣(派遣)殄吳護軍李純據(佔據)高望城,討吳將俞恭,破之,多所斬獲。吳歷武將軍陳代、平虜將軍朱明懼而來降。吳丞相張悌、大將軍孫震等率眾數萬指城陽,渾遣司馬(官名,諸將軍開府,府置司馬一人,官位次將軍,掌管本府軍事)孫疇、揚州刺史周浚擊破之,臨陣斬二將,及首虜七千八百級,吳人大震。

(吳末帝)孫皓司徒何植、建威將軍孫晏送印節詣渾降(送印綬及符節拜見王渾並投降)。既而王濬破石頭(後來王濬攻破石頭城。石頭城在古建康城之西,明太祖時石頭城被建成南京城牆的西面),降孫皓(降服孫皓),威名益振。明日,渾始濟(渡)江,登建鄴宮(登上建鄴宮),釃酒(濾酒,釃音師)高會。自以先據江上(自以為先佔據長江上游),破皓中軍(攻破孫皓主將所在的中央主力部隊),案甲不進(停止戰事不前進),致在王濬之後。意甚愧恨(內心十分慚愧悔恨),有不平之色,頻奏濬罪狀(王渾屢次上奏王濬的罪狀,濬音俊),時人譏之。帝下詔曰:「使持節、都督揚州諸軍事、安東將軍、京陵侯王渾,督率所統,遂逼秣陵,令賊孫皓救死自衛,不得分兵上赴,以成西軍(指王濬率領的軍隊)之功,又摧大敵,獲張悌,使皓途窮勢盡,面縛乞降。遂平定秣陵,功勛茂著。其增封八千戶,進爵為公,封子澄(王澄)為亭侯、弟湛(王湛)為關內侯,賜絹八千匹。」(晉武帝司馬炎與王渾為兒女親家,這封詔書保存了親家的顏面)轉征東大將軍,復鎮壽陽。渾不尚刑名(王渾不崇尚刑罰律法),處斷明允。時吳人新附,頗懷畏懼。渾撫循羈旅(外鄉人),虛懷綏納,座無空席,門不停賓。於是江東之士莫不悅附。

補充或註釋:
王渾(西元223-297年,享年75歲)的次子王濟娶晉武帝司馬炎的女兒常山公主為妻,王濟生卒年不詳,只知道他於46歲時早於父親王渾先過世。王渾的長子王尚也是生卒年不詳,在吳亡很久以前曾被封為「關內侯」,但是也是早於王渾先過世。怎麼推斷上文中的詔書頒布時王尚已經過世呢?又怎麼推斷詔書頒布時王濟還是在世的駙馬呢?
第一,這紙詔書是在吳亡(西元280年)後不久頒布,依王渾的生卒年得知王渾滅吳時已經是58歲了,詔書中也封王渾的弟弟王湛(西元249-295年)為「關內侯」,一個關內侯不會同時封給不同人,再加上王尚很早於王渾先過世,所以可以推論詔書頒布時王尚已經過世。
第二,<晉書.列傳12>有記載王濟「年二十,起家拜中書郎,以母憂去官。起為驍騎將軍,累遷侍中。。。仕進雖速,論者不以主婿之故,咸謂才能致之。(議論王濟的人都說他迅速升官不是憑藉他的駙馬身份,而是由其真才實學)」由於王濟早於父親王渾先過世,假設王濟於西元296年過世,詔書頒布的西元280年時,王濟正好30歲,應該已經是駙馬了。倘若王濟於更早於西元290年過世,那麼詔書頒布的西元280年時,王濟正好36歲,已經成為駙馬的可能性只會更高。那麼有沒有可能王濟在詔書頒布的西元280年前就已經過世了呢?假設王濟於西元279年過世,那麼他必然出生於西元234年(他活了46歲是已知),此時他父親王渾才十二歲,所以這種可能性也可以排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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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倫使虜(金國被稱為虜)
南宋
王倫
宋史.列傳130

(紹興,宋高宗的年號)九年春,賜倫(王倫)同進士出身、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充迎梓宮(徽宗趙佶及鄭皇后棺木)、奉還兩宮(迎請被金國擄走的宋高宗生母韋太后,宋高宗妻邢皇后歸來)、交割地界使,既又以倫為東京留守兼開封尹(東京即開封)。倫至東京,見金(金國)右副元帥兀朮,交割地界,兀朮還燕。五月,倫自汴京赴金國議事。
(當初),兀朮還,密言於金主曰:「河南地本撻懶、宗盤主謀割之與宋(河南地本來就是撻懶與宗盤主張謀劃割讓給宋國的。金國左副元帥完顏昌,原名撻懶。領三省事完顏宗盤,原名蒲盧虎),二人必陰結彼國(撻懶,宗盤兩人必然私下勾結宋國)。今使已至汴,勿令逾境。(不要讓他們越過國境)」倫有雲中故吏隸兀朮者潛告倫(在雲中府路隸屬於兀朮的吏人密告王倫),倫即遣介具言於朝,乞為備。兀朮遂命中山府拘倫,殺宗盤及撻懶。

十月,倫始見金主於御子林,致使指(傳達大宋天子、朝廷的意旨命令)。金主悉無所答,令其翰林待制耶律紹文為宣勘官,問倫:「知撻懶罪否?」倫對:「不知。」又問:「無一言及歲幣(你沒有一句話提到宋國每年要繳納給我們的的稅捐),反來割地,汝但知有元帥(撻懶),豈知有上國(金國)邪?」倫曰:「比蕭哲(金國駐宋使節蕭哲)以國書來,許歸梓宮(允許歸還宋徽宗及鄭皇后棺木)、太母(韋太后)及河南地,天下皆知上國尋海上之盟,與民休息,使人奉命通好兩國耳。」既就館,金主復遣紹文(耶律紹文)諭倫曰:「卿留雲中已無還期(你本來要留在雲中府路不許回宋國),及貸之還,曾無以報(等到寬貸你回宋國覆命,你不報答我),反間貳我君臣耶(反而要離間我們君臣嗎?臣指撻懶,宗盤)?」乃遣藍公佐先歸(於是遣送駐金國副使藍公佐先回南宋),論歲貢、正朔、誓表、冊命等事,拘倫以俟報(拘留王倫做人質以等待藍公佐的回報);已而遷之河間(後來把王倫遷移到河間府。河間府在今河北省河間縣一帶),遂不復遣。

十年,金渝盟(背叛盟約),兀朮等復取河南。倫居河間六載,至十四年,金欲以倫為平灤三路都轉運使,倫曰:「奉命而來,非降也。」金益脅以威,遣使來趣(趣同促 ,催促),倫拒益力(王倫更加抗拒)。金杖其使,俾縊殺之(使人絞殺王倫)。倫厚賂使少(稍)緩,遂冠帶南向(於是戴好帽子,束好腰帶,面向南方),再拜慟哭曰:「先臣文正公(北宋宰相王旦,卒謚文正)以直道輔相兩朝(宋太宗,宋真宗),天下所知。臣今將命被留(微臣現在領皇命而被金國拘留),欲污以偽職(金國想要任用微臣,如此則名節受損),臣敢(豈敢)愛一死以辱命?」遂就死,年六十一。於是河間地震,雨雹三日不止,人皆哀之。詔贈通議大夫,賜其家金千兩、帛千匹。子述(王述)與從兄遵(王遵)間入金境,至河間,得倫骨以歸,官給葬事,後謚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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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絳和戎
春秋
魏絳
史記.晉世家

(魯襄公)三年,晉會諸侯。悼公(晉悼公)問群臣可用者,祁傒舉(推舉)解狐。解狐,傒之仇(解狐是祁傒的仇家)。復問(再問可以被任用者),舉其子祁午(祁傒推舉他的兒子祁午)。君子曰:「祁傒可謂不黨(不黨同伐異)矣!外舉不隱仇,內舉不隱子。」方會諸侯,悼公弟楊干亂行,魏絳戮其仆(魏絳殺了他的隨從。仆通僕)。悼公怒,或諫公,公卒賢絳(晉悼公最後認為魏絳賢能),任之政,使和戎,戎大親附(戎邦大為親近歸附)。十一年,悼公曰:「自吾用魏絳,九合諸侯,和戎、翟(翟國為赤狄人所建之國,在晉,衛,齊,魯,宋等國之間),魏子(魏絳)之力也。」賜之樂,三讓乃受之(再三辭讓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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恂留河內
東漢
寇恂
後漢書.鄧寇列傳

光武(東漢光武帝劉秀)南定河內(今河南北部),而更始(更始帝劉玄)大司馬朱鮪等盛兵據洛陽。又并州未安,光武難其守,問於鄧禹曰:「諸將誰可使守河內者?」禹曰:「昔高祖任蕭何於關中,無復西顧之憂,所以得專精山東,終成大業。今河內帶河為固,戶口殷實,北通上黨,南迫洛陽。寇恂(光武帝劉秀開國的「雲台二十八將」之一)文武備足,有牧人御眾之才,非此子莫可使也。」乃拜恂(寇恂)河內太守,行大將軍事。光武謂恂曰:「河內完富,吾將因是而起(河內殷實富庶,我將藉由河內之地而興起)。昔高祖留蕭何鎮關中,吾今委公(指寇恂)以河內,堅守轉運,給足軍糧,率厲(率領督促)士馬,防遏它兵,勿令北度而已。」光武於是復北征燕、代。恂移書屬縣,講兵肄(練習)射,伐淇園之竹,為矢百餘萬,養馬二千匹,收租四百萬斛,轉以給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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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守關中
西漢
蕭何
史記.蕭相國世家

蕭相國何者(蕭何,漢初開國的「建國三傑」之一),沛豐人也。以文無害為沛主吏掾(作文無所枉害而擔任沛縣獄吏)。高祖(劉邦)為布衣時,何數以吏事護高祖(蕭何多次利用職權袒護劉邦)。高祖為亭長(泗水亭長),常左右之。高祖以吏繇咸陽(劉邦奉命押送繇役者赴咸陽),吏皆送奉錢三(吏人都送給劉邦錢三百),何獨以五(只有蕭何送給劉邦錢五百)。秦御史監郡者與從事,常辨之(蕭何與御史從事常辨明,指其稱職。秦時無刺史,以御史監郡)。何乃給泗水卒史事,第一(蕭何任泗水卒史時,績效第一。卒史為官名,乃秦漢官署中屬吏之一)。秦御史欲入言徵(徵召)何,何固請(蕭何再三請求[不去]),得毋行。

及高祖起(起義抗秦)為沛公,何常為丞督事。沛公至咸陽,諸將皆爭走金帛財物之府分之(劉邦攻入咸陽時,諸位將領都爭相趕到有金帛財物的官府分一杯羹),何獨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圖書藏之。沛公為漢王,以何為丞相。項王與諸侯屠燒咸陽而去。漢王所以具知天下阸塞(險要之地),戶口多少,彊弱之處,民所疾苦者,以何具得秦圖書也(這是因為蕭何盡得秦朝的圖書典籍啊)。何進言韓信(蕭何推薦韓信),漢王以信為大將軍。語在淮陰侯事中。

漢王(劉邦)引兵東定三秦(三秦指章邯、司馬欣、董翳三位被項羽封在關中地區為王的秦朝降將,亦可指陝西省),何(蕭何)以丞相留收巴蜀,填撫諭告,使給軍食。漢二年,漢王與諸侯擊楚,何(蕭何)守關中,侍太子,治櫟陽。為法令約束,立宗廟社稷宮室縣邑,輒奏上,可,許以從事;即不及奏上,輒以便宜施行(如果來不及啟奏皇上,就權宜先行實施),上來以聞。關中事計戶口轉漕給軍,漢王數失軍遁去,何常興關中卒,輒補缺(漢王多次損失軍隊逃走,蕭何常徵召關中士卒,每每補充兵員缺額)。上以此專屬任何關中事(皇上因此將關中事宜交給蕭何全權處理)

漢三年,漢王與項羽相距京索之閒(京索之間。在今河南滎陽市南部,東起豫龍鎮京襄城,西至索河一帶),上數使使勞苦丞相。鮑生謂丞相曰(鮑生對丞相蕭何說):「王暴衣露蓋(漢王日曬衣裳,露濕車蓋。形容奔波勞碌),數使使勞苦君者,有疑君心也。為君計,莫若遣君子孫昆弟能勝兵者悉詣軍所(丞相不如派遣您的子孫兄弟能當兵的人都去追隨皇上當兵),上必益信君。」於是何從其計,漢王大說(悅)

漢五年,既殺項羽,定天下,論功行封。群臣爭功,歲餘功不決。高祖以蕭何功最盛,封為酂侯,所食邑多。功臣皆曰:「臣等身被堅執銳(身穿堅固甲胄,手握銳利武器),多者百餘戰,少者數十合,攻城略地,大小各有差。今蕭何未嘗有汗馬之勞,徒持文墨議論,不戰,顧反居臣等上,何也?」高帝曰:「諸君知獵乎?」曰:「知之。」「知獵狗乎?」曰:「知之。」高帝曰:「夫獵,追殺獸兔者狗也,而發蹤指示獸處者人也。今諸君徒能得走獸耳,功狗也(猶如有功之狗)。至如蕭何,發蹤指示,功人也。且諸君獨以身隨我,多者兩三人。今蕭何舉宗數十人皆隨我,功不可忘也。」群臣皆莫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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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除丁謂
北宋
王曾,丁謂
宋史.列傳42

允恭方為山陵都監(內侍[宦官]雷允恭剛任山陵都監。山陵都監即修建皇室陵墓的監軍),與判司天監邢中和擅易皇堂地(與判司天監邢中和擅自移動宋真宗皇陵。判司天監為管理司天監政令的官)。夏守恩領工徒數萬穿地,土石相半,眾議日喧,懼不能成功,中作而罷,奏請待命。謂庇允恭(丁謂包庇雷允恭),依違不決(依違不決指拿不定主意)。內侍毛昌達自陵(皇陵)下還,以其事奏,詔問謂(詔書詢問丁謂),謂始請遣使按視(丁謂才開始派使者按察巡視)。既而咸謂復用舊地,乃詔馮拯、曹利用等就謂第議,遣王曾覆視,遂誅允恭。

後數日,太后與帝(宋仁宗)坐承明殿,召拯、利用等諭曰(召見馮拯、曹利用等諭命說):「丁謂為宰輔,乃與宦官交通。」因出謂嘗托允恭令後苑匠所造金酒器示之(出示丁謂曾托雷允恭令皇宮工匠所造的金酒器),又出允恭嘗干謂求管勾皇城司及三司衙司狀(又出示雷允恭向丁謂請求辦理皇城司及三司衙司的狀紙。皇城司即掌宮城出入、周廬宿衛、宮門啟閉的官署。三司衙司即掌大將、軍將名籍,按其勞績等第而定其服役時限的官署),因曰:「謂前附(附和)允恭奏事,皆言已與卿等議定,故皆可其奏(所以都允許雷允恭的奏事);且營奉先帝陵寢,而擅有遷易,幾誤大事。」拯等奏曰:「自先帝登遐(登遐指帝王升天而去),政事皆謂與允恭同議,稱得旨禁中(宣稱得聖旨於宮中)。臣等莫辨虛實,賴聖神察其奸,此宗社之福也。」乃降謂(丁謂)太子少保、分司西京。故事,黜宰相皆降制,時欲亟行,止令拯(馮拯)等即殿廬召舍人草詞,仍榜朝堂,布諭天下。追其子珙、珝、玘、珷(丁珙,丁珝,丁玘,丁珷)一官,落珙館職。

先是(當初),女道士劉德妙者,嘗以巫師出入謂家。謂敗,逮系德妙(逮捕繫執劉德妙),內侍鞫之(宦官審判她,鞫音局)。德妙通款謂(劉德妙勾結丁謂),嘗教言(丁謂曾經教她說):「若所為不過巫事,不若托言老君言禍福(不如假托太上老君之名假言禍福),足以動人。」於是即謂家設神像,夜醮(建醮)於園中,允恭數至請禱。及帝崩,引入禁中。又因穿地得龜蛇,令德妙持入內,紿(紿音帶,欺誑)言出其家山洞中。仍復教云:「上即問若,所事何知為老君,第云『相公非凡人,當知之』。」謂又作頌,題曰「混元皇帝(宋真宗改老子尊號為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賜德妙」,語涉妖誕(言語涉及怪異荒誕)。遂貶崖州司戶參軍。諸子並勒停。又坐與德妙奸,除名,配隸復州。籍其家(造冊清查他的家產),得四方賂遺(查得各方的賄賂贈送品),不可勝紀。其弟誦(丁誦)、說(丁說)、諫(丁諫)悉降黜。坐謂罷者,自參知政事任中正而下十數人。在崖州逾三年,徙雷州,又五年,徙道州。明道(宋仁宗趙禎的年號)中,授秘書監致仕,居光州,卒。詔賜錢十萬、絹百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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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折賈充
西晉
孫皓,賈充
資治通鑑.卷81

庚寅,帝臨軒(晉武帝司馬炎即位),大會文武有位及四方使者,國子學生皆預(參與)焉。 引見歸命侯皓(即孫吳末帝孫皓)及吳降人。 皓登殿稽顙(稽顙為屈膝下跪並以額觸地的跪拜禮儀,顙音嗓,額也)。 帝謂皓曰:「朕設此座以待卿久矣。」皓曰:「臣於南方,亦設此座以待陛下。」賈充謂皓曰:「聞君在南方鑿人目,剝人面皮,此何等刑也﹖」皓曰:「人臣有弒其君及姦回(姦回為姦惡邪僻)不忠者,則加此刑耳。(暗指賈充世受魏恩,卻命太子舍人成濟弒魏君曹髦)」充默然甚愧,而皓顏色無怍(怍音作,慚愧)

帝從容問散騎常待薛瑩(薛綜次子,孫吳後期重要官員,吳亡後仕晉),孫皓所以亡(孫皓所以亡國的原因),對曰:「皓暱近小人,刑罰放濫,大臣諸將,人不自保,此其所以亡也。」他日,又問吾彥(原東吳將領,曾見長江木屑而警告孫皓西晉正建造戰船,未受採納,吳亡後入仕西晉),對曰:「吳主英俊,宰輔賢明。」帝笑曰:「若是,何故亡﹖」彥曰:「天祿永終,歷數有屬,故為陛下禽耳(天賜的福祿終將終結,歷朝氣數有其歸屬,是故孫皓被陛下所擒啊。歷數是古代認為帝位相承和天象運行次序相應的說法)。」帝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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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驕貧賤
戰國
田子方
史記.魏世家

(魏文侯)十七年,伐中山,使子擊守之(命魏國太子擊[即魏武侯]留守國內),趙倉唐傅之(太子舍人趙倉唐為太子擊的老師)。子擊逢文侯之師田子方於朝歌,引車避,下謁(下車謁見)。田子方不為禮(不回禮)。子擊因問曰:「富貴者驕人乎?且貧賤者驕人乎?」子方曰:「亦貧賤者驕人耳。夫諸侯而驕人則失其國,大夫而驕人則失其家(田子方認為權貴者不可驕傲,貧賤者才可以)。貧賤者,行不合,言不用,則去之楚、越,若脫屣然,柰何其同之哉(貧賤的人,行不相合,言不受用,則離開魏國前往楚國、越國,就像脫鞋一樣容易,又怎麼會像富貴的人一樣呢!屣音喜)!」子擊不懌(懌音譯,悅也)而去。(魏文侯)西攻秦,至鄭而還,筑雒陰、合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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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別雌雄
東漢
趙溫
後漢書.宣張二王杜郭吳承鄭趙列傳

(趙溫)字子柔,初為京兆郡丞,歎曰:「大丈夫當雄飛,安能雌伏!」遂棄官去。遭歲大飢,散家糧以振窮餓,所活萬餘人。獻帝西遷都(漢獻帝向西遷都長安時),為侍中,同輿輦至長安(與漢獻帝同坐一車到長安。輿輦音魚鯰,指天子所乘車駕),封江南亭侯,代楊彪為司空,免,頃之,復為司徒,錄尚書事。

時李傕與郭汜相攻,傕遂虜掠禁省(李傕於是擄掠皇宫,傕音決),劫帝幸北塢(劫持漢獻帝到北塢),外內隔絕。傕素疑溫不與己同(李傕向來懷疑趙溫和自己不在同一陣線),乃內溫於塢中,又欲移乘輿於黃白城。溫與傕書曰:「公前託為董公報讎(您之前托名為董卓報仇),然實屠陷王城,殺戮大臣,天下不可(天下人都不認可),家見而戶說(每家每戶都知道)也。今與郭汜爭睚眥(睚眥音牙自,極小的仇恨)之隙,以成千鈞之讎(仇),人在塗炭(形容人民處於極端困苦的境地),各不聊生。曾不改悟,遂成禍亂。朝廷仍下明詔,欲令和解。上命不行,威澤日損(皇命不被奉行,威勢與恩澤日漸受損)。而復欲移轉乘輿,更幸非所(又想把天子轉移到不應移之處),此誠老夫所不達也。於<易>,一為過,再為涉,三而弗改,滅其頂,凶。不如早共和解,引軍還屯,上安萬乘,下全人民,豈不幸甚。」傕大怒,欲遣人殺溫。董卓從弟應,溫故掾也(董卓從弟董應為趙溫舊時的屬吏),諫之數日,乃獲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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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戎簡要
曹魏/西晉
王戎
世說新語.賞譽

鍾士季(鍾會,字士季)目王安豐(王戎,封安豐侯):阿戎(王戎)了了解人意。謂裴公(裴楷)之談,經日不竭。吏部郎闕(吏部郎為掌管人事選用考核的官員),文帝問其人於鍾會(晉文帝司馬昭問鍾會用誰補吏部郎缺比較好)。會曰:「裴楷清通(清楚通達),王戎簡要(簡單扼要),皆其選也。」於是用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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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楷清通
曹魏/西晉
裴楷
世說新語.賞譽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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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尼名士
西晉
蔡克(字子尼)
晉書.列傳47

蔡謨,字道明,陳留考城人也。世為著姓。曾祖睦,魏尚書。祖德,樂平太守。父克(蔡克,字子尼,為西晉時陳留郡的名士人才,是蔡邕叔父蔡質的玄孫),少好學,博涉書記,為邦族所敬。性公亮守正,行不合己,雖富貴不交也(個性公平誠信,謹守正道,別人的行為處事作風與自己不合,即使是富貴中人也不與交往)。高平劉整恃才縱誕(劉整仗恃才華,放縱荒誕),服飾詭異,無所拘忌。嘗行造人(曾造訪他人),遇克(蔡克)在坐,整終席慚不自安。克時為處士(處士即有才德而隱居不仕的人),而見憚如此。

(蔡克)後為成都王穎(司馬穎)大將軍記室督。穎為丞相,擢為東曹掾(提拔蔡克為東曹掾,東曹掾為官名。西漢丞相府,東漢三公府皆有設置,公府辦事分曹,有東曹、西曹等,各曹辦事官員稱曹掾)。克素有格量(蔡克素來有品格器量),及居選官(選官為主管銓選人才的官),茍進之徒(苟且進取,以求祿位的人),望風畏憚。

初,克未仕時(當初,蔡克還未出仕時),河內山簡(山簡為山濤第五子)嘗與瑯邪王衍(王戎的堂弟)書曰:「蔡子尼今之正人(正人君子)。」衍以書示眾曰:「山子以一字拔人,然未易可稱(然而他不是那麼容易就值得稱道)。」後衍聞克在選官,曰:「山子正人之言(山簡說蔡克是今之正人的看法),驗於今矣。」

陳留時為大郡,號稱多士,瑯邪王澄行經其界,太守呂豫遣吏迎之。澄(王澄)入境問吏曰:「此郡人士為誰?」吏曰:「有蔡子尼(蔡克)、江應元。」是時郡人多居大位者,澄以其姓名問曰:「甲乙等,非君郡人邪?(某甲某乙等大官,難道不是陳留郡人嗎?)」吏曰:「是也。」曰:「然則何以但稱此二人(既然如此為什麼你只稱道這兩個人呢?)?」吏曰:「向謂君侯問人,不謂問位。(之前您問的是名士,不是問當朝的高官)」澄笑而止。到郡,以吏言謂豫(呂豫)曰:「舊名此郡有風俗,果然小吏亦知如此。」克以朝政日弊,遂絕不仕(蔡克因朝政日生流弊,於是罷官不出仕)。東嬴公騰(司馬騰)為車騎將軍,鎮河北,以克為從事中郎(從事中郎為帝王的侍從官),知必不就,以軍期致之(以不得延誤軍期威脅蔡克)。克不得已,至數十日,騰為汲桑(汲桑為八王之亂時與石勒共同起兵反晉的北方割據勢力)所攻,城陷,克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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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逸神童
北宋
劉少逸
詩話總龜前集

蘇州童子劉少逸,年十一,文辭精敏(精細敏捷),有老成體。其師潘閬(閬音亮)攜以見長洲宰王元之(王禹偁,字元之)、吳縣宰羅思純(羅處約,字思純),以所作贄二公(把劉少逸所作文章當見面禮送給王,羅二公。贄音致)。二公名重當時,疑所贄假手(懷疑這些文章乃假手他人),未之信,因試之;與之聯句,略不淹思(淹思指遲滯的思路)

思純曰:「無風煙焰直。」少逸曰:「有月竹陰寒。」

又曰:「日移竹影侵棋局。」少逸曰:「風遞花香入酒尊。」

元之曰:「風雨江城暮。」少逸曰:「波濤海寺秋。」

元之曰:「一回酒渴思吞海。」少逸曰:「幾度詩狂欲上天。」

凡數十聯皆敏,二公驚異,至聞於朝,賜進士及第。官止尚書員外郎(尚書省二十四司各置員外郎一人,為各司之次官,郎中為各司之正官)。<續歸田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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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伯高誼
東漢
荀巨伯
太平廣記.交友

荀巨伯遠看友人疾(荀巨伯到遠方的朋友家探病時),值胡賊攻郡。友人語伯曰:「吾且死矣,子可去。」伯曰:「遠來視子,今有難而捨之去,豈伯行耶?(我遠道來看你,今日你有難要我捨棄你而走,這豈是我荀巨伯的作風?)」賊既至,謂伯曰:「大軍至此,一郡俱空,汝何人。獨止耶?」伯曰:「有友人疾,不忍委之,寧以己身代友人之命。」賊聞其言,異之。乃相謂曰:「我輩無義之人,而入有義之國。」乃偃(偃音演,停止)而退,一郡獲全。出<殷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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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叔陰功
南宋
許叔微
醫說.卷10.醫功報應

許叔微少嘗以登科為禱(許叔微少年時曾禱告能登科第),一夕夢神告曰:「汝欲登科,須憑陰德。」叔微自念家貧無力,惟醫乃可,於是精意方書(精勤鑽研醫方藥書籍),久乃通妙(久之就精通其神妙),人無高下(人無論富貴貧賤),皆急赴之,既而所活愈多(等到他救活的人愈多),聲名益著。複夢其神受(授)以一詩,曰:「

藥有陰功,陳樓間處,
堂上呼盧,喝六作五。」

是年登第六名進士,第上一名陳祖言,下一名樓材(故言「陳樓間處」)。及注闕用,升甲恩(殿試時有升甲恩例)如第五名,授職官以歸,與詩中之言,無一字瘥(差),此則濟人之病急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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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雨李靖

李靖
太平廣記.龍1.李靖

唐衛國公李靖,微時(卑賤而未顯達的時候),嘗射獵靈山中,寓食山中(吃住於山中)。村翁奇其為人,每豐饋焉(每每贈送他很多東西),歲久益厚(時間一久,贈禮更豐厚)。忽遇群鹿。乃逐之。會暮,欲捨之不能。俄而陰晦迷路(不久因昏暗而迷路),茫然不知所歸,悵悵(失意不快貌)而行,因悶益甚。極目有燈火光(放眼望去看見燈火光芒),因馳赴焉。既至,乃朱門大第,墻宇甚峻。扣門久之,一人出問。靖告迷道,且請寓宿。人曰:「郎君已出,獨太夫人在,宿應不可(要借宿應該不被允許)。」靖曰:「試為咨白(請試著為我禀告)。」乃入告。復出曰:「夫人初欲不許,且以陰黑,客又言迷,不可不作主人(太夫人初不想留客,但是外面天色已黑,客人又說迷路,所以不能不作主人了)。」

邀入廳中。有頃,一青衣出曰(青衣指婢僕、差役等人):「夫人來。」年可五十餘。青裙素襦,神氣清雅,宛若士大夫家。靖前拜之。夫人答拜曰:「兒子皆不在,不合奉留(不應奉請留宿)。今天色陰晦(昏暗),歸路又迷,此若不容,遣將何適(這裡如果不收容你,你還能去哪裡?)?然此乃山野之居,兒子還時,或夜到而喧(喧嘩),勿以為愳(愳同懼)。」既而食。頗鮮美,然多魚。食畢,夫人入宅。二青衣送牀席裀褥。衾被香潔,皆極鋪陳(鋪張),閉戶繫之而去。

靖獨念山野之外,夜到而鬧者何物也(李靖獨自思索山郊野外,夜晚到達又喧鬧的人物是誰?)?懼不敢寢,端坐聽之。夜將半,聞扣門聲甚急。又聞一人應之,曰:「天符,報大郎子當行雨。周此山七百里,五更須足。無慢滯,無暴厲。」應者受符入呈。聞夫人曰:「兒子二人未歸,行雨符到,固辭(推辭)不可,違時見責(違反時間約定又要被責罰)。縱使報之,亦以晚矣。僮僕無任專之理,當如之何(該如何是好?)?」一小青衣曰:「適觀廳中客(剛才觀察廳中客人。指李靖),非常人也。盍(何不)請乎?」夫人喜。因自扣其門曰:「郎覺否(郎君睡覺了嗎?)?請暫出相見。」靖曰:「諾。」遂下堦見之。

夫人曰:「此非人宅,乃龍宮也。妾長男赴東海婚禮,小男送妹,適奉天符,次當行雨。計兩處雲程,合踰萬里。報之不及,求代又難,輒欲奉煩頃刻間,如何(就想麻煩您片刻之勞,不知意下如何?)?」靖曰:「靖俗人,非乘雲者,奈何能行雨?有方可教,即唯命耳。」夫人曰:「苟從吾言。無有不可也。」遂勑黃頭勅青驄馬來(於是叫僮僕勅命青驄馬來),又命取雨器,乃一小鉼(鉼同瓶)子,繫于鞍前(綁在馬鞍之前)。戒曰:「郎乘馬,銜勒(套上馬嚼口和馬絡頭),信其行(放任牠走)。馬跑地嘶鳴,即取鉼中水一滴,滴馬鬃上,慎勿多也。」

於是上馬騰騰(氣勢旺盛的樣子)而行,倐忽漸高(頃刻間逐漸升高。倐音書),但訝其隱[穩??]疾(快速),不自知其雲上也。風急如箭,雷霆起于步下(雷電在腳下興起)。於是隨所躍,輒滴之。既而電掣雲開(後來電光急閃而過,雲層散開。掣音撤),下見所憩村(向下看見所居住的村莊)。思曰:「吾擾此村多矣。方德其人(方才有機會嘉惠村民),計無以報。今久旱,苗稼將悴(憔悴)。而雨在我手,寧復惜之?顧一滴不足濡(只一滴水不足以潤澤此村),乃連下二十滴。俄頃雨畢,騎馬復歸。夫人者泣於廳曰:「何相誤之甚(為何犯這麼大的錯誤?)?本約一滴,何私下二十尺之雨。此一滴,乃地上一尺雨也。此村夜半,平地水深二丈,豈復有人?妾已受譴,杖八十矣。」但視其背,血痕滿焉。兒子亦連坐,奈何。靖慙怖,不知所對(李靖慚愧恐懼,不知如何回應)

夫人復曰:「郎君世間人,不識雲雨之變,誠不敢恨。只恐龍師來尋,有所驚恐,宜速去此。然而勞煩,未有以報,山居無物,有二奴奉贈。總取亦可,取一亦可(您要帶兩奴僕也可以,要帶一奴僕也可以)。唯意所擇。」於是命二奴出來。一奴從東廊出,儀貌和悅,怡怡然。一奴從西廊出,憤氣勃然,拗怒而立。靖曰:「我獵徒,以鬪猛事。今但取一奴,而取悅者,人以我為怯也(我現在只帶走一個奴僕,如果帶走和顏悅色的那個,別人會以為我很膽怯)。」因曰:「兩人皆取則不敢。夫人既賜,欲取怒者。」夫人微笑曰:「郎之所欲乃爾。」遂揖(作拱手禮)與別,奴亦隨去。出門數步,回望失宅,顧問其奴,亦不見矣,獨尋路而歸。及明,望其村,水已極目(放眼望去都是水),大樹或露梢而已,不復有人。其後竟以兵權靜寇難(李靖後來帶兵平定賊寇犯亂),功蓋天下。而終不及於相。豈非取奴之不得乎?(莫非是沒有帶走和顏悅色的奴僕?) 世言「關東出相,關西出將。」豈東西喻邪(莫非以東廊和顏的奴僕與西廊憤怒的奴僕作為比喻?)?所以言奴者,亦下之象。向使二奴皆取,即極將相矣。出<續玄怪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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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雹王崇
北魏
王崇
北史.卷84.列傳72

王崇,字乾邕,陽夏雍人也。兄弟並以孝稱,身勤稼穡,以養二親(勤勞於農事以奉養雙親)。仕梁州鎮南府主簿。母亡,杖而後起(需要靠手杖才能站起來),鬢發(髮)墮落。未及葬,權殯宅西(權且停放靈柩於家宅之西)。崇廬於殯所(王崇在母親靈柩旁蓋了一間草廬),晝夜哭泣,鳩鴿群至。有一小鳥,素質黑眸,形大於雀,棲於崇廬,朝夕不去。母喪闋,復丁父憂(服母喪期滿,父親又過世),哀毀過禮。是年夏,風雹,所經處,禽獸暴死,草木摧折。至崇(王崇)田畔,風雹便止,禾麥十頃,竟無損落。及過崇地,風雹如初。咸稱至行所感(大家都稱這是王崇孝行感化的結果)。崇雖除服(王崇雖然服喪期滿,脫去孝服),仍居墓側。於其室前,生草一根,莖葉甚茂,人莫能識。至冬中,復有鳥巢崇屋,乳養三子,毛羽成長,馴而不驚。守令聞之,親自臨視。州以聞奏,標其門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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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凝衣缽
五代後梁/後唐
和凝
新五代史.卷56.雜傳44
容齋四筆.卷4

凝好飾車服(和凝喜好裝飾美好的車子及衣服),為文章以多為富,有集百餘卷,嘗自鏤板(雕板印刷)以行於世,識者多非之(認識他的人多非議他)。然性樂善,好稱道後進之士。<新五代史>

和凝,以唐長興(後唐明宗李嗣源的年號)四年知貢舉,取范質為第十三人。唐故事(後唐慣例),知貢舉者,所放進士,以己及第時名次為重(很重視自己進士及第時的名次),謂之傳衣缽。蓋凝在梁貞明中居此級(因為和凝在後梁貞明年間也是中進士第十三名。貞明是後梁末帝朱友貞的年號),故以處質(范質),且云:「他日當如我。」後皆至宰相,封魯國公,官至太子太傅,當時以為榮。凝壽止五十八,質止五十四。<容齋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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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傑藥籠

狄仁傑
新唐書.列傳125.儒學下

元澹,字行沖,以字顯,後魏常山王素蓮(元素蓮)之後。少孤,養於外祖司農卿韋機。及長,博學,尤通故訓(先代留下的法则)。及進士第,累遷通事舍人(通事舍人為官名,傳達皇帝旨意,隸屬於中書省)。狄仁傑器(器重)之。嘗謂仁傑曰:「下之事上,譬富家儲積以自資也,脯臘膎胰(泛指肉食)以供滋膳,參朮芝桂(人參,白朮,靈芝,桂皮)以防疾疢(疢音趁,疾病)。門下充旨味(旨味指美味)者多矣,願以小人備一藥石(但願您能把我當成一味藥),可乎?」仁傑笑曰:「君正吾藥籠中物,不可一日無也。」

景雲(唐睿宗李旦的年號)中,授太常少卿(太常寺副長官,掌理祭祀宗廟事宜)。行沖以系出拓拔(元澹祖上原為鮮卑氏族拓拔氏,北魏時採取漢化政策,拓拔氏改姓元),恨史無編年(遺憾沒有編年記載的史書),乃撰<魏典>三十篇,事詳文約(敘事詳盡而文體簡約),學者尚之。

(當初),魏明帝時(曹魏明帝曹叡時期),河西柳谷出石,有牛繼馬之象。魏收以晉元帝乃牛氏子冒司馬姓,以著石符(北齊史學家、文學家魏收以為晉元帝是姓牛之人的後代冒姓司馬,來解讀柳谷出石的預示)。行沖謂昭成皇帝名犍,繼晉受命,獨此可以當之(元澹說拓跋什翼犍繼承東晉而延續天命,只有這個解釋才說得通。北燕皇帝,本名拓跋什翼犍,犍音兼,公牛也)。有人破古塚得銅器,似琵琶,身正圓,人莫能辨(辨識)。行沖曰:「此阮咸(竹林七賢之一)所作器也。」命易以木,弦之(命人以木材按照銅器式樣複製,再加上弦線),其聲亮雅(清亮優雅),樂家遂謂之「阮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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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倫清節
北宋
沈義倫
宋史全文.卷1

二月乙丑(北宋太祖趙匡胤乾德五年),以西川轉運使、給事中沈義倫為戶部侍郎,充樞密副使。
(當初),義倫隨軍入成都(沈義倫隨曹彬入成都滅了前蜀),獨居佛寺蔬食。偽蜀群臣有以珍異奇巧之物為獻者,皆卻(拒絕)之。東歸,篋(篋音竊,放東西的箱子)中所有,才圖書數卷而已。上(宋太祖趙匡胤)嘗從容問曹彬以官吏善否,彬曰:『臣止監軍旅,至於採察官吏,非所職也。』固問之,唯薦義倫(沈義倫)可任。上亦聞義倫清節過人,因擢用之。臣富弼等釋曰:「義倫霸府從事(霸府從事為官名,霸府是國家權力中心的府署機構),有攀龍鱗附鳳翼之勞者也,然必久試才效(這個機構有使他更加貴顯[不見得是靠他自己的實力],是故要長久測試才可驗證他)。」以其清節過人,始大用,此皆先朝用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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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獲和風
春秋
展獲
孟子.萬章下

孟子曰:「伯夷,聖之清者也(伯夷是清高的聖人);伊尹,聖之任者也(伊尹是勇於任事的聖人);柳下惠,聖之和者也(柳下惠是處事中和的聖人。柳下惠姓展,名獲);孔子,聖之時者也(孔子是能依據時機立身處世的聖人)。孔子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開始整理脈絡層次)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完成脈絡層次)也。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聖之事也。智,譬則巧也;聖,譬則力也。由射於百步之外也,其至,爾力也(射到目標附近要靠你的力量,指「聖」力);其中,非爾力也。(瞄準目標不是要靠你的力量,要靠「智」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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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風令尹
春秋
尹喜,老子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
藝文類聚.卷78.仙道

孔子適(到)周,將問禮於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時則駕(而且君子得其時機則如駕車速進),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不得其時機則如蓬草飄轉飛行,比喻人行踪不定。累,轉行貌也)。吾聞之,良賈深藏若虛(會做生意的人把好東西深深收藏,不讓買家摸清底細。比喻有學識的人不輕易顯露),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態色與淫志(要革除你的驕傲習氣與諸多慾望,躊躇滿志的神色及放蕩的心志),是皆無益於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孔子去,謂弟子曰:「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罔(網),游者可以為綸(釣魚線),飛者可以為矰(拴著絲繩用來射鳥的短箭,矰音曾)。至於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邪!」<史記>

<關令內傳>曰:關令尹喜,周之大夫也。母氏嘗晝寢,夢天下絳綃(紅色綃絹),流繞其身,見長人語,令咽之,既覺,口有盈味(後來睡醒,口中有餘味),及真人生時,有雙光若日,飛遊其側,室內皆明,良久不知所在,其家陸地自生蓮華(蓮花),光色鮮盛,眼有日精,姿形長雅,垂臂下膝,堂堂有天人之貌,少好學墳素(墳素泛指古代典籍),善於天文秘緯(秘緯為記述神秘事物之書或讖緯之書),仰看俯察,莫不洞徹,雖鬼神無以匿其真狀,老子感焉。未至九十日,關令登樓四望,見東極有紫氣(故曰占風)西邁。喜(尹喜)曰:「夫陽氣盡九,星宿值合,歲月並王,復九十日之外,法應有聖人經過京邑。」至期,乃齋戒,其日果見老子。<藝文類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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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日兒童
春秋
孔子
列子.湯問

孔子東游,見兩小兒辯鬭(爭論)。問其故,一兒曰:「我以日始出時去(距離)人近,而日中時遠也。」一兒以日初出遠,而日中時近也。一兒曰:「日初出大如車蓋(車之傘蓋),及日中,則如盤盂(盛水和食物的盤及盂),此不為遠者小而近者大乎?(指因近大遠小,故日初出時近)」一兒曰:「日初出滄滄涼涼,及其日中,如探湯,此不為近者熱而遠者涼乎?(指因近熱遠涼,故日中時近)」孔子不能決也。兩小兒笑曰:「孰為汝多知乎?(誰說你是多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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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履東郭
西漢
東郭先生
史記.滑稽列傳

(漢)武帝時,大將軍衛青者,衛后兄也,封為長平侯。從軍擊匈奴,至余吾水上而還,斬首捕虜,有功來歸,詔賜金千斤。將軍出宮門,齊人東郭先生以方士待詔公車(齊人東郭先生以方術之士的名義在官署等候皇帝詔令),當道遮(阻攔)衛將軍車,拜謁曰:「願白事。(稟報一事)」將軍止車前,東郭先生旁車言曰:「王夫人(漢武帝的寵妃,生子齊懷王劉閎後不久逝世)新得幸於上,家貧。今將軍得金千斤,誠以其半賜王夫人之親,人主聞之必喜。此所謂奇策便計(便計指有利的計謀)也。」衛將軍謝之曰:「先生幸(幸虧)告之以便計,請奉教(悉聽指教)。」於是衛將軍乃以五百金為王夫人之親壽(為王夫人父母雙親祝壽)。王夫人以聞武帝。帝曰:「大將軍不知為此(衛青自己是不知道要這樣做的[一定是有高人指點])。」問之安所受計策(問衛青是誰教他這樣做的)(衛青)對曰:「受之待詔者東郭先生。」詔召東郭先生,拜以為郡都尉。

東郭先生久待詔公車,貧困饑寒,衣敝,履不完(鞋子不完好)。行雪中,履有上無下(鞋無鞋底),足盡踐地。道中(路上)人笑之,東郭先生應之曰:「誰能履行雪中,令人視之,其上履也,其履下處乃似人足者乎?(誰的鞋子能在雪中行走時會讓別人覺得鞋背上是鞋子,鞋印卻是人的腳印呢?[東郭先生自嘲作樂])」及其拜為二千石,佩青緺(緺音瓜,青緺指佩系官印的青紫色絲帶)出宮門,行謝主人(出行辭別房東)。故所以同官待詔者,等比祖道於都門外(依次在都門之外為他祭祀路神並飲宴送行)。榮華道路,立名當世。此所謂衣褐懷寶者也(這就是所謂貧寒而有實才之人啊)。當其貧困時,人莫省視(人們不看望他);至其貴也,乃爭附之(人們爭相歸附他)。諺曰:「相馬失之瘦,相士失之貧。(不要因為馬瘦就不認為是良馬,士貧就不認為是英才)」其此之謂邪(這不就是說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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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服張融
南朝齊
張融
南齊書.卷41.列傳22

融家貧願祿(張融家貧窮,謀求官祿),初與從叔(父親的堂弟[祖父親兄弟的比父親年幼的兒子])征北將軍永(張永)書曰:「融(張融)昔稱幼學,早訓家風,雖則不敏,率以成性。布衣葦席,弱年所安;簞食瓢飲,不覺不樂。但世業清貧,民生多待,榛栗(榛栗為一種栗樹,周朝用栗木立社[古代建邦立國,必立神社以代表國家],此處則比喻家祠,家園)棗脩(棗子與肉脯,古代婦女拜見長輩時攜帶的禮物, 取其起早而虔敬之意),女贄(女子拜見人時所送的禮物,贄音至)既長,束帛禽鳥(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男禮已大。勉身就官,十年七仕,不欲代耕,何至此事。昔求三吳一丞,雖屬舛錯(舛錯即錯誤,舛音喘);今聞南康缺守(現今聽說南康出缺太守),願得為之。融不知階級,階級亦可不知,融政以求丞不得,所以求郡,求郡不得,亦可復求丞。」

又與吏部尚書王僧虔書曰:「融,天地之逸民(我張融是節行超逸之人)也。進不辨貴,退不知賤,兀然(忽然)造化,忽如草木。實以家貧累積,孤寡傷心,八侄俱孤,二弟頗弱(八位侄兒都失去父親,二個弟弟十分幼小),撫之而感,古人以悲。豈能山海陋祿,申融情累(申訴我張融感情上的牽累)。阮籍愛東平土風(語出<文士傳>:晉文帝大親阮籍,恒與談戲[總是找阮籍談笑遊戲],任其所欲。不迫以職事[不強迫他擔任任何職位],籍從容常言:「平生曾遊東平,樂其土風,願得為東平太守。」文帝大悅,即從其意,籍便騎驢,徑到郡,至皆壞府舍諸壁鄣,使內外相望,然教令清當,十餘日,便乘驢去),融亦欣晉平閑外(<通典>:晉時,句麗旣略有遼東,百濟亦據有遼西,晉平二郡,今柳城北平之間)。」時議以融非治民才(當時王僧虔商議認為張融並非治民的人才),竟不果。

闢太祖太傅掾(齊太祖蕭道成時,張融被徵召為他的太傅掾吏),歷驃騎豫章王司空諮議參軍,遷中書郎,非所好,乞為中散大夫,不許。融風止詭越(張融作風舉止怪誕, 不按常理),坐常危膝(坐時高聳膝部),行則曳步(走路時腳常拖著地,曳音業),翹身仰首,意制甚多(經常做作)。隨例同行,常稽遲不進(常常延誤推遲而不跟進)。太祖素奇愛融,(齊太祖)為太尉時,時與融款接(結交,交往),見融常笑曰:「此人不可無一,不可有二。」即位後,手詔賜融衣曰:「見卿衣服粗故,誠乃素懷有本(看見你一身破舊衣服,這是你本性儉樸);交爾藍縷,亦虧朝望(給你破衣服,卻有損本朝威望)。今送一通故衣(現在我送你一件舊衣服),意謂雖故,乃勝新也。是吾所著,已令裁減稱卿之體(已經令人裁剪以符合愛卿的身材),並履一量(連鞋子也一起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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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杞除患

盧杞
新唐書.列傳148.奸臣下

盧杞,字子良。父弈(盧弈),見<忠義傳>。杞有口才,體陋甚(體態十分醜陋),鬼貌藍色(面貌如鬼魅,臉色青藍),不恥惡衣菲食(不以粗劣的衣食為恥),人未悟其不情(不合情理),咸謂有祖風節。藉廕(托父祖馀蔭作為庇護)為清道率府兵曹參軍,僕固懷恩闢朔方府掌書記(僕固懷恩徵召他為朔方府掌書記),病免(盧杞托病不受徵召)。補鴻臚丞,出為忠州刺史(忠州在今重慶市)。上謁節度府衛伯玉,伯玉不喜,乃謝歸。稍遷吏部郎中,為虢州刺史(虢州在今河南省靈寶市一帶)。奏言:「虢有官豕三千為民患。(虢州有三千頭官豬成為民患)」德宗(唐德宗)曰:「徙之沙苑。(把牠們遷移到同州的沙苑[今陝西省大荔南邊])」杞曰:「同州亦陛下百姓,臣謂食之便。(同州百姓也是陛下的百姓,微臣建議就讓虢州百姓吃了就好)」帝曰:「守虢而憂它州,宰相材也。」詔以豕賜貧民,遂有意柄任矣(於是有意對盧杞委以重任)。俄召為御史中丞,論奏無不合。逾年遷大夫,不閱旬(不到十年),擢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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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寵言功
新/東漢
彭寵
後漢書.朱馮虞鄭周列傳

朱浮字叔元,沛國蕭人也。初從光武(漢光武帝劉秀)為大司馬主簿,遷偏將軍,從破邯鄲(指圍攻王郎)。光武遣吳漢誅更始幽州牧苗曾(漢光武帝派遣吳漢誅殺了更始帝劉玄的幽州牧苗曾),乃拜浮為大將軍幽州牧,守薊城,遂討定北邊。建武(漢光武帝劉秀的年號)二年,封舞陽侯,食三縣(給與朱浮三個縣為食邑)

浮年少有才能,頗欲厲風跡,收士心(常想激勵風骨節操,收攬[讀書人的]人心),辟召州中名宿涿郡王岑之屬,以為從事,及王莽時故吏二千石,皆引置幕府(指朱浮想要收買讀書人的心,於是徵召幽州王岑等及王莽時期二千石食祿的官吏,並安置在幕府),乃多發諸郡倉穀,稟贍其妻子(於是多發諸郡的糧倉穀物給這些人的妻與子)

漁陽太守彭寵以為天下未定,師旅方起,不宜多置官屬,以損軍實,不從其令(不宜多方設置官僚以耗損軍隊中的器械和糧食,於是不聽從他的命令)。浮性矜急自多(朱浮個性高傲急躁又自满),頗有不平,因以峻文詆之(於是以嚴峻的文書詆毀彭寵);寵亦佷強(彭寵也是凶狠強橫),兼負其功,嫌怨轉積(加上他自負其軍功,於是嫌棄怨恨輾轉累積)。浮密奏寵遣吏迎妻而不迎其母(朱浮密報彭寵派遣下吏迎接他的妻子卻不迎接他的母親),又受貨賄,殺害友人,多聚兵穀,意計難量(多方聚集兵士糧穀,意圖難以估量)。寵(彭寵)既積怨,聞,遂大怒,而舉兵攻浮(朱浮)。浮以書質責之曰:「
蓋聞知者順時而謀,愚者逆理而動,常竊悲京城太叔(春秋時鄭莊公的弟弟段受封於京,稱為太叔段,共叔段,或京城太叔)以不知足而無賢輔,卒自棄於鄭也。

伯通以名字典郡(彭寵,字伯通。伯通您以聲名遠播而領漁陽郡),有佐命之功,臨人親職,愛惜倉庫,而浮秉征伐之任,欲權時救急,二者皆為國耳。即疑浮相譖(就懷疑我朱浮誣諂你),何不詣闕自陳(何不向天子自我陳述?闕指天子居處)?而為族滅之計(而做出罪可誅滅親族的計劃,指興兵攻朱浮的舉動)乎?朝廷之於伯通,恩亦厚矣,委以大郡,任以威武,事有柱石之寄,情同子孫之親。匹夫(指靈輒曾受趙盾一飯之恩,後來晉靈公派人殺趙盾時,身為甲士的靈輒不但不執行晉靈公的命令,反而保護趙盾)媵母(普通婦女,媵音印)尚能致命一餐,豈有身帶三綬,職典大邦,而不顧恩義,生心外畔者乎!伯通與吏人語,何以為顏?行步拜起,何以為容?坐臥念之,何以為心?引鏡窺影,何施眉目?舉措建功,何以為人?惜乎棄休令(休令為美善)之嘉名,造梟鴟(即貓頭鷹,據說長大後會反噬母親,故又名不孝之鳥)之逆謀,捐傳世之慶祚(捐棄可以傳家延續香火的幸福),招破敗之重災,高論堯舜之道,不忍桀紂之性,生為世笑,死為愚鬼,不亦哀乎!

伯通與耿俠遊(耿況,字俠遊)俱起佐命,同被(受)國恩。俠遊謙讓,屢有降挹(謙退損抑)之言;而伯通自伐(自誇),以為功高天下。往時遼東有豕,生子白頭,異而獻之(飼主覺得很稀有就打算把白豬上獻),行至河東,見群豕皆白,懷慚而還。若以子之功論於朝廷,則為遼東豕也(就像進獻白豬)。今乃愚妄,自比六國。六國之時,其勢各盛,廓土(開疆拓土)數千里,勝兵將百萬,故能據國相持,多歷年世。今天下幾里,列郡幾城,柰何以區區漁陽而結怨天子?此猶河濱之人捧土以塞孟津(就像在黃河邊的人要手捧泥土來堵塞孟津渡),多見其不知量也(不自量力)!」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都與豬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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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歌漁者

無名氏
太平廣記.畜獸13.楚江漁者

楚江邊有一漁者,結茅臨流(在江邊結茅舍),唯一草衣(草衣引申為粗劣的衣服,亦指隱者的衣著)小舟,綸竿(釣線,釣竿。綸音倫,為釣魚的線)而已,別無所有。時以魚換酒,輒自狂歌醉舞,人雖笑之,略無慙色(無慚愧的臉色),亦不言其姓氏。識者皆以為漁之隱者(漁夫中的隱士)。或有問之曰(有人[江陵太守崔鉉]問他說):「君之漁,隱人之漁耶?漁人之漁耶?(您釣魚是隱士的釣魚呢?還是一般漁夫的釣魚呢?)」漁者曰:「昔姜子牙之漁,嚴子陵(嚴光,字子陵,曾與光武帝劉秀同學,光武帝即位後在宮中召見嚴子陵,是夜與其共臥,爾後屢召不至)之漁,書于青史,皆以為隱人之漁也(大家都以為他們是漁夫中的隱士)。殊不知不釣其魚,釣其名耳。(殊不知他們不是在釣魚,而是沽名釣譽)」 隱人之漁高尚乎?漁人之漁高尚乎?若以漁人之漁,但有明月,風和浪靜,得魚供庖宰,一身足,餘則易酒獨醉(釣到的魚,自己吃飽後,其餘都拿來換酒),又焉知隱人之漁,漁人之漁也(指從外表看來,很難知道這個漁者是隱士還是一般的漁夫),問者深歎伏之。

忽一日,有一人挈(挈音竊,用手提著)一小猿經于此,其漁者見之,悲號不止,其小猿亦不肯前去,似有愴戀(悲傷眷戀)之情。其人甚怪,漁者乃堅拜求此小猿,言:「是余前年中所失者,是一山僧付與,幸垂憫察以見賜(如果您能憐憫明察而賜予我這隻猿猴),庶余不負山僧之義。」其人驚念,遂特賜之。漁者常恩養是小猿,經一載,(漁者)忽告漁人輩曰:「我自于南山中有族屬,今日辭爾輩歸之。(我在南山中有親族,今天要和你們告辭回去了)」遂跳躍化為一老猿,携其小猿奔走,不知所之。出<瀟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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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枻詩翁
南宋
無名氏
快園道古.隱佚部.卷13

卓彥(卓彥恭)恭嘗過洞庭,月下有漁舟棹其傍(月下一老翁划船到他旁邊)。彥恭問:「有魚否?」答曰:「無魚有詩。」乃鼓枻(拍打船舷,枻音異)而歌曰:「

八十滄浪一老翁,蘆花江水碧連空,
世間多少乘除事,良夜月明收釣筒。」

問其姓氏,不答。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主角都是無名的隱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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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文朱武
東晉
韋逞母宋氏,朱序母韓氏
晉書.列傳66, 資治通鑒.卷104

韋逞母宋氏,不知何郡人也,家世以儒學稱。宋氏幼喪母,其父躬自養之。及長,授以<周官音義>(<周官>即<周禮>)(宋氏之父)謂之曰:「吾家世學<周官>,傳業相繼,此又周以所制,經紀典誥(泛指經書典籍),百官品物,備於此矣。吾今無男可傳,汝可受之,勿令絕世(不要讓<周官音義>斷絕於世)。」屬天下喪亂,宋氏諷誦不輟。其後為石季龍(石虎,字季龍,為石勒之從子)(遷徙)之於山東,宋氏與夫在徙中,推鹿車(古代的一種小車,窄小裁容一鹿),背負父所授書,到冀州,依膠東富人程安壽,壽養護之。逞(韋逞)時年小,宋氏晝則樵採(採集木柴),夜則教逞,然紡績無廢(然而紡紗織布也從不間斷)。壽(程安壽)每嘆曰:「學家多士大夫,得無是乎!(人言傳授知識之家多士大夫,能說這是不對嗎?)」逞遂學成名立,仕苻堅為太常(官名,掌管宗廟祭祀)。堅(苻堅)嘗幸其太學,問博士(官名,掌管史事及書籍典章)經典,乃憫禮樂遺闕(憐憫禮樂典章的遺缺)。時博士盧壼對曰:「廢學既久,書傳零落,此年綴撰,正經粗集,唯<周官禮注>未有其師。窺見太常韋逞母宋氏世學家女,傳其父業,得<周官音義>,今年八十,視聽無闕,自非此母無可以傳授後生。」於是就宋氏家立講堂,置生員(生員又稱秀才,為得到入學資格的士人,是士大夫的最基層)百二十人,隔絳(紅色)紗幔而受業,號宋氏為「宣文君」,賜侍婢十人。<周官>學復行於世,時稱「韋氏宋母」焉。<晉書>

秦王堅(符堅)遣征南大將軍,都督征討諸軍事,守尚書令,長樂公丕(苻堅的庶長子苻丕,樂音洛),武衛將軍苟萇,尚書慕容暐帥(率)步騎七萬寇襄陽,以荊州刺史楊安帥(率)樊、鄧之眾為前鋒(樊、鄧為春秋樊國﹑鄧國的遺址。在今湖北省襄樊市及河南省鄧縣一帶,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征虜將軍始平(始平郡人,今陝西省咸陽市)石越帥(率)精騎一萬出魯陽關(今河南省魯山附近),京兆尹慕容垂、揚武將軍姚萇帥(率)眾五萬出南鄉,領軍將軍苟池,右將軍毛當,強弩將軍王顯帥(率)眾四萬出武當,會攻襄陽。夏,四月,秦兵至沔北,梁州刺史朱序以秦無舟懢(艦),不以為虞(防備)。既而石越帥(率)騎五千浮渡漢水,序(朱序)惶駭,固守中城;越(石越)克其外郭,獲船百餘艘以濟餘軍,長樂公丕督諸將攻中城。

(朱序)母韓氏聞秦兵將至,自登城履行,至西北隅,以為不固(認為不夠堅固),帥(率)百餘婢及城中女丁築邪城於其內(邪城為從城的一角修築斜向的城牆)。及秦兵至,西北隅果潰,眾移守新城,襄陽人謂之夫人城。<資治通鑒>

補充或註釋:本句兩例都與符堅有關,一文一武,故稱韋文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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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孝尊忠
西漢
王陽,王尊
漢書.趙尹韓張兩王傳

涿郡太守徐明薦尊(王尊)不宜久在閭巷,上以尊為郿令,遷益州刺史。

先是(當初),琅邪王陽為益州刺史,行部(巡行所屬部域,考核政績)至邛郲九折阪(坡)(王陽)歎曰:「奉先人遺體,柰何數乘此險!(感到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無奈要常常犯此風險!)」後以病去(後來以生病為藉口罷官離去)。及尊(王尊)為刺史,至其阪(九折阪),問吏曰:「此非王陽所畏道邪?」吏對曰:「是。」尊叱其馭(王尊喝令其駕駛)曰:「驅之(驅車衝過去)!王陽為孝子,王尊為忠臣。」尊居部二歲,懷來徼外(對來歸順的部族懷柔安撫,對外部則勤加巡察,徼音叫),蠻夷歸附其威信。博士鄭寬中使行風俗,舉奏尊(王尊)治狀,遷為東平相。

補充或註釋:本句兩例都與九折阪有關,一孝一忠,故稱陽孝尊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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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閭賈母
戰國
王孫賈
戰國策.齊策

王孫賈年十五,事閔王(事奉齊湣王)。王出走,失王之處(王孫賈不知齊湣王下落)。其母曰:「女(你)朝出而晚來,則吾倚門而望(靠著家門巴望著你回來);女暮出而不還,則吾倚閭而望(靠著巷門巴望著你回來)。女今事王(你現在服事齊湣王),王出走,女不知其處,女尚何歸?(你如何有臉回來?)」王孫賈乃入市中,曰:「淖齒亂齊國,殺閔王(齊湣王),欲與我誅者,袒右!(要與我一起誅殺淖齒的人,請袒露你們的右臂)」市人從者四百人,與之誅淖齒,刺而殺之。

補充或註釋:後來王孫賈殺淖齒,並立湣王子繼位,為齊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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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閣揚雄
西漢/新
揚雄
漢書.揚雄傳

王莽時,劉歆、甄豐皆為上公(漢制以太傅為上公),莽既以符命(天子受天命的符兆)自立,即位之後欲絕其原以神前事(王莽即位之後想要隱藏以前作符命的往事[也不想他人依樣畫葫蘆造反]),而豐子尋、歆子棻復獻之(甄豐之子甄尋、劉歆之子劉棻又獻上符命,棻音芬)。莽誅豐父子,投棻四裔(流放劉棻於邊遠地區。四裔指幽州,崇山,三危,羽山四個邊遠地區,或泛指邊遠地區),辭所連及,便收不請(收押而不上奏請示)。時雄校書天祿閣上(當時揚雄正在天祿麒麟閣校正書籍。天祿麒麟閣在未央宮大殿之北,存放自秦國宮廷所獲之典籍文史資料),治獄使者來,欲收雄(想要收押揚雄),雄恐不能自免,乃從閣上自投下,幾死。莽聞之曰:「雄素不與事(揚雄素來未曾參與此事),何故在此?」間(秘密)請問其故,乃劉棻嘗從雄(揚雄)學作奇字(奇字指古文之異者),雄不知情(揚雄不知劉棻獻符命這一檔事),有詔勿問(問罪)。然京師為之語曰:「惟寂寞,自投閣;爰清靜,作符命。」
雄以病免,復召為大夫。家素貧,耆酒,人希至其門。時有好事者載酒肴從遊學,而鉅鹿侯芭(鉅鹿人侯芭)常從雄居,受其<太玄>、<法言>焉。劉歆亦嘗觀之,謂雄曰:「空自苦!今學者有祿利,然尚不能明<易>,又如<玄>何(現今學者有俸祿贊助其學術研究,然而尚且不能明白常見的<易經>,又怎麼能明白<太玄>呢?)?吾恐後人用覆醬瓿也(我恐怕後人用<太玄>來蓋醬瓶啊。醬瓶原指盛醬的器物,覆醬瓶比喻著作的價值不為人所認識,只能用來蓋醬瓶)。」雄笑而不應。年七十一,天鳳(新朝王莽的年號)五年卒,侯芭為起墳,喪之三年。

時大司空王邑、納言嚴尤(納言將軍嚴尤)聞雄死,謂桓譚曰:「子嘗稱(稱讚)揚雄書,豈能傳於後世乎?」譚(桓譚)曰:「必傳。顧君與譚不及見也。凡人賤近而貴遠,親見揚子雲(揚雄,字子雲)祿位容貌不能動人(指揚雄的官位及外表不吸引人),故輕其書(所以輕視他寫的書)。昔老聃著虛無之言兩篇(指<道德經>),薄仁義,非禮學,然後世好之者尚以為過於五經,自漢文景之君(漢文帝,漢景帝)及司馬遷皆有是言。今揚子之書文義至深,而論不詭(違)於聖人,若使遭遇時君,更閱賢知,為所稱善,則必度越諸子矣。」諸儒或譏以為雄非聖人而作經,猶春秋吳楚之君僭號稱王(春秋時吳國及楚國國君擅自稱王,與周王室互別苗頭),蓋誅絕之罪也。自雄之沒至今四十餘年,其<法言>大行,而<玄>(<太玄>)終不顯,然篇籍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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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姬值虎
北宋/南宋
梁紅玉
楊國夫人傳

楊國(梁紅玉,封楊國夫人)者,故韓忠武王(韓世忠,追封蘄王[蘄音其]、諡「忠武」)之妾也,梁姓。

楊國家楚州,生有神力,可張二十石弓,射二百步而無虛發。及長,以父罪並坐收,流寓京口為營妓。然任俠好義,無娼氣。

楊國為妓時嘗賀歲入衙(進入衙門),過廊下,見一黑虎伏地作鼾。大驚,復視之,乃一軍漢也。異之,延入幕(延請他進入帷幕),問其姓名,忠武王(韓世忠)也。楊國以其必成大器,乃自贖妾之(於是自己贖身,嫁給韓世忠作妾室)

靖康(宋欽宗的年號,也是北宋的最後一個年號)間,忠武(韓世忠)以團練使興義兵勤王(起兵救援王朝),楊國(梁紅玉)襄贊軍務,軍中皆稱「女團練」。建炎三年,扈從統制苗傅反(指宋高宗趙構侍將苗傅、劉正彥叛變,逼趙構退位,是為苗劉兵變)。三月戊戌,忠武所部發平江,兵少,至秀州(轄境約當今浙江省除海寧市的杭州灣以北、桐鄉市以東,上海市吳淞江以南地區),稱病不行,造雲梯,治器械,傅(苗傅)等始懼。時世楊國及子亮為傅所質(梁紅玉及子韓亮被苗傅作為人質),防守嚴密。朱勝非紿傅(朱勝非欺騙苗傅,指朱勝非於皇帝及叛軍間居中調停,為平叛軍贏取得多時間及機會)曰:「今白太后,遣二人慰撫忠武(現在稟報太后,派遣梁紅玉,韓亮到韓世忠處慰撫之),則平江諸人益安矣。」於是召楊國入,封安國夫人,俾迓(迓音訝,迎接)忠武,速其勤王(請韓世忠迅速解宋高宗之圍)。楊國疾驅出城,一日夜會忠武於秀州,痛陳利害。未幾,明受(苗傅擁立趙旉為傀儡皇帝,改元明受,旉音夫)詔至,忠武曰:「吾知有建炎(宋高宗趙構的年號),不知有明受。」斬其使,取詔焚之,進兵益急,亂遂平。楊國以功論,封護國夫人。

兀朮將入侵,帝召諸將問移蹕(移駕)之地,張俊、辛企宗勸自鄂、岳幸長沙,忠武曰:「國家已失河北,山東,若又棄江、淮,更有何地?」於是以忠武為浙西制置使,守鎮江。

補充或註釋:原來宋金和談協議的條件之一是要殺韓世忠,但因韓世忠在苗劉兵變時勤王護駕有功而被宋高宗力保,於是岳飛就成了代罪羔羊,韓世忠雖然試圖營救岳飛最後仍是枉然,原來抗金方面與韓世忠齊名的岳飛雖然先死,但是在歷史上卻更為人熟知與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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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后當熊
西漢
馮婕妤
列女傳.漢馮昭儀

漢馮昭儀者,孝元帝(漢元帝)之昭儀,右將軍光祿勳馮奉世之女也。元帝二年,昭儀以選入後宮,始為「長使」,數月為「美人」,生男,是為中山孝王(馮美人所生之子即中山孝王),「美人」為「婕妤」。建昭(漢元帝的年號)中,上幸(皇上駕臨)虎圈鬥獸,後宮皆從。熊逸出圈,攀檻欲上殿,左右「貴人」﹑傅昭儀皆驚走,而馮婕妤直當(擋)熊而立,左右格殺熊。天子問婕妤:「人情皆驚懼,何故當熊?」對曰:「妾聞猛獸得人而止(猛獸碰到人才會停下來),妾恐至御坐,故以身當之。」元帝嗟嘆,以此敬重焉。傅昭儀等皆慚。明年,中山王封,乃立婕妤為昭儀,隨王之國號中山太后(馮昭儀母以子貴,隨著兒子被封中山王,自己被號稱中山太后)。君子謂:「昭儀勇而慕義。」<詩>云:「公之媚子(媚子指所愛之人),從公於狩。」<論語>曰:「見義不為,無勇也。」昭儀兼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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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敷陌上
東漢
秦羅敷
陌上桑

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

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

羅敷喜蠶桑,採桑城南隅。

青絲為籠係1,桂枝為籠鉤2。

頭上倭墮髻3,耳中明月珠。

緗綺為下裙4,紫綺為上襦5。

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6。

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7。

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

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躕8。

使君遣吏往,問是誰家姝。

「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
「羅敷年幾何?」
「二十尚不足,十五頗有餘。」
使君謝羅敷:「寧可共載不?」9
羅敷前置辭:「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
「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何用識夫婿?白馬從驪駒10;
青絲係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可直(值)千萬餘。

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11。

為人潔白晰12,鬑鬑頗有須(鬚)。盈盈公府步13,冉冉府中趨。

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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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或註釋:
1. 以青絲做成繫在桑籠上的繩子。

2. 以桂枝做成桑籠的握把。

3. 頭上梳了「墮馬髻」(已婚女子梳髻,未婚女子梳鬟)

4. 杏黃色綢緞做成下半身的裙子。

5. 紫色的綢緞做成上半身的短衣。

6. 放下擔子假裝休息,邊整理鬍鬚,唇上曰髭,唇下為鬚。

7. 脫帽理頭巾。

8. 拉車的五匹馬也停下來躊躇不前進。

9. 不可以載妳一起回我家?

10. 黑馬後面的白馬上就坐著我的夫婿。

11. 我夫君40歲時就是有一城封地的諸候了。

12. 外表白淨。

13. 走起路來風度翩翩。

14. 殊勝不凡。






通德宮中
西漢
樊通德
飛燕傳

伶玄,字子于,潞水人。學無不通,知音,善屬文(作文)。簡率,尚真樸,無所矜式(沒有特別敬重和取法的對象)。揚雄獨知之。然雄貪名矯激(然而揚雄貪求美名,奇異偏激),子于謝不與交(伶玄辭謝而不與他交往)。雄深慊(揚雄深深怨恨他。慊音欠),毀之子于,由司空小吏歷三署刺守,州郡為淮南。相入有風情(風土人情)。哀帝(漢哀帝)時,子于老休(伶玄年老退休),買妾樊通德。通德,嫕(樊嫕,趙飛燕的姑姑)之弟子不周之子也(樊嫕弟弟之子樊不周的女兒)。有才色,知書,慕司馬遷<史記>。頗能言趙飛燕姊弟故事。子于閑居,命言厭厭不倦。

子于語通德曰:「斯人俱灰滅(灰飛煙滅)矣,當時疲精力,馳鶩嗜欲蠱惑之事(嚮往嗜好慾望蠱惑皇上的事),寧知終歸荒田野草乎?(怎麼知道人死後終歸於荒田野草?)」通德占袖,顧視燈影,以手擁髻(捧持髮髻,話舊生哀),淒然泣下,不勝其悲。子于亦然。通德奏子于曰:「夫淫於色,非慧男子不至也(駑鈍的男子不至耽於情色)。慧則通,通則流,流而不得其防,則百物變態為溝為壑,無所不往焉。禮儀成敗之說,不能止其流(禮儀成敗不能阻止淫色之橫流)。惟感之以盛衰奄忽之變,可以防其壞(唯有以盛衰匆匆的變化無常可以防範淫色的敗壞人心)。今婢子所道趙后姊弟事,盛之至也;主君悵然有荒田野草之悲,哀之至也。婢子拊形屬影(我緬懷趙后姊弟的形影),識夫盛之不可留(知道興盛不可能永遠留存),衰之不可推(衰亡不可能推移)。俄然相緣奄忽(匆匆),雖婕妤聞此,不少遣乎(如果趙婕妤聽到這些話,她能否稍微排解苦悶呢?)?幸主君著其傳,使婢子執研削道所記。」於是撰<趙后別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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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稱七制
西漢/東漢
漢朝七位皇帝
朱子語類

王通(王通,字仲淹,外號王孔子,隋朝大儒)之時,有甚麼典謨訓誥(<尚書>中<堯典>,<大禹謨>,<伊訓>,<湯誥>四篇的並稱,泛指經典之文)?有甚麼禮樂法度?乃欲取漢魏以下者為之書,則欲以七制命議之屬為續書,「七制」之說亦起於通(王通)。有高文武宣光武明章(漢高祖,漢文帝,漢武帝,漢宣帝,漢光武帝,漢明帝,漢章帝)制,蓋以比二典(<尚書>中<堯典>,<舜典>的合稱)也。詩則欲取曹劉沈謝(曹植,劉楨,沈約,謝眺)者為續詩。續得這般詩書,發明得箇甚麼道理?自漢以來,紹令(詔告天下所用之文書)之稍可觀者,不過數箇。如高帝求賢詔雖好,又自不純。文帝勸農,武帝薦賢、制策、輪臺之悔(漢武帝所下的<輪臺罪己詔>),只有此數詔略好,此外蓋無那壹篇比得典謨訓誥。便求一篇如<君牙>,<冏命>,<秦誓>(<尚書>中之<君牙>,<冏命>,<秦誓>三篇)也無。曹劉沈謝之時,又那得一篇如<鹿鳴>,<四牡>,<大明>,<文王>,<關雎>,<雀巢>(<詩經>中之<鹿鳴>,<四牡>,<大明>,<文王>,<關雎>,<雀巢>等篇)?亦有學為四句古詩者,但多稱頌之詞,言皆過實,不足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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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羨三宗

唐朝三位皇帝
新唐書.本紀2.太宗

贊曰:甚矣,至治(至治指安定昌盛、教化大行的政治局面或時世)之君不世出也!禹有天下,傳十有六王,而少康有中興之業。湯有天下,傳二十八王,而其甚盛者,號稱三宗(商太宗大甲,商中宗大戊,商高宗武丁)。武王有天下,傳三十六王,而成康之治(周成王,周康王的治世)與宣(周宣王有中興之治,但未能持續)之功,其餘無所稱焉。雖<詩>、<書>所載,時有闕略,然三代(夏商周)千有七百餘年,傳七十餘君,其卓然著見於後世者,此六七君而已。嗚呼,可謂難得也!唐有天下,傳世二十,其可稱者三君,玄宗、憲宗皆不克其終(唐玄宗,唐憲宗都是虎頭蛇尾),盛哉,太宗(唐太宗)之烈也!其除隋之亂,比跡湯、武(夷平隋朝亂事的豐功偉業與成湯,周武王彼此相當);致治之美,庶幾成康(政治上安定清平差不多達到周成王周康王時的程度)。自古功德兼隆,由漢以來未之有也。至其牽於多愛,復立浮圖,好大喜功,勤兵於遠(隨意於遠方發動戰爭。指征伐高麗),此中材庸主之所常為。然<春秋>之法,常責備於賢者(然而史書<春秋>的法則對於賢明者的缺失也是照常責備的),是以後世君子之欲成人之美者,莫不嘆息於斯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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杲卿斷舌

顏杲卿
新唐書.列傳117.忠義中

祿山(安祿山)至陜,聞兵興,大懼。使史思明等率平盧兵度河(黃河)攻常山,蔡希德自懷會師。不涉旬(不過十天),賊急攻城。兵少,未及為守計(城內兵少,不足防守之所需),求救於河東,承業(王承業)前已攘殺賊功,兵不出。杲卿(顏杲卿,杲音稿,與顏真卿同為顏勤禮的曾孫)晝夜戰,井竭,糧、矢盡(井水用盡,糧食,箭支也用完了),六日而陷,與履謙同執(與長史袁履謙一起被賊軍抓住)。賊脅使降,不應。取少子季明(顏杲卿的小兒子顏季明)加刃頸上曰:「降我,當活而子。」杲卿不答。遂並盧逖殺之(於是顏季明與盧逖一同被殺)。杲卿至洛陽,祿山怒曰:「吾擢爾太守,何所負而反?(我提拔你當常山太守,我是哪裡辜負你而使你背叛我?)」杲卿瞋目罵曰:「汝營州牧羊羯奴耳,竊荷恩寵(竊得皇帝的恩寵),天子負汝何事,而乃反乎?我世唐臣,守忠義,恨不斬汝以謝上(皇上),從從爾反耶?」祿山不勝忿(非常憤怒),縛之天津橋柱,節解以肉啖之(肢解他還吃他的肉),罵不絕(顏杲卿不停地罵安祿山),賊鉤斷其舌,曰:「復能罵否?」杲卿含胡而絕(罵聲含糊而死),年六十五。履謙(袁履謙)既斷手足,何千年弟適在傍,咀血噴其面,賊臠之(臠音巒,切成小塊的肉),見者垂泣。杲卿宗子近屬皆被害。杲卿已虜(被捉住,擒獲),諸郡復為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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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傷胸
西漢
漢高祖劉邦
史記.高祖本紀

楚漢久相持未決,丁壯苦軍旅(青壯士兵辛苦於久在軍旅),老弱罷轉馕(老弱軍差疲累於轉運糧餉)。漢王(劉邦)項羽相與臨廣武之閒(廣武澗,就是後世人所稱的鴻溝)而語。項羽欲與漢王獨身挑戰。漢王數項羽曰(劉邦陳述項羽的罪狀說):「

始與項羽俱受命懷王(楚懷王),曰:『先入定關中者王之(先平定關中的人為天下共主)』,項羽負約,王我於蜀漢,罪一(項羽違背約定,只把先平定關中的我封王於蜀漢邊陲之地,這是第一條罪狀)

秦項羽矯殺卿子冠軍而自尊,罪二(項羽假楚懷王之詔命殺宋義又自領上將軍,這是第二條罪狀。宋義被楚懷王封為上將軍,又名卿子冠軍)

項羽已救趙,當還報,而擅劫諸侯兵入關,罪三(項羽奉楚懷王詔命解救趙國後,應返回稟報懷王,而他擅自西行,劫持了剛武侯的軍隊入關,這是第三條罪狀)

懷王約入秦無暴掠,項羽燒秦宮室,掘始皇帝冢(陵寢),私收其財物,罪四。

又彊殺秦降王子嬰,罪五。

詐阬秦子弟新安二十萬,王其將,罪六(以詭計坑殺秦降卒二十萬於新安,並將其降將封王,這是第六條罪狀)

項羽皆王諸將善地,而徙逐故主,令臣下爭叛逆,罪七(項羽把諸將封王在好地方,而把原來這些地方的諸侯放逐[趙歇,韓廣,王田市等],令他們的臣下爭相叛逆,這是第七條罪狀)

項羽出逐義帝彭城,自都之,奪韓王地,并王梁楚,多自予(土地多收歸於自己),罪八。

項羽使人陰弒義帝江南,罪九(項羽使人私下殺了楚懷王於江南,這是第九條罪狀)

夫為人臣而弒其主,殺已降,為政不平,主約不信,天下所不容,大逆無道,罪十也。

吾以義兵從諸侯誅殘賊,使刑餘罪人擊殺項羽,何苦乃與公挑戰!(只要使受過刑罰的罪人就可以擊殺你項羽,又何必要我與你挑戰)」項羽大怒,伏(埋伏)弩射中漢王。漢王傷匈(胸),乃捫足(摸腳)曰:「虜中吾指!(賊射中了我的腳趾)」漢王病創臥,張良彊請漢王起行勞軍,以安士卒,毋令楚乘勝於漢(不讓楚軍乘勝追擊漢軍)。漢王出行軍(劉邦出外巡行漢軍),病甚(病情加重),因馳入成皋(今河南省滎陽汜水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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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切直
北宋
韓琦(封魏國公)
宋史.列傳71

元昊介契丹為援(西夏趙元昊以契丹為後援),強邀索無厭(強行勒索宋室而無厭),宰相晏殊等厭兵(厭倦打仗),將一切從之。琦(韓琦)陳其不便,條所宜先行者七事:一曰清政本,二曰念邊計,三曰擢材賢,四曰備(備戰)河北,五曰固(鞏固)河東,六曰收民心,七曰營洛邑。繼又陳救弊八事,欲選將帥,明按察,豐財利(豐厚財政收益),遏僥幸(遏制僥幸之事),進能吏(進用有能之人),退不才(辭退無才之人),謹入官,去冗食(革除冗官及尸位素餐者)。謂:「數者之舉,謗必隨之,願委計輔臣,聽其注措(措置,安排處置)。」帝(宋仁宗)悉嘉納。遂宣撫陜西,討平群盜張海、郭邈山;禁卒羸老不任用者(牢房看守衰老而不能任用者),悉汰之;盡修鄜延(鄜延路,在今陝西延安市。鄜音夫)城障,須敵悉歸所侵地,乃許和(要敵人全部歸還所侵略的土地才允許講和)。歸陳(歸納陳述)西北四策,以為:「今當以和好為權宜,戰守為實務。請繕甲厲兵(整治武器裝備,磨礪兵器。比喻作軍事準備),營修都城,密定討伐之計。」

時二府(樞密院與中書省,韓琦當時屬樞密院)合班奏事,(韓琦)琦必盡言,雖事屬中書(雖然奏事屬於中書省),亦指陳其實。同列或不悅,帝獨識之,曰:「韓琦性直。」琦與范仲淹、富弼皆以海內人望,同時登用,中外跂想(朝廷內外企望,想望,跂音其)其勛業。仲淹(范仲淹)等亦以天下為己任,群小不便之(小人不得其便),毀言日聞(毀謗之言日有所聞)。仲淹、弼繼罷(范仲淹,富弼相繼罷官),琦為辨析(韓琦為他們辯解),不報。尹洙與劉滬爭城水洛事(尹洙為韓琦部將,劉滬為鄭戩部將,尹洙因無法制止劉滬修築水洛城而將其逮捕),琦右洙(韓琦支持尹洙),朝論不謂然。乃請外(於是請求外調),以資政殿學士知揚州,徙鄆州、成德軍、定州。兼安撫使,進大學士,又加觀文殿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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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德寬容

婁師德
資治通鑑.卷205

春,一月,庚子,以夏官侍郎婁師德同平章事。師德寬厚清慎(清廉謹慎),犯而不校(受到別人的觸犯或無禮也不計較)。與李昭德俱入朝,師德體肥行緩,昭德屢待(等待)之不至,怒罵曰:「田舍夫(鄉巴佬)!」師德徐笑曰:「師德不為田舍夫,誰當為之!」其弟除(真除)代州刺史,將行,師德謂曰:「吾備位宰相,汝復為州牧,榮寵過盛,人所疾(嫉恨)也,將何以自免?」弟長跪曰:「自今雖有人唾某(我)面,某拭之而已,庶不為兄憂。」師德愀然曰:「此所以為吾憂也!人唾汝面,怒汝也;汝拭之,乃逆其意(你把口水擦乾,是違逆吐你口水的人),所以重(加重)其怒。夫唾,不拭自乾,當笑而受之。」
甲寅(甲寅年),前尚方監裴匪躬、內常侍范雲仙坐私謁皇嗣(裴匪躬,范雲仙私下拜見皇嗣而獲罪,皇嗣即唐睿宗),腰斬於市。自是公卿以下皆不得見(從此公卿以下的官吏都不得見皇嗣)。又有告皇嗣潛有異謀者,太后(武則天)命來俊臣鞫(鞫音局,審判、訊問)其左右(皇嗣身邊的人),左右不勝楚毒,皆欲自誣(自誣即自行承認妄加於己的不實之詞)。太常工人京兆安金藏大呼謂俊臣曰:「公既不信金藏(安金藏)之言,請剖心以明皇嗣不反。」即引佩刀自剖其胸,五藏皆出,流血被地。太后聞之,令轝(轝同輿,用手抬扛的車)入宮中,使醫內五藏,以桑皮線縫之,傅(敷)以藥,經宿始蘇(經過一晚才甦醒)。太后親臨視之,嘆曰:「吾有子不能自明,使汝至此。」既命俊臣停推,睿宗由是得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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禰衡一鶚
東漢
禰衡
後漢書.文苑列傳下

(禰衡)始弱冠,而融(孔融)年四十,遂與為交友。上疏薦之曰:「臣聞洪水橫流,帝思俾乂(堯想派人治理,俾乂音必易),旁求四方,以招賢俊。昔孝武繼統(從前漢武帝繼承大統),將弘祖業,疇咨(訪求)熙載(發揚功業),群士響臻(響應歸附)。陛下叡聖,纂承基緒(大承基業),遭遇厄運,勞謙日昃(恭謹勤勞到太陽偏西,指工作到很晚,昃音仄)。惟岳降神(謂天降神人,賢才出世。<詩經>云:「嵩高惟岳,峻極于天。惟岳降神,生甫及申[甫侯與申伯,都是周朝重臣,周宣王舅父, 相傳是古四岳後裔。]。」),異人並出。竊見處士平原禰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質貞亮(品性善良、為人誠信質直),英才卓礫(卓礫為超絕出眾)。初涉蓺文,升堂睹奧(比喻學問由淺入深),目所一見,輒誦於口(這兩句指過目不忘),耳所瞥聞,不忘於心(這兩句指過耳不忘)。性與道合,思若有神。弘羊潛計(桑弘羊,雒陽商人子,以心算著名,年十三官拜侍中),安世默識(西漢丞相張安世,記憶力極強,能背誦而牢記不忘),以衡準之,誠不足怪(以禰衡看來,實在沒什麼奇怪的)。忠果(果敢)正直,志懷霜雪(比喻志氣情操高潔),見善若驚,疾惡若讎(仇)。任座抗行(如任座堅持高尚的德行),史魚厲節(如史鰌能提高君主的操行),殆(大概)無以過也。鷙鳥累百,不如一鶚(鷙鳥累積至百,不如一隻大雕,鷙音至,比喻一般人,鶚音鱷,比喻賢才)。使衡立朝,必有可觀。飛辯騁辭,溢氣坌涌(文辭氣勢磅礡,一湧而出),解疑釋結,臨敵有餘。昔賈誼求試屬國(典屬國,官名,掌理少數民族事務),詭(要求)係單于;終軍欲以長纓,牽致勁越(指終軍於戰前請纓出使南越[今廣東、廣西及越南北部])。弱冠(二十歲)慷慨,前世美之。近日路粹、嚴象,亦用異才擢拜臺郎(尚書郎),衡宜與為比。如得龍躍天衢(天空之路),振翼雲漢(銀河),揚聲紫微(紫微指皇宮),垂光虹蜺(彩虹),足以昭近署之多士(足以顯示官署人才濟濟),增四門(帝王宣明政教地[明堂]的四方之門)之穆穆(恭敬,肅敬)。鈞天廣樂(天樂),必有奇麗之觀;帝室皇居,必蓄非常之寶。若衡等輩,不可多得。<激楚>,<楊阿>(<激楚>曲名,<楊阿>舞名),至妙之容,臺牧者(<文選>載此表作「掌技者」)之所貪;飛兔、騕褭(飛兔,騕褭皆古代駿馬名,騕褭音搖鳥),絕足奔放,良、樂(王良,伯樂。王良善於駕馭馬車,伯樂善於相馬)之所急。臣等區區,敢不以聞(豈敢不以賢良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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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斯九龍

張路斯
東坡全集‎.昭靈侯廟碑

昭靈侯南陽張公諱路斯,隋之初,家於潁上縣仁社村。年十六,中明經第(自隋煬帝開始設置明經、進士二科,以經義取者為明經,以詩賦取者為進士)。唐景龍中(景龍為唐中宗李顯的年號),為宣城令,以才能稱。夫人石氏生九子。自宣城罷歸(從宣城令罷官回家),常釣於焦氏臺之陰(北)。一日,顧見釣處有宮室樓殿,遂入居之。自是夜出旦歸(從此夜晚外出,早晨才回來),歸輒體寒而濕。夫人驚問之。公曰:「我,龍也。蓼人(蓼音瞭,今河南省)鄭祥遠者,亦龍也。與我爭此居,明日當戰,使九子助我。領有絳綃(紅綃絹。綃為生絲織的薄紗細絹)者我也,青綃者鄭(鄭祥遠)也。」明日,九子以弓矢射青綃者,中之,怒而去,公亦逐之,所遇為溪谷,以達於淮。而青綃者,投於合淝之西山以死,為龍穴山。九子皆化為龍,而石氏葬關洲。公之兄為馬步使者,子孫散居潁上,其墓皆存焉。事見於唐布衣趙耕之文,而傳於淮潁間父老之口,載於歐陽文忠公之<集古錄>云。

自景龍以來,潁人世祠(祭祀)之於焦氏臺。乾寧中(乾寧為唐昭宗李曄的年號),刺史王敬堯始大其廟。有宋乾德中(乾德為宋太祖趙匡胤的年號),蔡州大旱,其刺史司超聞公之靈,築祠於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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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仁助麥
北宋
范純仁(字堯夫)
書影.卷9

世傳范文正公(范仲淹)知開封府日,遣將麥五百斛往姑蘇。子純仁還次丹陽(子范純仁回程途經丹陽),見石曼卿云三喪未舉(石曼卿家族中三個喪事無力舉辦),以麥金(以麥子換來的錢)與之;二女未適(石曼卿兩個女兒無力辦嫁妝),又以舟與之。還見公,(范仲淹)曰:「江南見故舊乎?(在江南見到老朋友了嗎?)」曰:「丹陽見石曼卿者,三喪不歸,二女未適,以麥金與之猶未敷(以麥子換來的錢給他還不夠)。」公曰:「何不連麥舟(運麥子的船)與之。」曰:「已與之矣。」公曰:「善。」按<文正公年譜>:仁宗天聖五年丁卯,夏六月,次子純仁生。時公年三十九;及景佑二年乙亥,公(范仲淹)權知開封,時年四十七,而忠宣公(范純仁諡號「忠宣」)方九歲,未必知以麥舟與人。又按石曼卿,真宗朝推恩三舉進士,年甚少;父諱補之(父親石補之),官至太常博士,未必貧至如此。況曼卿只少文正二歲,與文正同立朝,累遷大理寺丞;計忠宣九歲時,曼卿亦拜官久矣。正史俱不載,予以為必無是事也(我[周亮工]認為絕無此事)。曼卿卒,文正有文祭之,見集中。又丹陽去縣七里有橋,嘉靖(明世宗朱厚熜的年號)間,縣令來某更名「麥舟橋」,姜宗伯為記,亦未考其實也。陳眉公(明朝陳繼儒,號眉公,著有<警世通言>)云:「歐陽文忠為文正作墓志,為曼卿作墓表,皆不載麥舟一事,蓋公盛德不專在此。(大概范仲淹的高超德行不只在於此事)」予謂本無是事,所以不載耳(我說本來就沒有這件事,所以沒記載)。又按<吳志>載:全琮父(全琮父全柔,全琮為三國時東吳重要將領)使琮齎(押送)米到吳,有所市具(交易換取他物);琮至皆散,空船而回。父大怒,琮頓首(磕頭)曰:「愚以所市非急,而士大夫方有倒懸之患(我要買的東西不急,而士大夫剛好有急迫艱難的困境),故便賑贍(所以用財物周濟,贍音善),不及啟報。」父便以此奇之。此事在麥舟之先,今人但傳范(范純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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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固夢松
三國
丁固
太平御覽.司徒上

張勃<吳錄>曰:丁固為司徒(三公之一,管理土地人民的大官),初為尚書(開始任職尚書時),夢松樹生其腹上,謂人曰:「松字十八公也(松這個字由「十」,「八」,「公」所組成),後十八年,吾當為公乎?」遂如夢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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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琦芍藥
北宋
韓琦
夢溪筆談.補筆談卷3

韓魏公(韓琦,封魏國公)慶歷(宋仁宗的年號)中以資政殿學士帥淮南,一日,後園中有芍藥一榦(同幹),分四岐(岐為分支),岐各一花,上下紅,中間黃蕊間之。當時揚州芍藥未有此一品,今謂之「金纏腰」者是也。公異之,開一會,欲招四客以賞之,以應四花之瑞。時王岐公(王珪)為大理寺評事通,王荊公(王安石)為大理評事僉判,皆召之。尚少一客,以判鈐轄(鈐轄為官名,掌管一州,一路或兩路軍旅屯戌營防守禦政令)諸司使忘其名官最長,遂取以充數。明日早衙,鈐轄者申狀暴洩(腹瀉)不至。尚少一客,命取過客歷求一朝官足(補足)之,過客中無朝官,唯有陳秀公(陳升之)時為大理寺丞,遂合同會。至中筵,剪四花,四客各簪一枝,甚為盛集,後三十年間,四人皆為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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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固芙蓉

李固言
太平廣記.定數

相國李固言,元和(唐憲宗的年號)六年,下第(指殿試或鄉試沒考中)遊蜀。遇一姥。言:「郎君明年芙蓉鏡下及第。後二紀(二十四年)拜相,當鎮蜀土,某此不復見郎君出將之榮也(我在這裡不會再見到您出將入相的榮顯了),願以季女為託。」明年,果狀頭及第。詩賦有「人鏡芙蓉」之目。

後二十年,李公登庸(被提拔獲重用)。其姥來謁(拜見),李公忘之。姥通曰:「蜀民老姥,嘗囑李氏者。」李公省前事,具公服謝之,延入中堂。見其女。坐定又曰:「出將入相定矣。(出將入相皆有定數)」李公為設盛饌,不食。唯飲酒數杯,便請別。李固留不得,(老姥)但言:「乞庇我女。(請您照顧我女兒)」因贈金皁襦幗(襦幗音如國,婦女的襦襖和首飾),並不受,唯取其妻牙梳一枚,題字記之(請李固言在牙梳上題字記載)。李公從至門(李固言送老姥到門口),不復見。

及李公鎮蜀日,盧氏外孫子(李固言女兒嫁給盧家,生了個外孫),九齡不語(九歲還不會說話),忽弄筆硯。李戲曰:「爾竟不語,何用筆硯為?(你話都不會說,要毛筆硯台有何用?[難道還要寫字嗎?])(外孫)忽曰:「但庇成都老姥愛女,何愁筆硯無用耶?(只要庇蔭成都老姥的愛女,何必憂愁毛筆硯台無用武之地呢?)」李公驚悟,即遣使分訪之。有巫董氏者,事金天神(事奉金天神),即姥之女。言:「能語此兒,請祈華岳三郎。(能使此兒說話,請向華岳三郎祈求)」李公如巫所說,是兒忽能言。因是蜀人敬董如神,祈無不應。(董氏)富積數百金,怙勢用事(依仗勢力辦事),莫敢言者。洎(洎音既,到了)相國崔鄲來鎮蜀,遽毀其廟,投(金天神)土偶於江,仍判事金天王董氏杖背(杖擊背部),遞出西界。尋在貝州(即今河北省邢台市清河縣,位於河北省東南部)。李公壻盧生舍於家(李固言女婿盧生將董氏安置在家)。其靈歇矣(董氏就不再靈驗了)。出<酉陽雜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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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羊七載
東漢
樂羊子
後漢書.列女傳

河南樂羊子之妻者,不知何氏之女也。羊子嘗行路,得遺金一餅,還以與妻。妻曰:「妾聞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以輕蔑態度而施捨的食物,「嗟來食」語出<禮記檀弓下篇>),況拾遺求利,以污其行乎!(沾污了德行)」羊子(樂羊子)大慚,乃捐(捐棄)金於野,而遠尋師學。

一年來歸,妻跪問其故。羊子曰:「久行懷思,無它異也。(在外久了想家,沒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妻乃引刀趨機而言曰(妻子於是拿刀走向織布機說):「此織(這織布)生自蠶繭,成於機杼(在織布機上成形),一絲而累(一絲一絲地累積),以至於寸,累寸不已(一寸一寸不停地累積),遂成丈匹。今若斷斯織也,則捐失成功,稽廢時月。夫子積學,當日知其所亡(應當每天學習其所不知的學問),以就懿德(以成就美德)。若中道而歸,何異斷斯織乎?」羊子感其言,復還終業,遂七年不反。妻常躬勤養姑,又遠饋羊子(妻子常辛勤奉養婆婆來回饋遠方求學的樂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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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朔三冬
西漢
東方朔
漢書.東方朔傳

東方朔字曼倩,平原厭次人也。武帝(漢武帝)初即位,徵天下舉方正賢良文學材力之士(賢良方正為漢武帝時推選的一種舉薦官吏後備人員的科目。材力即才能,能力),待以不次之位(指對有才幹的人不拘等級授予重要職位),四方士多上書言得失,自衒鬻(衒鬻音炫欲,炫耀賣弄)者以千數,其不足采者輒報聞罷。朔(東方朔)初來,上書曰:「臣朔少失父母,長養兄嫂(由哥哥嫂子撫養長大)。年十三學書(書寫),三冬文史足用(學習三年的文史知識已足夠使用)。十五學擊劍。十六學<詩>,<書>(尚書),誦二十二萬言。十九學<孫吳兵法>,戰陣之具,鉦鼓(行軍或歌舞時用以指揮的兩種樂器)之教,亦誦二十二萬言。凡臣朔固已誦四十四萬言。又常服(服膺)子路之言。臣朔年二十二,長九尺三寸,目若懸珠,齒若編貝,勇若孟賁(勇猛如武士孟賁),捷若慶忌(敏捷如吳王僚之子慶忌),廉若鮑叔(鮑叔牙),信若尾生(守信如尾生[微生高])。若此,可以為天子大臣矣。臣朔昧死再拜以聞。」
朔文辭不遜(不謙虛),高自稱譽,上偉之,令待詔公車(漢代以公家車馬接送願意被徵召的人,這裡指在公車官署等待皇帝召喚),奉祿薄,未得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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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祁並第
北宋
宋郊,宋祁
宋史.列傳43

(宋祁)字子京,與兄庠(宋郊,後改名為宋庠,庠音祥)同時舉進士,禮部奏祁第一,庠第三。章獻太后不欲以弟先兄,乃擢庠第一(章獻太后不想讓弟弟的名次在哥哥之前,於是拔擢宋庠為第一名),而置祁第十。人呼曰「二宋」,以大小別之。釋褐(新進士在太學行釋褐禮,脫去布衣而換穿官服)復州軍事推官(復州轄境約當今湖北省仙桃、天門、監利等市縣地)。孫奭薦之(奭音是),改大理寺丞、國子監直講。召試(皇帝召來面試,以選拔官吏),授直史館,再遷太常博士、同知禮儀院。有司言太常舊樂數增損,其聲不和。詔祁同按試(詔命宋祁一同查考)。李照定新樂,胡瑗鑄鐘磬,祁皆典之,事見<樂志>。預修<廣業記>成,遷尚書工部員外郎、同修起居注、權三司度支判官。方陜西用兵,調費日蹙(蹙音促,緊迫),上疏曰:

「兵以食為本,食以貨為資,聖人一天下之具也。今左藏(宋朝諸州貢賦均輸往左藏)無積年之鏹(沒有積壓至一年的銀兩,鏹音搶,為成串的錢,泛指銀兩),太倉無三歲之粟,尚方(制辦掌管宮廷飲食器物的官署)冶銅匱而不發。承平如此,已自凋困,良由取之既殫、用之無度也。朝廷大有三冗,小有三費,以困天下之財。財窮用褊,而欲興師遠事(而想對外用兵),誠無謀矣。能去三冗(多餘無用)、節三費,專備西北之屯(屯軍),可曠然高枕矣。

何謂三冗?天下有定官無限員(沒有人員數目的限制),一冗也;天下廂軍(宋朝一種承擔各種雜役的軍隊)不任戰而耗衣食,二冗也;僧道日益多而無定數,三冗也。三冗不去,不可為國。請斷自今,僧道已受戒具者姑如舊,其它悉罷還為民,可得耕夫織婦五十餘萬人,一冗去矣。天下廂軍不擇孱小尪弱而悉刺之(全數刺探虛實),才圖供役,本不知兵(原來不知道如何作戰),又且月支廩糧(公家給予的糧食),歲費庫帛,數口之家,不能自庇,多去而為盜賊,雖廣募之,無益也。其已在籍者請勿論,其它悉驅之南畝(南畝指農田。南坡向陽,利於農作物生長,古人田土多向南開闢,故稱),又得力耕者數十萬,二冗去矣。國家郡縣,素有定官,譬以十人為額,常以十二加之,即遷代、罪謫,隨取之而有。今一官未闕(缺),群起而逐之,州縣不廣於前,而官五倍於舊,吏何得不茍進(苟且進取,以求祿位),官何得不濫除?請詔三班審官院內諸司、流內銓明立限員(審官院為宋代選拔京朝官的機關。分東西二院,東院主文選,西院主武選。文選曰審官東院,曰流內銓;武選曰審官西院,曰三班院。),以為定法。其門蔭(門蔭即以父祖官位或豪門世家的餘蔭而得官)、流外(九品以下官員的通稱。 流外經考銓後可升為流內,稱為入流)、貢舉(科舉考試)等科,實置選限,稍務擇人,俟有闕官,計員補吏,三冗去矣。

何謂三費?一曰道場齋醮(法事),無有虛日(空閒的日子),且百司供億,至不可貲計(計量)。彼皆以祝帝壽、奉先烈、祈民福為名,臣愚以為此主者為欺盜之計爾。陛下事天地、宗廟、社稷、百神,犧牲玉帛,使有司端委(使官吏穿著禮衣事奉之,端委指禮衣)奉之、歲時薦(進獻,祭獻)之,足以竦明德、介多福矣,何必希屑屑之報哉?則一費節矣。二曰京師寺觀,或多設徒卒(兵卒),添置官府,衣糧率三倍他處。居大屋高廡(廡音武,廳堂兩側的廂房),不徭不役(不服徭役),坐蠹齊民,其尤者也。而又自募民財(又自行招募民間財物),營建祠廟,雖曰不費官帑(雖說不花費國庫的錢財),然國與民一也,舍國取民,其傷一焉,請罷去之(請求廢除),則二費節矣。三曰使相節度(使相節度使為宰相卸任之後的榮譽職務,又稱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也用於武臣的加官),不隸藩要(不隸屬藩鎮要地)。夫節相之建,或當邊鎮,或臨師屯(不是用在邊防重鎮,就該用於師旅駐防),公用之設,勞眾而饗賓也。今大臣罷黜,率叨( 叨古同「饕」,貪)恩除(恩除指朝廷除授官職),坐靡(無)邦用,莫此為甚。請自今地非邊要、州無師屯者,不得建節度;已帶節度,不得留近藩及京師,則三費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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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尚相攻
東漢
袁譚,袁尚
後漢書.袁紹劉表列傳下

(漢獻帝建安)九年三月,尚(袁尚,袁譚的同父異母弟)使審配守鄴,復攻譚(袁譚,袁紹長子,但是袁紹偏愛袁尚)於平原。配(審配)獻書於譚曰:「
配聞良藥苦口而利於病,忠言逆耳而便於行。願將軍緩心抑怒,終省愚辭(最後省思我的話)。蓋<春秋>之義,國君死社稷(國君可以為了社稷而死),忠臣死君命。苟圖危宗廟,剝亂國家,親疏一也(對於危及宗廟,禍害國家的人,應不管親疏一律論處。宗廟指王侯大夫祭祖之地,亦指國家)。是以周公垂涕以斃管、蔡(管叔為周公之兄,蔡叔為周公之弟)之獄,季友(季成子,魯莊公之同母弟)歔欷而行叔牙(魯莊公之異母弟)之誅。何則?義重人輕,事不獲已故也(君臣之義重於親情,不得已而為之)。昔先公(袁紹)廢黜將軍(袁譚)以續賢兄,立我將軍(袁尚)以為嫡嗣,上告祖靈,下書譜牒(譜牒即家族成員名冊),海內遠近,誰不備聞!何意凶臣郭圖(袁尚的謀士審配與袁譚的謀士郭圖向來不合。袁紹死後,審配及逢紀等因為懼怕袁譚即位後加害,便竄改袁紹遺命,扶植袁尚繼位),妄畫蛇足,曲辭諂媚,交亂懿親(使兄弟至親相殘)。至令將軍忘孝友(孝順友愛)之仁,襲閼、沈之跡(閼伯與實沈相傳為帝嚳[高辛氏]之子,兩人不和,時動干戈。堯因此遷實沈於大夏,主參星;又遷閼伯於商丘,主辰星。),放兵鈔突(放任兵士抄掠襲擊),屠城殺吏,冤魂痛於幽冥(幽冥指死後的世界),創痍(受傷之人)被於草棘。又乃圖獲鄴城(又意圖獲取鄴城),許賞賜秦胡,其財物婦女,豫有分數(預先作分配)。又云:『孤雖有老母,趣使身體完具(完整)而已。』聞此言者,莫不悼心(傷心)揮涕,使太夫人憂哀憤隔,我州君臣監寐(監寐為不脫衣而睡,指假睡,監音件)悲歎。誠拱默(默許)以聽執事之圖(您的意圖),則懼違<春秋>死命之節,詒太夫人不測之患(留給太夫人難以預料的災患),損先公不世之業(損及袁紹先公不世出之偉業)。我將軍辭不獲命,以及館陶之役(乃至於館陶之役主公袁尚擊敗將軍您。館陶在河北省館陶縣一帶)。伏惟將軍至孝蒸蒸(想到袁譚將軍十分孝順),發於岐嶷(幼年聰慧),友于之性,生於自然,章之以聰明,行之以敏達,覽古今之舉措,睹興敗之徵符(徵兆),輕榮財於糞土(輕視榮華富貴如糞土),貴名高於丘岳(珍惜名譽高於山丘崇岳)。何意奄然(昏昧不明)迷沈,墮賢哲之操,積怨肆忿,取破家之禍!翹企延頸(急切地盼望),待望讎敵,委慈親於虎狼之牙,以逞一朝之志,豈不痛哉!若乃天啟尊心,革圖易慮,則我將軍匍匐悲號於將軍股掌之上,配等亦當鲍躬布體以聽斧鑕(斧鑕即斧頭與鐵砧,指刑具,鑕音至)之刑。如又不悛(悔改,悛音圈),禍將及之。願熟詳吉凶,以賜環玦(環玦原意為玉環和玉玦,並為佩玉,引申為決斷。荀子云:「絕人以玦,反人以環」)。」譚不納。

曹操因此進攻鄴,審配將馮札為內應(以審配手下將領馮札作為內應),開突門(突門為正式城門以外的秘密出口)內操兵三百餘人。配覺之,從城上以大石擊門,門閉,入者皆死。操乃鑿塹(挖掘防御用的壕溝或護城河)圍城,周回四十里,初令淺,示若可越。配(審配)望見,笑而不出爭利。操一夜濬(疏通,濬音俊)之,廣深二丈,引漳水以灌之。自五月至八月,城中餓死者過半。尚(袁尚)聞鄴急,將(率領)軍萬餘人還救城,操逆擊破之。尚走依曲漳為營,操復圍之,未合,尚懼,遣陰夔、陳琳求降(陳琳為建安七子之一,討伐曹操的<為袁紹檄豫州文>就是出自其手筆,最後降曹),不聽(曹操不答應)。尚還走藍口,操復進,急圍之。尚將馬延等臨陣降,眾大潰,尚奔中山。(曹操)盡收其輜重,得尚印綬節鉞及衣物,以示(鄴)城中,城中崩沮(士氣渙散)。審配令士卒曰:「堅守死戰,操軍疲矣。幽州方至,何憂無主!」操出行圍,配伏弩射之,幾中(幾乎射中)(審配)以其兄子榮(審榮)為東門校尉,榮夜開門內操兵,配拒戰城中,生獲配。操謂配曰:「吾近行圍(打獵),弩何多也?」配曰:「猶恨其少。」操曰:「卿忠於袁氏,亦自不得不爾。」意欲活之(曹操想要他活著歸順自己)。配意氣壯烈,終無撓辭(屈服的言詞),見者莫不歎息,遂斬之。全尚母妻子(保全袁尚母親妻子),還其財寶。高幹以并州降(高幹是袁紹的外甥,降曹後最後還是背叛曹操),復為刺史。

曹操之圍鄴也,譚復背之(曹操圍鄴城的審配時,袁譚趁機背叛曹操),因略取甘陵、安平、勃海、河閒,攻尚於中山(袁譚又攻打在中山的袁尚)。尚敗走,故安從熙(袁熙,袁譚之弟, 袁尚之兄),而譚悉收其眾,還屯龍湊。

十二月,曹操討譚,軍其門。譚夜遁奔南皮,臨清河而屯(屯兵)。明年正月,急攻之。譚欲出戰,軍未合而破(尚未交戰而先行潰散)。譚被髮驅馳,追者意非恆人(追擊者認為他不是一般人),趨奔之。譚墯馬(袁譚摔下馬來),顧曰:「咄,兒過我(放過我),我能富貴汝。」言未絕口,頭已斷地。於是斬郭圖等,戮其妻子。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都是兄弟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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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違霧豹

答子(陶大夫)
太平御覽.人事部113

<列女傳>曰:陶答子妻者,陶大夫答子之妻也。答子治陶三年,名譽不興,家富三倍。其妻數(數落)之,答子怒曰:「非汝所知。」居五年,從車百乘。歸休(告老還鄉),宗人牽牛酒而賀之,其妻抱兒而泣。姑(婆婆)怒其不祥也,婦曰:「夫子能薄(能力淺薄)而官大,是謂縈害;無功而家昌,是謂積殃(累積災禍)。昔楚令尹之治國,家貧而國富,君敬之,民戴(愛戴)之,故福祿結於子孫,名垂於後世。今夫子貪富務大,不顧後害。妾聞南山有玄豹,霧雨七日不下食(不獵食),何也?飽其志,饑其腹,將欲以澤其毛衣而成其文章也(要光澤牠的皮毛來成就美麗的花紋),故藏而遠害。豕不擇食以肥身(豬不擇食而使身體肥胖),坐而須死。今夫子治陶,家日益富而國日益貧,君不敬,人不戴也。夫子之逢禍必矣,請去,顧與少子俱脫(請讓我離開吧,我要和小兒與你劃清界線)。」於是遂棄之出。其年,答子之家果以盜誅(答子之家果然因為貪污被殺)。母老而免,婦乃與少子歸養(回家奉養婆婆),終始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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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比雲龍

韓愈
醉留東野

昔年因讀李白杜甫詩,長恨二人不相從(不常在一起)

吾與東野(孟郊,字東野)生並世,如何復躡(追隨)二子(李白杜甫)蹤。

東野不得官(還未被朝廷任官),白首誇龍鍾(老態龍鍾)

韓子稍姦黠(狡猾),自慙青蒿倚長松(慚愧我韓愈這個小草倚靠著孟郊這株長青的松樹)

低頭拜東野,願得終始如駏蛩(駏蛩音據瓊,常馱著蟨[蟨音絕]行走,蟨則為駏蛩取甘草)

東野不廻頭,有如寸筳(小竹枝,韓愈自比)撞巨鐘(巨鐘指孟郊)

我願身爲雲,東野變爲龍。

四方上下逐東野,雖有離別無由逢(遭遇[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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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兒妃子

楊玉環(楊貴妃)
新唐書.列傳150.逆臣傳上
資治通鑒.卷204

四載(天寶四年),奚(奚族)、契丹殺公主(唐朝與胡人皇室和親的公主)以叛,祿山(安祿山)幸邀功,肆其侵,於是兩蕃貳。祿山起軍擊契丹,還奏;「夢李靖、李勣(徐世勣,字懋[茂]功,賜姓李)求食於臣,乃祠北郡,芝生於梁(靈芝生於樑上)。」其詭誕(怪異荒誕)敢言不疑如此。席豫為河北黜陟使(黜陟使為官名,巡察全國各地,考查官吏,進行獎懲,並了解民情的官),言祿山賢。時宰相李林甫嫌儒臣以戰功進,尊寵間己(當時宰相李林甫怕身邊文臣可能因戰功而官位凌越自己),乃請顓用蕃將,故帝(唐玄宗)寵祿山益牢,群議不能軋(軋音訝,排擠),卒亂天下,林甫啟之也。

祿山陽為愚不敏蓋其奸(安祿山表面很笨,不機敏,以掩飾他的奸詐),承間奏曰:「臣生蕃戎,寵榮過甚,無異材可用,願以身為陛下死。」天子以為誠,憐之。令見皇太子,不拜。左右擿語(密告,擿音踢)之,祿山曰:「臣不識朝廷儀(禮儀),皇太子何官也?」帝曰:「吾百歲後付以位。(我駕崩後傳位託付的人)」 謝(道歉)曰:「臣愚,知陛下不知太子,罪萬死。」乃再拜。

時楊貴妃有寵,祿山請為妃養兒(安祿山請求作楊貴妃的養子),帝許之。其拜(他向皇帝皇后行拜禮時),必先妃後帝,帝怪之,答曰:「蕃人先母後父。」帝大悅,命與楊銛(楊貴妃之從兄[共曾祖父不共父親的平輩男性])及三夫人約為兄弟。繇(繇通由)是祿山有亂天下意,令麾下(屬下)劉駱谷居京師,伺朝廷隙。<新唐書>

甲辰,祿山(安祿山)生日,上及貴妃(唐玄宗及楊貴妃)賜衣服、寶器、酒饌(食物)甚厚。後三日,召祿山入禁中,貴妃以錦繡為大襁褓(背負嬰兒的帶子和布兜),裹祿山,使宮人以彩輿舁之(使用彩轎扛抬他,舁音魚)。上聞後宮歡笑(皇上聽見後宮有歡笑聲),問其故,左右以貴妃三日洗祿兒對(左右的人回答楊貴妃正對安祿山進行嬰兒出生三日的「洗兒禮」)。上自往觀之,喜,賜貴妃洗兒金銀錢,複厚賜祿山,盡歡而罷。自是是祿山出入宮掖(皇宫)不禁,或與貴妃對食,或通宵不出,頗有醜聲聞於外,上亦不疑也。<資治通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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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士昭容

上官婉兒
新唐書.列傳1.後妃上

婉兒(上官婉兒,唐高宗時宰相上官儀的孫女)始生,與母配掖廷(掖廷即宫中旁舍,宫女居住的地方)。天性韶警(聰明伶俐),善文章。年十四,武后召見,有所制作,若素構(好像事先寫好的一樣)。自通天(萬歲通天是武則天的年號)以來,內掌詔命(掌管武則天詔命文書),掞麗(華麗)可觀。嘗忤旨當誅,后惜其才,止黥(只對她黥面)而不殺也。然群臣奏議及天下事皆與(參與)之。

(唐中宗)即位,大被信任,進拜昭容,封鄭沛國夫人(婉兒母親鄭氏也被封為沛國夫人)。婉兒通武三思(與武三思互通有無),故詔書推右(推崇支持)武氏,抑唐家,節愍太子(皇太子李重俊,唐中宗第三子)不平。及舉兵,叩肅章門(唐朝長安太極宮內的宮門之一)索婉兒,婉兒曰:「我死,當次索皇后、大家矣!(我死後,他就要依次捉拿皇后,皇上了)」以激怒帝,帝與後挾婉兒登玄武門避之。會太子敗,乃免(危機解除)。婉兒勸帝侈大(宏大)書館(書館為教授初學之場所),增學士員,引大臣名儒充選(入選)。數賜宴賦詩,群臣賡和(賡和音庚賀,續用別人題意或原韻唱和),婉兒常代帝及后、長寧安樂二主(長寧公主、安樂公主),眾篇並作,而採麗益新。又差第(差第為區分等級)群臣所賦,賜金爵,故朝廷靡然成風。當時屬辭(撰寫詩文)者,大抵雖浮靡(浮艷綺靡),然所得皆有可觀(被上官婉兒肯定者都有可觀之處),婉兒力也。

鄭卒(上官婉兒母親鄭氏逝世),謚節義夫人。婉兒請降秩行服(貶降官秩,穿孝服居喪),詔起為婕妤,俄還昭容。帝即婉兒居,穿沼築巖,窮飾勝趣(唐中宗到上官婉兒居所,穿鑿池沼,修築山巖,盡力裝飾名勝景致),即引侍臣宴其所。是時,左右內職皆聽出外(皇帝左右內職人員都聽任出外),不何止(不加以呵止,何通呵)。婉兒與近嬖(以色事人的男性)至皆營外宅,邪人穢夫爭候門下,肆狎暱(男女親暱),因以求劇職要官。與崔湜亂(淫亂),遂引知政事。湜開商山道(崔湜開鑿由關中​​經秦嶺通往東南的交通要道),未半,因帝遺制(因唐中宗駕崩而告停擺),虛列其功,加甄賞。韋后之敗,斬闕下(被唐玄宗李隆基下令斬於宮闕之下)

(當初),鄭方妊(上官婉兒母親鄭氏剛懷孕時),夢巨人畀(給予,畀音必)大稱(稱同秤)曰:「持此稱量天下。」婉兒生逾月,母戲曰:「稱量者豈爾邪?(稱量天下的人是妳嗎?)」輒啞然應。後內秉機政(國家樞機政務),符其夢云。景雲(唐睿宗李旦的年號)中,追復昭容,謚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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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鸞書韻

吳彩鸞
書林清話

古今女子鈔書多者,以吳彩鸞為最。<列仙傳>云:「吳猛之女彩鸞,遇書生文簫於道,竟許成婚。簫貧不自給(文簫貧窮,不能自給自足),彩鸞寫<唐韻>,運筆如飛,日得一部。售之,獲錢五緡,複寫。如是一載(年)稍為人知。遂潛往興新越王山(今江西省境內),各跨一虎,陟(陟音至,登高)峰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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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操參宗
北宋
蘇軾
堯山堂外紀.卷52

東坡(蘇軾)守杭日,杭妓琴操通佛書,解言辭,坡善之。一日游西湖,戲語琴操曰:「我作長老,爾試參禪。」(琴操)因問:「何謂湖中景?」 (蘇軾)答曰:「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語出唐王勃<滕王閣序>)
「何謂景中人?」 (蘇軾)答曰:「裙拖六幅瀟湘水,髻挽巫山一段雲。(語出唐李群玉<杜丞相筵中赠美人>詩)
「何謂人中意?」 (蘇軾)答云:「隨他楊學士,鱉殺鮑參軍。(跟隨了楊炯,卻鱉殺了鮑照,暗示妓如琴操等當紅時,文人爭風吃醋)
「如此究竟何如?」(琴操問:「如此一來,最後會怎麼樣?」) 坡云:「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語出白居易<琵琶行>,暗示妓如琴操等年老色衰後的情景)」琴操大悟,即削髮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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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帝鳳閣
黃帝
黃帝
太平御覽.羽族部2.鳳

<尚書中候>曰:黃帝時,天氣休(休,美也)通,五行期化(五行應四時之期而變化)。鳳皇巢阿閣(鳳凰于榮屋徙而出。榮為屋簷兩頭翹起的部分,阿為榮名,宮中之御門曰閣),歡於樹(歡鳴于朝廷之樹)

又曰:堯即政七十年,鳳皇止於庭。伯禹拜曰:「黃帝軒提象(軒為軒轅黃帝名,提象為觀攝提之象。攝提為星宿名,位於大角星兩側,左三星曰左攝提,右三星曰右攝提。又傳說自開天闢地至春秋魯哀公獲麟﹐共分為十紀,攝提為第三紀),鳳皇巢阿閣。」
又曰:帝舜云:「朕惟不乂(乂,治也。君言不從,則是不能治其事),百獸鳳晨(百獸率舞,鳳凰司晨鳴也)。」
又曰:周文王作豐(豐邑,位於陝西省長安縣灃河西岸),一朝扶老至八十萬戶,草居陋然,歌即曰<鳳皇下豐>(豐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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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雞窗

宋處宗
幽明錄

晉兗州刺史沛國宋處宗,嘗買一長鳴雞(啼聲長的雞),愛養甚至,恆籠著窗間(一直把牠養在窗前的籠裡)。雞遂作人語,與處宗談論,極有言致(極有言語的情趣),終日不輟,處宗因此言功(言語的功力)大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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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秦胡亥

胡亥
史記.秦始皇本紀

因使韓終、侯公、石生求僊(僊同仙)人不死之藥。始皇巡北邊,從上郡入。燕人盧生使入海還,以鬼神事,因奏<錄圖書>,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使將軍蒙恬發兵三十萬人北擊胡(秦始皇以為亡秦的「胡」指北方的胡人,不知其實亡秦的「胡」是自己的小兒子「胡」亥),略取河南地。。。

始皇既歿,胡亥(秦始皇第十八子,在李斯及趙高扶持下即位)極愚,酈山未畢,復作阿房,以遂前策(酈山陵寢還未完工,又勞役百姓修建阿房宮,來完成秦始皇的政策。這是指秦始皇駕崩後,修築阿房宮的人力被抽調去修築秦始皇的酈山陵寢,後來胡亥在酈山陵寢尚未完工前打算續建阿房宮,是故丞相李斯,馮去疾極力反對)(胡亥)云:「凡所為貴有天下者,肆意極欲(有天下者以能盡意完成欲望為可貴),大臣至欲罷先君所為(而大臣竟要停止先帝未完成的欲望)。」誅斯、去疾(殺左丞相李斯及右丞相馮去疾),任用趙高。痛哉言乎!人頭畜鳴(言胡亥人身有頭面,口能言語,不辨好惡,若六畜之鳴)。不威不伐惡(如果胡亥不逞淫威,人民就不會討伐他的罪惡),不篤不虛亡(如果胡亥不篤行暴政,國家就不會滅亡),距之不得留(與民心愈離愈遠,難以長久),殘虐以促期(殘酷暴虐而加速滅亡),雖居形便之國,猶不得存(雖然秦有地利,仍然不得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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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漢劉邦
西漢
劉邦
史記.高祖本紀

五年,高祖(劉邦)與諸侯兵共擊楚軍,與項羽決勝垓下。淮陰侯(韓信)將三十萬自當之,孔將軍(孔藂,孔子第十世孫)居左,費將軍(費侯陳賀)居右,皇帝(劉邦)在後,絳侯(周勃)、柴將軍(柴武)在皇帝後。項羽之卒可十萬。淮陰先合,不利,卻(韓信先對戰項羽,假裝戰事不利而退卻)。孔將軍、費將軍縱(孔藂,陳賀左右進軍),楚兵不利,淮陰侯復乘之(楚兵戰事不利,韓信再領軍殺回),大敗垓下。項羽卒聞漢軍之楚歌,以為漢盡得楚地,項羽乃敗而走,是以兵大敗。使騎將灌嬰追殺項羽東城,斬首八萬,遂略定楚地。魯為楚堅守不下。漢王(劉邦)引諸侯兵北,示魯父老項羽頭,魯乃降。遂以魯公號葬項羽穀城。還至定陶,馳入齊王壁(壁壘,軍營。齊王即韓信),奪其軍。

正月,諸侯及將相相與共請尊漢王為皇帝。漢王曰:「吾聞帝賢者有也(我聽說帝位是賢者才可擁有),空言虛語(你們這些不實在的話),非所守也(不能當真),吾不敢當帝位。」群臣皆曰:「大王起微細(大王出身布衣平民),誅暴逆,平定四海,有功者輒裂地而封為王侯。大王不尊號(大王不加皇帝的尊號),皆疑不信。臣等以死守之。」漢王三讓,不得已,曰:「諸君必以為便,便國家。」甲午,乃即皇帝位汜水之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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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生獨步
東漢
戴良
後漢書.逸民列傳

戴良字叔鸞,汝南慎陽人也。曾祖父遵(戴遵),字子高,平帝時,為侍御史。王莽篡位,稱病歸鄉里。家富,好給施,尚俠氣,食客常三四百人。時人為之語曰:「關東大豪戴子高。」
良少誕節(戴良少年時行為荒誕,不守禮節),母憙驢鳴(母親喜歡學驢叫,憙同喜),良常學之以娛樂焉。及母卒,兄伯鸞居廬(兄長戴伯鸞居喪廬)啜粥,非禮不行(一切遵循禮俗),良獨食肉飲酒,哀至乃哭,而二人俱有毀容(因悲傷哀戚而憔悴的面容)。或問良曰:「子之居喪,禮乎?」良曰:「然。禮所以制情佚也(禮是用來克制感情放蕩的),情苟不佚,何禮之論(感情如果不放蕩,又何須提到禮呢)?食旨不甘(吃美味的食物而不覺得好吃),故致毀容之實。若味不存口,食之可也。(如果美味無法在口中感覺出來,吃肉飲酒也是可以的)」論者不能奪之。

良才既高達,而論議尚奇,多駭流俗(戴良的才高通達,其論議崇尚奇詭,大多驚世駭俗)。同郡謝季孝問曰:「子自視天下孰可為比?」良曰:「我若仲尼(孔子)長東魯,大禹出西羌,獨步天下,誰與為偶!」
舉孝廉,不就。再辟司空府(再被司空府徵召),彌年不到,州郡迫之,乃遯辭(遯辭為說出故意躲閃而搪塞的話)詣府,悉將妻子(就率領妻子兒女),既行在道,因逃入江夏山中。優遊不仕,以壽終(高壽而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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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子無雙
東漢
許慎
後漢書.儒林列傳下

許慎字叔重,汝南召陵人也。性淳篤(淳厚篤實),少博學經籍,馬融常推敬之,時人為之語曰:「五經無雙許叔重。」為郡功曹(功曹為郡守、縣令的主要佐吏,主管選署功勞),舉孝廉,再遷除洨(除洨在今安徽省靈壁縣南)長。卒于家。

(當初),慎以五經傳說臧否(優劣)不同,於是撰為<五經異義>,又作<說文解字>十四篇,皆傳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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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眠漢苑
西漢
漢武帝
三輔舊事

漢武帝苑(苑為漢代帝王養禽獸植林木的林園,如漢武帝之上林苑)中有柳,狀如人,號曰人柳,一日三眠三起(三眠三起指檉柳[即人柳]的柔弱枝條在風中時時伏倒又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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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落吳江
隋/唐
崔信明
新唐書.列傳126.文藝上

崔信明,青州益都人。高祖光伯(曾祖父崔光伯),仕後魏為七兵尚書(北魏、東魏、西魏,史家統稱為後魏,以區別於曹魏)。信明之生,五月五日日方中(日正當中),有異雀鳴集庭樹,太史令史良為占(占卜)曰:「五月為火,火主<離>,<離>為文,日中,文之盛也,雀五色而鳴,此兒將以文顯(這個小兒將來文章顯赫)。然雀類微(微小),位殆不高邪(官位不高)。」及長,強記,美文章。鄉人高孝基嘗語人曰:「崔生(崔信明)才富,為一時冠,但恨位不到耳(只是可惜他的官位與才華不相稱罷了)。」隋大業(隋煬帝楊廣的年號)中,為堯城令。竇建德僭號(竇建德越權冒用帝王稱號),而信明族弟敬素者(崔敬素),為賊鴻臚卿(為竇建德做過鴻臚卿的官,鴻臚為朝廷主管外事接待、外交事務及兇喪禮儀的機關),自謂得意,語信明曰:「夏王英武(竇建德英明神武),有舉天下心,士女襁負而至不可數(用襁褓背負著子女來投靠的士人女子不計其數)。兄不以此時立功立事,豈所謂見幾不俟終日乎?(<易經·系辭下>:「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言君子既見事之幾微,則須有所動作以因應之)(崔信明)答曰:「昔申胥海隅釣師,能固其節(從前海邊漁人申包胥尚能固守節操)。爾欲吾屈身賊中求斗筲邪?(你要我委屈在賊營之中謀求微小的利益嗎?)」遂逾城去,隱太行山。貞觀(唐太宗李世民的年號)六年,有詔即家拜興勢丞(拜官任職興勢丞)。遷秦川令,卒。

信明蹇亢(耿直高傲),以門望(門第聲望)自負,嘗矜其文,謂過李百藥(曾自誇其文章勝過當時的史學家兼詩人李百藥),議者不許。揚州錄事參軍鄭世翼者,亦驁倨(傲慢),數恌輕忤物(動輒輕薄,與人不合),遇信明江中,謂曰:「聞公有『楓落吳江冷』,願見其餘。」信明欣然多出眾篇,世翼覽未終(還沒看完),曰:「所見不逮所聞!(今天看到的還不如過去聽到的)」投諸水(把崔信明的寫作丟到江中),引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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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山警植
東漢
曹植
異苑.卷5

陳思王曹植字子建,嘗登魚山,臨東阿(今山東省東阿縣)。忽聞巖岫(峰巒)裏有誦經聲,清通深亮(清揚通透深遠響亮),遠谷流響,肅然(令人心生恭敬)有靈氣,不覺斂衿祗敬(整整衣襟,以示恭敬),便有終焉之志(於是有在此地安身終老的想法)。即效而則之(就仿效其聲,以之為法則)。今之梵唱皆植依擬所造,一云:「陳思王游山,忽聞空裡誦經聲,清遠道亮,解音者則而寫之,為神仙聲。道士效之,作步虛(步虛為道士唱經禮讚)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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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門隱龐
東漢
龐德公
襄陽耆舊記(襄陽記)

龐德公,襄陽人。居峴山之南沔水上,未嘗入城府。躬耕田里,夫妻相待如賓,休止(停息)則正巾端坐,琴書自娛,睹其貌者肅如(肅如即肅然,恭敬的樣子)也。

荊州牧劉表,數延請,不能屈(屈就)。乃自往候之(劉表於是親自前往問候他),謂公曰:「夫保全一身,孰若保全天下乎?(保全自己一身,比得上保全天下嗎?)」公笑曰:「鴻鵠巢於高林之上,暮而得所棲;龜黿穴(鑿穴)於深泉之下,夕而得所宿。夫趨舍行止(取捨及行為舉止),亦人之巢穴也(也像是人的歸宿)。但各得其棲宿而已,天下非所保也(天下不是我想要保全的)。」因釋耕隴上(因而罷耕於田間高地),妻子耘(除草)於前。表(劉表)指而問曰:「先生苦居畎畝之間,而不肯當祿,然後世將何以遺子孫乎?」公(龐德公)曰:「世人皆遺之以危,今獨遺之以安。雖所遺不同,未為無所遺也。」表(劉表)曰:「何謂?」公曰:「昔堯、舜舉海內授其臣,而無所執愛(偏愛),委其子於草莽,而無矜色(把他們的子女委身於民間,使他們沒有驕傲的神情)。丹朱(帝堯長子,但不被堯所器重)、商均(帝舜之子,但不賢不肖)至愚下,得全首領以沒。禹、湯雖以四海為貴,遂以國私其親(後來把國家私相授與親子),使桀徙南巢、紂懸首周旗,而族受其獲。夫豈愚於丹朱、商均哉?(夏桀,商紂怎麼會比丹朱、商均愚笨呢?) 其勢危故也。周公攝政天下,而殺其兄(周公之兄長管叔鮮,為周文王第三子,起兵叛亂遭周公所殺)。向使周公兄弟食藜藿之羹(指粗劣的飯菜,藜藿音黎霍),居蓬蒿之下(指荒野偏僻之處,蓬音彭),豈有若是之害哉(難道會有這樣的禍害嗎!)!」表嘆息而去。

諸葛孔明每至公家,獨拜床下(在床邊叩拜),德公殊不令止。司馬德操(司馬徽)嘗造公,值公渡沔,祀先人墓。德操徑入其室上,呼德公妻子,使速作黍(使她們快點準備家常飯菜待客),「徐元直向言(徐庶剛才說),有客當來就我與公談論。」其妻子皆羅列,拜於堂下,奔走供設(陳設飲食)。須臾,德公還,直入相就(直接入堂會面),不知何者是客也。

德操小德公十歲,以兄事之,呼作龐公也。故世人遂謂「公」是德公名,非也。

後遂攜其妻子登鹿門山,托言採藥,因不知所在。<先賢傳>云:「鄉里舊語,目諸葛孔明為「臥龍」,龐士元為「鳳雛」,司馬德操為「水鏡」,皆德公之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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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從床匿

孟浩然
新唐書.列傳128.文藝下

孟浩然,字浩然,襄州襄陽人。少好節義,喜振人患難,隱鹿門山。年四十,乃游京師。嘗於太學賦詩,一座嗟伏(滿座的人都嘆服),無敢抗(無人敢與他相抗衡)。張九齡、王維雅稱道之。維私邀入內署(辦公處),俄而玄宗(唐玄宗)至,浩然匿床下,維以實對,帝喜曰:「朕聞其人而未見也,何懼而匿?(為何恐懼而藏匿呢?)」詔浩然出。帝問其詩,浩然再拜,自誦所為,至「不才明主棄」之句,帝曰:「卿不求仕,而朕未嘗棄卿,奈何誣我?」因放還。採訪使韓朝宗約浩然偕至京師,欲薦諸朝。會故人至,劇飲歡甚(孟浩然碰到老朋友來,狂飲盡歡),或曰:「君與韓公有期(約定)。」浩然叱曰:「業已飲,遑恤他!(喝都喝了,哪有時間管他啊!)」卒不赴。朝宗怒,辭行,浩然不悔也。張九齡為荊州,闢置於府(徵召他在幕府工作),府罷。開元末,病疽背卒(因背部長癰瘡而亡)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雖非對句,但主人翁都與鹿門山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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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避杖撞
東漢
藥崧
後漢書.鍾離意傳

時詔賜降胡子縑(當時漢明帝下詔將雙絲的細絹賜與降胡之子),尚書案事(辦理其事),誤以十為百。帝見司農上簿,大怒,召郎將笞(鞭打)之。意(鍾離意)因入叩頭曰:「過誤之失,常人所容。若以懈慢為愆(如果以懈怠輕慢為罪過,愆音千),則臣位大,罪重,郎位小,罪輕,咎皆在臣,臣當先坐(坐罪)。」乃解衣就格(格為拷床,古代刑具)。帝意解,使復冠而貰郎(使郎戴回帽子並釋放了他。貰音世,赦放)。 帝性褊察(漢明帝氣量狹小,好苛察,褊音扁),好以耳目隱發(揭發隱私)為明,故公卿大臣數被(被音披,遭受)詆毀,近臣尚書以下至見提拽(提拽為擲擊拖引)。常以事怒郎藥崧,以杖撞之。崧走入床下,帝怒甚,疾言曰:「郎出!郎出!」崧曰:「『天子穆穆,諸侯煌煌』(穆穆為行止端莊恭敬,煌煌為盛。語出<禮記.曲禮下>)。未聞人君自起撞郎。(從未聽聞君主自己以木杖撞擊郎的)」帝赦之。朝廷莫不悚慄,爭為嚴切,以避誅責;唯意(鍾離意)獨敢諫爭,數封還詔書,臣下過失輒(每每)救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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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詩瓿覆(瓿音部)

劉基(字伯溫)
明史.列傳16.劉基傳

基虯髯(劉基有蜷曲的連鬢鬍鬚),貌修偉(儀表堂堂,身材魁梧),慷慨有大節,論天下安危,義形於色。帝(明太祖朱元璋)察其至誠,任以心膂(心與脊骨,比喻主要的輔佐)。每召基,輒屏人密語移時(每每屏卻旁人,秘密談話一陣子)。基亦自謂不世遇,知無不言。遇急難,勇氣奮發,計畫立定,人莫能測。暇則敷陳王道。帝每恭己以聽,常呼為老先生而不名(不直呼名字,以示尊敬),曰:「吾子房也(張良,字子房,漢初建國三傑)。」又曰:「數以孔子之言導予(常以孔子的話來開導我)。」顧帷幄語秘莫能詳(回顧他運籌帷幄的言論,隱微而無法詳知),而世所傳為神奇,多陰陽風角(陰陽即陰陽五行,風角為古代占卜之法)之說,非其至也。所為文章,氣昌而奇,與宋濂並為一代之宗。所著有<覆瓿集>,<犁眉公集>傳於世。子璉、璟(有子劉璉及劉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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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文鼎扛

韓愈
全唐詩.卷340.病中贈張十八

病中贈張十八1
中虛得暴下2,避冷臥北窗。

不蹋曉鼓朝3,安眠聽逄逄3。

籍也處閭里4,抱能未施邦。

文章自娛戲,金石日擊撞5。

龍文百斛鼎6,筆力可獨扛。

談舌久不掉7,非君亮誰雙7。

扶幾導之言8,曲節初摐摐8。

半途喜開鑿,派別失大江9。

吾欲盈其氣,不令見麾幢10。

牛羊滿田野,解旆束空杠11。

傾尊與斟酌12,四壁堆罌缸12。

玄帷隔雪風,照爐釘明酭13。

夜闌縱捭闔14,哆口疏眉厖14。

勢侔高陽翁15,坐約齊橫降15。

連日挾所有,形軀頓胮肛16。

將歸乃徐謂,子言得無哤17。

回軍與角逐,斫樹收窮龐18。

雌聲吐款要19,酒壺綴羊腔19。

君乃崑崙渠20,籍乃嶺頭瀧20。

譬如蟻蛭微21,詎可陵崆皊21。

幸願終賜之22,斬拔枿與樁22。

從此識歸處,東流水淙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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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或註釋:後來北宋蘇東坡及黃庭堅都有模仿本詩的韻腳作詩。(詳見魯直彩缸)
1。張籍在兄弟輩中排行十八,故稱張十八。

2。暴下指急性腹瀉。

3。曉鼓指報曉的鼓聲。逄音盤,鼓聲的擬聲字。

4。二十五家為一閭。里巷的大門,後指人聚居處。閭音驢。

5。形容聲韻鏗鏘。

6。<史記>:「秦武王與孟說舉龍文之鼎。」。

7。說到不掉三寸之舌的張儀,若不是你還能有誰呢?亮或作諒。

8。幾或作機。摐音窗,撞。

9。派別指水的支流。

10。麾幢音輝狀,官員出行時儀仗中的旗幟。

11。旆音珮,古代旌旗末端形似燕尾的下垂飾物。

12。尊古作樽,酒樽。罌缸為一種陶製的大缸。

13。酭指燈,釘明酭指張燈。

14。捭闔即開合。哆口為張口,疏眉厖為眉毛花白稀疏,厖音忙。

15。侔音謀,相等。高陽翁指酈食其,高陽人。田橫立田廣為齊王,身相之以拒漢。高帝使酈食其說服田橫投降。

16。胮肛指臃腫肥大,胮音乓。

17。哤音忙,指語言雜亂。<管子>:「四民雜處,則其言哤。」。

18。既連日挾其所有,軀病語哤,乃為公敗,是猶孫臏之收龐涓也。

19。柔聲吐真情,酒壺間夾雜著羊的肋肉。

20。張籍既為公所敗,乃自以為領頭之瀧,不足以方崑崙之渠。

21。就像蟻蛭之微,不足以陵崆皊之山。

22。願終受教於公,而公所以導其所歸也。






願歸盤谷

李願
全唐文.卷555.送李願歸盤谷序

太行之陽(南面)有盤谷。盤谷之間,泉甘而土肥,草木叢茂,居民鮮少。或曰:「謂其環兩山之間,故曰盤。」或曰:「是谷也,宅幽而勢阻(所處幽靜而地勢險阻),隱者之所盤旋。」友人李願居之。

願之言曰:「人之稱大丈夫者,我知之矣:利澤施於人,名聲昭於時,坐於廟朝,進退百官(任用罷免百官),而佐天子出令。其在外,則樹旗旄,羅弓矢,武夫前呵(武夫在前面呼喝清道),從者塞途(隨從多到塞道),供給之人,各執其物,夾道而疾馳。喜有賞,怒有刑。才堵前(眼前盡是高才能人),道古今而譽盛德,入耳而不煩(道盡古今而稱譽大丈夫的盛德之言,能聽而不煩)。曲眉豐頰,清聲而便體(便體即體態輕盈),秀外而惠中。飄輕裾,翳長袖,粉白黛綠者,列屋而間居(家中善舞的姬妾羅列,而自己遊居其間),妒寵而負恃(姬妾們嫉妒爭寵或自負受寵),爭妍而取憐(爭比妍麗而贏取憐惜)。大丈夫之遇知於天子,用力於當世者之所為也。吾非惡此而逃之(我不是厭惡這種生活而逃離),是有命焉,不可幸而致也(是因為沒有那麼幸運過這種生活啊)。窮居而野處,升高而望遠,坐茂樹以終日(在茂樹之下端坐終日),濯清泉以自潔。採於山,美可茹(採於山中的野菜野果,甜美可食);釣於水,鮮可食。起居無時,惟適之安。與其有譽於前,孰若無毀於其後(與其有盛譽在先前,何如沒有毀謗貶謫在之後?);與其有樂於身,孰若無憂於其心(與其有形體上的享樂,哪裡比得上心無憂慮呢?)?車服不維(官員的車馬服飾依據爵位而不同,隱居之人自然不受這些約束),刀鋸(刀鋸為刑罰的一種)不加,理亂不知,黜陟(黜陟指人才的進退,官位的升降)不聞。大丈夫不遇於時者之所為也(這些都是大丈夫懷才不遇時的所作所為),我則行之。伺候於公卿之門,奔走於形勢之途,足將進而趑趄(趑趄音資居,遲疑不敢前進),口將言而囁嚅(囁嚅音聶儒,吞吞吐吐),處穢污而不羞(處於污穢的官場而不感羞恥),觸刑闢而誅戮(觸犯形法而遭誅戮),徼幸於萬一(心存僥倖於萬一的機會飛黃騰達),老死而後止者(直到老死才罷休),其於為人賢不肖何如也?(這樣的人到底是賢能還是不肖呢?)
昌黎韓愈聞其言而壯之,與之酒而為之歌曰:
「盤之中,維子之宮1,
盤之土,可以稼2,
盤之泉,可濯可沿3,
盤之阻,誰爭子所4,
窈而深5,廓其有容6,
繚而曲7,如往而複。

嗟!盤(盤谷)之樂兮,樂且無殃。

虎豹遠跡兮,蛟龍遁藏,
鬼神守護兮,呵禁不祥8。

飲且食兮壽而康,無不足兮奚所望9。

膏吾車兮秣吾馬10,從子於盤兮11,終吾生以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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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或註釋:
1。盤谷之中是你的宮室。

2。盤谷之土壤可以種莊稼。

3。盤谷之泉水可以洗濯或順流散佈。

4。盤谷之地勢險阻,所以沒有人與你爭取這個地方。

5。盤谷幽静而深遠。

6。廣闊足以容身。

7。盤谷纏繞而彎曲。

8。呵禁了一切不祥之事。

9。沒有不足的地方,何須再有所期望。

10。用油潤滑我的車,用糧草餵養我的馬。

11。追隨你到盤谷。






楊憶石淙

楊一清
明史.列傳第86.楊一清傳

鎮江市志
楊一清,字應寧,其先雲南安寧人。父景(楊景),以化州同知致仕(化州位於廣東省西南部),攜之居巴陵(今湖南岳陽)。少能文,以「奇童」薦為翰林秀才。憲宗(明憲宗朱見深)命內閣擇師教之。年十四舉鄉試,登成化八年進士。父喪,葬丹徒(今江蘇省鎮江市內),遂家焉。服除,授中書舍人。久之,遷山西按察僉事,以副使督學陜西。一清貌寢而性警敏,好談經濟大略。在陜八年,以其暇究邊事甚悉。入為太常寺少卿,進南京太常寺卿。。。

明正德(明武宗朱厚照的年號)、嘉靖(明世宗朱厚璁的年號)年間大學士楊一清於丁卯橋畔亦築有「石淙精舍」,在此著<石淙詩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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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名克敵
南宋
韓世忠
宋史.列傳123.韓世忠傳

韓世忠,字良臣,延安人。風骨偉岸(卓異),目瞬(指眨眼或眼珠轉動)如電。早年鷙勇絕人,能騎生馬駒(能騎從未被馴服的馬)。家貧無產業,嗜酒尚氣,不可繩檢(不可約束)。日者言當作三公,世忠怒其侮己,毆之。年十八,以敢勇應募鄉州,隸赤籍(尺籍,軍籍,赤通尺),挽強馳射,勇冠三軍。。。

嗜義輕財,錫繼(錫繼指賞賜)悉分將士,所賜田輸租與編戶等。持軍嚴重,與士卒同甘苦,器仗規畫,精絕過人,今克敵弓、連鎖甲、狻猊鍪(狻猊鍪音酸尼謀,為傳說中龍生九子之一,形如獅,喜煙好坐,所以形像一般出現在香爐上,隨之吞煙吐霧。鍪為古代戰士戴的頭盔),及跳澗以習騎(用騎馬跳澗作為騎術練習),洞貫以習射(以射箭貫穿空洞作為箭術練習),皆其遺法也。嘗中毒矢入骨,以強弩括取之,十指僅全四,不能動,刀痕箭瘢如刻畫。然知人善獎用,成閔、解元、王勝、王權、劉寶、岳超起行伍,秉將旄(手執將軍的令旗,比喻獨當一面的將領人物),皆其部曲云(都是出自他手下的部伍)。解兵罷政,臥家凡十年,澹然自如,若未嘗有權位者。晚喜釋、老,自號「清涼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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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築受降
西漢
公孫敖
史記.匈奴列傳

烏維單于立十歲而死,子烏師廬立為單于。年少,號為「兒單于」。是歲元封(漢武帝的第六個年號)六年也。自此之後,單于益西北(增兵西北),左方兵直(直當)雲中,右方直酒泉、燉煌郡。

兒單于立,漢使兩使者,一弔(弔慰)單于,一弔右賢王,欲以乖其國(使單于與右賢王背離不相合)。使者入匈奴,匈奴悉將致單于(匈奴把漢使全送致於單于)。單于怒而盡留漢使(將漢朝使節全部扣留)。漢使留匈奴者前後十餘輩,而匈奴使來,漢亦輒留相當。

是歲,漢使貳師將軍廣利(李廣利)西伐大宛,而令因杅將軍敖(敖指公孫敖。因杅為匈奴地名,以所征之地作為將軍之號)築受降城。其冬,匈奴大雨雪,畜多饑寒死。兒單于(烏師廬)年少,好殺伐,國人多不安。左大都尉欲殺單于,使人閒(乘機)告漢曰:「我欲殺單于降漢,漢遠,即兵來迎我,我即發(如果馬上出兵支援我,我就馬上發兵起事)。」 初(開始),漢聞此言,故築受降城,猶以為遠。

其明年春,漢使浞野侯破奴(趙破奴)將二萬餘騎出朔方西北二千餘里,期至浚稽山(浚稽山在今甘肅武威縣北)而還。浞野侯(趙破奴)既至期而還,左大都尉欲發而覺(左大都尉想起事反叛匈奴而被發覺),單于誅之,發左方兵擊浞野。浞野侯行捕首虜得數千人。還,未至受降城四百里,匈奴兵八萬騎圍之。浞野侯夜自出求水(趙破奴夜晚外出找水源),匈奴閒(乘機)捕,生得浞野侯,因急擊其軍。軍中郭縱為護,維王為渠(軍中以郭縱為漢軍的護軍都尉,維王為匈奴投降兵士的首領。護軍都尉為監督管制諸武將的官,渠為首領),相與謀曰:「及諸校尉畏亡將軍而誅之,莫相勸歸。(校尉們都怕走失趙破奴將軍而受誅,皆無歸意)」軍遂沒於匈奴。匈奴兒單于大喜,遂遣奇兵攻受降城。不能下,乃寇入邊而去。其明年,單于欲自攻受降城,未至,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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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曲杜曲

韋安石,杜佑
類編長安志.卷9

韋曲在樊川(今西安市南),唐韋安石之別業(韋安石為唐中宗時的宰相。別業指家宅之外的别墅),林泉花竹之勝境。韋莊詩曰:「
滿耳鶯聲滿眼花,布衣藜杖是生涯(藜杖即用藜的老莖做的手杖,質輕而堅實)
時人若要知名姓,韋曲西頭苐一家。」

莊後自蜀回歸韋曲,詩曰:「
殷勤曾記碧峰前,一別溪雲二十年,
三徑荒涼(指訪客稀少,得自陶淵明三徑關門的典故)迷竹樹,四鄰凋謝變桑田,
皇陂況是當年水(皇陂又名皇子陂,在陝西省長安縣南。陂音杯),紫閣(紫閣為金碧輝煌的殿閣。多指帝居)空橫舊日煙,
多少亂離無問處,夕陽吟罷涕潸然。」

杜少陵(杜甫)(<奉陪鄭駙馬韋曲二首>)曰:「
韋曲花無賴(無賴原指小兒多詐狡獪),家家惱殺人,
綠樽(酒杯)雖盡日(終日,整天),白髮好禁春(消受春光,留連春景)
石角鉤衣破,藤枝剌眼新,
何時占(據)叢竹,頭戴小烏巾。(劉岩隱逸不仕,常著緇衣小烏巾)

又曰:「
野寺垂楊裏,春畦(春日的田園)綠水間,
(古同「美」)花多映竹,好鳥不歸山,
城郭終何事,風塵豈駐顏(平庸的世俗之事豈能讓青春永駐?)
誰能共公子(公子指駙馬),薄暮欲歸還。」

杜曲(在樊川韋曲東十里)有南杜北杜,<唐史>稱杜正倫與城南諸杜素遠求同並,不許行之(杜正倫,唐高宗時曾任宰相,常要求併入南杜宗族而未果),世傳所居之城杜固有壯氣(壯氣也就是相陽宅風水者所謂的「地氣極佳」),故世衣冠(屢代為世家大族),杜正倫執政,建言鑿杜固,既鑿,川流如血,閱十日止,自是南杜稍不顯(好風水遭破壞之故)。蓋杜固謂之南杜,今所鑿崖壍尚存俗,呼為鳳凰觜。北杜今為杜曲,牧之(杜牧,字牧之)詩:「杜曲花光濃似酒,灞陵風雪老於人。」許渾<送叚覺歸杜曲>,詩云:「

書劍南歸去,山扉別幾年,
苔侵崖下路,菓落洞中天,
紅藥高齋雨,青羅曲檻煙,
寧知遠游客,瀛馬太行前。」

杜甫常稱杜曲諸生「少陵野老」,蓋少陵杜曲相近故也,甫乃晉征南將軍預(杜預)之後,預玄孫隨宋武(南朝宋武帝劉裕)南遷後,為襄陽人,甫曾祖為鞏令,後徙河南,有宋孫洙為甫傳(為杜甫作傳),以牧之(杜牧,字牧之,祖父是唐德宗時的宰相杜佑[通典的作者])為族孫,蓋同出預之後故也(也是杜預之後人)。甫亦城南諸杜之族爾,故其詩多道城南之景也。

補充或註釋:唐朝當時有諺語:「城南韋杜,去天尺五。」指韋杜這兩家族多的是與皇帝接近的達官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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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窗草窗
南宋
吳文英,周密
夢窗詞彙校箋釋集評(宋四明吳文英君特著,吳蓓箋校)

夢窗身丁季世(吳文英成人後正值宋末,身丁原指達到承擔賦役年齡的人。季世指末代),沈淪下僚(下僚指職位低微的官吏),家國之憂,身世之感悉發於倚聲(倚聲指按譜填詞),前賢論之詳矣。當其世,尹惟曉敘其詞,曰:「求詞於吾宋者,前有清真(周邦彥,號清真居士),後有夢窗(吳文英,號夢窗)。」,一時作手(行家,能手)如周草窗(周密,號草窗)、張玉田(張炎,號玉田),雖論詞旨歸(旨歸指教意所趣)不同,咸有題其詞集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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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徵芻狗
三國曹魏
周宣
三國志.魏書29.周宣傳

嘗有問宣曰(曾有人問周宣說):「吾昨夜夢見芻狗(芻狗是古代祭祀時用草紮成的狗,祭祀完後即被丟棄,芻音除),其占何也?」宣荅曰:「君欲得美食耳!」有頃,出行,果遇豐膳(豐盛的膳食)。後又問宣曰:「昨夜復夢見芻狗,何也?」宣曰:「君欲墮車折脚,宜戒慎之。」頃之,果如宣言。後又問宣:「昨夜復夢見芻狗,何也?」宣曰:「君家欲失火,當善護之。」俄遂火起。

語宣曰:「前後三時,皆不夢也(我之前三次其實都沒夢到芻狗)。聊試君耳,何以皆驗邪?」宣對曰:「此神靈動君使言,故與真夢無異也。(這是神靈使你這樣說的,所以和真夢相同)」又問宣曰:「三夢芻狗而其占不同,何也?」宣曰:「芻狗者,祭神之物。故君始夢,當得餘食也。祭祀旣訖,則芻狗為車所轢(轢音立,車輪碾過),故中夢當墮車折脚也。芻狗旣車轢之後,必載以為樵(柴,散木),故後夢憂失火也。」宣(周宣)之叙夢,凡此類也。十中八九,世以比建平(朱建平,三國沛國[今安徽省]人。精通相術,與平原郡相士管公明並稱「朱管」)之相矣。其餘效故不次列(不再依序列出),明帝(魏明帝曹叡)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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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禍花尨

高啟
題宮女圖

「女奴(婢女,侍女)扶醉踏蒼苔,明月西園侍宴迴。

小犬隔花空吠影,夜深宮靜有誰來。」

補充或註釋:高啟(明初十才子)此詩被認為暗諷明太祖朱元璋從宮中到青樓尋歡,而被記恨,後來朱元璋藉故魏觀案而殺之。尨音忙,指多毛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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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貞絲幔

張嘉貞
開元天寶遺事.牽紅絲娶婦

郭元振,少時美風姿,有才藝。宰相張嘉正欲納為婿。元振曰:「知公門下有女五人,未知孰陋(不知誰醜)。事不可倉卒,更待忖(思忖)之。」張曰:「吾女各有姿色,即不知誰是匹偶。以子風骨奇秀,非常人也。吾欲令五女各持一絲,幔前使子取便牽之,得者為婚。」元振欣然從命,遂牽一紅絲線,得第三女,大有姿色,後果然隨夫貴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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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直彩缸
北宋
黃庭堅(字魯直)
苕溪漁隱叢話前集.卷42.東坡5

王直方<詩話>云:東坡<送楊孟容詩>云:
「我家峨眉陰1,與子同一邦,
相望六十里,共飲玻璃江。

江山不違人,遍滿千家窗,
但苦窗中人,寸心不自降。

子歸治小國,洪鐘噎微撞;
我留侍玉堂2,弱步欹豐扛。

後生多高才,名與黃童雙。

不肯入州府,故人餘老龐9。

殷勤與問訊,愛惜霜眉厖3,
何以待我歸,寒醅發春缸。4」

蓋效山谷(黃庭堅,字魯直,號山谷道人)體作也。山谷云:「子瞻(蘇東坡)詩句妙一世,乃云效庭堅體,退之(韓愈)戲效孟郊、樊宗師(唐散文家,字紹述)之比,以文滑稽耳(詳見韓文鼎扛)。恐後生不解,故次韻道之曰:

『我詩如曹鄶5,淺陋不成邦;
(蘇東坡)如大國楚,吞五湖三江,
赤壁風月笛6,玉堂雲霧窗2。

句法提一律,堅城受我降。

枯松倒澗壑,波濤所舂撞,
萬牛挽不前,公乃獨力扛。

諸人方嗤點7,渠非晁張雙8。

但懷相識察,床下拜老龐9。

小兒未可知10,客或許敦厖11。

誠堪婿阿巽12,買紅纏酒缸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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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或註釋:
1。我家在峨眉山北。

2。玉堂指翰林院。

3。眉厖為眉毛花白,指老壽,厖音忙。

4。寒醅為冬季釀造,及春而成的酒。

5。曹鄶為春秋小國,鄶音快。

6。蘇東坡曾在赤壁磯飲酒賦詩,李委為其吹笛。

7。嗤點即嘲笑挑剔。

8。渠即他們,指笑蘇東坡的人。晁張指蘇門四學士中的晁補之及張耒。

9。老龐指三國名士龐德公,諸葛亮曾在龐德公床下拜見。

10。小兒即黃庭堅兒黃相。

11。敦厖指豐厚或富足。

12。黃庭堅之子黃相或可同蘇軾孫女阿巽相配。

13。當時定婚多以紅采帶纏酒壺。


黃庭堅以此詩與蘇東坡唱和,韻腳相同,次序也相同。本句與上句都與子女嫁娶有關。






王良策馬
春秋
王良(王子期)
韓非子.喻老

趙襄主學御(駕馭馬車)於王子期(即王良),俄而與於期逐(不久與他賽馬),三易馬而三後(三次換馬而三次落後於王良)。襄主曰:「子之教我御術未盡也。(你沒有駕馬的方法完全教我)」對曰:「術已盡(我已傾囊相授),用之則過也(是您在運用上有過失)。凡御之所貴,馬體安於車(馬體與車的配合要協調),人心調於馬(注意力要放在調整馬匹),而後可以進速致遠(最後才可以加速)。今君後則欲逮臣(您在我後面時想追我),先則恐逮於臣(您在我前面時怕我追上)。夫誘道爭遠(把馬引導到道路上去賽跑),非先則後也(不是領先就是落後)。而先後心皆在於臣(您無論領先或落後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上何以調於馬(君上如何專心駕馭馬匹),此君之所以後也(這就是您落後於我的原因啊)。」

補充或註釋:王良亦為星宿名,策星在王良星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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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說騎箕

傅說
莊子.大宗師

夫道,有情有信(道真實存在可信),無為無形;可而不可受(可以體會但不能授與),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道自己就是本,就是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天地不存在前就有了);神鬼神帝,生天生地(由道生出鬼帝天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豨韋氏(上古帝王,能混同萬物,契合陰陽)得之,以挈(統馭)天地;伏犧氏得之,以襲氣母(調合元氣);維斗得之,終古不忒(北斗有道,方位恆不變);日月得之,終古不息(日月有道,永遠不停);堪坏(一種人面獸形的神)得之,以襲崑崙(承襲崑崙山);馮夷(水神也,即河伯)得之,以遊大川;肩吾(司職於崑崙之丘的神)得之,以處太山;黃帝得之,以登雲天;顓頊得之,以處玄宮;禺強(黃帝之孫,統治北海,身體像魚,但是有人的手足,乘坐雙頭龍)得之,立乎北極;西王母得之,坐乎少廣(少廣是神話傳說​​中的巖穴名,一說為山名),莫知其始,莫知其終;彭祖得之(彭祖是顓頊的玄孫,相傳他歷經唐虞夏商周等代,活了八百多歲),上及有虞,下及五伯(昆吾為夏伯,大彭,豕韋為殷伯,齊桓,晉文為周伯,合為五伯);傅說得之,以相(輔佐)武丁,奄有天下,乘東維,騎箕尾(乘著東維星,騎著箕宿和尾宿,指傅說死後化為星宿,在東維星及箕宿和尾宿之間),而比於列星。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的主角名字皆被古人借用為星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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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畫卦
三皇
伏羲
史記.日者列傳

述而不作(語出<論語.述而>,陳述已有的,而不創作新的),君子義也。今夫卜(卜筮)者,必法(效法)天地,象四時(取象於四季),順於仁義,分策(辨別占卜用的蓍草)定卦(判定卦象),旋式(式通「栻」,指栻盤,是一種占卜用具)正棋(占卜作卦。棋指筮策),然後言天地之利害,事之成敗。昔先王之定國家,必先龜策日月(用龜甲,蓍草占卜日月),而後乃敢代(代天治理百姓);正時日(選吉日),乃後入家(進入國都);產子(生子)必先占吉凶,後乃有之。自伏羲作八卦,周文王演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越王句踐放(仿照)文王八卦以破敵國,霸天下。由是言之,卜筮有何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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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父刪詩
春秋
孔子
史記.孔子世家

古者詩三千餘篇,及至孔子,去其重(重複),取可施於禮義,上采契后稷(商人始祖契、周人始祖后稷),中述殷(商朝)周之盛,至幽厲(周幽王,周厲王)之缺,始於衽席(男女關係),故曰「<關雎>之亂以為<風>(<國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以琴瑟伴奏)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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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逢白帝
西漢
劉邦(漢高祖)
史記.高祖本紀

高祖被酒(喝醉了酒),夜徑澤中(夜間路過沼澤地),令一人行前。行前者還報曰:「前有大蛇當徑(擋路),願還。」高祖醉,曰:「壯士行,何畏!」乃前,拔劍擊斬蛇。蛇遂分為兩,徑開。行數里,醉,因臥。後人來至蛇所,有一老嫗(老婦)夜哭。人問何哭,嫗曰:「人殺吾子,故哭之。」人曰:「嫗子何為見(被)殺?」嫗曰:「吾,白帝子也,化為蛇,當道,今為赤帝子斬之(赤帝子指劉邦),故哭。」人乃以嫗為不誠(不誠實),欲告之(告發她),嫗因忽不見。後人至,高祖覺(酒醒)。後人告高祖,高祖乃心獨喜,自負。諸從者日益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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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夢玄彝

大禹
吳越春秋.越王無餘外傳

禹乃東巡,登衡嶽(會稽山一名衡山,在越州會稽縣東南一十二里也),血白馬以祭(以白馬之血祭祀),不幸所求(所求不得)。禹乃登山仰天而嘯,因夢見赤繡衣男子,自稱玄夷,蒼水使者(自稱玄彝,是仙人蒼水的使者。彝音宜),聞帝使文命于斯(聽聞舜帝使大禹來此,夏禹名曰文命),故來候之。「非厥歲月(過一段時間。非厥即其他的),將告以期(我將把日期告訴你),無為戲吟(不是唱著玩的)。」故倚歌覆釜之山(倚覆釜之山而歌,會稽山在縣東南,其上之石狀似覆釜,禹夢玄夷蒼水使者卻倚覆釜之上是也),東顧謂禹曰:「欲得我山神書者,齋(齋戒)於黃帝巖嶽之下三月,庚子登山發石,金簡之書存矣。」禹退又齋三月,庚子登宛委山(於庚子日攀登宛委山,宛委山在今浙江紹興),發金簡之書。案金簡玉字,得通水(疏通洪水)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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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陳七策
南宋
胡寅
宋史紀事本末.卷63

閏月庚寅,起居郎胡寅上疏曰「陛下以親王介弟,受淵聖皇帝(趙構當皇帝後,遙尊被金人俘走的哥哥宋欽宗為『孝慈淵聖皇帝』)之命,出師河北。二帝既遷(宋徽宗,宋欽宗既然被金人擄走),則當糾合義師,北向迎請,而乃亟居尊位,建立太子,不複歸覲(歸謁君王父母)宮闕,展省(省視)陵寢,偷安歲月,略無捍禦。及虜騎乘虛(等到金人的鐵騎乘虛而入),匹馬南渡,一向畏縮,惟務遠逃,軍民怨恣(怨恨嘆息),恐非自全之計也」因進七策:一,罷和議而修戰略。二,置行台以區別緩急之務。三,務實效,去虛文。四,大起天下之兵以自強。五,都荊襄以定根本。六,選宗室之賢才,封建任使之。七,存紀綱以定國體。書凡數千言,呂頤浩惡其切直,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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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進五規
北宋
司馬光
上仁宗五規

臣竊以國家之事,言其大者、遠者,則汪洋濩落(大而無當),而無目前朝夕之益,陷於迂闊(不切合實際);言其小者、近者,則業脞委瑣(委瑣即細碎瑣屑),徒足以煩浼聖聽,失於苟細。夙夜惶惑(惶恐疑惑),口與心謀,涉歷累旬,乃敢自決,與其受苟細之責,不若取迂闊之議。伏以祖宗開業之艱難,國家政治之光美,難得而易失,不可以不慎,故作「保業」(保持已取得的績業)。隆平(昌盛太平)之基因而安之易為功,頹壤之勢從而救之者難為力,故作「惜時」。道前定則不窮,事前定則不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故作「遠謀」。燎原之火生於熒熒(熒熒小火),壞山之水漏於涓涓(涓涓細流),故作「重微」(重視細微之處)。象龍不足以致雨,畫餅不足以療飢,華而不實無益於治,故作「務實」。合而言之,謂之「五規」。此皆守邦之要道,當世知切務也。伏望陛下以萬機之餘,遊豫之間,垂精留神,特賜省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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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恭三異
東漢
魯恭
後漢書.魯恭傳

建初(漢章帝劉炟的年號)七年,郡國螟傷稼(蝗蟲傷害農作物),犬牙緣界(與中牟的邊界像犬牙般交錯),不入中牟。河南尹袁安聞之,疑其不實,使仁恕掾(仁恕掾為官名,東漢置,屬河南尹,掌獄,掾音願)肥親往廉之。恭(魯恭)隨行阡陌(田間小路),俱坐桑下,有雉過,止其傍(野雞停在魯恭旁邊)。傍有童兒,親(肥親)曰:「兒何不捕之?」兒言「雉方將雛(野雞正在孵小雞)」。親瞿然而起(肥親驚訝起身),與恭訣曰:「所以來者,欲察君之政跡耳。今蟲(蝗蟲)不犯境,此一異也;化及鳥獸(德行感化鳥獸),此二異也;豎子(小孩)有仁心,此三異也。久留,徒擾賢者耳(我再久留只是徒然打擾您這個賢者罷了)。」還府,具以狀白安(把實情告訴袁安),是歲,嘉禾生恭便坐廷中(奇特美好的禾苗生長在魯恭住宅别室廷中),安因上書言狀,帝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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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震四知
東漢
楊震
後漢書.楊震傳

大將軍鄧騭聞其賢而辟之(大將軍鄧騭聽說楊震賢能就徵召他,騭音至),舉茂才,四遷荊州刺史、東萊太守。當之(到)郡,道經昌邑,故所舉(楊震過去所推舉)荊州茂才王密為昌邑令,謁見,至夜懷金十斤以遺震(王密晚上拿了十斤金子饋贈楊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我這個老友了解你,你卻不了解我),何也?」密曰:「暮夜無知者。(現在晚上了,沒有人會知道的)」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謂無知!」密(王密)愧而出。後轉涿郡太守。性公廉(楊震個性公正廉潔),不受私謁(不接受私下拜見)。子孫常蔬食步行,故舊長者或欲令為開產業,震不肯,曰:「使後世稱為清白吏子孫,以此遺之,不亦厚乎(把清白之名留給子孫不是很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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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攸棄子
東晉
鄧攸(字伯道)
晉書.鄧攸傳

石勒過泗水(石勒渡泗水時),攸乃斫壞車,以牛馬負妻子而逃(鄧攸原在石勒手下做事,趁機破壞車子,取出牛馬載妻及子逃亡)。又遇賊,掠(奪)其牛馬,步走,擔其兒及其弟子綏(弟弟的兒子[侄子]鄧綏)。度不能兩全(度測不能同時保全他的兒子及弟弟的兒子),乃謂其妻曰:「吾弟早亡,唯有一息(只有一個子息),理不可絕,止應自棄我兒耳。幸而得存,我後當有子。」妻泣而從之,乃棄之。其子朝棄而暮及(鄧攸的兒子早上被遺棄傍晚就追上)。明日,攸系之於樹而去(鄧攸把他兒子繫在樹上並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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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巨埋兒
東漢
郭巨
全相二十四孝詩選

郭巨家貧,有子三歲,母嘗減食與之(郭巨之母曾少吃以省下食物給孫子吃),巨謂妻曰:「貧乏不能供母,子又分父母之食,盍(何不)埋此子?」及掘坑三尺,得黃金一釜,上云:「官不得取,民不得奪。」有詩為頌。詩曰:
「郭巨思供親,埋兒為母存,
黃金天所賜,光彩照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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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瑜嫁婢
北宋
鍾離瑾(字公瑜)
括異志.卷10

鍾離瑾(姓鍾離名瑾,字公瑜),開寶間宰江州之德化(開寶[宋太祖趙匡胤的年號]年間主管江州德化縣)。明年,將以女婦許氏(將把女兒嫁給許氏)。居一日,諭其胥魁(吩咐差役的頭目),俾市婢以送女(幫忙買婢女當作女兒的陪嫁)。翌日,胥與老嫗(老婦)引一女子來。問其何許人,嫗曰:「撫之臨川人也,幼喪其親,外氏(外祖父母)育之。」女受嫗戒,亦不敢有他言。君視事少間歸(鍾離瑾管事完後提早回來),遇於屏,是女流涕,有慼(悲傷)容。且疑其家叱罵,詰之(詰問她)(婢女)曰:「不然(並非被人怒叱責罵)。某之父昔曾令是邑(我父親過去曾是這裡的縣令),不幸與母俱喪,無親戚以為依。時方五歲,育於胥(差役)家十年矣,且將為己女(差役把我當成是他自己的女兒)。今明府欲得媵妾(現在太守您要找從嫁。古代諸侯貴族女子出嫁,以侄娣從嫁,稱媵。後泛指侍妾),胥與嫗以某應命(差役及老嫗以我交付)。適見明府(漢代對太守的尊稱)視事,追感吾父,不覺涕零。」君大驚,呼胥嫗以審(審問),如女言。誡家人,易其衣食,如己所生(更換這個女子的衣食,把她視為己出)。以書(信)抵許氏,告緩期:「姑將輟吾女之資以嫁焉。(姑且暫停嫁我的女兒,先嫁這個前縣令的女兒)」許亦惻然(哀憐),復曰:「君侯獨能抑己女而拔人之孤女,予固有季子(我本來就有個小兒子),願得以為婦,安事盛飾哉?」卒以二女歸許氏。久之,君夢一綠衣丈夫造(造訪)庭,拜而謝曰:「不圖賤息(謙稱自己的兒女為賤息)辱賜於君(有辱君之恩賜),然得請於帝,願奉十任有土官(有土官為有轄境的官員),故來致命。」後果歷十郡太守,終於江淮發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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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道還姬
南朝陳/隋
楊素(字處道)
太平廣記.氣義

(南朝陳國)太子舍人徐德言之妻,後主叔寶之妹,封樂昌公主,才色冠絕。德言為太子舍人(官名),方屬時亂,恐不相保,謂其妻曰:「以君之才容(才華容貌),國亡必入權豪之家,斯永絕矣(就此永別)。儻(如果)情緣未斷,猶冀(還希望)相見,宜有以信之(最好有個信物)。」乃破一鏡,各執其半。約曰:「他日必以正月望(正月十五日)賣於都巿。我當在,即以是日訪之。」及陳亡,其妻果入越公楊素之家,寵嬖殊厚。德言流離辛苦,僅能至京。遂以正月望訪於都市。有蒼頭賣半鏡者,大高其價,人皆笑之。德言(徐德言)直引至其居,予食(給予食物),具言其故,出半鏡以合之。乃題詩曰:「

鏡與人俱去,鏡歸人不歸,
無復嫦娥影,空留明月輝。」

陳氏得詩,涕泣不食。素知之,愴然(悲傷的樣子)改容。即召德言,還其妻,仍厚遺之(仍然厚待她)。聞者無不感嘆,仍與德言陳氏偕飲,令陳氏為詩曰:「

今日何遷次,新官對舊官,
笑啼俱不敢,方驗作人難。」

遂與德言歸江南,竟以終老。出<本事詩>

補充或註釋:成語「破鏡重圓」的典故即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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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誅董卓
東漢
王允
後漢書.董卓列傳

時王允與呂布及僕射(官名,侍中,尚書,博士,謁者,郎等官,都有僕射,尚書僕射為尚書令的副手)士孫瑞(姓士孫名瑞)謀誅卓。有人書「呂」字於布上,負而行於市,歌曰:「布乎!」有告卓者,卓不悟。三年四月,帝疾新愈,大會未央殿。卓朝服升車,既而馬驚墯泥,還入更衣。其少妻止之,卓不從,遂行。乃陳兵夾道,自壘及宮,左步右騎,屯衛周匝,令呂布等扞衛前後。王允乃與士孫瑞密表其事,使瑞自書詔以授布,令騎都尉李肅與布(呂布)同心勇士十餘人,偽著衛士服於北掖門內以待卓。卓將至,馬驚不行,怪懼欲還。呂布勸令進,遂入門。肅以戟刺之,卓衷甲(在衣服裡面穿鎧甲)不入,傷臂墯車,顧大呼曰:「呂布何在?」布曰:「有詔討賊臣。」卓大罵曰:「庸狗敢如是邪!」布應聲持矛刺卓,趣兵(催促士兵)斬之。主簿田儀及卓倉頭前赴其尸(倉頭為漢代對奴僕的稱呼。漢時奴僕以深青色布包頭,故稱之),布又殺之。馳齎赦書,以令宮陛內外。士卒皆稱萬歲,百姓歌舞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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玠殺王夔
南宋
余玠
宋史紀事本末.卷94

(當初),玠(余玠)帥蜀,至嘉定,夔(夔音魁,王夔)帥所部迎謁,才羸弱二百人(只有瘦弱士兵兩百人)。玠曰:「久聞都統兵精,今疲弊若此,殊不稱所望。」 夔對曰:「夔兵非不精,所以不敢即見者(所以不敢馬上讓您見識),恐驚從人耳(怕驚動了你帶領的從屬)。」 頃之,班聲如雷,江水為沸,旗幟精明,舟中皆戰掉(恐懼發抖)失色,而玠自若也,徐命吏班賞有差。夔退,謂人曰:「儒者中乃有此人。」玠久欲誅夔,獨恐其握重兵居外,恐輕動危蜀,謀於親將楊成,成曰:「今縱弗誅,養成其勢,後一舉足,西蜀危矣。夔在蜀雖久,有威名,孰與吳氏(與吳氏吳玠及吳璘,吳挺,吳曦三代相比如何?)?吳氏當中興危難之時,能百戰以保蜀,傳之四世,恩威益張。一日曦(吳曦)為叛逆,諸將誅之,如取孤豚。況夔無吳氏之功,而有曦之逆心(叛逆之心),恃狶突(野豬)之勇,敢慢法度,縱兵殘民,奴視同列(把同僚當奴僕般看待),非有吳氏得人之固也(並非像吳氏這般得人心)。今誅之,一夫力耳(現在要殺他只需一位勇猛之士)。待其發而取之,難矣(等到他發兵,再拿下他就難了)。」 玠意遂決。夜召夔計事,潛以成(楊成)代領其眾。夔才離營,而新將已單騎入矣(王夔才離開軍營,新將領楊成單騎入軍營取而代之)。將士皆錯愕相顧,不知所為,成以帥指譬曉之,遂相率下拜。夔至,玠斬之,乃薦成(楊成)為文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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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虔矯捷
東晉
桓石虔
晉書.列傳44

石虔(桓石虔)小字鎮惡。有才幹,趫捷絕倫(矯健敏捷無與倫比)。從父在荊州,於獵圍中見猛善被數箭而伏,諸督將素知其勇,戲令拔箭。石虔因急往,拔得一箭,猛獸跳,石虔亦跳,高於獸身,猛獸伏,復拔一箭以歸。從溫(桓溫)入關。沖(桓沖)為苻健所圍,垂沒(快要被俘),石虔躍馬赴之,拔沖於數萬眾之中而還,莫敢抗者。三軍嘆息,威震敵人。時有患虐疾者,謂曰「桓石虔來」以怖之,病者多愈,其見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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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亥雄奇
戰國
朱亥
太平御覽.圈

<列士傳>曰:秦召公子無忌(信陵君魏無忌),忌不行,使朱亥奉璧。秦王大怒,將朱亥著虎圈中,亥瞋目視虎,虎不敢動。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的主人翁都遭遇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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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叔傅粉
三國
何晏(字平叔)
世說新語.容止

何平叔(何晏,字平叔)美姿儀,面至白;魏明帝(曹叡)疑其傅粉(擦粉)。正夏月,與熱湯餅。既噉(吃),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轉皎然(臉變得更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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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凝脂
西晉
杜乂(字弘治)
世說新語.容止

王右軍(王羲之)見杜弘治(杜乂,字弘治,名將杜預之孫,乂音義),歎曰:「面如凝脂(凝固的油脂,形容白嫩),眼如點漆,此神仙中人。」時人有稱王長史形者(當時有人稱讚王蒙的外型),蔡公(蔡謨)曰:「恨諸人不見杜弘治耳!」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的主人翁都是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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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俞泣杖
西漢
韓伯俞
說苑.建本

伯俞(韓伯俞)有過,其母笞之泣(他母親鞭打他後他哭泣),其母曰:「他日笞子未嘗見泣,今泣何也?」對曰:「他日俞(韓伯俞)得罪笞嘗痛,今母力不能使痛,是以泣。(指母親氣力漸衰,鞭打不再疼痛)」故曰:「父母怒之,不作於意(心無怨恨之意),不見於色(臉上無怨恨的表情),深受其罪(心甘情願地受罪),使可哀憐,上也;父母怒之,不作於意,不見其色,其次也;父母怒之,作於意,見於色,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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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翟悲絲
戰國
墨翟
墨子.卷1.所染

子墨子言見染絲者而歎曰:「(生絲)染於蒼(青)則蒼,染於黃則黃。所入者變(染料不同),其色亦變。五入必而已,則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非獨染絲然也,國亦有染。舜染於許由、伯陽(舜受賢人許由與伯陽的薰陶),禹染於皋陶,伯益,湯染於伊尹,仲虺(虺音誨),武王染於太公(姜太公),周公。此四王者所染當,故王天下(故能稱王於天下),立為天子,功名蔽天地。舉天下之仁義顯人,必稱此四王者。夏桀染於干辛、推哆(夏桀被干辛、推哆帶壞),殷紂染於崇侯、惡來,厲王染於厲公長父、榮夷終,幽王染於傅公夷、蔡公穀。此四王者所染不當,故國殘身死,為天下僇(殺戮)。舉天下不義辱人,必稱此四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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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文曹植
三國
曹植
三國志.陳思王傳

陳思王植字子建(曹植,字子建)。年十歲餘,誦讀詩、論及辭賦數十萬言,善屬文(善於作文章)。太祖(魏太祖武皇帝曹操)嘗視其文,謂植曰:「汝倩人邪?(你找人代寫的嗎?)」植跪曰:「言出為論,下筆成章,顧當面試,柰何倩人?」時鄴(鄴城,今中國河北省邯鄲市)銅爵臺(先秦時,「爵」和「雀」同音形似,經常通用,後來漸行漸遠,此處按今日字義實為「銅雀臺」,後來又建金虎臺,冰井臺,合稱「三臺」)新城,太祖悉將諸子登臺,使各為賦。植援筆立成(曹植拿筆立刻寫完),可觀,太祖甚異之(曹操特別對他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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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辯張儀
戰國
張儀
史記.張儀列傳

張儀已學游說諸侯。嘗從楚相飲(曾與楚國相國昭陽共飲),已而楚相亡璧(飲酒完後昭陽亡失璧玉),門下意張儀(楚相門下的人懷疑是張儀偷的),曰:「儀貧無行(張儀貧窮又品行不佳),必此盜相君之璧。」共執張儀,掠笞(鞭打)數百,不服,醳之(醳古通「釋」,釋放)。其妻曰:「嘻!子毋讀書游說,安得此辱乎?(你要是不讀書遊說諸侯,怎麼會受這種侮辱?)」張儀謂其妻曰:「視吾舌尚在不?」其妻笑曰:「舌在也。」儀曰:「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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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公警枕
北宋
司馬光(封溫國公)
苕溪漁隱叢話.卷22

<複齋漫錄>云:「。。。
侍讀范公淳父為之跋曰:『溫國文正公(司馬光死後追贈溫國公,諡文正)所服之布衾,隸書百有十字,曰景仁(范鎮,字景仁,封蜀郡公)惠者,端明殿學士范蜀公所贈也;曰堯夫(范純仁,字堯夫,宋人稱范仲淹、范純仁父子為高平公)銘者,右僕射高平公所作也。元豐(宋神宗趙頊的年號)中,公(司馬光)在洛,蜀公(范鎮)自許往訪之,贈以是衾。

先是(當初),高平公(范純仁)作布衾銘以戒學者,公(司馬光)愛其文義,取而書於衾之首(把范純仁的布衾銘寫在布衾之首),及寢疾東府(五代與宋稱尚書省為東府),治命欲以深衣,而覆以是衾。公於物澹無所好,惟於德義名利,欲其清如水而澄之不已,其道直之如矢,而端之不止,故其居處必有法,動作必有禮,其被服如陋巷之士,一室蕭然(空無所有),群書盈幾(群書大量積壓),終日正坐,泊如也(恬淡無欲貌)。又以圓木為警枕(以圓木為枕頭),少睡則枕轉而覺(醒),乃起讀書。蓋恭儉勤禮,出於天性,自以為適,不勉(勉強)而能。與二范(范鎮,范純仁)為心交,以善道相與,以忠告相益,凡皆如此,其誠心終始如一,將歿而猶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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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子下帷
西漢
董仲舒
漢書.董仲舒傳

董仲舒,廣川人也。少治<春秋>,孝景(漢景帝)時為博士。下帷講誦(放下帷幕來講學),弟子傳以久次相授業(他的弟子教學輾轉相傳),或莫見其面(有的弟子從未見過董仲舒)。蓋三年不窺園(三年不曾窺視庭園一眼),其精如此。進退容止,非禮不行(進退儀容舉止都符合禮儀),學士皆師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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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書張旭

張旭
新唐書.列傳127

文宗(唐文宗)時,詔以白(李白)歌詩、裴旻劍舞、張旭草書為「三絕」。旭(張旭,陸柬之的外孫),蘇州吳人。嗜酒,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筆,或以頭濡墨而書(以頭髮蘸墨書寫),既醒自視,以為神,不可復得也,世呼「張顛」。

(當初),仕為常熟尉,有老人陳牒(訟辭,狀子)求判,宿昔(旦夕。比喻短時間之內)又來,旭怒其煩,責之。老人曰:「觀公筆奇妙,欲以藏家爾。(老人只是想得到張旭的批文作為收藏)」旭因問所藏,盡出其父書(老人拿出他父親寫過的字),旭視之,天下奇筆也,自是盡其法。旭自言,始見公主擔夫爭道(剛開始看見公主與擔夫爭搶道路而行),又聞鼓吹(催動詩腸的鼓吹。鼓吹即<樂府詩集>中的鼓吹曲,用鼓、鉦、簫、笳等樂器合奏),而得筆法意,觀倡公孫(公孫大娘)舞<劍器>,得其神。後人論書,歐、虞、褚、陸皆有異論(後人論書法,對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陸柬之初唐四大家各有褒貶),至旭,無非短者(論至張旭,則沒有非議道短者)。傳其法,惟崔邈、顏真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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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畫王維

王維
新唐書.列傳127

維工草隸(王維精於草書隸書),善畫,名盛於開元、天寶間(開元、天寶為唐玄宗年號),豪英(豪傑英雄)貴人虛左以迎(空出左邊的尊位以迎接王維),寧、薛諸王待若師友(寧王李憲、薛王李業等對待他亦師亦友)。畫思入神,至山水平遠,雲勢石色,繪工以為天機所到,學者不及也(畫工認為王維的繪畫是天賦使然,其他人學習也無法到達其境界,王維的山水畫為南宗之祖,南宗重氣韻而輕形似)。客有以<按樂圖>示者,無題識,維徐曰:「此<霓裳>第三疊最初拍也。」客未然,引工按曲,乃信(客人不以為然,讓樂師擊節唱曲才相信)。兄弟皆篤志奉佛,食不葷,衣不文彩(吃素,穿沒有花紋彩飾的衣服)。別墅在輞川,地奇勝,有華子岡、欹湖、竹裏館、柳浪、茱萸沜、辛夷塢,與裴迪遊其中,賦詩相酬為樂。喪妻不娶,孤居三十年。母亡,表輞川第為寺(清涼寺,即後來的鹿苑寺),終葬其西。寶應中,代宗語縉(王縉,王維之弟)曰:「朕嘗於諸王座聞維(王維)樂章,今傳幾何?」遣中人(宦官)王承華往取,縉(王縉)裒集(輯集,裒音pou2)數十百篇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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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兄無慧
春秋
晉悼公
左傳.魯成公十八年

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弒厲公(晉厲公),葬之于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乘(諸侯當葬以車七乘,欒書等以車一乘葬之,以示不承認晉厲公為國君),使荀罃,士魴,逆(迎接)周子(晉悼公,姬姓,名周,又稱周子)于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悼公當時才十四歲),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莫非是天意),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人民之所以要有君主,是想要聽命於他),立而不從將安用君(立了君主又不服從他,何必需要君主),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群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聽?(這是我們大臣們的願望,怎敢不聽您的命令?)」庚午(庚午日),盟而入,館于伯子同氏(住於伯子同氏家中),辛巳(辛巳日),朝于武宮(到曲沃武宮的廟中朝見),逐不臣者七人(驅逐不守臣子之道者七人)。周子有兄而無慧(智慧),不能辨菽麥(辨不清大豆和麥子),故不可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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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叔不癡
西晉
王湛
晉書.列傳45

兄子濟輕之(王湛兄長王渾之子王濟曾輕視王湛),所食方丈盈前(吃飯時面前一丈見方的地方擺滿了食物,比喻吃飯闊氣),不以及淇。湛命取菜蔬,對而食之。濟嘗詣湛,見床頭有<周易>,問曰:「叔父何用此為?」湛曰:「體中不佳時,脫復看耳(身體不好時拿來看一下吧)。」濟請言之。湛因剖析玄理,微妙有奇趣,皆濟所未聞也。濟才氣抗邁(王濟才氣高超豪邁),于湛略無子侄之敬(對王湛沒什麼為人子侄的尊敬)。既聞其言,不覺慄然(毛骨悚然),心形俱肅。遂留連彌日累夜,自視缺然,乃嘆曰:「家有名士,三十年而不知,濟之罪也。」既而辭去,湛送至門。濟有從馬絕難乘,濟問湛曰:「叔頗好騎不?(叔叔愛好騎馬嗎?)」湛曰:「亦好之。」因騎此馬,姿容既妙,回策如縈(揮動馬鞭如揮絲帶般輕鬆),善騎者無以過之。又濟所乘馬,甚愛之,湛曰:「此馬雖快,然力薄不堪苦行。近見督郵馬當勝(督郵的馬將勝過你這匹),但芻秣不至耳(只是餵養得不好)。」濟試養之,而與己馬等。湛又曰:「此馬任重(背負重物)方知之,平路無以別也。」於是當蟻封(蟻穴外隆起的小土堆)內試之,濟馬果躓(被絆倒,躓音至),而督郵馬如常。濟益嘆,還白其父,曰:「濟始得一叔,乃濟以上人也。(才能在我之上)」武帝亦以湛為癡,每見濟,輒調之(對王濟開玩笑)曰:「卿家癡叔死未?(你那位傻叔叔死了沒?)」濟常無以答。及是(後來王濟了解叔叔後),帝又問如初,濟曰:「臣叔殊不癡。(我叔叔其實不傻)」因稱其美(於是稱讚他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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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畿國士
三國
杜畿
三國志.魏書16.杜畿傳

傅子曰:「畿自荊州還(杜畿自荊州回來),後至許,見侍中耿紀,語終夜。尚書令荀彧與紀比屋(住在耿紀的隔壁),夜聞畿言(荀彧夜裡聽到杜畿與耿紀的談話),異之(覺得很稀奇),旦遣人謂紀曰(早晨派人告訴耿紀說):『有國士而不進(推薦),何以居位?(怎麼當侍中?)』旣見畿,知之如舊相識者,遂進畿於朝(與杜畿相知如老朋友,於是推薦杜畿在朝廷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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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太人師
東漢
郭太
後漢書.郭符許列傳

郭太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家世貧賤。早孤(30歲前父亡),母欲使給事縣廷(母親想讓郭太給縣廷做雜役)。林宗曰:「大丈夫焉能處斗筲之役乎?(大丈夫豈能從事報酬極少的勞役?筲音燒)」遂辭。就成皋屈伯彥學(到成皋從屈伯彥學習),三年業畢,博通墳籍(博學精通三墳五典等古代典籍)。善談論,美音制(音聲儀制)。乃游於洛陽。始見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於是名震京師。後歸鄉里,衣冠諸儒送至河上,車數千兩。林宗唯與李膺同舟而濟,眾賓望之,以為神仙焉。。。

林宗雖善人倫(善於評價人物),而不為危言覈論(不作聳人聽聞的言論,覈音核),故宦官擅政而不能傷也。及黨事起,知名之士多被其害,唯林宗及汝南袁閎得免焉。遂閉門教授,弟子以千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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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傳易
北宋
程頤(伊川先生)
宋史.列傳218.隱逸下

(當初),程頤(頤音儀)之父珦(珦音向)嘗守廣漢,頤與兄顥(顥音浩)皆隨侍,遊成都,見治篾箍桶者挾冊(見到製造竹桶的人挾帶書冊。篾音滅,指劈成條的竹片),就視之則<易>也。欲擬議致詰,而篾者先曰(兩兄弟原想要用易經的問題來考倒桶匠,卻被他先發制人問說):「若嘗學此乎?(你曾學過<易經>嗎?)」因指「<未濟>男之窮(語出<周易.雜卦傳>,指火水未濟,奇數爻都為陰爻[由下開始數],偶數爻都為陽爻,六爻剛柔都不居其位,反映事物沒有成功,男子當創業,大業未成則陷於窮因)」以發問。二程遜(謙遜)而問之,則曰:「三陽皆失位。」兄弟渙然(疑慮消散)有所省,翌日再過之,則去矣。其後袁滋入洛,問<易>於頤,頤曰:「<易>學在蜀耳,盍(何不)往求之?」滋入蜀訪問,久無所遇。已而見賣醬薛翁於眉、邛間,與語,大有所得,不知所得何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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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范論詩
北宋
僧惠洪(彭覺范)
冷齋夜話.卷4

吾弟超然善論詩(我師弟超然善於論詩),其為人純至有風味。嘗曰:「陳叔寶絕無肺腸(南朝陳後主這個人荒淫無肺腸),然詩語有警絕者(然而他的詩有讓人警醒叫絕之處),如曰:『

午醉醒來晚,無人夢自驚,
夕陽如有意,偏傍小窗明。』

王維摩詰<山中>詩曰:『

溪清白石出,天寒紅葉稀,
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

舒王(王安石死後追贈封號舒王)<百家衣體>曰:『

相愛不忍發,慘澹暮潮平,
欲別更攜手,月明洲渚生。』

此皆得於天趣。」予問之曰:「句法固佳,然何以識其天趣?」超然曰:「能知蕭何所以識韓信,則天趣可言。」予竟不能詰,嘆曰:「溟滓然(不著邊際,溟滓音明子)弟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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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昭救蟻
三國
董昭之
藝文類聚.卷97

<齊諧記>曰:富陽董昭之,嘗乘船過錢塘江,中央見有一蟻,著(附著)一短蘆,蘆長二三尺,走一頭迴,復向一頭,甚遑遽(驚懼不安,遑遽音皇據)。昭之曰:「此畏死也。」欲取著舡(舡同船),舡中人罵,此是毒螫物,不可長,我當蹋殺之,昭意甚憐此蟻,中夜夢一人,烏衣,從百許人來謝云,僕(我)不慎墮江,慚君濟活,僕是蟲王,君若有急難之日,當見告語,後昭之遇事繫獄(董昭之被關在監獄),蟻領群蟻穴(穴居)獄,昭遂得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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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寶放龜
東晉
毛寶
晉書.列傳51

(當初),寶(毛寶)在武昌,軍人有於市買得一白龜,長四五寸,養之漸大,放諸江中。邾城之敗,養龜人被鎧(披鎧甲)持刀,自投於水中,如覺墮一石上,視之,乃先所養白龜,長五六尺,送至東岸,遂得免焉。

補充或註釋:嚴格而論,本典故應是毛寶下屬放龜,而非毛寶放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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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風宗愨
南朝宋
宗愨
宋書.卷76.宗愨列傳

宗愨(愨音確),字元幹,南陽人也。叔父炳(宗炳),高尚不仕。愨年少時,炳問其志,愨曰:「願乘長風破萬里浪。」炳曰:「汝不富貴,即破我家矣。(你如果不能富貴,就會使我們宗家敗亡。)」兄泌(宗泌)娶妻,始入門,夜被劫。愨年十四,挺身拒賊,賊十餘人皆披散(披靡,潰退),不得入室。

時天下無事,士人並以文義為業,炳(宗炳)素高節,諸子群從皆好學,而愨獨任氣(任氣即處事縱任意氣,不加約束)好武,故不為鄉曲所稱(不被家鄉人所稱道)。江夏王義恭(劉義恭)為征北將軍、南兗州刺史,愨(宗愨)隨鎮廣陵。時從兄綺(從兄即曾祖伯叔之子年長於己者,宗綺)為征北府主簿,綺嘗入直(宗綺曾入宮值班供職),而給吏(給吏是百姓臨時在政府服吏役)牛泰與綺妾私通,愨殺泰,綺壯其意,不責也。

元嘉(南朝宋文帝劉義隆的年號)二十二年,伐林邑(今越南境內),愨自奮請行。義恭(劉義恭)舉愨有膽勇,乃除(真除)振武將軍,為安西參軍蕭景憲軍副(軍副指軍中副將),隨交州刺史檀和之圍區粟城(圍攻區粟城)。林邑遣將范毗沙達來救區粟,和之(檀和之)遣偏軍拒之(偏軍指主力以外的部分軍隊),為賊所敗。又遣愨,愨乃分軍為數道,偃旗(放倒旗子)潛進,討破之,拔區粟,入象浦。林邑王范陽邁傾國來拒(抵抗),以具裝被象(把裝備披掛在大象上),前後無際,士卒不能當(抵擋)。愨曰:「吾聞師子(獅子)威服百獸。」乃制其形,與象相御,象果驚奔,眾因潰散,遂克林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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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雪楊時
北宋
楊時
宋史.列傳187

楊時字中立,南劍將樂人。幼穎異,能屬文(作文),稍長,潛心經史。熙寧(宋神宗趙頊的年號)九年,中進士第。時河南程顥與弟頤講孔、孟絕學於熙、豐之際,河、洛之士翕然(翕音系,一致貌)師之。時調官不赴,以師禮見顥(程顥)於潁昌,相得甚歡。其歸也,顥目送之曰:「吾道南矣(我傳的道要南行了)。」四年而顥死,時聞之,設位哭寢門(設靈位,哭祭於內室之門),而以書(信)赴告同學者。至是,又見程頤於洛,時蓋年四十矣。一日見頤,頤偶瞑坐,時與游酢(游酢為程門四大弟子之一,另外三人為楊時,謝良佐,呂大臨。酢音作)侍立不去,頤既覺(醒),則門外雪深一尺矣。

補充或註釋:程門立雪典故出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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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青眼
三國
阮籍
晉書.列傳19

(阮籍)雖不拘禮教,然發言玄遠(玄妙幽遠),口不臧否(評論)人物。性至孝,母終(母親逝世),正與人圍棋,對者求止(對弈者要求停止下棋),籍留與決賭。既而飲酒二斗,舉聲一號,吐血數升。及將葬,食一蒸肫(蒸製的乾肉,肫音諄),飲二斗酒,然後臨訣,直言窮矣,舉聲一號,因又吐血數升,毀瘠骨立(瘦瘠如骨骸支立),殆致滅性(幾乎喪生)。裴楷往弔之,籍散發箕踞(披散頭髮,兩腳張開,兩膝微曲地坐著),醉而直視,楷弔唁(弔唁即哀悼死者並慰問生者,唁音驗)畢便去。或問楷:「凡弔者,主哭(主人哭),客乃為禮。籍既不哭,君何為哭?」楷曰:「阮籍既方外之士(方外之士指言行超脫於世俗禮教之外的人),故不崇禮典。我俗中之士,故以軌儀自居。」時人嘆為兩得。籍又能為青白眼,見禮俗之士,以白眼對之。及嵇喜來弔,籍作白眼,喜不懌(悅,懌音義)而退。喜弟康(嵇康)聞之,乃齎(帶著)酒挾琴造焉,籍大悅,乃見青眼。由是禮法之士疾之若仇(謹守世俗禮教的人痛恨他如仇敵),而帝每保護之。

補充或註釋:阮籍為「竹林七賢」之一,父親阮瑀為「建安七子」之一,成語「疾之若仇」亦由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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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良白眉
三國
馬良
三國志.蜀書9.馬良傳

馬良字季常,襄陽宜城人也。兄弟五人,並有才名,鄉里為之諺曰:「馬氏五常(馬家五兄弟的字都帶有「常」),白眉最良。」良(馬良)眉中有白毛,故以稱之。先主(劉備)領荊州,辟(徵召)為從事(官名,從吏史)。及先主入蜀,諸葛亮亦從往,良留荊州,與亮書曰:「聞雒城已拔(攻下),此天祚(天賜之福)也。尊兄(諸葛亮)應期贊世(順應期望,輔佐治理天下),配業光國(配置功業,光復漢室),魄兆(先兆)見矣。夫變用雅慮(權變運用於高明的謀略),審貴垂明(審度思考貴於垂布明德),於以簡才(選才),宜適其時。若乃和光恱遠(柔和的仁政使遠人歸服。恱通悅),邁德天壤(佈德於天下),使時閑於聽(時人使熟於聽受),世服於道,齊高妙之音,正鄭、衞之聲(修正鄭衞的靡靡之音),並利於事,無相奪倫(互不牽制),此乃管絃之至,牙、曠(俞伯牙,師曠)之調也。雖非鍾期(我雖非鍾子期),敢不擊節(敢不打著節拍叫好!)!」先主辟良為左將軍掾(掾音願,副官佐或官署屬員的通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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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孤憤
戰國
韓非子
史記.老子韓非列傳

(韓非)見韓之削弱,數以書諫韓王,韓王不能用。於是韓非疾治國不務修明其法制,執勢以御其臣下(韓非痛恨治國不求修訂闡明其法制,以及貴族利用權勢作威作福)。富國彊(強)兵而以求人任賢,反舉浮淫之蠹而加之於功實之上(反而推舉無用之人,授予功名實權)。以為儒者用文亂法(儒者以文章惑亂法律),而俠者以武犯禁(俠者以武力違犯禁令)。寬則寵名譽之人(無事時則寵信徒負虛名之人),急則用介胄之士(披甲戴盔之士,武士)。今者所養非所用,所用非所養。悲廉直不容於邪枉之臣(悲傷清廉正直之人被邪枉之臣排擠),觀往者得失之變,故作<孤憤>、<五蠹>、<內外儲>、<說林>、<說難>十餘萬言。。。

人或傳其書至秦。秦王(秦王嬴政)見<孤憤>、<五蠹>之書,曰:「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交遊),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韓非之所著書也。」秦因急攻韓(秦王因急於得到韓非而攻打韓國)。韓王始不用非(韓非),及急,乃遣非使秦。秦王悅之,未信用。李斯、姚賈害之,毀(毀謗)之曰:「韓非,韓之諸公子也。今王欲并諸侯,非(韓非)終為韓不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歸之(久留秦國而後返回韓國),此自遺患也(這是自留後患啊),不如以過法誅之。」秦王以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遺非藥(留給韓非毒藥),使自殺。韓非欲自陳(韓非想自我陳述辯解),不得見。秦王後悔之,使人赦之,非已死矣。申子(申不害)、韓子(韓非子)皆著書,傳於後世,學者多有。余(我,指司馬遷)獨悲韓子為(作)<說難>而不能自脫耳(自我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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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鴻五噫
東漢
梁鴻
後漢書.逸民列傳

梁鴻字伯鸞,扶風平陵人也。父讓(梁讓),王莽時為城門校尉,封脩遠伯,使奉少昊後(少昊[少皞]為古代東夷集團傳說中的首領,名摯,號金天氏。東夷集團曾以鳥為圖騰,相傳少皞曾以鳥名為官名。傳說少皞死後為西方之神),寓於北地而卒。鴻時尚幼,以(因)遭亂世,因卷席而葬(因此以席卷父親屍體草草埋葬)

梁鴻後受業太學,家貧而尚節介(氣節操守),博覽無不通, 而不為章句(不作文)。學畢,乃牧豕(放養豬)於上林苑中。曾誤遺火延及它舍(不小心造成火災並延燒其他房舍),鴻乃尋訪燒者,問所去失,悉以豕償之。 其主猶以為少,鴻曰:「無它財,願以身居作。(我沒什麼錢,願意幫你打雜作為賠償) 」 主人許之。因為執勤,不懈朝夕。鄰家耆老見鴻非恆人(常人,一般人),乃共責讓(譴責)主人,而稱鴻長者 。於是始敬異焉,悉還其豕(全部都要還豬給梁鴻)。鴻不受而去,歸鄉里。

埶家(權門,有勢力之家)慕其高節,多欲女之(多想把女兒嫁給他),鴻並絕不娶(梁鴻一律謝絕不娶)。同縣孟氏有女,狀肥醜而黑,力舉石臼,擇對不嫁(不想匹配婚嫁),至年三十,父母問其故。女曰:「欲得賢如梁伯鸞者。」鴻聞而娉之(梁鴻聽說後就對她下聘)。女求作布衣、麻屨,織作筐緝績之具(紡織用的筐、搓繩子的工具)。及嫁,始以裝飾入門(等到出嫁後才開始打扮入夫家)。七日而鴻不荅(不理不睬)。妻乃跪床下請曰:「竊聞夫子高義,簡斥數婦(疏遠了幾個女子),妾亦偃蹇數夫矣(我也高傲地拒絕過幾個男子)。今而見擇(現在我被您捨棄),敢不請罪。」鴻曰:「吾欲裘褐之人(我想要的是穿著粗陋衣服的妻子),可與俱隱深山者爾。今乃衣綺縞,傅粉墨(妳現在穿著綺麗的絹綢衣,塗抹胭脂),豈鴻所願哉?」妻曰:「以觀夫子之志耳,妾自有隱居之服(只是想測試你的志向罷了[這句話可能是詭辯],我自有隱居的衣服)。」乃更為椎髻(於是把頭髮梳成椎形的髻),著布衣,操作而前。鴻大喜曰:「此真梁鴻妻也。能奉我矣!」字之曰德曜,孟光(於是將她取名為光,字德曜)

居有頃(共同居住一段時間),妻曰:「常聞夫子(指梁鴻)欲隱居避患,今何為默默?無乃欲低頭就之乎?(難道不是想低頭屈就於此嗎?)」鴻曰:「諾。」乃共入霸陵山中,以耕織為業,詠<詩><書>,彈琴以自娛。仰慕前世高士,而為「四皓(商山四皓)」以來二十四人作頌。因東出關,過京師,作<五噫>之歌曰:「

陟彼北芒兮(登邙山啊。邙山因在洛陽 之北,故名之。東漢、魏、晉的王侯公卿多葬於此),噫!
顧覽帝京兮(環視洛陽啊),噫!
宮室崔嵬兮(宮室顯赫盛大啊),噫!
人之劬勞兮(人民辛勞啊),噫!
遼遼未央兮(深邃的未央宮啊),噫!」

肅宗聞而非之(漢章帝聽聞後不悅),求鴻不得。乃易姓運期(於是改姓為「運期」這個複姓),名燿,字侯光,與妻子居齊魯之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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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昆嗜蟹
北宋
錢昆
文忠集.歸田錄卷2

國朝(本朝,指宋朝)自下湖南,始置諸州通判,既非副貳(副職),又非屬官。故常與知州爭權,每云「我是監郡,朝廷使我監汝(監督你)」,舉動為其所制(知州的一舉一動被通判掣肘)。太祖(宋太祖趙匡胤)聞而患之,下詔書戒勵(警戒勉勵),使與長吏協和(使通判與知州協和),凡文書,非與長吏同簽書者,所在不得承受施行(公文若無知州與通判同時簽名則不得受理實施),自此遂稍稍戢(戢音及,收斂)。然至今州郡,往往與通判不和。往時有錢昆少卿者,家世餘杭人也。杭人嗜蟹,昆嘗求補外郡(錢昆曾要求調補到外郡做官),人問其所欲何州,昆曰「但得有螃蟹無通判處則可矣(有螃蟹可吃又無通判掣肘的地方就好了)」。至今士人以為口實(非議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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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諶乞糜
北朝齊
崔諶
北史.卷33

使還,拜高陽內史(李繪做了高陽內史)。郡境舊有三猛獸,人常患之。繪欲修檻(柵欄),遂因鬥俱死於郡西(結果猛獸在郡西互相搏鬥而死)。咸以為化感所致,皆勸申上(申報到上級)。繪曰:「猛獸因鬥而斃,自是偶然,貪此為功,人將窺我(人們會鄙視我)。」竟不聽。高陽舊多陂澱(淺水塘),繪至後,澱水皆涸,乃置農正(農正為管理農事的官員),專主勸(勉勵)(督促),墾田倍增,家給人足。瀛州(治所在今河北河間市)三郡人俱詣州,請為繪立碑於郡街。神武(北齊神武帝高歡)東巡郡國,在瀛州城西駐馬久立,使郎中陳元康喻慰之。河間太守崔諶,恃其弟暹(崔暹)勢,從繪乞麋角(麋的角,可入藥)鴿羽(青黑色木炭。其色如鴿羽,故稱)。繪答書(回信)曰:「鴿有六翮(翮音和,鳥類羽毛中的硬梗),飛則沖天;麋有四足,走便入海。下官膚體疏懶,手足遲鈍,不能近追飛走,遠事佞人(事奉阿諛奉承的人)。」時文襄(高澄)使暹選司徒左長史,暹薦繪,既而不果(最後不了了之),咸謂由此書(全部都說是李繪的回信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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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之賣犬
東晉
吳隱之
晉書.列傳60.吳隱之傳

(當初),隱之(吳隱之)為奉朝請(奉朝請即定期參加朝會。諸侯春季朝見天子叫朝,秋季朝見為請,故名之),謝石請為衛將軍主簿。隱之將嫁女,石(謝石)知其貧素,遣女必當率薄(嫁女兒必定儉約),乃令移廚帳(廚帳為用帳幕搭成的廚房)助其經營。使者至,方見婢牽犬賣之,此外蕭然無辦(此外什麼都沒有籌辦)。後至自番禺,其妻劉氏齎(帶著)沈香一斤,隱之見之,遂投於湖亭之水(把沈香丟進湖水中[吳隱之認為離任時要一毫不取才是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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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伯烹雌
春秋
百里奚(字井伯)
古謠諺.卷47

<風俗通>逸文(百里奚妻琴歌):「
百里奚,五羊皮(百里奚是用五張羊皮換來的,故又號「五羖大夫」),憶別時,烹伏雌(烹煮母雞),炊剡移(以門閂當柴燒,剡音演),今日富貴忘我為。

百里奚,初娶我時五羊皮,臨當別時烹乳雞,今適富貴忘我為。

百里奚,百里奚,母已死,葬南溪,墳以瓦(以瓦堆成墳墓),覆以柴(以木柴覆蓋)

舂黃藜(舂黃米),扼伏雞(捉母雞),西入秦,五羖皮,今日富貴捐(捐棄)我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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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皋敏捷
西漢
枚皋
西京雜記

枚皋(皋音高)文章敏疾(寫起文章敏捷快速),長卿(司馬相如,字長卿)制作淹遲(寫作缓慢),而長卿首尾溫麗(司馬相如全文温婉秀麗),枚皋時有累句(病句,有瑕疵的句子)。揚子雲(揚雄,字子雲)曰:「軍旅之際,戎馬之間,飛書走檄(檄音息,軍事上徵召或聲討的文書)用枚皋;廊廟之下,朝廷之中,高文大典(朝廷發布的重要文書)用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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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淹遲
西漢
司馬相如
西京雜記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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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瑩稱聖
北魏
祖瑩
魏書.列傳70.祖瑩傳

(祖瑩)年八歲,能誦<詩>,<書>;十二,為中書學生。好學耽書(酷愛書籍),以晝繼夜,父母恐其成疾,禁之不能止。常密於灰中藏火(常常暗地裡在灰燼中藏火種),驅逐僮僕,父母寢睡之後,燃火讀書,以衣被蔽塞窗戶,恐漏光明,為家人所覺。由是聲譽甚盛,內外親屬呼為「聖小兒」。尤好屬文(作文),中書監高允每嘆曰:「此子才器,非諸生所及,終當遠至(未來成就必高)。」時中書博士張天龍講<尚書>,選為都講(祖瑩被選為都講,都講即古代學舍中協助博士講經的儒生)。生徒悉集,瑩(祖瑩)夜讀書勞倦,不覺天曉。催講既切,遂誤持同房生趙郡李孝怡<曲禮>卷上座。博士嚴毅(嚴厲剛毅),不敢還取(祖瑩不敢回家重拿<尚書>),乃置<禮>於前,誦(背誦)<尚書>三篇,不遺(遺漏)一字。講罷,孝怡異之(李孝怡覺得奇怪),向博士說,舉學盡驚。

後高祖(北魏孝文帝元宏)聞之,召入,令誦五經章句,並陳大義,帝嗟賞之。瑩出後,高祖戲盧昶(北魏孝文帝與盧昶開玩笑說,昶音場)曰:「昔流共工於幽州(從前共工被放逐於幽州),北裔之地那得忽有此子?(這個北方族裔之地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一個人呢?)」昶對曰:「當是才為世生。(這種人才是為了解決當世的問題才降生)」以才名拜太學博士,徵署司徒、彭城王勰(元勰)法曹行參軍。高祖顧謂勰曰:「蕭賾(南朝齊武帝)以王元長(王融,字元長)為子良(蕭子良,齊武帝蕭賾的次子,封竟陵王)法曹,今為汝用祖瑩,豈非倫匹也?(祖瑩豈不是可與王融匹敵嗎?)」敕令掌勰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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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岳誠奇
西晉
潘岳(俗稱潘安)
晉書.列傳25.潘岳傳

潘岳,字安仁,滎陽中牟人也。祖瑾(潘瑾),安平太守。父芘(潘芘,芘古通「庇」),瑯邪內史。岳(潘岳)少以才穎見稱,鄉邑(同鄉人士)號為奇童,謂終賈之儔(說潘岳是和終軍,賈誼同類的人,終軍和賈誼兩人皆早成,「終賈」指年少有才的人)也。早闢(徵召)司空太尉府,舉秀才。。。

(潘岳)才名冠世,為眾所疾(疾同嫉,妒忌。疾也可解作恨),遂棲遲十年(於是飄泊失意了十年)。出為河陽令,負(自負)其才而鬱鬱不得志。時尚書僕射山濤(山濤為竹林七賢之一)、領吏部王濟、裴楷等並為帝所親遇,岳內非之(潘岳私下不以為然),乃題閣道為謠曰:「閣道東,有大牛(大牛暗指山濤),王濟鞅(王濟用繩套住牛頸),裴楷鞧(裴楷拉牛車的大繩),和嶠刺促不得休(和嶠繁忙勞碌,不肯休息)。」 。。。

岳頻宰二邑,勤於政績。調補尚書度支郎,遷廷尉評,以公事免(因公事被罷免)。楊駿輔政,高選吏佐,引岳為太傅主簿。駿誅,除名(楊駿被誅殺後潘岳就被除名)

(當初),譙人公孫宏少孤貧,客田(租種別人的田地)於河陽,善鼓琴,頗能屬文(作文),岳之為河陽令,愛其才藝,待之甚厚。至是(後來),宏為楚王瑋長史(公孫宏為楚王司馬瑋的長史),專殺生之政(掌生殺大權)。時駿綱紀皆當從坐(當時依法則潘岳要同坐楊駿的死罪),同署主簿朱振已就戮。岳其夕取急在外,宏言之瑋(公孫宏告訴司馬瑋),謂之假吏(說潘岳不過是臨時代理職務的官吏),故得免。未幾,選為長安令,作<西征賦>,述所經人物山水,文清旨詣(文章清秀主旨完美),辭多不錄。徵補博士,未召,以母疾輒去,官免。尋為著作郎,轉散騎侍郎,遷給事黃門侍郎。

岳性輕躁,趨世利,與石崇等諂事(諂媚事奉)賈謐(賈謐的父親為韓壽,賈謐的外祖父為權臣賈充),每候其出,與崇輒望塵而拜。構愍懷之文,岳之辭也(陷害愍懷太子的文章是由潘岳所寫)。謐(賈謐)「二十四友」,岳為其首。謐<晉書>限斷,亦岳之辭也。其母數誚(誚音翹,責備)之曰:「爾當知足,而乾沒不已乎?(你應當知足,還要不斷地貪求嗎?)」而岳終不能改。。。

(當初),芘(潘芘,潘岳之父)為瑯邪內史,孫秀為小史給岳(孫秀做潘岳的隨從),而狡黠自喜(狡詐奸黠,沾沾自喜)。岳惡其為人,數撻辱之(屢次鞭撻侮辱他),秀常銜忿(懷恨在心)。及趙王倫(司馬倫)輔政,秀(孫秀)為中書令。岳於省(中書省)內謂秀曰:「孫令猶憶疇昔周旋不?(孫中書令還記得過去我們曾打交道嗎?)」答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岳於是自知不免(不免於罪)。俄而秀遂誣岳及石崇、歐陽建謀奉淮南王允(司馬允)、齊王冏(司馬冏)為亂,誅之,夷三族。岳將詣市(潘岳將赴市集問斬),與母別曰:「負阿母!」初被收(收押),俱不相知,石崇已送在市,岳後至,崇謂之曰:「安仁(潘岳,字安仁),卿亦復爾邪!(您也是和我有相同的下場啊!)」岳曰:「可謂白首同所歸。」岳<金谷詩>云:「投分寄石友(石崇),白首同所歸。」乃成其讖(竟然一語成讖)。岳(潘岳)母及兄侍御史釋(潘釋)、弟燕令豹(潘豹)、司徒掾據(潘據)、據弟詵(潘詵),兄弟之子,己出之女,無長幼一時被害,唯釋子伯武逃難得免(只有潘釋之子潘伯武逃難得以免死)。而豹女與其母相抱號呼不可解,會詔原之(遇到詔書免除潘豹妻妾和女兒的死罪)

岳美姿儀(姿容儀態俊美),辭藻絕麗(辭藻絕佳華麗),尤善為哀誄之文(尤其善於寫作哀悼誄祭的文章)。少時常挾彈(手執彈弓)出洛陽道,婦人遇之者,皆連手縈繞(圍繞),投之以果,遂滿車而歸。時張載甚醜,每行,小兒以瓦石擲之,委頓而反(疲乏憔悴而返)。岳從子尼(族侄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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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芝眉宇

元德秀(字紫芝)
新唐書.列傳119.卓行

所得奉祿,悉衣食人之孤遺者(都籌措衣服食物給孤苦無依的人)。歲滿(過了一年),笥餘一縑(他的竹箱只剩下一匹細絲絹,笥音寺,縑音兼),駕柴車去。愛陸渾(陸渾在河南省嵩縣東北)佳山水,乃定居。不為墻垣扃鑰(沒有圍牆,鑰匙),家無僕妾。歲饑,日或不爨(不吃飯)。嗜酒,陶然彈琴以自娛。人以酒肴從之,不問賢鄙(不管別人是賢能或鄙俗),為酣飫(醉飽,酣飫音鼾玉)。是時程休、邢宇、宇弟宙(邢宙)、張茂之、李崿、崿族子丹叔、惟岳、喬潭、楊拯、房垂、柳識皆號門弟子。德秀善文辭,作<蹇士賦>以自況(自比)。房琯每見德秀,嘆息曰:「見紫芝(元德秀,字紫芝)眉宇,使人名利之心都盡。」蘇源明常語人曰:「吾不幸生衰俗(風氣敗壞的時代),所不恥者,識元紫芝也(所不以為恥的就是認識了元德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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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曼風姿
南朝齊
張緒(字思曼)
南齊書.卷33.張緒傳

(張緒)長於<周易>,言精理奧,見宗一時(被當時的人推崇)。常云何平叔(何晏)所不解<易>中七事,諸(熟悉)卦中所有時義,是其一也。。。

緒口不言利(不談利益),有財輒散之。清言(清談)端坐,或竟日無食(有時整天不吃飯)。門生見緒饑,為之辨餐,然未嘗求也。卒時年六十八。遺命作蘆葭(葭音加,初生的蘆葦)轜車(載運棺柩的車子,轜音兒),靈上置杯水香火,不設祭。從弟(共曾祖父而不共父親又比自己年幼的同輩男子)(張融)敬重緒,事之如親兄,齎(帶著)酒於緒靈前酌飲,慟哭曰:「阿兄風流頓盡!」追贈散騎常侍、特進、金紫光祿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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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會竊飲
三國
鍾毓,鍾會
世說 新語.言語

鍾毓兄弟小時,值父晝寢(正值父親鍾繇白天睡覺,繇音由),因共偷服藥酒。其父時覺(當時睡醒),且託寐(假睡)以觀之。毓拜而後飲,會(鍾會)飲而不拜。既而問毓何以拜(事後不久鍾繇問鍾毓為何禮拜),毓曰:「酒以成禮(酒是祭禮用的),不敢不拜。」又問會何以不拜,會曰:「偷本非禮(偷竊本來就不合禮儀),所以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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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紀成糜
東漢
陳諶,陳紀
世說新語.夙惠

賓客詣(拜見)陳太丘(陳寔,做過太丘縣令,寔音時)宿(留宿),太丘使元方(陳紀,字元方)、季方(陳諶,字季方,與陳紀都是陳寔的兒子)(煮飯)。客與太丘論議,二人進火(生火煮飯),俱委(停止手頭的工作)而竊聽。炊忘箸箄(忘了置箄載飯。箄音卑,為古代防止食物掉落鍋中的竹蓆),飯落釜(鍋)中。太丘問:「炊何不餾?(煮飯怎麼還沒煮熟?)」元方、季方長跪曰:「大人與客語,乃俱竊聽,炊忘箸箄,飯今成糜(粥)。」太丘曰:「爾頗有所識不?」對曰:「仿佛志(記)之。」二子俱說,更相易奪(搶著複述之前竊聽的內容),言無遺失。太丘曰:「如此,但糜自可(粥也可以),何必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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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康賣藥
東漢
韓康
後漢書.逸民列傳

韓康字伯休,一名恬休,京兆霸陵人。家世著姓(有聲望的族姓)。常采藥名山,賣於長安市,口不二價,三十餘年。時有女子從康(韓康)買藥,康守價不移。女子怒曰:「公是韓伯休那?乃不二價乎?」康歎曰:「我本欲避名(我本想隱姓埋名),今小女子皆知有我,何用藥為?(何必再賣藥來隱居呢?)」乃遯(遁)入霸陵山中。博士公車(徵召韓康為博士的驛馬車)連徵不至。桓帝(漢桓帝)乃備玄纁之禮(黑色和淺紅色的布帛,指帝王用作延聘賢士的禮品),以安車聘之(徵召有重望的人,往往賜乘安車)。使者奉詔造(造訪)康,康不得已,乃許諾。辭安車,自乘柴車,冒晨先使者發(冒著清晨,先使者一步出發)。至亭,亭長以韓徵君當過,方發人牛脩道橋(亭長因韓康要被徵召路過,於是發起人員牛隻修治道路橋梁)。及見康柴車幅巾(戴着頭巾),以為田叟(老農夫)也,使奪其牛。康即釋駕與之。有頃,使者至,奪牛翁乃徵君也(發現被奪牛的老翁就是被徵召的韓康)。使者欲奏殺亭長。康曰:「此自老子與之,亭長何罪!」乃止。康因道逃遯(中途逃走),以壽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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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術茹芝
秦/西漢
周術
遵生八箋.靈秘丹藥箋

四皓者,皆河內軹(軹音只)人也,或在汲。一曰東園公(唐秉),二曰角(角音路)里先生(周術),三曰綺里季(崔廣),四曰夏黃公(吳實),皆修道潔己,非義不動。秦始皇時,見秦政虐,乃退入藍田山,而作歌曰:「

莫莫高山(林葉茂密的高山),深谷逶迤;
曄曄紫芝(美盛的紫芝草,曄音葉),可以療飢。
唐虞世遠(唐堯虞舜盛世已遠),吾將何歸?
駟馬高蓋(乘坐著四匹馬的高蓋車,指當官),其憂甚大。
富貴之畏人(令人懼怕),不如貧賤之肆志(無所顧忌)。」

乃共入商雒,隱地肺山,以待天下定。及秦敗,漢高(漢高祖劉邦)聞而徵之,不至。深自匿終南山,不能屈己(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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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公殿虎
北宋
劉安世
宋史.列傳104

安世儀狀魁碩(劉安世儀表魁梧壯碩),音吐如鐘。初除諫官(剛開始真除諫官),未拜命,入白母曰(還未就任時稟告母親說):「朝廷不以安世不肖,使在言路(使我擔任言官)。倘居其官,須明目張膽,以身任責,脫有觸忤(冒犯),禍譴立至。主上方以孝治天下,若以老母辭,當可免。(如果以母親年長為理由而辭官,應該可以不用任職)」母曰:「不然,吾聞諫官為天子諍臣(敢於直言之臣),汝父平生欲為之而弗得(你父親平生想當諫官而不成),汝幸居此地,當捐身以報國恩。正得罪流放(如果因正直而得罪遭到流放),無問遠近,吾當從汝所之。」於是受命。在職累歲,正色立朝(在朝堂上神色莊重、態度嚴肅),扶持公道。其面折廷爭,或帝盛怒,則執簡(手持簡冊)卻立,伺怒稍解,復前抗辭。旁侍者遠觀,蓄縮悚汗(畏縮驚悚流汗),目之曰「殿上虎」,一時無不敬懾。

補充或註釋:宋朝有不殺言官的規矩,所以諫官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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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塗龜
戰國
莊周
莊子.秋水

莊子釣於濮水,楚王(楚威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願以境內累矣!(想煩勞您出任官職)」莊子持竿不顧(回頭),曰:「吾聞楚有神龜,死已三千歲矣,王巾笥(楚王把牠藏入箱篋)而藏之廟堂之上。此龜者,寧其死為留骨而貴乎,寧其生而曳尾於塗中乎?(這個神龜寧願死了留下骨頭受人供奉呢?還是寧願活著搖著尾巴在污濁的環境生活?塗為污泥)」二大夫曰:「寧生而曳尾塗中。」莊子曰:「往矣!吾將曳尾於塗中。(你們走吧,我就是想要搖著尾巴在污濁的環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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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舉善相
戰國
唐舉
史記.范睢蔡澤列傳

蔡澤者,燕人也。游學干諸侯小大甚眾(多次向大大小小的諸侯求祿位,求仕進),不遇(懷才不遇)。而從唐舉相,曰:「吾聞先生相李兌,曰『百日之內持國秉(掌國家大權)』,有之乎?」曰:「有之。」曰:「若臣者何如?」唐舉孰視而笑曰:「先生曷鼻(朝天鼻),巨肩,魋顏(額頭突出,魋音頹),蹙齃(鼻與眉相聚攏,蹙齃音促餓),膝攣。吾聞聖人不相,殆先生乎!(我聽說聖人不可貌相,幾乎就是指先生您吧)」蔡澤知唐舉戲之(與自己開玩笑),乃曰:「富貴吾所自有,吾所不知者壽也,願聞之。」唐舉曰:「先生之壽,從今以往者四十三歲。(先生還可以活43年)」蔡澤笑謝而去,謂其御者(駕車者)曰:「吾持粱齧肥(我吃精米咬肉),躍馬疾驅,懷黃金之印(官印),結紫綬於要(將繫印的紫色綬帶綁於腰),揖讓人主之前,食肉富貴,四十三年足矣。」去之趙,見逐(被驅逐)。之(到)韓、魏,遇奪釜鬲於涂(途中炊器被搶,釜指鍋,鬲指圓口,三空心足之陶器)。聞應侯任鄭安平、王稽皆負重罪於秦(聽說秦國范雎任用的鄭安平、王稽都犯了重罪),應侯內慚(范睢內心慚愧),蔡澤乃西入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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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鵲名醫
戰國
扁鵲
史記.扁鵲倉公列傳

扁鵲乃使弟子子陽厲鍼砥石(讓弟子子陽於砥石上磨針,砥石為細的磨刀石,鍼為針),以取外三陽五會(三陽五會即百會穴別名。出<針灸甲乙經>)。有閒(不久),太子蘇(甦醒)。乃使子豹為五分之熨(讓弟子子豹用藥物熨之,令溫暖之氣入五分也),以八減之齊和(謂藥之齊和所減有八,齊通劑)煮之,以更熨兩脅下。太子起坐。更適陰陽(調整陰陽之氣),但服湯二旬而復故(服用湯藥20天而康復)。故天下盡以扁鵲為能生死人(使死人復生)。扁鵲曰:「越人(扁鵲,姓秦,名越人)非能生死人也,此自當生者(本來就可以活的人),越人能使之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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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琦焚疏
北宋
韓琦
宋名臣言行錄

(韓琦)為諫官三年,所存諫稿,欲斂(收集)而焚之,以效古人慎密之義,然無以見人主從諫之美,乃集七十余章為三卷日<諫垣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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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島祭詩

賈島
唐才子傳.卷5

一日,宣宗微行至寺(唐宣宗微服出行至寺),聞鐘樓上有吟聲(吟詩聲),遂登,於島案上(在賈島桌上)取卷覽之,島不識(賈島不認識唐宣宗),因作色攘臂(揮動手臂),睨(睥睨)而奪取之曰:「郎君鮮醲自足,何會此耶?(郎君酒肉自足,為何來到這裡?)」帝下樓去。既而覺之,大恐,伏闕待罪,上訝之。他日,有中旨(唐宋以後不經中書門下而由內廷直接發出的敕諭),令與一清官謫去者,乃授遂州長江主簿。後稍遷普州司倉。臨死之日,家無一錢,惟病驢、古琴而已。當時誰不愛其才,而惜其命薄。島貌清意雅,談玄抱佛,所交悉塵外(世外)之人。況味(情形,景况)蕭條,生計岨峿(岨峿音居無,不順當)。自題曰:「

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
知音如不賞,歸臥故山秋。」

每至除夕,必取一歲所作置几上(必把一年所作放在桌上),焚香再拜,酹酒(以酒澆地,表示祭奠,酹音類)(祝禱)曰:「此吾終年苦心也。」痛飲長謠而罷。今集十卷,並<詩格>一卷,傳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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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侯訓侄
北宋/南宋
胡安國(字康候)
宋史.列傳194

(胡寅)字明仲,安國(胡安國)弟之子也。寅將生(胡寅快出生時),弟婦以多男欲不舉(弟媳因男孩太多而不欲撫養),安國妻夢大魚躍盆水中,急往取而子之(抱來收養)。少桀黠(凶悍狡黠)難制,父閉之空閣,其上有雜木,寅盡刻為人形。安國曰:「當有以移其心。(應該有方法轉移他的心性)」別置書數千卷於其上,年餘,寅悉成誦,不遺一卷。遊闢雍(闢雍為尊儒學、行典禮的場所),中宣和(宋徽宗的最後一個年號)進士甲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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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弼課兒
南宋
余良弼
教子詩

白髮無憑吾老矣,青春不再汝知否?
年將弱冠(滿二十歲)非童子,學不成名豈丈夫。

幸有明窗並凈几(几案),何勞鑿壁(鑿壁偷光)與編蒲(編蒲抄書)

功成欲自殊頭角(頭角崢嶸),記取韓公訓阿符(阿符則是韓愈的兒子,韓愈作有一篇<符讀書城南>的教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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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狂莫及
南朝宋
顏延之
南史.卷34.顏延之列傳

文帝(南朝宋文帝劉義隆)嘗召延之(顏延之),傳詔頻不見,常日旦酒店裸袒挽歌(每天在酒店赤身露體哀歌),了不應對,他日醉醒乃見。帝嘗問以諸子才能,延之曰:「竣得臣筆(長子顏竣得到我的書法真傳),測得臣文(次子顏測得到我的文章真傳),啜得臣義(三子顏啜得到我的義理真傳),躍得臣酒(小兒子得到我的酒量真傳)。」何尚之嘲曰:「誰得卿狂?(那誰得到你的狂傲)」答曰:「其狂不可及。(我的狂傲無人可及)」尚之(何尚之)為侍中在直(在朝廷值班),延之以醉詣焉(醉後拜見)。尚之望見便陽眠(假裝睡覺,陽通佯),延之發簾熟視曰:「朽木難雕。」尚之謂左右曰:「此人醉甚可畏。」閑居無事,為庭誥之文(告誡家族子弟的話)以訓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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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器難知
三國/西晉
山濤
世說新語.賢媛

山公與嵇、阮一面,契若金蘭(山濤與嵇康,阮籍一見如故,契合如金蘭之交)。山妻韓氏,覺公與二人異於常交(不同於一般的交情),問公。公曰:「我當年可以為友者,唯此二生耳!」妻曰:「負羈(僖負羈)之妻亦親觀狐、趙(狐偃、趙衰),意欲窺之,可乎?」他日,二人來,妻勸公止之宿(將嵇康,阮籍留宿),具酒肉。夜穿墉(墉音庸,牆壁)以視之,達旦忘反(返)。公入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才致殊不如(您的才情甚不如他們兩人),正當以識度相友耳(應當以您的見識及度量與他們交往)。」公曰:「伊輩亦常以我度(度量)為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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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殘煨芋

僧明瓚(號懶殘)
齊東野語.卷5

李泌在衡岳,有僧明瓚號懶殘。泌察其非凡,中夜潛往謁(拜見)之。懶殘命坐(懶殘叫李泌坐下),撥火中芋以啖之(撥開燒熱的芋頭給李泌吃),曰:「勿多言,領取十年宰相。(不要多說話,將來你可以做十年的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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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燒梨

李泌
太平廣記.神仙38

又肅宗(唐肅宗李亨)嘗夜坐。召頴王等三弟。同於地爐罽毯(罽毯即毛毯,罽音既)上食,以泌多絕粒(因為李泌不食五穀以求成仙),肅宗每自為燒二梨以賜泌。時頴王恃恩固求。肅宗不與,曰:「汝飽食肉,先生絕粒(李泌先生不食五穀),何乃爭此耶?」頴王曰:「臣等試大家心,何乃偏耶。不然,三弟共乞一顆。」肅宗亦不許。別命他菓以賜之。王等又曰:「臣等以大家自燒,故乞(臣等因為皇上親自燒梨,所以要求品嚐。大家指皇上),他菓何用。」因曰:「先生恩渥如此,臣等請聯句,以為他年故事(以作為將來的軼事)。」

頴王曰:「先生年幾許,顏色似童兒。」
其次信王曰:「夜抱九仙骨,朝披一品衣。」
其次益王曰:「不食千鍾粟。唯餐兩顆梨。」
既而三王請成之。肅宗因曰:「天生此間氣,助我化無為。」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都與李泌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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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椹楊沛
東漢/三國
楊沛
三國志.魏書15.賈逵傳

楊沛字孔渠,馮翊萬年人也。初平中(漢獻帝初平年間),為公府令史,以牒除為新鄭長(新鄭縣縣長)。興平末(漢獻帝興平年間),人多饑窮,沛課民益畜乾椹,收闦豆(楊沛叫百姓多收藏乾桑葚,採集野萱豆。闦音文),閱其有餘以補不足,如此積得千餘斛,藏在小倉。會太祖(魏太祖曹操)為兖州刺史,西迎天子,所將千餘人皆無糧。過新鄭,沛謁見,乃皆進乾椹。太祖甚喜。及太祖輔政,遷沛為長社令(許昌令)。時曹洪賔客在縣界,徵調不肯如法,沛先撾(鞭打,敲擊,撾音抓)折其脚,遂殺之,由此太祖以為能。累遷九江、東平、樂安太守,並有治迹。坐與督軍爭鬬髠刑(髠刑指剃光犯人的頭髮和鬍鬚)五歲,輸作(因犯罪罰作勞役)未竟,會太祖出征在譙,聞鄴下頗不奉科禁(法律禁令),乃發教選鄴令,當得嚴能如楊沛比(鄴令要能嚴格能幹如楊沛一般),故沛從徒中起為鄴令。已拜,太祖見之,問曰:「以何治鄴?」沛曰:「竭盡心力,奉宣科法(奉行宣導法律)。」太祖曰:「善。」顧謂坐席曰:「諸君,此可畏也。(這個楊沛令人敬畏)」賜其生口(俘虜或奴隸)十人,絹百匹,旣欲以勵之,且以報乾椹也(而且回報他曾經在軍糧缺乏時提供乾椹的功勞)。沛辭去,未到鄴,而軍中豪右(豪門大族)曹洪、劉勳等畏沛,各遣家馳騎告子弟,使各自檢勑(檢查整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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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飯陳遺
南朝宋
陳遺
南史.卷73.列傳63

又宋初吳郡人陳遺,少為郡吏,母好食槍底飯(鍋底焦飯)。遺在役,恆帶一囊,每煮食輒錄其焦以貽(遺留給)母。後孫恩亂(後來孫恩叛亂),聚得數升,恆帶自隨。及敗逃竄,多有餓死,遺以此得活(陳遺靠鍋底焦飯得以存活)。母晝夜泣涕,目為失明,耳無所聞。遺(陳遺)還入戶,再拜號咽,母豁然即明(母親突然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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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舒戒子
三國
王昶(字文舒)
群書治要.卷26.魏志

王昶(昶音場),字文舒,太原人也。遷兖州刺史,為兄子及子作名字,皆依謙實(謙虛平實),以見其意,故兄子默(王默)字處静,沈(王沈)字處道,其子渾(王渾,王濟之父)字玄沖,深(王深)字道衝。遂書戒之曰:「夫人為子之道,莫大於寶身全行(保重身體,周全德行),以顯父母,此三者,人知其善,而或危身破家,陷於滅亡之禍者,何也?由所祖習(祖習指宗奉學習)非其道也。夫孝敬仁義,百行(德行)之首,而立身之本也。孝敬則宗族安之,仁義則鄉黨重之,此行成於內,名著於外者矣。若不篤於至行(若不忠實履行高尚的德行),而背本逐末,以陷浮華焉。以成朋黨焉。浮華則有虛僞之累,朋黨則有彼此之患,此二者之戒,照然著明,而循覆車滋衆(重蹈覆辙的人還是多),逐末彌甚(捨本逐末很嚴重),皆由惑當時之譽,昧目前之利故也(都是被當時的名聲所迷惑,被眼前的利益所愚昧的原因)。夫富貴聲名,人情所樂,而君子或得而不處(可得到卻不願得),何也?惡不由其道耳(厭惡富貴聲名取之無道罷了),患人知進而不知退,知欲而不知足(知道慾望而不知道滿足),故有困辱之累(困窘和侮辱的拖累),悔吝之咎(有後悔及心事的瑕疵)。語曰:『不知足則失所欲。』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覽往事之成敗,察將來之吉凶,未有干名要利,欲而不厭(不滿足),而能保世持家,永全福禄者也。欲使汝曹立身行己,遵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故以玄,默,衝,虛為名,欲使汝曹(你們)顧名思義,不敢違越也。古者盤杅(盤為盥器,杅為浴盆)有銘,几杖(坐几和手杖皆為敬老者之物,亦指老人)有誡,俯仰察焉,用無過行(低頭抬頭就可看到,運用了就沒有過錯),况在己名(何況警誡的字就在自己的名字裡),可不戒之哉?夫物速成則疾亡,晚就則善終(成就晚則有好結果),朝華之草,夕而零落,松栢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宏達雅正才德高尚的人),惡速成,戒闕黨(樹立黨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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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石求師
北宋
王安石
永樂大典殘卷.卷921

<百川學海>:王荊公(王安石,封荊國公)教元澤(王雱,字元澤,王安石之子,雱音滂)求門賓(門下賓客),須博學善士。或謂發蒙,恐不必然(有人說老師能啟發童蒙就好,恐怕不需要是博學善士)。公曰:「先入者為之主。(先學習的內容會成為主體)」子由是悟未當講學改易者,幼年先入者也(王雱由此領悟長大以後講學中不易更改的想法,其實是幼年已經學過的內容)

補充或註釋:這也是「先入為主」的典故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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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年末減
西漢
防年
通典.刑法4

漢景帝時,廷尉上囚防年,繼母陳(陳氏)殺防年父,防年因殺陳,依律,殺母以大逆論。帝疑之(漢景帝對此案的判決有疑惑)。武帝(漢武帝劉徹)時年十二,為太子,在旁,帝遂問之(漢景帝問太子劉徹)。太子答曰:「夫『繼母如母』,明不及母(擺明是說繼母終不及母親),緣父之故,比之於母(子女因為父親的緣故,將繼母比做母親)。今繼母無狀(行為失檢),手殺其父,則下手之日,母恩絕矣(繼母的恩義就斷絕了)。宜與殺人者同,不宜與大逆論。」從之(漢景帝依從劉徹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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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武稱奇

嚴武
新唐書.列傳54.裴崔盧李王嚴

(嚴武),字季鷹。幼豪爽。母裴(裴氏)不為挺之(嚴挺之)所答(理睬),獨厚其妾英。武始八歲,怪問其母,母語之故。武奮然以鐵鎚就英寢,碎其首。左右驚白挺之曰:「郎戲殺英?(令郎殺她是鬧著玩的嗎?)」武辭曰:「安有大臣厚妾而薄妻者(那有大臣對妾室好而對正妻不好的),兒故殺之,非戲也。」父奇之,曰:「真嚴挺之子!」然數禁敕(然而屢次制止他,告誡他)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都是兒子殺了繼母或姨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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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云艾艾
三國
鄧艾
世說新語.言語

鄧艾口喫(口吃),語稱艾艾。晉文王(司馬昭死後被諡為文王)戲之(與他開玩笑)曰:「卿云艾艾,定是幾艾?」對曰:「『鳳兮鳳兮』(語出<詩>經),故是一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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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曰期期
西漢
周昌
史記.張丞相列傳

昌為人彊力(周昌為人剛健盡力),敢直言,自蕭、曹等皆卑下之(蕭何,曹參等高官都對周昌很謙虛)。昌嘗燕時(閒暇休息之時,指非上朝時間)入奏事,高帝方擁戚姬(漢高祖劉邦正抱著戚夫人),昌還走(周昌轉身就走),高帝逐得,騎周昌項(漢高祖追到周昌以後,騎在他的脖子上),問曰:「我何如主也?(我是怎麼樣的君主呢?)」昌仰曰:「陛下即桀紂之主也。(陛下是像夏桀商紂一樣的無道之君)」於是上笑之,然尤憚周昌(然而十分敬畏周昌)。及帝欲廢太子,而立戚姬子如意(戚夫人之子劉如意)為太子,大臣固爭之,莫能得(大臣們一直爭論,沒有得到結果);上以留侯策即止(皇上因張良的計策而停止了換太子的舉動,指請出商山四皓來輔佐太子的計策)。而周昌廷爭之彊,上問其說,昌為人吃(口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期期為口吃的聲音)知其不可。陛下雖欲廢太子,臣期期不奉詔(不奉行詔令)。」上欣然而笑。既罷,呂后側耳於東箱聽,見周昌,為跪謝曰:「微君,太子幾廢!(要是沒有您,太子幾乎要被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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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師猿鵠
西周
周穆王
藝文類聚.卷95

<抱朴子>曰:「猿壽五百歲,則變為玃(玃音絕,大母猴),千歲則變為老人。」又曰:「周穆王南征,一軍皆化(一軍都形體變化),君子為猿為鶴,小人為蟲為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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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相鵷鴟
戰國
惠施
莊子.秋水

惠子相梁(惠施做了魏國的相國,魏都大梁,故又稱梁國),莊子往見之。或謂惠子曰(有人對惠施說):「莊子來,欲代子相。(莊子來這,是想取代您為相國)」於是惠子恐,搜(搜索莊子)於國中三日三夜。莊子往見之,曰:「南方有鳥,其名為鵷鶵(鵷鶵音淵除,鳳凰一類的鳥),子知之乎?夫鵷鶵發於南海而飛於北海,非梧桐(梧桐樹)不止,非練實(練實是竹子開花後結的果實,竹子在50到100年間才會開花)不食,非醴泉(甘美的泉水)不飲。於是鴟得腐鼠(貓頭鷹得到一隻腐爛的老鼠),鵷鶵過之,仰而視之曰:『嚇!(指鵷鶵被腐鼠嚇到)』今子欲以子之梁國而嚇我邪?(今天你想把你的梁國[比喻為腐爛的老鼠]來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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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洮大漢

無名氏
漢書.五行志下之上

史記秦始皇帝二十六年,有大人長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人,見于臨洮。天戒若曰:「勿大為夷狄之行(不要大加實行違背禮義的政策),將受其禍。」是歲始皇初并六國,反喜以為瑞,銷天下兵器,作金人十二以象之(照著這個大人的形象來製作12個金人)。遂自賢聖(自作賢聖),燔(燔音煩,焚燒)詩書,阬(坑殺)儒士;奢淫暴虐,務欲廣地;南戍(以軍隊防守)五嶺,北築長城以備胡越(防備胡人侵越),塹山(挖山)填谷,西起臨洮,東至遼東,徑數千里。故大人見於臨洮,明禍亂之起。後十四年而秦亡,亡自戍卒陳勝發(滅亡由戍守邊疆的士兵陳勝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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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崖小兒
北宋
楊遐舉
紺珠集.卷12

<洞微志.雞窠中九代祖>曰:太平興國(宋太宗趙匡義的年號)中,李守忠為承旨(樞密都承旨,檢查樞密院主事以下官吏功過及其遷補等事),奉使南方。過海至瓊州界,道逢一翁,自稱楊遐舉,年八十一。邀守忠詣所居,見其父曰叔連(楊叔連),年一百二十二。又見其祖曰宋卿(楊宋卿),年一百九十五。語次,見梁(橫樑)上一雞窠(雞巢,窠音科),中有一小兒,頭下視。宋卿曰:「此吾九代祖也,不語不食,不知其年,朔望(每月初一和十五)取下,子孫列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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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陽巧對

李東陽
繼世紀聞.卷1

李閣老(閣老為明清對翰林中掌誥敕的學士之稱呼)東陽四歲即能寫大字,順天府以神童薦,召入內庭。過門限(門檻),太監云:「神童腳短。」李高聲答云:「天子門高。」即聞於上(明代宗朱祁鈺)。抱置懷中,令翰林院作養。與程敏政齊名,後至大位。然專以詩文延引後進,海內名士,多出其門,往往破常格不次擢用(突破法規限制拔舉人才),浸成黨比之風,而不能迪知忱恂(蹈知誠信),舉用真才實學。當時有識之士私相講論,以為數年後東陽引進一番詩文之徒,必誤蒼生。尚名矯激(奇異偏激),事變將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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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錫奇詩
北宋
陳汝錫
蒙隱集

<栝蒼匯紀>載:「汝錫(陳汝錫)嘗有『閒愁莫浪遣,留為痛飲資』句,為黃庭堅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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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期三樂
春秋
榮啟期
說苑.雜言

孔子見榮啟期,衣鹿皮裘,鼓瑟而歌。孔子問曰:「先生何樂也?」對曰:「吾樂甚多。天生萬物唯人為貴,吾既已得為人,是一樂也。人以男為貴,吾既已得為男,是二樂也。人生不免襁褓(人生難免在襁褓之中就夭折),吾年已九十五,是三樂也。夫貧者士之常也(貧窮是士人的常態),死者民之終也(死亡是人的終點),處常待終(我在常態中等待人的終點),當何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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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用五知
北宋
李若拙(字藏用)
宋史.列傳66

河北經費不支,仁宗問誰可任者,參知政事薛奎薦繹(李繹,李若拙之子,李若拙,字藏用),遂徙河北。進刑部郎中、直史館、知延州,改兵部,為江、淮制置發運使(官名,主要負責漕運,搬運茶鹽只是附屬工作)。內出絹五十萬匹,責貿於東南。繹曰:「百姓饑,不宜重擾。」輒奏罷之。甫半年,漕課(漕運的課稅)視常歲增五之一(比常年增加了五分之一)。遷太常少卿,再知延州。繹所至頗稱治,自以久宦在外,意不自得,作<五知先生傳>,謂知時、知難、知命、知退、知足也。嘗兩知鳳翔府。至是(後來),又徙鳳翔。尋為右諫議大夫,卒。

補充或註釋:本句實為李藏用「之子」李繹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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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甑叔達
東漢
孟敏(字叔達)
後漢書.郭符許列傳

孟敏字叔達,鉅鹿楊氏(楊氏為縣名,在今河北寧晉縣一帶)人也,客居太原。荷甑墯地(背負煮飯的瓦甑時掉落到地上,甑音增,陶製烹飪器具,下有七孔),不顧而去(頭也不回地繼續走)。林宗(郭泰,字林宗)見而問其意。對曰:「甑已破矣,視之何益?(甑已經破了,再看又有什麼用?)」林宗以此異之(郭泰因此對他刮目相看),因勸令遊學。十年知名,三公俱辟(太尉,司空,司徒都來徵召他),並不屈(屈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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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甕鍾離
東漢
鍾離意
搜神記.卷3

漢永平(東漢明帝劉莊的年號)中,會稽鍾離意(複姓鍾離),字子阿,為魯相。到官,出私錢萬三千文,付戶曹孔訴(交付戶曹官孔訴。戶曹為掌管民戶,農桑,祠祀等的官),修夫子車(修理孔夫子的馬車)。身入廟,拭几席劍履(擦拭桌子,坐席,佩劍,鞋子)。男子張伯除堂下草,土中得玉璧七枚,伯懷其一,以六枚白意(告訴鍾離意只有六枚玉璧)。意令主簿(主簿為主管文書簿籍及印鑑的文官)安置几前,孔子教授堂下牀首有懸甕,意召孔訴問:「此何甕也?」對曰:「夫子甕也。背有丹書,人莫敢發(打開)也。」意曰:「夫子,聖人。所以遺甕,欲以懸示後賢。」因發之。中得素書,文曰:「後世修吾書,董仲舒。護吾車拭吾履,發吾笥(打開我的書箱),會稽鍾離意。璧有七,張伯藏其一。」意即召問:「璧有七,何藏一耶?」伯叩頭出(交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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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錢誅吏
北宋
張詠
鶴林玉露.乙編.卷4

張乖崖(張詠,曾題「乖(乖戾,不合情理)則違眾,崖(高地之邊)不利物,乖崖之名,聊以表德」故又被稱張乖崖)為崇陽(今湖北境内)令,一吏自庫中出,視其鬢傍巾下(頭髮鬢角旁的頭巾下方)有一錢,詰之,乃庫中錢也。乖崖命杖之,吏勃然(突然)曰:「一錢何足道,乃杖我耶?爾能杖我,不能斬我也!(<張乖崖集>指張乖崖「自少學劍,無敵於兩河間」)」乖崖援筆(拿筆)判曰:「一日一錢,千日一千,繩鋸木斷,水滴石穿。」自仗劍,下階斬其首,申臺府自劾(向御史府申報,自我彈劾),崇陽人至今傳之。蓋自五代以來,軍卒凌(欺凌)將帥,胥役(胥吏與差役)凌長官,餘風至此時猶未盡除。乖崖此舉,非為一錢而設,其意深矣,其事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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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臂憐姬
北宋
宋祁
苕溪漁隱叢話.卷26

<東軒筆錄>云:「子京(宋祁,字子京)博學能文章,天資醞藉(醞藉為含蓄而不顯露),好遊宴(交遊宴飲),以矜持(莊重拘謹)自喜。晚年知成都府,帶<唐書>於本任刊修,每宴罷盥漱畢,開寢門垂簾,燃二椽燭(椽燭指如椽之燭,大蠟燭,椽音船),媵婢夾侍(隨嫁的婢妾左右扶侍,媵婢音硬幣),和墨伸紙。遠近觀者,皆知尚書修<唐書>矣,望之如神仙焉。多內寵,後庭曳羅綺者甚眾(穿著綾羅綢緞的寵妾很多)。嘗宴於錦江,偶微寒,命取半臂(半袖短外衣),諸婢各送一枚,凡十餘枚,皆至。子京視之茫然(不知所措),恐有厚薄(厚此薄彼)之嫌,竟不敢服,忍冷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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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胡索食
東晉
王胡之
世說新語.方正

王脩齡(王胡之,字修齡,王羲之的從弟)嘗在東山甚貧乏。陶胡奴(陶范,小名胡奴,陶侃的兒子)為烏程令,送一船米遺之,卻不肯取。直答語「王脩齡若飢,自當就謝仁祖(謝尚,字仁祖,為王胡之的好友)索食,不須陶胡奴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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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友乞祠
東晉
羅友
世說新語.任誕

襄陽羅友有大韻(特出的氣度),少時多謂之癡(他年少時多人認為他很癡呆)。嘗伺人祠(曾經等候別人祭祀),欲乞食,往太蚤(早),門未開。主人迎神出見,問以非時(問他還未到開門的時間),何得在此?答曰:「聞卿祠(聽說您祭祀),欲乞一頓食耳。」遂隱門側(於是在門邊等候)。至曉,得食便退,了無怍容(完全沒有慚愧的臉色,怍音作)。為人有記功(善於記憶的功夫),從桓宣武(桓溫,其獲賜諡號「宣武」)平蜀,按行蜀城闕觀宇,內外道陌廣狹,植種果竹多少,皆默記之。後宣武漂洲與簡文集(後來桓溫在漂洲與簡文帝[司馬昱]會合),友亦預(參與)焉。共道蜀中事(一同說道蜀地事蹟),亦有所遺忘,友皆名列,曾無錯漏。宣武驗以蜀城闕簿(登記官吏缺額的簿冊),皆如其言。坐者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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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父杜母
西漢/東漢
召信臣,杜詩
後漢書.郭杜孔張廉王蘇羊賈陸列傳

杜詩字公君,河內汲人也。少有才能,仕郡功曹(功曹即州郡長官擔任助理、從事、秘書等輔助職能的官),有公平稱(以公平著稱)。更始時,辟大司馬府(更始帝劉玄時被大司馬幕府徵召)。建武(東漢光武帝劉秀的年號)元年,歲中三遷為侍御史(一年之中三次升官直到侍御史。侍御史為御史的一種,簡稱侍御,隸屬於御史大夫之下,可彈劾非法),安集洛陽(負責安置召集至洛陽的百姓)。時將軍蕭廣放縱兵士,暴橫(橫行)民閒,百姓惶擾(驚惶不安),詩敕曉不改,遂格殺廣,還以狀聞(據實以告)。世祖召見,賜以棨戟(劉秀召見杜詩,贈送他一套蓕戟儀仗),復使之河東,誅降逆賊楊異等。詩到大陽(大陽,屬河東郡),聞賊規欲北度,乃與長史急焚其船,部勒郡兵,將突騎(可用衝突敵人的精銳騎兵)趁擊,斬異等,賊遂翦滅(消滅)。拜成皋令(官拜成皋令尹,成皋在今河南省滎陽市東北),視事三歲,舉政尤異(政績優異)。再遷為沛郡都尉,轉汝南都尉,所在稱治(所在地治績令人稱道)

(建武)七年,(杜詩)遷南陽太守。性節儉而政治清平,以誅暴立威,善於計略(善於出計劃謀略),省愛民役(節惜民眾勞役)。造作水排(發明了利用水力鼓風鑄鐵的機械),鑄為農器,用力少,見功多,百姓便之。又修治陂池(澤障曰陂,停水曰池,陂音杯),廣拓土田,郡內比室(比屋,借指百姓)殷足(殷實富足)。時人方於召信臣(當時的人把他比作召信臣。召信臣為漢元帝時深受百姓愛戴的南陽郡太守),故南陽為之語曰:「前有召父,後有杜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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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友楊師
南宋
雍沖,楊冲遠
古今圖書集成.氏族典卷

按<尚友錄>:衝遠興元人張浚試吏興元(張浚任川陝宣撫使,將赴興元府時),問楊用中。曰:「公常往來梁(梁州,今漢中)(洋州,轄境約在今陝西省西鄉、洋縣、鎮巴、佛坪等縣),其人士有從遊者乎?(有值得交往的人士嗎?)」曰:「楊冲遠(楊冲遠,興元人)可以為師,雍退翁(雍沖,字退翁,洋州人)可以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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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言解髮

賈直言
新唐書.列傳130.列女

賈直言妻董(賈直言的妻子董氏)。直言坐事(賈直言因事獲罪),貶嶺南,以妻少(因為妻子年輕),乃訣曰:「生死不可期(這次是生是死不可預期),吾去,可亟嫁(妳趕快改嫁吧),無須也。」董不答,引繩束發,封以帛(把繩子束住頭髮,再以布帛封住),使直言署(使賈直言寫下自己的名字),曰:「非君手不解。」直言貶二十年乃還,署帛宛然(布帛上的署名還很清晰)。及湯沐,發墮無餘(妻子沐浴後,頭髮掉光)

補充或註釋:這也是「結髮夫妻」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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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畫眉
西漢
張敞
漢書.趙尹韓張兩王傳

京兆典京師(京兆尹管理京師),長安中浩穰(長安很繁榮),於三輔尤為劇(三輔尤其是精華。三輔為京畿地區的三個職官的合稱,亦指其所轄地區)。郡國二千石以高弟入守(以郡國二千石奉祿的官職試做京兆尹),及為真(等到做官真除時),久者不過二三年,近者數月一歲(任職最久不過二三年,最快才幾個月或一年),輒毀傷失名,以罪過罷。唯廣漢及敞為久任職(只有趙廣漢及張敞做京兆尹的時間較久)。敞為京兆,朝廷每有大議,引古今(引用古今案例),處便宜(處事合宜),公卿皆服,天子數從之(皇帝幾次都依從他)。然敞無威儀,時罷朝會,過走馬章臺街(章臺街當時妓院林立),使御吏驅(使駕車的吏卒驅車快馬通行),自以便面拊馬(自己用扇子拍打馬匹,便面為扇子)。又為婦畫眉,長安中傳張京兆眉憮(長安盛傳張敞畫的眉毛很嫵媚,憮亦通嫵)。有司以奏敞(有官員把張敞畫眉的事向皇上參奏)。上問之,對曰:「臣聞閨房之內,夫婦之私,有過於畫眉者。」上愛其能,弗備責也。然終不得大位。

補充或註釋:這個故事也是成語「走馬章臺」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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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工笛
西晉
綠珠
綠珠傳

綠珠者,姓梁,白州博白縣(今廣西)人也。州則南昌郡,古越地。秦象郡(轄區在今廣西西部,越南中北部),漢合浦縣地。唐武德(唐高祖李淵的年號)初,削平蕭銑(蕭銑於隋朝大業十三年稱梁王,次年稱帝,後被唐所滅),於此置南州;尋(不久)改為白州,取白江為名。州境有博白山,博白江,盤龍洞,房山,雙角山,大荒山。山上有池,池中有婢妾魚。綠珠生雙角山下,美而艷。越俗以珠為上寶,生女為珠娘,生男為珠兒。綠珠之字,由此而稱。

晉石崇為交趾採訪使,以真珠三斛致之(用真珠三斛為聘,納綠珠為妾)。崇有別廬(本宅以外另建的住所)在河南金谷澗。澗中有金水,自太白源來(水從太白山流下來)。崇即川阜置園館(石崇就依山水之形設置林園,館舍)。綠珠能吹笛,又善舞<明君>(明君,王昭君也。避晉文帝司馬昭之諱,改昭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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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婢吹篪
北朝後魏
朝雲
太平御覽.樂部18

<洛陽伽藍記>曰:後魏河間王琛有婢朝雲,善吹篪(篪音池,橫吹竹製吹管樂器,有八孔),能為<團扇歌>,<隴上聲>。琛為秦州刺史(秦州轄境相當今甘肅省定西市、靜寧縣以南,清水縣以西一帶),羌叛,屢討不勝(屢次討伐不能得勝)。琛令朝雲假為貧女,吹篪而乞。羌聞之,皆流涕,相謂曰:「何故舍墳井(為什麼要捨棄家鄉故土),在山谷為寇耶?」即相率而降。秦民語曰:「快馬健兒,不如老嫗吹篪。」返回





敬叔受餉
南朝齊
何敬叔
嘉泰吳興志

<南史>傳:何敬叔為長城令,有能,名在縣(在縣裡有好名聲),清廉不受禮遺(不接受饋贈禮品),夏節至,忽榜門受餉(忽然於榜上貼出告示,接受各方贈禮),數日得米三千餘斛,他物稱是,悉以代貧民輸租(全部用來代貧民繳交租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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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祐遺衣
東漢
吳祐
後漢書.吳祐傳

(吳祐)政唯仁簡(行政風格仁德簡約),以身率物(凡事以身作則)。民有爭訴者,輒閉閤(邊門,大門旁的小門)自責,然後斷其訟,以道(道理)譬之。或身到閭里(鄉里),重相和解(注重互相和解)。自是之後,爭隙省息(紛爭間隙止息),吏人懷而不欺。嗇夫孫性私賦民錢(農事官吏孫性私下向民眾徵賦稅。嗇夫是官職名,是鄉邑管農事的下層官吏),市衣以進其父(買衣服送給父親),父得而怒曰:「有君如是(有吳祐這麼好的長官),何忍欺之!」促歸伏罪。性(孫性)慚懼,詣閤持衣自首。祐屏(支開)左右問其故,性具談父言。祐曰:「掾以親故(你為了送禮物給父親。掾音願,佐吏),受污穢之名,所謂『觀過斯知人矣(觀其過才知其人。語出<論語.里仁>篇)』。」使歸謝其父,還以衣遺之(讓孫性回去向父親道歉,並把衣服送給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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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竊笑
戰國
淳于髡
史記.滑稽列傳

威王(齊威王)八年,楚大發兵加齊。齊王使淳于髡之趙(到趙國)請救兵,齎(齎音機,贈送)金百斤,車馬十駟(十輛四馬之車)。淳于髡仰天大笑,冠纓索絕(帽帶斷了)。王曰:「先生少之乎?(先生嫌少嗎?)」髡曰:「何敢!」王曰:「笑豈有說乎?(那先生大笑是有什麼要說嗎?)」髡曰:「今者臣從東方來,見道傍有禳田(禳音rang2,祭神以祈求災異不作,莊稼豐收)者,操一豚蹄(拿一隻豬腳),酒一盂,祝(巫祝)曰:『甌窶(狹小的高地,窶音樓)滿篝(篝音溝, 籠也),汙邪(低窪地)滿車,五穀蕃熟,穰穰滿家(糧食滿倉)。』臣見其所持者狹(少)而所欲者奢(狹窄高地與低窪地屬於次等田產,巫祝用微薄的供品卻想在次等田地得到無比豐碩的收成),故笑之。」於是齊威王乃益齎(就加送)黃金千溢,白璧十雙,車馬百駟。髡辭(告辭)而行,至趙。趙王與之精兵十萬,革車千乘(革車是用牛馬拖動的古代兵車)。楚聞之,夜引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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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微譏

司馬承禎
太平廣記.神仙21

時盧藏用早隱終南山(盧藏用早年隱居終南山),後登朝,居要官(後來在朝廷居高位),見承禎將還天台(看到司馬承禎將返回天台山),藏用指終南謂之曰:「此中大有佳處(終南山有很多好地方),何必在天台。」承禎徐對曰:「以僕所觀,乃仕途之捷徑耳。(以我看來,終南山不過是作官的捷徑)」藏用有慙(慙音蠶,慚愧)色。玄宗有天下,深好道術。累徵(屢次徵召)承禎到京。留於內殿,頗加禮敬,問以延年度世(延年益壽)之事。承禎隱而微言(回答隱約而精深微妙)。玄宗亦傳而祕之,故人莫得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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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房辟穀
戰國/秦/西漢
張良(字子房)
史記.留侯世家

留侯從上擊代(張良追隨漢高祖劉邦追擊代郡),出奇計馬邑下,及立蕭何相國,所與上(皇上)從容言天下事甚眾,非天下所以存亡(有的與天下存亡沒有太大關係),故不著(所以我司馬遷不記載)。留侯乃稱曰:「家世相韓,及韓滅,不愛萬金之資,為韓報讐彊秦(為韓國向秦國報仇),天下振動。今以三寸舌為帝者師,封萬戶,位列侯,此布衣之極(這是百姓所能達到的最高榮耀),於良(我張良)足矣。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游耳(借指修道。赤松子是秦漢傳說中的上古仙人,在金華山升天)。」乃學辟穀(不吃火烹煮的食物,只喝水和吃天然的食物),道引輕身。會高帝(漢高祖劉邦)崩,呂后德留侯,乃彊食之(呂后感激留侯,便竭力勸他進食)(呂后)曰:「人生一世間,如白駒過隙,何至自苦如此乎!」留侯不得已,彊聽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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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信采薇
西周
伯夷(字公信)
史記.伯夷列傳

伯夷、叔齊,孤竹君之二子也。父欲立叔齊,及父卒,叔齊讓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叔齊亦不肯立而逃之,國人立其中子。於是伯夷、叔齊聞西伯昌(周文王姬昌)善養老,盍(盍音何,何不)往歸焉。及至,西伯卒,武王載木主(載着姬昌的牌位),號為文王,東伐紂。伯夷、叔齊叩馬(勒住馬頭)而諫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乃至於大動干戈),可謂孝乎?以臣弒君,可謂仁乎?」左右欲兵之(左右侍從想殺他們)。太公(姜太公)曰:「此義人也。」扶而去之。武王已平殷亂,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隱於首陽山,采(採)(一種野菜)而食之。及餓且死,作歌。其辭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不對)矣。神農、虞、夏忽焉沒兮,我安適歸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餓死於首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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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商聞過
春秋
卜商(字子夏)
禮記.檀弓上

子夏(卜商,字子夏)喪其子而喪其明(兒子死了,自己又失明)。曾子弔(弔慰)之曰:「吾聞之也:『朋友喪明則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曾子怒曰:「商(卜商),女(汝)何無罪也?吾與女事夫子於洙泗之間(洙水和泗水, 春秋時魯國屬地。 孔子在洙泗之間聚徒講學),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於夫子(使西河的民眾懷疑你就是孔夫子。女通汝),爾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你父母逝世時沒有樹立服喪的典範讓人民熟知),爾罪二也;喪爾子,喪爾明(你兒子死了自己又哭瞎眼睛),爾罪三也。而曰女(汝)何無罪與!」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吾離群而索(散)居,亦已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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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玉知非
春秋
蘧瑗(字伯玉)
莊子.則陽

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活了60歲而60年來都與日俱進。蘧音劬),未嘗不始於是之而卒詘之以非也(常都是開始認為是對的而最後認為是錯的),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年非也(怎麼知道現在60歲認為的對是不是59歲認為的不對?上兩句指是與非二者常隨人的年紀增長而有所變化)?萬物有乎生(產生)而莫見其根(根源),有乎出(出現)而莫見其門(出口)。人皆尊其知之所知(人都尊重智慧所能知道的知識),而莫知恃其知之所不知而後知(而不知道憑智慧可能開始不知而後來才知的知識),可不謂大疑乎(這能不算是大的疑惑嗎?)!已乎(罷了)已乎!且無所逃(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此所謂然與(但是這樣是對的嗎?),然乎?(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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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治遠志
東晉
郝隆(字仕治)
世說新語.排調

謝公(謝安)始有東山(隱居東山)之志,後嚴命屢臻(君上屢次徵召),勢不獲已(迫不得已),始就桓公司馬(就接受桓溫之邀約,任職司馬)。於時人有餉(饋贈)桓公藥草,中有「遠志」。公取以問謝:「此藥又名『小草』,何一物而有二稱?」<本草>(<神農本草經>)曰:「遠志一名棘宛,其葉名小草。」謝未即答。時郝隆在坐,應聲答曰:「此甚易解:處則為遠志,出則為小草。(有影射謝安「處東山時有遠志,出仕不過小草」的嫌疑)」謝甚有愧色。桓公目謝而笑曰:「郝參軍此過乃不惡,亦極有會。(郝隆為無心之過,我也有同感)

補充或註釋:郝隆就是曬肚皮當曬書的那位。另外,謝安重新出來做官正是成語「東山再起」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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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約當歸
東漢/三國
姜維(字伯約)
三國志.姜維傳

孫盛雜記曰:初(當初),姜維詣亮(拜見諸葛亮),與母相失(失散),復得母書(書信),令求當歸(要姜維回去曹魏)。維曰:「良田百頃,不在一畒,但有遠志,不在當歸也。(有良田百頃就不會在乎一畒田,有遠大的志向就不會在乎一時的去留)

補充或註釋:遠志,當歸都是中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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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安鶉服
春秋
卜商(字子夏)
荀子.大略

子夏家貧,衣若縣鶉(鵪鶉尾巴短而禿,如同打滿補丁一樣。形容衣服破爛。鶉音淳)。人曰:「子何不仕(出仕)?」曰:「諸侯之驕我(對我驕傲)者,吾不為臣(我不做他的臣子);大夫之驕我者,吾不復見(我不再見他)。柳下惠與後門者同衣(柳下惠與看守後門的人穿著相同),而不見疑(人們不懷疑他的節操),非一日之聞也。爭利如蚤(蚤通爪)甲,而喪其掌。(爭利常因小失大,譬如因指甲而失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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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泣牛衣
西漢
王章
漢書.趙尹韓張兩王傳

(當初),章(王章,字仲卿)為諸生(諸生即在太學學習的生員),學長安(在長安求學),獨與妻居。章疾病,無被(沒有被褥),臥牛衣中(牛衣為供牛禦寒用的披蓋物),與妻決(訣別),涕泣。其妻呵怒之曰:「仲卿!京師尊貴在朝廷人誰踰仲卿者(長安的權貴在朝廷中有誰才幹可以超過你的?)?今疾病困厄,不自激卬(不自我發奮圖強),乃反涕泣,何鄙也(真是令人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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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陳善謔
北宋
蔡襄,陳亞
續墨客揮犀.卷5

陳少常亞(陳亞,字亞之,官至太常少卿)以滑稽著稱,蔡君謨(蔡襄,字君謨)嘗以其名戲之曰:「陳亞有『心』終是『惡』。」陳即複曰:「蔡襄無『口』即成『衰』。」時以為名對。為殿中丞日知嶺南恩州(轄境相當今廣東省陽江、恩平二市地),到任作書(書信)與親舊曰:「使臣之五馬雙旌,名目而已;螃蟹之一文兩個,真是不虛。(使臣的排場倒不如廉價的海鮮實在)」又嘗曰:「平生之一對最親切者是『紅生(生炒)』對『白熟(清湯久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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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葛交譏
東晉
王導,諸葛恢
世說新語.排調

諸葛令(諸葛恢)、王丞相(王導)共爭姓族先後,王曰:「何不言葛、王,而云王、葛?」令曰:「譬言驢馬,不言馬驢,驢寧勝馬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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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公運甓
東晉
陶侃
晉書.列傳36

(陶侃)在州無事,輒朝運百甓於齋外(每每在早上把磚頭搬到屋舍外。甓音闢,磚頭。齋,屋舍),暮運於齋內。人問其故,答曰:「吾方致力中原(收復中原),過爾優逸,恐不堪事(過度悠閒,恐怕不能成就大事)。」其勵志勤力,皆此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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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母斷機
戰國
孟母
列女傳.母儀

孟子之少也,既學而歸,孟母方績(正在紡織紗布),問曰:「學何所至矣?(學習得怎麼樣?)」孟子曰:「自若也(一如既往)。」孟母以刀斷其織(用剪刀剪斷織布)。孟子懼而問其故,孟母曰:「子之廢學,若吾斷斯織也(你荒廢學問就像我剪斷織布啊)。夫君子學以立名(學習可建立名聲),問則廣知(向人請益則增加智慧),是以居則安寧,動則遠害。今而廢之,是不免於廝役(荒廢學問,將來不免成為受人驅使的奴僕),而無以離於禍患也。何以異於織績而食(靠織布過活),中道廢而不為(半途而廢),寧能衣其夫子(怎能使丈夫小孩有衣服穿),而長(長期)不乏糧食哉!女則廢其所食(你荒廢一技之長),男則墮於脩德,不為竊盜(小偷),則為虜役(奴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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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坐膝
東晉
晉明帝(司馬紹)
世說新語.夙惠

晉明帝數歲,坐元帝膝上。有人從長安來,元帝問洛下消息,潸然流涕。明帝問何以致泣?具以東渡意告之(把晉室南遷的始末告訴他)。因問明帝:「汝意謂長安何如日遠?(長安與太陽那個遠)」答曰:「日遠。不聞人從日邊來(從未聽說有人從太陽那裡過來),居然可知。」元帝異之。明日集群臣宴會,告以此意,更重問之。乃答曰:「日近。」元帝失色,曰:「爾何故異昨日之言邪?(你的回答為何與昨日不同?)」答曰:「舉目見日(抬頭就看到太陽),不見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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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牽裾
西晉
司馬遹
太平御覽.皇親部14.太子3

<晉書>曰:愍懷太子名遹(遹音域),字熙祖。少聰惠,武帝愛之。六七歲,時帝夜望火,太子牽上衣裾使入闇中(太子牽武帝的衣服拉他到黑暗之中),上問其故,太子對以「暮夜倉卒,宜備非常(晚上一片慌亂,最好預防暴動發生),不當近火光,令人照見也(不應接近火光使人輕易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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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懿好鶴
春秋
衛懿公
左傳.魯閔公二年

冬,十二月,狄人伐衛,衛懿公好鶴,鶴有乘軒(軒,大夫車。乘軒指做官)者,將戰,國人受甲者(衛國人拿到戰甲時),皆曰:「使鶴。鶴實有祿位,余焉能戰?(叫鶴去作戰吧,鶴都有官位,我們什麼都沒有,怎能作戰?)」公與石祁子玦,與甯莊子矢,使守(衛懿公給石祁子玉玦,讓他代理政事,給甯莊子令箭,讓他負責防守),曰:「以此贊(助)國,擇利而為之。」與夫人繡衣曰:「聽於二子(指石祁子,甯莊子)。」渠孔御戎(渠孔駕車),子伯為右(子伯為車右),黃夷前驅(黃夷為先鋒),孔嬰齊殿(孔嬰齊殿後),及狄人戰于熒澤,衛師敗績,遂滅衛(於是殺了衛懿公),衛侯不去其旗,是以甚敗(衛懿公在作戰時沒有隱藏他的旗幟,遭敵人鎖定,所以大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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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隱觀魚
春秋
魯隱公
左傳.魯隱公五年

五年,春,公將如棠觀魚者(魯隱公要到棠地賞魚。賞魚處位於山東省魚台縣武臺鄉武棠亭村前),臧僖伯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凡是物品與國家大事無關),其材不足以備器用(材料不能用來製作禮器,兵器),則君不舉焉(那麼國君就不應該從事),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國君將百姓納入遵守法度,惜用器物的正道),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所以講祭祀和軍事以正法度叫上軌道),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選取材料來成就禮器兵器叫作合物用),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四季的打獵都是在農閒時進行以講習武事。獮音險),三年而治兵(每三年要軍事演習),入而振旅(整隊班師),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清點軍備),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俎(不用於祭典的東西),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不用於製成軍國之重要器物的東西),則公不射(那麼您就不該射獵),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皁隸之事(都是賤役的工作,皁音皂),官司之守(官員的職守),非君所及也(這些都不是國君應該涉及的)。」公曰:「吾將略地焉。(我是要視察棠地)」遂往陳魚(陳魚者,獵獸之類,謂使捕魚之人陳設取魚之備)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書曰:「公矢魚(矢魚即陳魚)于棠。」非禮也,且言遠地也(而且棠地距離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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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倫造紙
東漢
蔡倫
後漢書.蔡倫傳

自古書契(文字)多編以竹簡,其用縑帛(絲帛,縑音兼)者謂之為紙。縑貴而簡重(縑貴價格昂貴而竹簡沉重),並不便於人。倫乃造意(運用心思),用樹膚(樹皮)、麻頭及敝布(破布)、魚網以為紙。元興(東漢和帝劉肇的年號)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從用焉,故天下咸稱「蔡侯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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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向校書
西漢
劉向
太平廣記.感應

漢劉向,於成哀之際(在漢成帝漢哀帝之間),校書於天祿閣,專精覃(覃音潭,深入)思。夜有老人。着黃衣。藜杖扣閣而進(以藜莖杖扣閣門而入)。見向(劉向)暗中獨坐誦<書>(<尚書>),老人乃吹杖端,爛然火明,因以照向。說開闢(開天闢地)已前事,乃授<洪範五行>(<尚書.洪範五行>,舊傳為箕子向周武王陳述的「天地之大法」)之文。向裂衣及紳(劉向撕裂衣服及腰帶),以記其言。至曙而去,請問姓名,云:「我是太乙之精,聞金卯之姓(劉姓),有博學者,下而觀之焉。」乃出懷中竹牓(牓通榜)。有天文地圖之事。子歆(劉歆),從向授此術。出<王子年拾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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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雲折檻
西漢
朱雲
漢書.朱雲傳

至成帝時,丞相故安昌侯張禹以帝師(皇帝的老師)位特進,甚尊重。雲(朱雲)上書求見,公卿在前。雲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孔子所謂『鄙夫不可與事君(不可與鄙夫一同事奉國君)』,『苟患失之,亡所不至(一個人如果憂心失掉官位,那麼就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事了)』者也。臣願賜尚方斬馬劍,斷佞臣一人以厲其餘。」上問:「誰也?(殺那一個奸臣?)」對曰「安昌侯張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訕(訕音善,毀謗)上,廷辱師傅,罪死不赦。」御史將雲下(御史將朱雲拖下皇殿),雲攀殿檻(朱雲攀住皇殿的欄杆,檻音見),檻折。雲呼曰:「臣得下從龍逄(逄音龐,即關龍逄,夏桀時因忠諫而被桀所殺的大臣)、比干(王子比干,商紂時因忠諫而被紂所殺的大臣)遊於地下,足矣!未知聖朝何如耳?(不知我朝將來會怎麼樣?)」御史遂將雲去。於是左將軍辛慶忌免冠解印綬(脫下官帽解開官印綬帶),叩頭殿下曰:「此臣素著狂直於世。使其言是(假使他說的對),不可誅;其言非(假使他說的不對),固當容之。臣敢以死爭。」慶忌叩頭流血。上意解,然後得已。及後當治檻(修欄杆),上曰:「勿易(不要換欄杆)!因而輯之,以旌直臣。(直接修補舊欄杆,我要用它表彰直臣)」。

補充或註釋:「尸位素餐」這句成語的典故也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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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息擊車
戰國
禽息
太平御覽.頭上

<韓詩外傳>曰:禽息,秦大夫,薦百里奚,不見納(推薦百里奚的建議不被採納)。繆公(秦穆公)出,當車以頭擊闑(闑音聶,門橛,古代豎在大門中央的短木),腦乃精出(腦漿流出來),曰:「臣生無補于國,不如死也。」繆公感悟而用百里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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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恭拜井
東漢
耿恭
後漢書.耿弇列傳

(耿恭)字伯宗,國弟廣之子也(耿弇及耿國的弟弟耿廣之子。弇音演)。少孤。慷慨多大略,有將帥才。永平(東漢明帝劉莊的年號)十七年冬,騎都尉劉張出擊車師,請恭為司馬,與奉車都尉竇固及從弟駙馬都尉秉(耿秉)破降之。始置西域都護、戊己校尉(掌屯田的官名,屬西域都護),乃以恭為戊己校尉,屯後王部金蒲城(今新疆奇台西北),謁者關寵為戊己校尉,屯前王柳中城(今新疆艾丁湖東北),屯各置數百人。恭至部,移檄烏孫,示漢威德,大昆彌已下皆歡喜(昆彌為漢時烏孫王的名號,猶匈奴之單于。自漢宣帝甘露元年起, 烏孫有大小二昆彌,均受漢王朝冊封),遣使獻名馬,及奉宣帝時所賜公主博具(六博等博戲用具。六博為戰國到晉朝流行的一種擲採行棋的兩人或四人局戲,以多得籌為勝,行棋模擬貓頭鷹等鳥類在池塘獵魚的行為),願遣子入侍(並願派王子入侍皇帝[順便當人質])。恭乃發使齎金帛,迎其侍子。

明年三月,北單于遣左鹿蠡王二萬騎擊車師。恭(耿恭)遣司馬將兵(率兵)三百人救之,道逢匈奴騎(騎兵)多,皆為所歿。匈奴遂破殺後王(車師後王)安得,而攻金蒲城。恭乘城搏戰,以毒藥傅矢(以毒藥塗在箭頭)。傳語匈奴曰:「漢家箭神,其中瘡者必有異。」因發彊弩射之。虜中矢者,視創皆沸(看見傷口都有潰爛),遂大驚。會天暴風雨,(耿恭)隨雨擊之,殺傷甚眾。匈奴震怖,相謂曰:「漢兵神,真可畏也!」遂解去。恭以疏勒城傍有澗水可固,五月,乃引兵據之。七月,匈奴復來攻恭,恭募先登數千人直馳之(耿恭募集數千人先鋒直接衝向敵陣),胡騎散走,匈奴遂於城下擁絕(阻斷)澗水。恭於城中穿井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笮(榨)馬糞汁而飲之。恭仰歎曰:「聞昔貳師將軍(李廣利)拔佩刀刺山,飛泉涌出;今漢德神明,豈有窮哉。」乃整衣服向井再拜,為吏士禱(祈禱)。有頃,水泉奔出,眾皆稱萬歲。乃令吏士揚水以示虜(命令士卒揚起水給胡人看)。虜出不意(匈奴大感意外),以為神明,遂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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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國穿渠
戰國
鄭國
史記.河渠書

而韓聞秦之好興事(大興土木),欲罷之(想使秦國疲憊),毋令東伐(讓秦國沒有餘力向東對韓國出兵),乃使水工(精通水利的工程師)鄭國閒說秦,令鑿涇水自中山西邸瓠口為渠(渠道),并北山東注洛(洛水)三百餘里,欲以溉(灌溉)田。中作而覺,秦欲殺鄭國(秦國發現了韓國消耗秦國的計劃後,想殺了鄭國)。鄭國曰:「始臣為閒,然渠成亦秦之利也。(開始我為間諜,然而灌溉渠道完成也是對秦國有利的)」秦以為然,卒使就渠。渠就,用注填閼之水(用渠道之水灌注淤塞的地方),溉澤鹵之地四萬餘頃,收皆畝一鐘(鐘為古代度量衡名稱,容六斛四斗)。於是關中為沃野,無凶年(沒有歉收的時候),秦以富彊,卒并諸侯(最後併吞諸侯),因命曰「鄭國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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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華取印
北宋
曹彬(字國華)
宋史.列傳17

曹彬,字國華,真定靈壽人。父蕓(曹蕓),成德軍節度都知兵馬使。彬始生周歲,父母以百玩之具羅於席(父母讓滿週歲的曹彬抓周),觀其所取。彬左手持干戈,右手持俎豆(俎和豆,古代祭祀、宴饗時盛食物用的兩種禮器),斯須(片刻)取一印,他無所視,人皆異之。及長,氣質淳厚(淳樸厚道)。漢乾佑(後漢高祖劉知遠的年號)中,為成德軍牙將(軍中的中下級軍官)。節帥武行德見其端懿(節度使武行德看到他端莊純正),指謂左右曰:「此遠大器,非常流也。」。。。

二年冬(乾德二年。北宋太祖趙匡胤的年號),伐蜀,詔以劉光毅為歸州行營前軍副部署,彬為都監(曹彬為監軍。掌管本路禁軍的屯戍、訓練和邊防事務的官)。峽中郡縣悉下(悉數被攻下),諸將咸欲屠城以逞其欲,彬獨申令戢下(只有曹彬三令五申部下收斂。戢音及,臧兵也),所至悅服。上聞,降詔褒之(下詔書表揚他)。兩川平(兩川即東川和西川。唐朝於劍南道置東川、 西川兩節度使,故有兩川之稱),全斌等晝夜宴飲,不恤軍士(不體卹軍士),部下漁奪無已(部下掠奪百姓不停),蜀人苦之。彬屢請旋師(曹彬屢次請求凱旋班師),全斌等不從。俄而全師雄等構亂(王全斌等不聽從,不久後蜀降軍推舉原蜀將全師雄為首領,號稱興國軍,再度抗暴起事),擁眾十萬,彬復與光毅破之於新繁(今四川省成都市),卒平蜀亂。時諸將多取子女玉帛,彬橐(橐音奪,袋子)中唯圖書、衣衾而已。及還,上盡得其狀(皇上盡知內情狀況),以全斌等屬吏(把王全斌等交由吏人治罪)。謂彬清介廉謹(清正耿直,廉潔謹慎),授宣徽南院使、義成軍節度使。彬入見,辭曰:「征西將士俱得罪,臣獨受賞,恐無以示勸。」上曰:「卿有茂功(大功),又不矜伐(誇耀功勞),設有微累,仁贍等豈惜言哉(王仁贍等人怎會珍惜你的話呢?王仁贍與曹彬友好,但於攻克成都時妄縱不法)?懲勸國之常典(懲惡勸善乃是國家的律典),可無讓(不可推辭)。」

六年(乾德六年),遣李繼勛、黨進率師征太原(太原當時屬於北漢),命為前軍都監(曹彬被任命為前軍監軍),戰洞渦河,斬二千餘級,俘獲甚眾。開寶二年(北宋太祖趙匡胤的年號,開寶九年十月宋太宗即位時沿用),議親征太原,復命為前軍都監,率兵先往,次團柏谷,降賊將陳廷山。又戰城南,薄於濠橋(逼近濠橋),奪馬千餘。及太祖至,則已分砦四面(曹彬已在四面駐紮營寨),而自主其北。六年,進檢校太傅。

七年(開寶七年),將伐江南(當時屬於南唐)。九月,彬奉詔與李漢瓊、田欽祚先赴荊南發戰艦,潘美帥(率領)步兵繼進。十月,詔以彬為升州西南路行營馬步軍戰棹都部署(行營馬步軍戰棹都部署為官名,為征討大軍水路舟師與陸路馬步軍的主帥),分兵由荊南順流而東,破峽口砦(砦同寨),進克池州,連克當塗、蕪湖二縣,駐軍采石磯(安徽省馬鞍山市西部的長江邊)。十一月,作浮梁(建造浮橋),跨大江以濟師(跨長江以接濟師旅)。十二月,大破其軍於白鷺洲。

八年正月,又破其軍於新林港(新林浦,是金陵南郊的一條小河)。二月,師進次秦淮,江南水陸十餘萬陳(列陣)於城下,大敗之,俘斬數萬計。及浮梁成(等到浮橋建成),吳人出兵來御(抵禦),破之於白鷺洲。自三月至八月,連破之,進克潤州。金陵受圍,至是凡三時,吳人樵採路絕(砍柴的路被斷絕),頻經敗衄(頻頻戰敗),李煜危急,遣其臣徐鉉奉表詣闕,乞緩師(派遣大臣徐鉉上表拜見宋太祖宮闕,乞求緩兵),上不之省。

先是(當初),大軍列三砦(營寨),美(潘美)居守北偏,圖其形勢來上。太祖指北砦謂使者曰:「吳人必夜出兵來寇(襲擊),爾亟去,令曹彬速成深溝以自固,無墮其計中。」既成,吳兵果夜來襲,美率所部依新溝拒之,吳人大敗。奏至,上笑曰:「果如此。」

長圍中,彬每緩師,冀煜歸服(曹彬常常緩兵收斂,期望南唐後主李煜歸降臣服)。十一月,彬又使人諭之曰(曹彬又派人諭令李煜說):「事勢如此,所惜者一城生聚,若能歸命,策之上也(事到如今,愛惜的應該是全城百姓,如果能歸順天命才是上策)。」城垂克(金陵城頻臨攻克),彬忽稱疾不視事(曹彬突然稱病不管事),諸將皆來問疾(諸位將領都來探病)。彬曰:「余之疾非藥石所能愈(我的病不是藥物所能治癒),惟須諸公誠心自誓,以克城之日,不妄殺一人,則自愈矣。」諸將許諾(諸位將領許下諾言),共焚香為誓。明日,稍愈。又明日,城陷,煜與其臣百餘人詣軍門請罪(李煜與其臣子一百多人拜見於軍營外大門請罪),彬慰安之(曹彬安慰他們),待以賓禮,請煜入宮治裝(請李煜入宮整治服裝),彬以數騎待宮門外。左右密謂彬曰:「煜入或不測,奈何?」彬笑曰:「煜素心耎無斷(李煜素來心軟不能決斷),既已降,必不能自引決(一定不會自殺)。」煜之君臣,卒賴保全。自出師至凱旋,士眾畏服(士人百姓敬畏臣服他),無輕肆者(沒有輕率放肆的人)。及入見,刺稱(名帖自稱)「奉敕江南勾當公事回(奉令到江南辦公事回來)」,其謙恭不伐(不自誇)如此。

(當初),彬之總師也(曹彬統領全師旅),太祖謂曰:「俟克李煜,當以卿為使相(使相是朝廷為了籠絡跋扈一時的節度使,授予他們同平章事的頭銜,與宰相並稱,但是不行使宰相的權力,號為使相)。」副帥潘美預以為賀。彬曰:「不然,夫是行也,仗天威,遵廟謨(廟謨為朝廷或帝王對戰事進行的謀劃),乃能成事,吾何功哉(我又有什麼功勞呢?)?況使相極品乎(何況使相是至高無上的官位啊)!」美曰:「何謂也?」彬曰:「太原未平爾(北漢還沒有平定啊)。」及還,獻俘。上謂曰:「本授卿使相,然劉繼元未下(劉繼元為北漢末代皇帝,宋太宗趙光義親征北漢時擊敗漢遼聯軍,劉繼元亡國降宋),姑少待之(姑且等待吧)。」既聞此語,美竊視彬微笑(潘美偷看曹彬而微笑)。上覺,遽詰所以(皇上察覺,突然詰問潘美為什麼這樣),美不敢隱,遂以實對。上亦大笑,乃賜彬錢二十萬。彬退曰:「人生何必使相,好官亦不過多得錢爾。」未幾(不久),拜樞密使、檢校太尉、忠武軍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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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丁抹書

盧仝
唐才子傳.卷5

元和(唐憲宗的年號)間,月蝕,仝(盧仝,仝同「同」)賦詩,意譏切當時逆黨,愈(韓愈)極稱工(稱道詩之工整),餘人稍恨之。

時王涯秉政,胥怨於人(當時王涯任宰相兼任江南榷茶使[榷茶即課收茶葉專賣稅。榷音確],激起百姓對上的怨恨。胥音需)。及禍起(等到王涯「甘露之變」發生時),仝偶與諸客會食涯(王涯)書館中,因留宿,吏卒掩捕,仝曰:「我盧山人也,於眾無怨,何罪之有?」吏曰:「既雲山人,來宰相宅,容非罪乎?」蒼忙不能自理(不能為自己申訴),竟同甘露之禍(竟受王涯意欲推翻唐文宗的「甘露之變」株連)。仝老無發(髮),奄人(宦官)於腦後加釘。先是生子名「添丁」,人以為讖云。仝性高古介僻,所見不凡近。唐詩體無遺,而仝之所作特異,自成一家,語尚奇譎(奇詭險怪),讀者難解,識者易知。

盧仝曾有詩<示添丁>
不知四體正困憊,泥人啼哭聲呀呀,
忽來案上翻墨汁,塗抹詩書如老鴉,
父憐母惜摑不得,卻生癡笑令人嗟。

補充或註釋:成語「信筆塗鴉」的典故即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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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侯竹馬
東漢
郭伋(字細侯)
東觀漢記.傳9

郭伋(伋音及),字細侯,河南人也。在并州素結恩德,行部(巡行所屬部域,考核政績)到西河美稷,有童兒數百,各騎竹馬,於道次迎拜。伋問曰:「兒曹何自遠來?」對曰:「聞使君到,喜,故迎。」諸兒復送到郭外,問「使君何日當還?」。伋語別駕從事(別駕從事為官名。為州刺史的佐官)計日告之。行部還入美稷界(又巡行到美稷邊界),先期一日(比預期日早一天)。伋念負諸童兒,遂止于野亭,須期乃入(郭伋掛念失信於兒童,於是在美稷界附近的野亭停留,時間到了才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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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孟銀魚
北宋
蒲宗孟
宋史.志106

神宗元豐二年,蒲宗孟除(真除,試任轉為正任)翰林學士,神宗曰:「學士職清地近,非它官比,而官儀未寵,自今宜加佩魚。」遂著為令。三年,詔:「自今中書堂後官,並帶賜緋魚袋(緋衣與魚符袋,唐代五品以上官員佩鱼符袋,宋於此因循之),餘依舊例。」徽宗政和元年,尚書兵部侍郎王詔奏:「今監司、守、倅等,並許借服色而不許佩魚,即是有服而無章,殆與吏無別。乞今後應借緋、紫臣僚,並許隨服色佩魚,仍各許入銜,候回日依舊服色。」從之。中興(南宋以後),並仍舊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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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寧割席
東漢
管寧
世說新語.德行

管寧、華歆共園中鋤菜,見地有片金,管揮鋤與瓦石不異,華捉而擲去之(拿起來看了一下才扔掉)。又嘗同席讀書,有乘軒冕(顯貴者)過門者,寧讀如故,歆廢書(放下書)出看。寧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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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嶠專車
西晉
和嶠
世說新語.方正

晉武帝時,荀勖(勖音序)為中書監,和嶠(嶠音橋)為令。故事,監、令由來共車(依照慣例,中書監及中書令同車而坐)。嶠性雅正,常疾勖諂諛(常常對荀勖的阿諛諂媚不以為然)。後公車來,嶠便登,正向前坐,不復容勖(車不再容得下荀勖)。勖方更覓車,然後得去。監、令各給車自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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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陽袁湛
東晉/南朝宋
袁湛
南史.卷26

(當初),陳郡謝重,王胡之外孫也,於諸舅敬禮多闕(對舅子們缺乏禮數),重子絢(謝重之子謝絢,絢音炫),湛(袁湛)之甥也,嘗於公坐慢湛(曾在公眾場合輕慢袁湛),湛正色謂曰:「汝便是兩世無渭陽情。(你們父子兩代對我十分無情啊。渭陽為舅父的別稱)」絢有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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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相魏舒
西晉
魏舒
晉書.魏舒傳.列傳11

魏舒,字陽元,任城樊人也。少孤(三十以下無父稱孤),為外家(外公家)寧氏所養。寧氏起宅,相宅者云:「當出貴甥。」外祖母以魏氏甥小而慧,意謂應之(認為符合這個說法)。舒曰:「當為外氏成此宅相。(未來將會努力證明舅宅當出貴甥的相法)」久乃別居(搬到別處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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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擁卷
北朝魏
李謐(字永和)
北史.李謐傳.卷33

(李謐)十三通<孝經>,<論語>,<毛詩>,<尚書>,歷數之術,尤盡其長。州閭鄉黨,有神童之號。年十八,詣學受業時博士即孔璠也。覽始要終(探求事物發展的開始和結果),論端究緒(討論原由推究源起),授者(授學老師)無不欣其言矣。於是鳩集諸經,廣校同異,比<三傳>事例,名<春秋叢林>十有二卷。為璠(孔璠)等判析隱伏,垂盈百條。滯無常滯,纖豪(絲毫)必舉;通不長通,有枉斯屈。不茍言以違經(不隨便言說而違背經義),弗飾辭而背理(不因修飾文辭而違背義理),辭氣磊落,觀者忘疲。每曰:「丈夫擁書萬卷,何假南面百城(何必南面稱王於百城)。」遂絕跡下帷(放下室內懸掛的帷幕。指教書),杜門卻掃(閉門謝客),棄產營書,手自刪削,卷無重復者四千有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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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道藏書
北宋
宋敏求(字次道)
曲洧舊聞.卷4

宋次道龍圖(龍圖閣學士宋敏求,字次道)云:「校書如掃塵,隨掃隨有。(校正書籍如同掃灰塵,隨掃隨有灰塵)」其家藏書,皆校三五遍者,世之蓄書(藏書),以宋(宋敏求)為善本(善本即珍貴難得的古書刻本或寫本)。居春明坊(宋敏求住在春明坊。唐都長安,東面有三門,中名春明),昭陵時士大夫喜讀書者(宋仁宗葬於永昭陵,故以「昭陵時」代宋仁宗時),多居其側,以便於借置故也。當時春明宅子(春明坊)比他處僦直(房屋的租金)常高一倍,陳叔易常為予言此事,嘆曰:「此風豈可複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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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周贈帛

張鎮周
資治通鑒.卷191

春,正月,丙辰,以壽州(壽州,南朝曰豫州,北朝曰揚州,隋朝曰壽州)都督張鎮周為舒州都督。鎮周以舒州本其鄉里(舒州轄境相當今安徽省天柱山、三官山以南,長江以北地區),到州,就故宅多市酒肴,召親戚故人,與之師宴,散發(髮)萁踞(兩腳張開,兩膝微曲坐著,形狀像箕。一種輕慢對方的姿態),如為布衣時(好像張鎮周如平民時一樣),凡十日。既而分贈金帛,泣,與之別,曰:「今日張鎮周猶得與故人歡飲,明日之後,則舒州都督治百姓耳,君民禮隔,不得複為交游。」自是親戚故人犯法,一無所縱(不放過一人),境內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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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子驅車
春秋
宓不齊
說苑.政理

宓子賤(宓不齊,字子賤。宓音蜜)為單父宰(單父音善府,今山東單縣,宰為邑宰,為縣令),辭於夫子(孔子),夫子曰:「毋迎而距也(不要在百姓迎合時而加以拒絕),毋望而許也(不要在百姓期望時而隨便答應);許之則失守,距之則閉塞。譬如高山深淵,仰之不可極,度之不可測也。(仰頭不能看到山頂,低頭不能度測淵深)」子賤曰:「善,敢不承命乎!」宓子賤為單父宰,過於陽晝曰(經過陽晝住處時說):「子亦有以送僕(我)乎?」陽晝曰:「吾少也賤,不知治民之術,有釣道(釣魚之道)二焉,請以送子。」子賤曰:「釣道奈何?」陽晝曰:「夫扱綸錯餌(投下釣絲,放下釣餌。扱音西),迎而吸之者也,陽橋也,其為魚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隱若現),若食若不食者,魴也(魴音防),其為魚也博而厚味。」宓子賤曰:「善。」於是未至單父,冠蓋迎之者交接於道,子賤曰:「車驅之(快趕車前進),車驅之。」夫陽晝之所謂陽橋者(陽橋魚)至矣,於是至單父請其耆老尊賢者而與之共治單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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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羅雀
西漢
翟方進
史記.汲鄭列傳

太史公曰:「夫以汲、鄭之賢(以汲黯、鄭當時的賢能),有勢則賓客十倍,無勢則否(沒有權勢則無賓客),況眾人乎!」下邽翟公有言,始翟公為廷尉,賓客闐門(盈門);及廢(等到翟公被免職),門外可設雀羅(門外可設置捕雀的羅網)。翟公復為廷尉,賓客欲往,翟公乃人署其門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知交態(人情世態)。一貴一賤,交情乃見(古代見與現通用,在此讀「現」,即顯現之意。如「明心見性」亦應讀作「明心現性」)。」汲、鄭亦云,悲夫!

補充或註釋:這個典故也是成語「門可羅雀」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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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士焚魚
南朝梁
張褒

梁天監(梁武帝蕭衍的第一個年號)中,張褒不供學士職(張褒未盡學士職守),御史劾之。褒曰:「碧山不負吾。([我要歸隱的]青山不會辜負我)」乃焚章(燒掉所佩戴的魚符)長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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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鑑季達
北宋
楊希仲(字季達)
夷堅志全集.丙志卷31

楊希仲,字季達,蜀州新津人。未第時,為成都某氏館客,主人小婦,少而蕩。詣學舍調客(到學舍調戲客人),欲與綢繆(燕好),希仲正色拒之,(小婦)遂去。其妻在鄉里,是夕夢人告曰:「汝夫獨處他鄉,能自操持(堅持操守),不欺暗室,神明舉知之,當令魁多士以為報(會讓他在多位士人中奪魁作為回報)。」妻覺(醒),不知何事也。歲暮(歲末,年尾)夫歸,始言其故。明年,全蜀類試(類試為宋代科舉制度的名稱,相當於省試的考試),希仲為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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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識盧儲

盧儲
太平廣記.貢舉4

李翺江淮典郡(翺音熬,典郡主管一郡政事,謂任郡守),有進士盧儲投卷,翺禮待之,置文卷几案(桌子)間,因出視事(管事)。長女及笄(女子滿15歲稱及笄,笄音姬),閑步鈴閣前(鈴閣指翰林院以及將帥或州郡長官辦事的地方),見文卷,尋繹數四(反覆推敲)。謂小青衣曰:「此人必為狀頭(狀元)。」迨公退,李(李翺)聞之,深異其語(認為女兒說的話不同凡響)。乃令賓佐(幕賓佐吏)至郵舍(驛站),具白於盧(把事情告訴盧儲),選以為壻。盧謙讓久之,終不却其意(最後接受)。越月隨計,來年果狀頭及第。纔過關試,徑赴嘉禮(舊史以飲食、婚冠、賓射、饗宴、脤膰、慶賀之禮為嘉禮,後世亦專指婚禮)。催粧詩(成婚前夕,賀者賦詩以催新婦梳妝,此詩叫催妝詩)曰:「

昔年將去玉京遊(玉京指帝都),第一仙人許狀頭(狀元)
今日幸為秦晉會(秦晉會泛指兩家聯姻),早教鸞鳳下粧樓(鸞鳳在此比喻美人)。」

後盧止官舍,迎內子(妻子),有庭花開,乃題曰:「

芍藥斬新(嶄新)栽,當庭數朵開,
東風與拘束,留待細君來(後兩句指春風怕吹落芍藥花,所以只能小心拘謹地吹,要將芍藥花留給妻子欣賞。細君是妻子的代稱)。」

人生前定,固非偶然耳。出<抒情詩>。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的主人翁都與大考狀元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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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均渡虎
東漢
宋均
後漢書.宋均傳

(宋均)遷九江太守。郡多虎暴,數為民患,常募設檻阱(設柵欄陷阱)而猶多傷害。均(宋均)到,下記屬縣曰(叮嚀所屬縣官說):「夫虎豹在山,黿鼉(黿鼉音元陀,黿為巨鱉,鼉為豬婆龍,即揚子鱷)在水,各有所託。且江淮之有猛獸,猶北土之有雞豚(豬)也。今為民害,咎(過錯)在殘吏(殘虐百姓的官吏),而勞勤張捕,非憂恤之本也。其務退姦貪,思進忠善(辭退奸詐貪污之官吏,任用忠心善良的人),可一去檻阱(捕捉野獸的機具和陷坑。檻音坎),除削課制(削減賦稅)。」其後傳言虎相與東游度江。中元(中元是東漢皇帝漢光武帝劉秀的第二個年號,一作建武中元)元年,山陽、楚、沛多蝗,其飛至九江界者,輒東西散去,由是名稱遠近。浚遒(浚遒音俊求)縣有唐、后二山,民共祠(祭祀)之,眾巫遂取百姓男女以為公嫗(古代祭祀稱男子為山公, 女為山嫗,此指山神嫁娶的平民百姓),歲歲改易,既而不敢嫁娶,前後守令莫敢禁(前後任的郡守縣令都不敢禁止)。均乃下書曰:「自今以後,為山娶者皆娶巫家(山神只能與巫師家族通婚),勿擾良民。」於是遂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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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乘驢

李白
唐才子傳.卷2

白浮遊(漫遊)四方,欲登華山,乘醉跨驢經縣治,宰(縣宰)不知,怒,引至庭下曰:「汝何人,敢無禮!」白供狀不書姓名,曰:「曾令龍巾(皇上的手帕)拭吐,御手調羹(皇上親手將醒酒羹調涼),貴妃捧硯,力士脫靴。天子門前,尚容走馬;華陰縣裏,不得騎驢」宰驚愧,拜謝曰:「不知翰林至此。」白長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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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頡造字
黃帝
倉頡
書斷.古文

案古文者,黃帝史倉頡所造也,頡首四目(四隻眼睛),通於神明。仰觀奎星(掌文章之神)圓曲之勢,俯察龜文(紋理)鳥跡(足跡)之象,博採眾美,合而為字,是曰「古文」,<孝經援神契>云「奎主文章,倉頡仿象」是也。夫文字者,總而為言(文字是為了表達記載言語而創立),包意以名事也。分而為義,則文者祖父,字者子孫,得之自然,備其文理。象形之屬,則謂之文(根據形象而創造出來的符號稱為文);因而滋蔓,母子相生,形聲、會意之屬,則謂之字(根據形聲、會意而創造出來的符號稱為字)。字者,言孳乳(孳乳即演變)寢多也。題之竹帛謂之書。書者,如也,舒也,著也,記也。著明萬事,記往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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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著書
戰國
虞卿
史記.平原君虞卿列傳

虞卿既以魏齊之故(趙國相國虞卿因為魏齊的緣故。秦國為了相國范雎,要魏國交出范雎的仇人魏齊,魏齊逃到趙國投靠相國虞卿),不重萬戶侯卿相之印(指虞卿為朋友之義氣而捨棄趙國相國大位),與魏齊閒行(潛行,微行),卒去(離開)趙,困於梁(兩人受困在魏國都大梁)。魏齊已死,不得意,乃著書,上採<春秋>,下觀近世,曰節義、稱號、揣摩、政謀,凡八篇。以刺譏國家得失,世傳之曰「虞氏春秋」。太史公(司馬遷)曰:「平原君,翩翩濁世之佳公子也,然未睹大體。鄙語曰『利令智昏』,平原君貪馮亭邪說(秦國派兵將韓國的上黨與韓國本土割斷,想要併吞上黨。韓國欲把上黨送給趙國,如此秦國就會把矛頭指向趙國,韓王派馮亭說服趙王接受上黨,而平原君勸趙王接受上黨),使趙陷長平兵四十餘萬眾(後來秦國白起大軍在長平坑殺趙國降卒40萬),邯鄲幾亡(邯鄲為趙國國都)。虞卿料事揣情(趙國因上黨而有大禍早被虞卿料中),為趙畫策,何其工也!及不忍魏齊,卒困於大梁,庸夫且知其不可,況賢人乎?然虞卿非窮愁,亦不能著書以自見於後世云(然而虞卿若不是窮困愁苦,也不會寫書使自己名流後世[因為在趙國居官太忙,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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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姬辭輦
西漢
班婕妤
漢書.外戚傳下

孝成(漢成帝)班婕妤(婕妤為西漢女官名),帝初即位選入後宮。始為少使(少使亦為西漢女官名),蛾而大幸,為婕妤(不久非常幸運,被封為婕妤),居增成舍,再就館,有男,數月失之(曾懷有一男幾個月就流產)。成帝遊於後庭,嘗欲與婕妤同輦(輦音捻,同車)載,婕妤辭曰:「觀古圖畫,賢聖之君皆有名臣在側,三代末主乃有嬖女(夏商周三代末代昏君才有寵姬伴側。嬖音必,受寵愛的姬妾),今欲同輦,得無近似之乎?」上善其言而止。太后聞之,喜曰:「古有樊姬(楚莊王的賢德夫人),今有班婕妤。」婕妤誦<詩>及<窈窕>、<德象>、<女師>之篇。每進見上疏,依則古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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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誕同輿
北朝魏
馮誕
魏書.列傳外戚71

高祖寵誕(北魏孝文帝寵信馮誕。馮誕為孝文帝祖母馮太后的侄子,也是孝文帝妹妹樂安長公主的駙馬),每與誕同輿(同車)而載,同案(同桌)而食,同席坐臥。彭城王勰(拓跋勰/元勰,勰音協)、北海王詳(拓跋詳/元詳),雖直禁中,然親近不及。十六年,以誕為司徒。高祖既深愛誕,除官日,親為制三讓表並啟;將拜,又為其章謝。尋加車騎大將軍、太子太師。十八年,高祖謂其無師傅獎導風,誕深自誨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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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精衛
炎帝(神農)
精衛
山海經山經柬釋.卷3

又北二百里,曰發鳩之山(在今山西省,發鳩山亦名發苞山,廉山,鹿谷山,為太行山分支),其上多柘木。有鳥焉,其狀如烏(烏鴉),文(紋)首、白喙、赤足,名曰精衛,其鳴自詨(詨音效,呼喚)。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於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以堙(堙音因,塞)於東海。漳水出焉,東流注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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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麻姑
東漢
麻姑
神仙傳.卷3.王遠

其後,方平(王遠,字方平)欲東之括蒼山(括蒼山為浙江省中部的一條山脈,為靈江和甌江的分水嶺),過吳,往胥門(胥門作東西向,為春秋吳國建造都城時所闢古門之一,以遙對姑胥山[即姑蘇山]得名)蔡經家。經者,小民也,骨相當仙,方平知之,故往其家。遂語經曰(於是告訴蔡經說):「汝生命應得度世,故欲取汝以補仙官,然汝少不知道(然而你不甚通曉道術),今氣少肉多,不得上升,當為屍解耳(屍解指修道者遺棄形骸而成仙,為道家用語)。屍解一劇須臾,如從狗竇(狗洞)中過耳。」告以要言(要言即切要精妙之言,猶至理),乃委經去後,經忽身體發熱如火,欲得水灌,舉家汲水(取水)以灌之,如沃焦石,似此三日中,消耗骨立,乃入室以被自覆,忽然失其所在。視其被中,惟有皮頭足具,如今蟬蛻也(就如同今日所說的蟬殼)。去十余年,忽然還家,去時已老,還更少壯,頭發還黑。(蔡經)語其家云:「七月七日,王君(神仙王遠)當來過,到其日,可所作數百斛飲食,以供從官。」乃去。到期日,其家假借盆甕作飲食數百斛,羅列覆置庭中,其日方平果來,未至經家,則聞金鼓簫管人馬之聲,比近,皆驚,不知何所在。及至經家,舉家皆見方平,著遠遊冠(遠遊冠為古代冠名,秦漢以後歷代沿用,至元代始廢,制如通天,有展筩橫之於前,無山述,諸王所服也),朱服虎頭鞶裳,五色綬帶劍,少鬚,黃色,長短中型人也。乘羽車,駕五龍,龍各異色,麾節幡旗(指揮旗,符節和旗幟),前後導從,威儀奕奕如大將軍也。有十二玉壺,皆以臘蜜封其口,鼓吹皆乘麟(鼓吹即<樂府詩集>中的鼓吹曲,用鼓、鉦、簫、笳等樂器合奏。此指鼓吹手),從天上下,懸集,不從道行也。既至,從官皆隱,不知所在,惟見方平坐耳。須臾,引見經父母兄弟,因遣人召麻姑相問,亦莫知麻姑是何神也。言方平敬報,久不在民間,今集在此,想姑能暫來語否?有頃,信還,但聞其語,不見所使人也。答言:「麻姑再拜,比不相見。忽已五百余年,尊卑有序,脩敬(脩敬表示恭敬,致敬)無階,思念煩信承來,在彼登當傾倒,而先被記當案行蓬萊,今便暫住,如是當還,還便親覲。願未即去,如此兩時間。」麻姑來,來時亦先聞人馬之聲,既至,從官當半於方平也。

麻姑至,蔡經亦舉家見之。是好女子,年十八九許,於頂中作髻,余發(其餘的頭髮)散垂至腰,其衣有文章(花紋圖案)而非錦綺,光彩耀日,不可名字,皆世所無有也。入拜方平,方平為之起立。坐定,召進行廚(行廚指所攜帶的酒食),皆金玉杯盤無限也,餚膳多是諸花果,而香氣達於內外,擘脯(剝開乾肉。擘音剝)而行之松栢炙(以松栢炙烤),云(說)是麟脯(麒麟肉)也。麻姑自說:「接待以來(迎侍您以來),已見東海三為桑田,向(之前)到蓬萊,水又淺於往昔,會時略半也(大概是我們上次相會時的一半深),豈將復還為陵陸乎(難道東海又要變為丘陵陸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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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英信佛
東漢
劉英
後漢書.光武十王列傳

(楚王劉英)少時好游俠,交通賓客,晚節更喜黃老,學為浮屠(佛陀)齋戒祭祀。八年,詔令天下死罪皆入縑贖(古代贖罪用的細絹)。英遣郎中令奉黃縑(微黃色雙絲織的細絹)白紈(紈音丸,輕柔的熟絹)三十匹詣(拜見)國相曰:「託在蕃輔(捍衛輔助),過惡累積,歡喜大恩,奉送縑帛,以贖愆罪(愆音千,過失)。」國相以聞。詔報曰:「楚王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浮屠祠,又名浮屠仁祠,指祭祀佛陀之祠),絜齋(潔淨齋戒)三月,與神為誓,何嫌何疑,當有悔吝?其還贖,以助伊蒲塞(優婆塞,在家居士之意)桑門(沙門,出家人)之盛饌(豐盛的菜餚)。」因以班示(頒示)諸國中傅。英後遂大交通(結交)方士,作金龜玉鶴,刻文字以為符瑞。

補充或註釋:漢明帝氣量狹小,好苛察,見崧避杖撞。 楚王劉英與漢明帝在少年時十分要好,漢明帝即位之後劉英被密告謀反而被廢去王位,不久自殺。劉英雖然被寫成謀反,但是含冤自了的可能性不可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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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政坑儒

秦始皇
史記.秦始皇本紀

始皇聞亡(聽到方士侯生,盧生逃亡),乃大怒曰:「吾前收天下書不中用者盡去之。悉召文學方術士甚眾,欲以興太平,方士欲練(煉)以求奇藥。今聞韓眾(古代傳說中的仙人)去不報,徐市(方士徐福)等費以巨萬計,終不得藥,徒姦(求)利相告日聞。盧生等吾尊賜(尊而加賞)之甚厚,今乃誹謗我,以重吾不德也(來強調我沒有德行)。諸生在咸陽者,吾使人廉問(察訪查問),或為訞言以亂黔首(有的人以妖言惑亂百姓)。」於是使御史悉案問(審問)諸生,諸生傳相告引(互相告發),乃自除(秦始皇親自處死)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包括儒生及方士),皆阬(活埋)之咸陽,使天下知之,以懲後(懲戒後人)。益發謫徙邊。始皇長子扶蘇諫曰:「天下初定,遠方黔首未集,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始皇怒,使扶蘇北監(監軍)蒙恬於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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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公多智
東漢
曹操
三國志.魏書.武帝紀

(曹操)後日復與遂(韓遂)等會語(會談),諸將曰:「公與虜(胡人)交語,不宜輕脫(輕佻),可為木行馬(木行馬即官府門前阻攔人馬通行的木架,又叫「枑」)以為防遏(防備遏止)。」公然之。賊將見公(曹操),悉於馬上拜(都在馬匹上行參拜禮),秦胡觀者(秦地胡人爭看曹操者),前後重沓(重疊),公笑謂賊曰:「爾欲觀曹公邪?亦猶人也,非有四目兩口,但多智耳!」胡前後大觀(瞻仰)(曹操)又列鐵騎五千為十重陣,精光耀日,賊益震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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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子非愚
春秋
顏回
論語.為政

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顏回並不違逆,好像很愚笨)。退而省其私(我回去後反省顏回私下的言行),亦足以發(覺得他很有內涵而發揮自如)。回也,不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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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員覆楚
春秋
伍員
史記.伍子胥列傳

始伍員(伍員,字子胥)與申包胥為交,員之亡(逃亡)也,謂包胥曰:「我必覆(滅)楚。」包胥曰:「我必存之(保存楚國)。」及吳兵入郢(楚國國都郢),伍子胥求昭王(找楚昭王)。既不得,乃掘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然後已。申包胥亡(逃亡)於山中,使人謂子胥曰(派人告訴伍子胥說):「子之報讎,其以甚乎(你報仇的方式未免太過分了)!吾聞之,人眾者勝天,天定亦能破人。今子故平王之臣(你是已故楚平王的舊臣),親北面而事之,今至於僇(同戮,侮辱)死人,此豈其無天道之極乎!」伍子胥曰:「為我謝申包胥曰(為我向申包胥道歉),吾日莫途遠,吾故倒行而逆施之。(太陽快下山了,而我的路還很遙遠啊,只能倒行逆施了。莫通暮)」於是申包胥走秦告急,求救於秦,秦不許。包胥立於秦廷,晝夜哭,七日七夜不絕其聲。秦哀公憐之,曰:「楚雖無道,有臣若是,可無存乎(怎麼可以不保存下來呢)!」乃遣車五百乘救楚擊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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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踐滅吳
春秋
勾踐
史記.越王句踐世家

吳王使公孫雄肉袒膝行而前,請成越王曰:「孤臣夫差敢布腹心,異日嘗得罪於會稽,夫差不敢逆命,得與君王成以歸。今君王舉玉趾(玉趾為對人腳步的敬稱)而誅孤臣,孤臣惟命是聽,意者亦欲如會稽之赦孤臣之罪乎(猜想您這次是不是會像我過去在會稽赦免您一樣地赦免我呢?)?」句踐不忍,欲許之。范蠡曰:「會稽之事,天以越賜吳,吳不取。今天以吳賜越,越其可逆天乎?且夫君王蚤朝晏罷(終日勤勞),非為吳邪?謀之二十二年,一旦而棄之,可乎?且夫天與弗取(上天賜予而不取),反受其咎。『伐柯者其則不遠(伐新柯要師法伐舊柯,勸句踐莫蹈夫差覆轍)』,君忘會稽之蚯?」句踐曰:「吾欲聽子(你)言,吾不忍其使者。」范蠡乃鼓進兵,曰:「王已屬政於執事(越王已將政事託付給我),使者去,不者且得罪。」吳使者泣而去。句踐憐之,乃使人謂吳王曰:「吾置王甬東(甬東在會稽句章縣東海中州),君百家。」吳王謝曰:「吾老矣,不能事君王!」遂自殺。乃蔽其面,曰:「吾無面以見子胥也(伍子胥早看出句踐並非真心臣服吳國,然而其忠諫不被夫差採納,反而被賜死)!」越王乃葬吳王而誅太宰嚭。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都與伍子胥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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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謨龍片
北宋
蔡襄
茗史

大小龍茶,始於丁晉公而成於蔡君謨(蔡襄,字君謨)。歐陽永叔(歐陽修)聞君謨進龍團(龍團為宋代貢茶名。餅狀,上有龍紋,故稱之),驚嘆曰:君謨士人也,何至作此事。今年閩中監司乞進鬥茶(亦作鬭茶,比賽茶的優劣)許之。故其詩云:
武夷溪邊粟粒芽,前丁(丁謂)後蔡相籠加。

爭買龍團各出意,今年斗品充官茶。

則知始作俑者,大可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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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肅酪奴
北朝魏
王肅
洛陽伽藍記校注.卷3

(王肅)初入國,不食羊肉及酪漿等物,常飯鯽魚羹,渴飲茗汁(茶),京師士子見肅一飲一斗,號為漏巵(有漏洞的盛酒器,無底洞。巵音之)。經數年已後,肅與高祖(北魏高祖,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殿會食(相聚進食),羊肉酪粥甚多。高祖怪之。謂肅曰:「卿中國之味也,羊肉何如魚羹(羊肉與魚羹相比如何?),茗飲何如酪漿?」肅對曰:「羊者是陸產之最,魚者乃水族之長,所好不同,並各稱珍。以味言之甚是優劣。羊比齊魯大邦。魚比邾莒小國。唯茗不中與酪作奴。」(北魏人好奶酪,不慣飲茶,王肅故稱茶為酪奴)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之主人翁均喜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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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衡辨鳳
東漢
蔡衡
太平御覽

<決錄>注曰:辛繕,字公文。治<春秋>讖緯,隱居華陰,光武(漢光武帝)徵不至者。有大鳥,高五尺,雞首燕頷,蛇頸魚尾,五色備舉而多青。棲繕槐樹(停在辛繕家中的槐樹上),旬時不去。弘農太守以聞,詔問百僚,咸以為鳳。太史令蔡衡對曰:「凡像鳳者有五多:赤色者鳳多,黃色者鹓雛多,青者鸞多,紫者鸑鷟多,白者鵠多。今此鳥多青者,乃鸞,非鳳也。」上善其言。三公聞之,咸遜位避繕(三公全想讓位給辛繕),繕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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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府題烏

李義府
太平御覽

<唐書>曰:李義府召見,太宗試令詠烏(唐太宗令李義府試詠烏鴉),其末云:「上林多許樹,不借一枝棲,」帝曰:「吾將全樹借汝,豈惟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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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刺股
戰國
蘇秦
戰國策.蘇秦始將連橫

說秦王書十上而說不行(蘇秦上書秦王十次而不被採納)。黑貂之裘弊(黑貂皮袍破了),黃金百斤盡,資用乏絕(物資錢財缺乏斷絕),去秦而歸(離開秦國回來)。羸滕履蹻(穿草鞋),負(背)書擔橐(橐為鼓風的吹火器),形容枯槁,面目犁黑(面貌黑黄色。形容憔悴的样子),狀有歸色。歸至家,妻不下紉(縫紉),嫂不為炊,父母不與言。蘇秦喟歎曰:「妻不以我為夫,嫂不以我為叔,父母不以我為子,是皆秦之罪也。」乃夜發書,陳篋書事,得<太公陰符>之謀,伏而誦之,簡練(淘汰洗練,撮取精要)以為揣摩。讀書欲睡,引錐自刺其股(大腿),血流至足。曰:「安有說人主不能出其金市錦繡,取卿相之尊者乎?」期年揣摩成,曰:「此真可以說(說服)當世之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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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勣焚須

李勣(徐世勣)
新唐書.列傳18

初,勣拔黎陽倉(李勣攻克黎陽倉。黎陽倉為糧倉名,建立於隋文帝時期並一直沿用至北宋,位於今河南省濬縣東),就食者眾,高季輔、杜正倫往客焉,及​​平虎牢,獲戴​​冑(唐太宗時的宰相),咸引見臥內,推禮之,後皆為名臣,世以勣知人。平洛陽,得單雄信,故人也(友人)。表其材武(上表單雄信有才能而且勇武),且言:「若貸死(免於死罪),必有以報,請納官爵以贖。」(單雄信)不許。乃號慟,割股(大腿)肉啗之曰:「生死永訣,此肉同歸於土!」為收養其子焉。性友愛,其姊病,嘗自為粥而燎其須(李勣曾幫姊姊煮粥而燒到他的鬍鬚),姊戒止。答曰:「姊多疾,而勣且老(我一旦老去),雖欲數進粥,尚幾何?」

補充或註釋:李勣原名徐世勣,字懋功,亦作茂功。唐高祖李淵賜其姓李,後避唐太宗李世民諱改名為李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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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誠狂直
北宋
石介
宋朝事實類苑.卷71

章郇公得象(章郇公名得象,字希言)為相,又以諫官歐陽修、余靖上疏罷夏竦樞密使,其它升拜不一。是時,石介為國子監直講,獻<慶歷聖德頌>(慶歷為宋仁宗的年號),褒貶甚峻,而於夏竦,尤極詆斥(譴責呵斥),至目之為不肖,及有『手鋤奸枿(枿同孽)』之句。頌出,泰山孫複謂介曰:『子之禍,自此始矣。』未幾,黨議起,介在指名(石介被指出罪名),遂罷監事,通判濮州,歸徂徠山而疾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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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不糊塗
北宋
呂端
宋史.呂端傳

太宗欲相端(宋太宗趙匡義想用呂端為宰相),或言端爲人糊塗(有人說呂端為人糊塗)。帝曰:「端小事糊塗,大事不糊塗。」決意相之。會曲宴後苑(曲宴猶私宴,多指宮中之宴。後苑屬於大內御苑,為東京開封府的皇家園林),太宗作<釣魚詩>,有云:「欲餌金鉤深未達,磻溪須問釣魚人。」意以屬端。後數日,罷蒙正而相端焉(罷免呂蒙正而以呂端為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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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西孔子
東漢
楊震
後漢書.楊震傳

楊震字伯起,弘農華陰人也。。。震少好學,受歐陽尚書於太常桓郁,明經博覽,無不窮究。諸儒為之語曰:「關西孔子楊伯起。」常客居於湖,不荅州郡禮命數十年(禮命指禮聘與任命),眾人謂之晚暮(晚暮謂出仕時間已太遲),而震志愈篤,年過五十乃應州郡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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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夷吾
東晉
王導
晉書.列傳37

平北大將軍劉琨妻,嶠(溫嶠,嶠音橋)之從母(姨母)也。琨深禮之(劉琨十分禮遇溫嶠),請為參軍。琨遷大將軍,嶠為從事中郎、上黨太守,加建威將軍、督護前鋒軍事。將兵討石勒,屢有戰功。琨(劉琨)遷司空(司空為官名,位次三公,與六卿相當,與司馬、司寇、司士、司徒並稱五官,掌水利、營建之事,金文皆作司工),以嶠為右司馬。於時並土荒殘,寇盜群起,石勒、劉聰跨帶疆埸,嶠為之謀主,琨所憑恃焉。

屬二都傾覆(長安,洛陽淪陷),社稷絕祀,元帝(晉元帝司馬睿)初鎮江左,琨誠系王室,謂嶠曰:「昔班彪識劉氏之復興(班彪曾勸竇融服侍漢光武帝建立東漢有功),馬援知漢光(漢光武帝)之可輔。今晉祚雖衰,天命未改,吾欲立功河朔(我想在黃河以北的地區立功),使卿延譽江南(想讓你在江南一展所長),子其行乎?(你會南行嗎?)」對曰:「嶠雖無管張(管仲,張儀)之才,而明公有桓文(齊桓公,晉文公)之志,欲建匡合之功(想建立糾合力量,匡定天下的大業),豈敢辭命?」乃以為左長史,檄告華夷(以檄文通告中華及四夷),奉表勸進。嶠既至(江南),引見,具陳琨忠誠(被晉元帝引見,向皇帝陳述劉琨的忠貞),志在效節(盡忠),因說社稷無主,天人系望,辭旨慷慨。舉朝屬目,帝器而喜焉。王導、周顗、謝鯤、庾亮、桓彞等並與親善。於時江左草創(當時東晉在江南剛建立政權),綱維未舉,嶠殊以為憂。及見王導共談,歡然曰;「江左自有管夷吾(管仲,指王導),吾復何慮!」屢求反(返,指北伐)命,不許。會琨為段匹磾所害(剛好劉琨被段匹磾殺害),嶠表琨忠誠,雖勛業不遂(雖然劉琨的北伐大業不成功),然家破身亡,宜在褒崇,以慰海內之望。帝然之,除散騎侍郎。

初,嶠欲將命,其母崔氏固止之(當初,溫嶠要領命南行,他母親崔氏堅決阻止),嶠絕裾而去(溫嶠扯斷衣襟,離開老家南下)。其後母亡,嶠阻亂不獲歸葬(溫嶠不能返回敵方戰區葬母),由是固讓不拜(因此堅持推辭不拜官),苦請北歸(力勸晉元帝司馬睿北伐)。詔三司(司空,司徒,太尉)、八坐議其事(八坐即八座,指五曹尚書、二僕射和一令),皆曰:「昔伍員志復私仇(從前伍子胥立志報私仇),先假(借)諸侯之力,東奔闔閭(吳王闔閭),位為上將,然後鞭荊王之尸(然後挖掘楚平王墓,鞭屍三百)。若嶠以母未葬,沒在胡虜者(指溫嶠母親在敵方亡故而未葬),乃應竭其智謀,仰憑皇靈,使逆寇冰消,反(返)哀墓次,豈可稍以乖嫌(不順及嫌隙),廢其遠圖哉!」嶠不得已,乃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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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抃攜鶴
北宋
趙抃
宋史.趙抃傳

神宗立,召知諫院。故事(典故事例),近臣還自成都者,將大用,必更省府,不為諫官。大臣以為疑,帝曰:「吾賴其言耳,苟欲用之,無傷也(我只是要依賴趙抃的諫言罷了,想要以他為諫官,無傷大雅吧。抃音變)。」及謝(等到趙抃謝主隆恩時),帝曰:「聞卿(趙抃)匹馬入蜀,以一琴一鶴自隨,為政簡易,亦稱是乎?」未幾,擢(提拔趙抃為)參知政事。抃感顧知遇,朝政有未協者,必密啟聞,帝手詔褒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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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翰思鱸
西晉
張翰
晉書.張翰傳

張翰在洛,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苑菜,蓴羹,鱸魚膾(蓴為蓴菜,膾為切得很細的肉),曰:「人生貴適志(舒適自得),何能羈宦(在他鄉做官)數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駕而歸。

補充或註釋:張翰為吳郡吳縣人,性格放縱不拘如阮籍,所以有「江東步兵」的稱號(阮籍又被稱為「阮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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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國士
東漢
李膺
太平廣記

(李膺,字元禮)同縣聶季寶,小家子(小户人家),不敢見膺。杜周甫知季寶(杜周甫知道聶季寶這個人後),不能定名,以語(告訴)膺。呼見,坐置砌下牛衣(供牛禦寒用的披蓋物)上。一與言,即決曰:「此人當作國士」。卒如其言。出<商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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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憫田夫

聶夷中
唐詩紀事.卷61

(聶夷中)<詠田家詩>云:
「父耕原上田,子斸(斸音竹,挖)山下荒。

六月禾未秀,官家已修倉。」又云:
「二月賣新絲,五月糴(糴音笛,買入穀物)新穀。

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

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

不照綺羅筵(綺羅筵即綺筵,華美豐盛的筵席),只照逃亡屋(指農民無力還債交租,只有逃亡)。」
所謂言近意遠,合三百篇(<詩經>)之正也。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都與姓聶的賢者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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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謳王豹
春秋
王豹
孟子.告子下

淳于髡(髡音坤)曰:「昔者王豹處於淇(淇水),而河西善謳(使河西人善於唱歌);緜(緜音棉)駒處於高唐,而齊右善歌(使齊右人善於唱歌);華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杞梁與華周都為大夫,為齊莊公做事。他曾經伐過衛國、晉國,在伐莒的戰爭時被俘而死),而變國俗。有諸內必形諸外。為其事而無其功者,髡(我淳于髡)未嘗覩之也。是故無賢者也(當代沒有賢人),有則髡必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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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筆董狐
春秋
董狐
左傳.宣公二年

乙丑,趙穿(趙盾的侄子)攻靈公於桃園,宣子(趙盾,趙宣子)未出山而復,大史(董狐)書曰,趙盾弒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董狐)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逃亡不越出國境),反不討賊(回來不討伐逆賊)。非子而誰?」宣子曰:「嗚呼,『我之懷矣,自詒伊慼(此句出自<詩經.小雅>,表自招災殃)』,其我之謂矣(不就是在說我嗎!)!」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依法寫史而不隱瞞),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可惜了),越竟乃免(他若是逃出國境就免罪了)。」宣子使趙穿逆(迎)公子黑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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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鼎倔強
南宋
趙鼎
宋史.列傳119

(趙鼎)在潮(潮州)五年,杜門謝客,時事不掛口(絕口不談時事),有問者,但引咎而已(引咎指把過失歸在自己身上)。中丞詹大方誣其受賄,屬潮守放編置人移吉陽軍(吉陽軍屬今海南),鼎謝表(趙鼎奏表謝宋高宗)曰:「白首何歸,悵餘生之無幾(惆悵餘生剩餘不多),丹心未泯,誓九死以不移。」檜(秦檜)見之曰:「此老倔強猶昔(這個老頭還是像以前一樣倔強)。」

鼎遣人語其子汾(趙汾)曰:「檜必欲殺我。我死,汝曹無患(我死了你們才沒有禍患);不爾,禍及一家矣。」遺言屬其子乞歸葬(遺言囑咐趙汾向皇上乞求歸葬故鄉),遂不食而死,天下聞而悲之。明年,得旨歸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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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穆專愚
東漢
朱穆
後漢書.朱樂何列傳

(朱穆)字公叔。年五歲,便有孝稱(便有盡心行孝的名聲)。父母有病,輒不飲食,差乃復常(父母康復朱穆才恢復飲食)。及壯耽學(耽學謂特別好學),銳意講誦,或時思至,不自知亡失衣冠(常因思考入神而掉了衣帽),顛隊(跌落)阬岸(溝壑)。其父常以為專愚(專愚謂用心專一而至不通情事),幾不知數馬足(典故出自<史記.萬石張叔列傳>:萬石君少子慶[石慶]為太僕,御出,上問車中幾馬,慶以策(馬鞭)數馬畢,舉手曰:『六馬』)。穆愈更精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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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侯化石
東漢
張顥
太平御覽

<搜神記>曰:張顥為梁相(梁州州牧。顥音皓)。天新雨後,有鳥如山鵲飛翔,墮地,市人擿(擿音替,搜索)之,隨地化為石。顥椎破之(用椎將石頭擊破),得一金印,文曰「忠孝侯」,顥藏之秘府。後校書東觀(東漢朝廷藏書於東觀,置校書郎中),奏言曰:「堯、舜時,朝有此官。今落印,宜可復置(可以再恢復「忠孝侯」的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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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守還珠
東漢
孟嘗(非孟嘗君)
後漢書.循吏列傳

(孟嘗)後策孝廉,舉茂才,拜徐令。州郡表其能,遷(升遷)合浦太守(合浦位於廣西的東南部)。郡不產穀實,而海出珠寶(珍珠),與交阯比境(與交阯相鄰。交阯位於今越南境內),常通商販,貿糴(糴音笛,買入穀物)糧食。先時宰守並多貪穢(貪污),詭(責求)人採求,不知紀極(終極,限度),珠遂漸徙(遷徙)於交阯郡界。於是行旅不至,人物無資(資財),貧者餓死於道。嘗到官(孟嘗就任合浦太守後),革易前敝(革除前任太守的弊病),求民病利(了解百姓的痛苦和有利的事)。曾未踰歲(不到一年),去珠復還(遷走到交阯的珍珠又搬回來),百姓皆反(重返)其業,商貨流通,稱為神明(孟嘗被稱為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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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遂脫穎
戰國
毛遂
史記.平原君虞卿列傳

秦之圍邯鄲(趙國國都邯鄲),趙使(派遣)平原君(趙勝)求救,合從於楚(將到楚國尋求合縱同盟)(趙勝)約與食客門下有勇力文武備具者二十人偕。平原君曰:「使文能取勝,則善矣。文不能取勝,則歃血(歃血求盟)於華屋之下,必得定從而還。士不外索,取於食客門下足矣(二十士人將直接由平原君的門下食客中挑出)。」得十九人,餘無可取者,無以滿二十人。門下有毛遂者,前,自贊於平原君曰:「遂聞君將合從於楚,約與食客門下二十人偕,不外索(求)。今少一人,願君即以遂(毛遂)備員而行矣。」平原君曰:「先生處勝(我趙勝)之門下幾年於此矣?」毛遂曰:「三年於此矣。」平原君曰:「夫賢士之處世也,譬若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錐尖很快就破囊而出)。今先生處勝之門下三年於此矣,左右未有所稱誦,勝(我趙勝)未有所聞,是先生無所有也(代表先生沒有出眾的才能)。先生不能,先生留(先生還是請留下)。」毛遂曰:「臣乃今日請處囊中耳。使遂蚤(早)得處囊中,乃穎(錐芒)脫而出,非特其末見而已(如果我毛遂早在囊中,整個錐子已經破囊而出,不只是看見錐尖而已)。」平原君竟與毛遂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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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軍棄繻
西漢
終軍
漢書.終軍傳

(當初),軍(終軍)從濟南當詣(就任)博士,步入關,關吏予軍(終軍)(繻音需,古時出入關卡的憑證,裂帛為之,合以為符信)。軍問:「以此何為?(這是幹嘛用的)」吏曰;「為復傳還(出關返回),當以合符。」軍(終軍)曰:「大丈夫西游,終不復傳還(大丈夫到長安任官,就不再出關返回)。」棄繻而去。軍為謁者(終軍被封為謁者給事中,謁者給事中為官名),使行郡國,建節(執持符節。古代使臣受命,必建節以為憑信)東出關,關吏識之,曰:「此使者乃前棄繻生也(這位使者就是之前丟棄繻符的人啊)。」軍(終軍)行郡國,所見便宜以聞。還奏事(回朝廷上奏),上甚說(說通悅,皇帝十分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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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卿化鶴

徐佐卿
太平廣記.徐佐卿

唐玄宗天寶十三載重陽日(九月九日)獵於沙苑。時雲間有孤鶴徊翔(徘徊飛翔)。玄宗親御弧矢(弧矢即弓箭)中之。其鶴即帶箭徐墜(鶴中箭後緩緩下墜),將及地丈許,欻然(欻音忽,忽然)矯翼(展翅),西南而逝(朝西南飛走)。萬衆極目。良久乃滅(群眾注目牠好一陣子牠才消失)。益州城西十五里,有道觀焉。依山臨水,松桂深寂。道流非修習精慤(慤音確,精慤表精勤誠謹)者莫得而居之。觀(道觀)之東廊第一院,尤為幽寂。有自稱青城山道士徐佐卿者,清粹高古(清高純正,高雅古樸),一歲率三四至焉(一年會來三四次)。觀之耆舊,因虛其院之正堂,以俟其來(道觀的耆老會空下院中正堂,留給徐佐卿)。而佐卿至則棲(住)焉,或三五日,或旬朔(或十天半月),言歸青城,甚為道流所傾仰。一日忽自外至,神彩不怡(神色不佳),謂院中人曰:「吾行山中,偶為飛矢所加(偶然被飛箭所傷),尋(不多久)已無恙矣;然此箭非人間(一般人)所有,吾留之於壁(我把它掛在牆壁),後年箭主到此,即宜付之,慎無墜失(小心不要丟失了)。仍援毫記壁(在牆壁上揮毫)云:「留箭之時,則十三載九月九日也。」及玄宗避亂幸蜀(等到唐玄宗避亂來到四川),暇日命駕行遊,偶至斯觀,樂其嘉境,因遍幸道室。既入此堂。忽覩其箭。命侍臣取而翫(翫同玩,把玩)之,蓋御箭也。深異之,因詢觀之道士。具以實對。即視佐卿所題。乃前歲(前年)沙苑從田(田獵)之箭也,佐卿蓋中箭孤鶴耳(徐佐卿就是中箭的孤鶴)。。。出<廣德神異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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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仲為烏

王次仲
太平廣記.大翮山

上郡人王次仲,少有異志,變倉頡舊文為今隸書。秦始皇時,官務煩多,以次仲所易文,簡便於事(因為王次仲所變更過後的文字非常簡便),因而召之。凡三徵不致。次仲懷道履真(心懷道業,履行真理),窮數術之妙。始皇怒其不恭,令檻車(檻音鍵,車上施欄,以格猛獸,亦囚禁罪人之車也)送之,次仲行次(王次仲行旅到達),忽化為大鳥,出車外,翻飛而去。落二翮(翮音合,鳥類羽毛中的硬梗)於斯山。故其峯巒有大翮小翮之名矣。魏<土地記>曰:「沮陽城東北六十里,有大翮小翮山。山上神名大翮。廟東有溫湯水口,溫湯療治萬病。泉所發之麓,俗謂之土亭山。北水熱甚諸湯,療病者,要須別消息用之。出<水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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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述杞梓

韋述
新唐書.列傳57

韋氏(韋家)之顯者,孝友(孝順友愛),詞學則承慶、嗣立(韋承慶、韋嗣立),邃(邃音歲,深遠)音樂有萬石(韋萬石),達禮儀則叔夏(韋叔夏),史才博識有述(韋述)。所著書二百餘篇行於時。弟逌、迪,學業亦亞述(弟弟韋逌、韋迪的學業也比美韋述。逌音由)。與逌對為學士(韋述與韋逌同為學士),與迪並禮官(韋述與韋迪同為禮官),搢紳高之(官宦都很推崇他們)。時趙冬曦兄弟亦各有名。張說嘗曰:「韋、趙兄弟,人之杞梓(杞梓音起子,兩種木材名,比喻優秀的人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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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植楷模
東漢
盧植
後漢書.盧植列傳

建安中,曹操北討柳城,過涿(涿音卓)郡,告守令曰:「故北中郎將盧植,名著海內,學為儒宗,士之楷模,國之楨幹(楨幹為築牆時所用的木柱,泛指支柱)也。昔武王入殷,封商容(商容為商朝紂王時的樂官,因忠直被紂王罷黜)之閭;鄭喪子產,仲尼隕涕。孤到此州,嘉其餘風。<春秋>之義,賢者之後,宜有殊禮。亟遣丞掾脩(脩同修)墳墓,存其子孫,并致薄醊(醊音墜,通餟,祭祀),以彰厥德。」子毓(盧植有四子,盧毓最小),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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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衡黃耳
西晉
陸機(字士衡)
太平廣記

晉陸機少時,頗好獵,在吳,有家客獻快犬曰黃耳。機任洛,常將自隨(陸機任官於洛陽時常帶著這條黃耳犬)。此犬黠慧,能解人語。又常借人三百里外。犬識路自還。機覊官京師(陸機久宦於京師異鄉),久無家問(久無家信)。機戲語犬曰:「我家絕無書信,汝能賷書(送信)馳取消息否?」犬喜,搖尾作聲應之。機試為書(陸機試著寫了封信),盛以竹筒,繫犬頸。犬出馹(馹音日,驛車或驛馬)路。走向吳。飢則入草噬肉,每經大水,輒依渡者,弭毛(順著毛髮)掉尾向之,因得載渡。到機家(回到陸機家),口銜筒,作聲示之。機家(陸機家人)開筒,取書看畢,犬又向人作聲,如有所求。其家作答書,內筒(陸機家人將回信放在竹筒內),復繫犬頸。犬復馳還洛。計人行五旬(人往來需50天),犬往還纔半(狗往來需25天)。後犬死。還塟機家村南二百步。聚土為墳。村人呼之為黃耳塚。出<述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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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壽飛奴

張九齡(字子壽)
曲江鄉土志

張九齡年幼聰敏,七歲知屬文(作文),賞養鴿投親友書,謂之「飛奴」(把送信的鴿子喚作飛奴)。十三歲以書於廣州刺史王方慶,大嗟賞之,日:「此子必能致遠(這個小子將來一定可以大展鴻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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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筆吳競

吳競
則天皇后實錄

按劉子元修武后實錄,有所改正,武三思不聽,而吳兢書張易之(武則天的男寵)誣元忠(魏元忠)有不順之言,引張說為證,說已許之,賴宋璟力阻(還好宋璟力阻張說作偽證來誣陷魏元忠)(張說)始對武后謂「元忠無此語。」後說(張說)見實錄所書如此,囑兢改之,兢曰「如此何名實錄?」是劉、吳(劉子元、吳兢)二人修實錄,尚多直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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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議袁樞
南宋
袁樞
宋史.列傳148

兼國史院編修官,分修國史傳。章惇家以其同里(章惇家人以袁樞為章惇同鄉之故),宛轉請文飾其傳(宛轉請袁樞美化章惇的傳記),樞(袁樞)曰:「子厚為相(章惇受厚恩為宰相),負國欺君。吾為史官,書法不隱(記錄事實無所隱瞞),寧負鄉人(寧願辜負同鄉之人),不可負天下後世公議。」時相趙雄總(總管)史事,見之嘆曰:「無愧古良史。(袁樞無愧於古之良史啊)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的主人翁都是優良史官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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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勝輟鍤

陳勝
史記.陳涉世家

陳勝者,陽城人也,字涉。吳廣者,陽夏人也,字叔。陳涉少時,嘗與人傭耕(曾經受僱幫人耕作),輟耕之壟上(在田地分界高起的埂子上突然停止耕作),悵恨久之,曰:「茍富貴,無相忘。(我如果有一天富貴了,不會忘了你們的)」庸者笑而應曰(一同僱傭的人笑而回應說):「若為庸耕,何富貴也?(你是僱傭的耕作者,如何富貴?)」陳涉太息(嘆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普通的燕雀又怎麼知道鴻鵠的壯志呢?)(鍤音叉,鐵鍬,耕田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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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子棄觚
西漢
傅介子
西京雜記.第三

傅介子年十四,好學<書>(<尚書>),嘗棄觚(觚音估,古代酒器)而嘆曰:「大丈夫當立功絕域(極遠之地),何能坐為散儒(平庸的儒者)?」後卒斬匈奴使者,還拜中郎(中郎將)。復斬樓蘭王首,封義陽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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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名蝴蝶
北宋
謝逸
堯山堂外紀.卷54

謝逸,字無逸,臨川進士,自號溪堂。謝溪堂有<詠蝶>詩三百首,如云:「身似何郎全傅粉(何晏為曹操養子,指何宴面白,如同擦粉,後泛指美男子),心如韓壽愛偷香(韓壽為韓信之後,美姿貌,善容止,曾與權臣賈充之女賈午私通)。」又云:「飛隨柳絮有時見,舞入梨花無處尋。」人盛稱之,因呼為「謝蝴蝶」。

補充或註釋:賈午曾以晉武帝賜賈充的外國奇香私下偷贈韓壽,所以實則賈午偷香,除非以香暗喻為賈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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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號鷓鴣

鄭谷穀
唐才子傳.卷9

鄭谷穀,字守愚,袁州宜春人。父史(鄭史),開成(唐文宗的年號)中為永州刺史。穀幼穎悟絕倫,七歲能詩。司空侍郎圖(司空圖)與史(鄭史)同院,見而奇之,問曰:「予詩有病否?(我的詩有問題嗎?)」曰:「大夫<曲江晚望>云:『村南斜日閑回首,一對鴛鴦落渡頭。』此意深矣。」圖拊穀(鄭谷穀)背曰:「當為一代風騷主也。」光啟(唐僖宗的年號)三年,右丞柳玼下第進士,授京兆鄠縣尉,遷右拾遺、補闕。乾寧(唐昭宗的年號)四年,為都官郎中,詩家稱「鄭都官」。又嘗賦<鷓鴣>警絕,復稱「鄭鷓鴣」云。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的主人翁都有一個與動物(或昆蟲)有關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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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和書簡
西漢
戴和
云仙雜記

<云仙雜記>:「戴宏正每得密友一人,則書於薄簡(薄的竹簡),焚香告祖考,號為金蘭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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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俠呈圖
北宋
鄭俠
宋史.列傳80

俠知安石不可諫(鄭俠知道王安石不能聽受諫言),悉繪所見為圖(流民圖),奏疏詣閣門,不納。乃假稱密急,發馬遞上之銀臺司(銀臺司屬門下省,掌管天下奏狀案牘,司署設在銀臺門內﹐故名)。其略云:「去年大蝗,秋冬亢旱(大旱),麥苗焦枯,五種不入(黍、稷、菽、麥、稻五種穀物無法種成),群情懼死;方春斬伐,竭澤而漁,草木魚鱉,亦莫生遂(也無法生長)。災患之來,莫之或御。願陛下開倉廩,賑貧乏,取有司掊克(搜括)不道之政,一切罷去。冀(期望)下召和氣,上應天心,延萬姓垂死之命(延長百姓垂死的性命)。今臺諫(天子耳目之臣)充位,左右輔弼又皆貪猥近利,使夫抱道懷識之士,皆不欲與之言(使有道有志之士都不想與陛下的左右輔弼明言),陛下以爵祿名器,駕馭天下忠賢,而使人如此,甚非宗廟社稷之福也。竊(私下)聞南征北伐者,皆以其勝捷之勢、山川之形,為圖來獻,料無一人以天下之民質妻鬻子(料想沒有人會把天下之民典妻賣子的慘狀,鬻音域),斬桑壞舍,流離逃散,遑遑不給之狀上聞者。臣謹以逐日(每日)所見,繪成一圖,但經眼目,已可涕泣。而況有甚於此者乎!如陛下行臣之言(如果陛下實行為臣的諫言),十日不雨,即乞斬臣宣德門外,以正欺君之罪。」疏奏,神宗反復觀圖,長吁數四,袖以入(把圖納入袖中)。是夕,寢不能寐(當天晚上無法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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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丘賣藥
西漢
瑕丘仲
列仙傳.瑕丘仲

瑕丘仲者,寧(今河南省修武縣)人也。賣藥於寧百餘年,人以為壽矣(人們認為他很高壽)。地動舍壞(地震使房屋倒塌),仲(瑕丘仲)及里中數十家屋臨水,皆敗。仲死,民人取仲屍,棄水中(有人把瑕丘仲的屍體丟到水中),收其藥賣之。仲披裘而從(瑕丘仲披著皮裘跟著拿他藥的人),詣之取藥。棄仲者懼(丟棄瑕丘仲屍體的人感到恐懼),叩頭求哀,仲曰:「恨汝使人知我耳(恨你會使人知道了我是仙人的秘密),吾去矣。」後為夫餘胡王驛使(信使),復來至寧。北方人謂之謫仙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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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令投巫
戰國
西門豹
史記.滑稽列傳

魏文侯時,西門豹為鄴令。豹往到鄴,會長老,問之民所疾苦。長老曰:「苦為河伯娶婦,以故貧。」豹問其故,對曰:「鄴三老、廷掾常歲賦斂百姓(鄴縣掌教化的三位鄉官及縣令的屬吏常年向百姓徵收捐稅),收取其錢得數百萬。。。」

至其時,西門豹往會之河上。三老、官屬、豪長者、裏父老皆會,以人民往觀之者三二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從弟子女十人所,皆衣繒單衣,立大巫後(都穿著綢子單衣,站在大巫的背後)。西門豹曰:「呼河伯婦來(叫河伯要娶的媳婦過來),視其好醜。(看她是美是醜)」即將女出帷中,來至前。豹視之,顧謂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煩大巫嫗為入報河伯,得更求好女,後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嫗投之河中。有頃,曰:「巫嫗何久也?弟子趣(去)之!」復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頃,曰:「弟子何久也?復使一人趣之!」復投一弟子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門豹曰:「巫嫗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不能把事情說清楚),煩三老為入白之。」復投三老河中。西門豹簪筆磬折(古代插筆備禮,曲體作揖,以示恭敬),向河立待良久。長老、吏傍觀者皆驚恐。西門豹顧曰:「巫嫗、三老不來還,柰之何?」欲復使廷掾與豪長者一人入趣之。皆叩頭,叩頭且破,額血流地,色如死灰。西門豹曰:「諾,且留待之須臾。」須臾,豹曰:「廷掾起矣(廷掾起來吧)。狀河伯留客之久,若皆罷去歸矣。(看來河伯留客太久,你們都回去吧)」鄴吏民大驚恐,從是以後,不敢復言為河伯娶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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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右相

楊國忠
資治通鑒.卷204

或勸陝郡進士張彖(彖音tuan4)(拜見)國忠,曰:「見之,富貴立可圖。(你去見見楊國忠,就可以大富大貴)」彖曰:「君輩倚楊右相(楊國忠)如泰山,吾以為冰山耳!若皎日既出,君輩得無失所恃乎!(太陽出來後冰山一融化,你們就沒有靠山了)(張彖)遂隱居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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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臭司徒
東漢
崔烈
後漢書.崔駰列傳

烈時因傅母入錢五百萬,得為司徒(崔烈因皇保姆程夫人的人情,只用五百萬買到了價值千萬的司徒官位)。及拜日(等到拜官的日子),天子臨軒(帝王的車駕),百僚畢會(百官聚會)。帝顧謂親倖者曰(漢靈帝轉頭對身邊的近侍說):「悔不小靳,可至千萬。(後悔沒有稍微吝惜官位一下,否則可以把崔烈的官位賣到千萬)」程夫人於傍應曰:「崔公冀州名士,豈肯買官?賴我得是,反不知姝邪!(要不是我居中牽線,連五百萬都賣不出去)」烈於是聲譽衰減。久之不自安,從容問其子鈞(崔鈞)曰:「吾居三公,於議者何如(我位居三公,外界如何議論我呢)?」鈞(崔鈞)曰:「大人少有英稱(早期英名在外),歷位卿守,論者不謂不當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烈曰:「何為然也?」鈞曰:「論者嫌其銅臭。(議論者嫌棄您身上有銅臭味)」烈怒,舉杖擊之。鈞時為虎賁中郎將,服武弁(弁音變,武弁指武冠),戴鶡尾(鶡音合,鶡的尾羽為冠飾),狼狽而走。烈罵曰:「死卒(死小子),父檛(檛音抓,鞭打)而走,孝乎?」鈞曰:「舜之事父,小杖則受,大杖則走(父親拿小棍子打就受罰,拿大木杖打就逃跑),非不孝也。」烈慚而止。烈後拜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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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漁父
東晉
無名氏
陶淵明.桃花源記

晉太元(東晉孝武帝司馬曜的第二個年號)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穿越)其林。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便舍(擱下)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田間小路)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髮垂髫(老人小孩),並怡然自樂。

見漁人,乃大驚,問所從來。具答之。便要還家(於是邀請他回家),設酒、殺雞、作食。村中聞有此人,咸來問訊。自云:「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家鄉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此人一一為具言所聞,皆嘆惋。餘人各復延(請)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數日,辭去(告辭而去)。此中人語云:「不足為外人道也。(不要告訴外人這裡的情形)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志之(到處留下記號)。及郡下,詣(拜見)太守,說如此。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志(尋找之前留下的記號),遂迷,不復得路。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往。未果,尋病終。後遂無問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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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越樵夫

藍超
閩中實錄

唐代宗永泰初,樵者藍超遇白鹿,逐之,渡水入石門,始極窄,忽然有雞,犬,人家,主者曰:「吾避秦人也,留卿可乎?」超云:「欲與親舊訣(訣別),乃來。 」遂與榴花一枝而出,恍若夢中,既而尋之,不知所在。蔡公襄(蔡襄)詩:「洞里花開無定期,落紅曾見逐泉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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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人鷸蚌
戰國
蘇代
戰國策.燕策

趙且伐燕,蘇代為燕王謂惠王(趙惠王)曰:「今者臣來,過易水,蚌方出曝,而鷸(鷸音玉,一種小型涉禽)啄其肉,蚌合而鉗其喙(喙音會,鷸的嘴)。鷸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不下雨你這個蚌就死了)』蚌亦謂鷸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鷸。(你嘴不出來你這個鷸就死了)』兩者不肯舍(放棄),漁者得而并禽之。今趙且伐燕,燕、趙久相支,以弊(累)大眾,臣恐強秦之為漁漁父也。故愿(願)王之熟計之也。」惠王曰:「善。」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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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父㕙盧
戰國
淳于髡
戰國策.齊策

齊欲伐魏。淳于髡(髡音坤)謂齊王曰:「韓子盧者(韓國出產的一種黑犬),天下之疾犬也(是天下奔跑快速的犬)。東郭㕙者(東郭山的㕙。㕙音俊),海內之狡兔也。韓子盧逐東郭㕙,環山者三,騰山者五(繞過三座山,越過五座山),兔極(精疲力盡)於前,犬廢(氣力用盡)於後,犬兔俱罷,各死其處。田父見之,無勞勌(勌同倦,勞倦)之苦,而擅(獨佔)其功。今齊、魏久相持,以頓其兵,弊其眾,臣恐強秦大楚承其後,有田父之功。」齊王懼,謝(辭退)將休士也。

補充或註釋:本句與上句都是說客以「兩雄相爭,他人得利」的寓言來說服君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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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家詩婢
東漢
鄭玄
世說新語.文學

鄭玄家奴婢皆讀書。嘗使一婢,不稱旨(不符合上意),將撻(撻音踏,用鞭棍等打人)之。方自陳說(女婢自己辯解),玄怒,使人曳著(拽到)泥中。須臾,復有一婢來,問曰:「『胡為乎泥中?』(為何在泥中?語出<詩經.邶風.式微>)」答曰:「『薄言往愬,逢彼之怒。』(我前去訴說,碰到他發怒。愬同訴。語出<詩經.邶風.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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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氏文奴
東晉
郗愔(愔音因)
晉書.列傳45.劉惔傳

性簡貴(劉惔生性簡傲高貴。惔音談),與王羲之雅相友善。郗愔(王羲之的妻弟)有傖奴(原籍為北土的奴僕)善知文章,羲之愛之,每稱奴於惔。惔曰:「何如方回邪?(傖奴與郗愔比起來如何?郗愔,字方回)」羲之曰:「小人耳,何比郗公(郗愔)!」惔(劉惔)曰:「若不如方回,故常奴耳。(因為不如郗愔,所以常為奴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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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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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靜 / 身體欠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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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08 22:09
好長的一篇,看了一半,明天找時間再來欣賞。
fushengpoet(fushengpoet) 於 2015-11-09 08:19 回覆:
這個筆記原想一次貼完,可是檔案太大,無法成功,只好分四卷貼出,所以問題變成一天貼出四卷還是分成前後幾個月貼出,考慮到每卷平均有兩三百個故事,中間自己的註解應該有很多要加強或改正的地方,所以還是決定分幾個月貼完,中間的空檔時間還可以隨機修改或增加註解。至於讀法,按順序讀完或是任意點閱都無所謂,有心讀完的人必然有相當的耐力及興趣,謝謝您光臨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