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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3 22:34:39瀏覽362|回應2|推薦7 | |
他總是記得那是一個灑滿帶著花香味陽光的日子。 早早就到咖啡館的他,將安全帽放在一張桌上後,到洗手間換上本來是要在海邊玩水後要穿的衣服。雨繼續不知節制地下著。他點了杯衣索匹亞科契爾的單品咖啡後,靜靜地坐著。瀏海時不時地滴下衛生紙吸不乾的雨水。 雖然是正午,但雨勢將光圈調小,就算延長快門的時間也只能得到一種調色盤上灰灰的顏色。咖啡館後院裡種著各式的香草,被雨打得垂頭喪氣,像是在等待著久違的陽光。 他翻開隨身的筆記本、書。從七十度到常溫,他緩緩地品嘗咖啡的每一個轉身,只是再怎麼細細品嘗,終究是喝完了(只剩下口腔中還留著餘味),以至於之後每一個起身都令店家以為他要結帳了。他終於在雨聲中進入書的世界。不過他覺得她總從字裡行間走出來,並不是干擾,而是不特別等待,卻總在他開口時,轉過頭來,睜著雙眼,靜靜地聽著他。筆記本上一段段的都是想告訴她的話。 光突然透進這個世界,他從書中抬起頭,她就站在廊道之外,陽光之下。 雨停了。 他拿著正響著的手機,慌忙半跑地向她而去。 「你先到可以先打給我啊。」 「我想說我可以先看點書。」 看來提早三個小時到,對他來說並沒有甚麼幫助。
我們需要去揭露在接下來兩個小時裡,他們聊了什麼嗎?尤其他們之間所說的往往是只有彼此在那個當下才能互相了解的聲音。那是一個容易受風砂侵襲的結界,屬於他們的笑語只在那裡頭迴盪。而且往往她只是靜靜地接受著他的目光。 不過倒是不難發現。相對前幾次,她將窗推開了點,他反倒是綁手綁腳地,像是河面下的魚,猶豫著該如何利用折射才能與天上的魚鷹相見,卻又不被擒殺。
一如日後他認為必須用兩首莫里斯.卡雷姆的詩才能描述那個下午她出現在雨後乾淨陽光中的模樣,他長篇地談著KAFKA(這裡的KAFKA不無侵犯地是致父親的信、給菲利斯的書信的KAFKA。願他安息)與Gatsby。接著的靜默,令人想要無限地延長,並非按下暫停鍵,而是時間與思緒繼續流動,但卻悠久細緻地停留。不過,他們知道該是結帳的時候了。 「我下禮拜也會回高雄。」 「好啊。那再約。」
機車上的他輕微地顫抖著。之後是不是又下了雨,他已經記不清楚了。但他總記得那是一個灑滿帶著花香味陽光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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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