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引用自公視 風中緋樱


有人透過mail問我,日據時期山地同胞起義事件何其多,為何獨鍾霧社事件？還為此寫了霧社群英傳？老實講這是有原因的.大約是民國七＋四年左右,臺視為紀念「霧社事件」而播出莫那 魯道.由陳震雷飾演莫那.雖然當時年紀尚小,但劇中「蕃仔」山地同胞被日本人欺壓、羞辱的劇情,深深震撼我心.因此,「霧社事件」四個字,深深印在我腦海之中,成了不可磨滅的印記.而三四年前公視所製播的風中緋樱,更是撼動我心,今我心悸動,是什麽樣的理由？什麼樣的怨恨,可以使莫那 鲁道忍耐了幾＋年？

要討論霧社事件,必須話說從頭,由人止關戰役開始吧.明治22年,深堀大尉在埔里遭霧社群羅多夫社砍殺,引起日本總督府的不滿.封鎖霧社山區,嚴禁民生物資的交易,使得賽德克族人民生凋僻.在荷歌、馬赫坡社的號召之下,霧社群群起反抗,掀起抗爭的戰火.明治31年,200多名的日本軍警與1000多名的賽德克戰士,決戰人止關,雙方死傷慘重.日軍敗退.

日本人見識了賽德克族的勇猛難馴,決定以夷制夷.明治32年,日警近藤勝三郎唆使平埔族及布農族干卓萬社,假意提供鐵器、食鹽,引誘賽德克族,少年莫那 魯道隨父親及同族壯丁100多人,來到姐妹原交易.卻目睹父親及族人遭到布農族及日本人的殺害,僅剩6、7人逃回霧社,從此仇恨日本人之心,深植其中,並在族人的擁護下,繼任馬赫坡頭目,繼續抗日.

明治39年,霧社群終於放下武器,與日本人和解,承認日本人的統治地位,但隨著日本隘勇線逐漸逼進山區,抗日的怒火,也如野火燎原般,向山區延燒.日本人當然發現這種情形,於明治40年,再度舉行和解式,在部落設置隘勇線、駐在所,一遇反抗,即用山砲轟擊.明治42年,日警近藤儀三郎娶莫那的妹妹 狄瓦斯.魯道,並利用馬赫坡社,收繳鎗隻,掩埋祭祀用頭顱,建設公路,荷歌社欲起而反抗,邀馬赫坡加入,結果為日警所識破.起義失敗.

明治43年,由於蕃人反抗意志強烈,為了昭顯大日本帝國的強大,使蕃人心悦誠服.乃在總督府的策劃下,邀臺灣各族酋長、頭目赴日參觀一個月,不料更加深莫那 魯道的抗日意志.因他見日本內地警察,對人民友善客氣,彬彬有禮,而臺灣山地警察,卻對蕃人呼駡叱喝,生殺予奪,完全不把蕃人當人看.因此,他對日本人更加憎惡.大正五年,近藤儀三郎拋棄狄瓦斯,使狄瓦斯成了棄婦,使莫那更恨,妹受辱,兄復仇,也是部落的傳統.因此日警怕莫那舉事,更加嚴密看管.

大正9年,莫那在日警的鎗口下,救下比荷,更由於從比荷的眼神,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因此得荷歌社頭目塔達歐的允許,收養比荷,誰也不會想到,這一老一少,日後竟捲起滿天風雲,令日本人聞名喪膽.更令日本人,欲除之,而後快.同年,霧社山區爆發了流行性感冒.死亡者眾,賽德克族認為是因為日本人冒犯祖靈所致,要想解決,必須出草砍日本人頭,霧社群開始蠢蠢欲動.不久,賽德克族開始零星出草,砍殺日本人.在此同時,達道卻與日警佐塚起了衝突.原因竟是因獵愴遭日警沒收,達道以傳统弓箭,獵得獵物.佐塚卻將應交換的鹽扣了一大半.令達道心生不滿.再加上佐塚一直要達道改種稻米,聲稱日後獵物將換不到鹽.憤怒的達道欲攻擊佐塚,在眾人的勸說下方罷手,但佐塚卻沒收了所有的鹽,達道與佐塚,樑子正式結下.

受了委曲的達道,回到部落,向莫那說明一切,莫那沒有任何表示,反要其送比荷至公學校唸書.心懷仇日思想的比荷當然拒絕,但莫那告訴他:日本人有專門製造殺人武器的工廠,有訓練警察的學校,我們什麼都沒有,當然要學習他們的知識,這樣才能判斷他們下一步要怎麼做.但莫那的用心,並不止於此,他要比荷去擴大自己的人脈,培植自己的勢力.果不其然,比荷在公學校,不止認識了花崗一郎、二郎、高山初子、川村花子四名模範蕃,更由於臉上象徵勇士的刺青,聚集了一批以他為主的少年,同族堂弟比荷 沙波、荷歌頭目之子巴萬 塔達歐,更是跟隨其左右,於霧社事件中,策動荷歌社頭目塔達歐 諾干,更是居功厥為.

同年九月,蕃人出草越演越烈,演變成北方沙拉茅社的起義事件.原本莫那想要與沙拉茅社南北呼應,共同舉事,但卻被日警小島所破,小島非但沒有處分莫那,反以開放出草,配發新式步鎗為誘,要莫那協助討平沙拉茅社的叛變.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莫那違反不準向同族揮刀的祖訓,率馬赫坡、荷歌、道澤三社共千名戰士,討伐同族,經二個月的奮戰,砍下沙拉茅社頭目的人頭,凱旋而歸.所有的戰士,暢飲美酒,跳著勇士之舞,只有莫那的表情,是漠然的,是哀傷的.而比荷也以仇視的眼神,看著莫那.........

大正14年,莫那再度準備反叛,將部落陪葬的獵鎗起出,但道澤社頭目鐵木 瓦力斯,向日警小島源治告發.所有鎗隻被沒收,莫那亦被判處拘役.出獄之後的莫那,變得沉默了,馴服了.卻引起達道、比荷的不滿,為了再度激發莫那的雄心,兩人衝進派駐所,竊取鎗彈.卻為日警所發覺.在日警的搜捕下,比荷被捕.比荷一肩扛下所有的責任,日警吉村克己卻堅稱另一人就是達道,要求逮捕達道,但霧社警察廳主任山崎,不願擴大打擊面,惹怒莫那.便只懲罰比荷一人,將其拘禁.莫那保回比荷之後,比荷怒斥莫那忘了祖先,忘了GAYA,但莫那卻說要讓日本人鬆懈,就要忍,日本人叫種田就種田,勞動就勞動.等待大風起時,就是日本人償還血債的時侯.

昭和元年,日本人完成了收繳山地同胞鎗隻的工作,開始在霧社建警察分室、郵局、衛生所、旅館、學校,霧社成了日本人心中的模範蕃.但為了更加強帝國的權威,日警策動霧社群至臺北接受總督的召見.但莫那卻不願去,花崗一郎曉以利害,苦苦懇求,終於讓莫那同意了臺北之行.但此時的莫那,早就開始將糧食、鎗隻、刀箭等武器,私藏隱密的馬赫坡大岩窟,等侍著時機的到來.就算部落族人受吉村的欺壓,就算比荷遭到吉村的鞭打,亦不為所動.不久,為達道所發現,莫那要其守密,絕不許走露風聲.

昭和五年10月5日,莫那去見狄瓦斯,狄瓦斯看到哥哥原諒她,來看她,高興地哭了.但她不知道,這一見......竟是永訣.10月7日馬赫坡社辦婚禮,部落宰豬飲酒,歡天喜地.達道邀吉村飲兄弟飲,卻遭吉村以手杖鞭打其手,使酒杯落地.這在賽德克,是大不敬,也是對敬酒的人,最大的污辱.達道惱羞成怒,累積十餘年的怒氣,迅速爆發,痛毆吉村.雖經莫那阻止,但吉村惱羞成怒,揚言法辦........走出駐在所,莫那笑著說:大風起了.當比荷見到了堆積如山的武器,開始笑了.極富軍事頭腦的比荷,與達道、巴索、比荷 沙波,分頭聯络各社,共有羅多倫、波亞倫、斯庫、塔羅灣、馬赫坡五社加入.但無論比荷、達道怎麼溝通,荷歌社的塔達歐始終不願意加入抗日的行列,巴萬苦苦的懇求,與比荷 沙波如何的威脅,亦不為所動.10月25日,莫那與塔達歐最後的溝通.塔達歐說:全日本的警察都在盯著霧社,起義結果可想而知.........但莫那說:大風已經起了,時機已經到了.如果再不起義,我們的子子孫孫,將永遠受日本人的壓迫,永遠抬不起頭來..........就算你不加入,日本人最後也會逼你討伐我們,你是要像一個勇敢的賽德克勇士,為祖靈,為GAYA,甚至為子孫而勇敢地走向彩虹橋,還是違背祖訓,向族人揮刀,你自己要做一個選擇.......

10月26日,在比荷的指揮之下,抗日的賽德克戰士,躲過日警的監視,群聚霧社,花崗一郎察覺有異,向比荷、莫那詢問,比荷只是微笑不語,莫那也只是說:大風已經起了.即不再言語.花崗一郎不願事件一發不可收拾,跑去哀求吉村,撤回對莫那父子不利的報告書,卻惹來吉村的訕笑.花崗一郎知道事情亦無可挽回,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發,他沒有向佐塚報告族人的異動,只是靜靜地等侍事件的發展.只是他没想到,事件的發展,出乎意料之外的快....

10日27日凌晨三點,達道、巴索率抗日族人,衝進馬赫坡駐在所,奪取鎗彈,砍殺日警,切斷電話線,憤怒的達道,親手砍了吉村的人頭.四點,莫那高舉吉村的人頭,大聲宣示抗日的戰鬥決心:所有的族人,要立刻襲擊駐在所,殺光日本警察,切斷電話線,以避免消息走漏.掠取所有的鎗隻、彈藥,充份的武裝,以與日本人做殊死戰.同時,為了避免日本人再有報仇的機會,也避免小孩失估無依,只要是日本人,包括小孩、女人、老人,通通送他們去彩虹橋,與親人相聚.......在莫那的命令之下,霧社周邊的警所,遭到肅清.所有的人,開始轉進霧社公學校,在途中,與達塔歐所率領的戰士相遇,達塔歐高舉日警的人頭,眾人皆相擁歡呼.抗日的戰士分成三隊,一隊由達道、比荷率領,於清晨六點,包圍公學校,另一隊由莫那、塔達歐率領,目標霧社警察廳.最後一隊由比荷 沙波率領,目標 全霧社的日本人,只要是穿和服的,都殺............

早上八點,當運動會開始時,比荷開了第一鎗,所有的戰士,衝進了公學校,見人便殺,比荷在一郎面前,鎗殺郡守,同時丟給他一套族服.當憤怒的族人要殺二郎時,比荷看在初子的份上,出手相救.但......達道兄弟在痛毆佐塚之後,砍下了他的人頭.......同時霧社警察廳的攻擊戰,及街頭殲滅戰,都殘酷地展開.包含二名漢人在內共134人被殺.賽德克戰士占領了霧社.

隨著日軍的反攻,賽德克族放棄了霧社,進行高山游擊戰,日軍死傷慘重,塔達歐戰死.但比荷衝進日軍陣地,奪取一挺重機鎗,攻擊來犯日本軍,令勇士振奮.但吃了大虧的日本人,採用小島源治的建議,令親日的萬大、白狗、道澤各社組「味方蕃襲擊隊」,討伐抗日蕃,同時允許出草,以人頭來換獎金,更動用山砲、飛機,大舉轟炸.在一塲慘烈的戰鬥之中,重機鎗得而後失,巴索身受重傷,他哀求達道,讓他死的像一個勇士,達道揮淚砍死了巴索.11月中,莫那率戰士與道澤社短兵相遇,激戰中,莫那砍了道澤頭目鐵木 瓦力斯的人頭,道澤頓時群龍無首,敗下陣來,但此時,糧食不足,成了大問題,為了使戰士能吃飽,沒有戰鬥力的婦女、兒童紛紛上吊自殺.有時一顆樹上,懸掛十餘具的屍體,令人為之不忍.

日本軍為有效打擊,施放毒瓦斯,同時空投勸降單,勒令戰士投降,不願投降的戰士,在中毒的痛苦中,上吊自盡.莫那知事已不可為,親手鎗殺了妻子和二名稚幼的孫兒,將指揮權交予達道,踽踽地走進深山之中,到了11月底,達道、比荷成了抗日的最後力量.

12月初,日本人迫令被俘的馬紅 莫那,攜酒上山勸降達道,12月8日,達道與馬紅見面,收下了六瓶清酒,但表示寧死也要做個勇敢的賽德克戰士,絕不向日本人投降.達道將殘餘勢力交予比荷,眾人開懷飲酒,大跳勇士之舞.12月10日........日本人攻進馬赫坡岩窟區,發現了達道一家三口上吊的遺體........

昭和8年,莫那魯道的遺體被上山打獵的獵人發現,日本人迫馬紅認屍,馬紅見莫那一半腐化,一半風乾的遺體,放聲大哭,多年的委曲、不平,全發洩在哭聲之中.日本人將莫那遺體在埔里展示三天.後運往臺北帝國大學醫學院製成標本研究.

民國六十二年,年邁的張秀妹[馬紅 莫那],得到南投縣政府的通知,在縣政府及國民黨縣黨部主委的陪同下,來到了臺北,在臺大醫院,指認忠骸,馬紅從標本佩刀上的髮束,證實正是國家尋找多年的莫那 魯道的遺骸.國府將其迎回霧社,舉行國葬, 蔣中正總統親題「碧血英風」於抗日纪念碑,並將牌位迎入忠烈祠供奉.同年,馬紅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