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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有魔幻寫實手法的青少年作品~還有機會說再見
2018/03/31 09:20:13瀏覽658|回應0|推薦3

《還有機會說再見》(Before I Fall)我定義它是一部帶有魔幻寫實手法的青少年作品,因為故事以一群中學生為背景,呈現的也是中學生的校園問題(交友、性愛、霸凌、追潮等),符合青少年的生活經驗,同時探討的生命哲學深度、故事轉折的複雜度也適合中學生。這麼說並無貶損青少年作品之意,因為創作本來就應該符合受眾的生活經驗和智慧成熟度,否則就難以激起同理心和共鳴,所以,兒少或青少年作品的創作者反而更應該重視這條定律,切莫賣弄表現技巧和學問,而是更應該去貼近、探索、理解他們的狀況和心理,手法可以創新,但要他們能夠理解接受,這才是優秀的青少年作品創作者應該做的。

本片的劇情主軸是,不管昨晚發生甚麼事,隔天起床,時間一定回到前日2月12日早上6:50起床鬧鐘響起的時間,然後周而復始的遭遇類似的事情,雖然女主角做了很大的努力企圖求得脫離時間的牢籠和既定的命運,但一切都沒有作用,直到她為了拯救同學反而喪命後,才在甦醒後脫離了2月12日獲得重生。這個故事隱喻,唯有徹底改變現狀,才能脫離一成不變的窠臼,也隱喻,如果面臨的是一個死結,那就必須抱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救贖,才解脫出來,此外,堅定的原諒、愛、犧牲才是救贖的真諦。

這個梗雖然很有意義,但時間總是回到某個時日的情節,却是個老套,最早是1993年的《今天暫時停止》(Groundhog Day),該片男主角經歷了沮喪、墮落、反省、改變後,終於突破了時間的輪迴,《還有機會說再見》幾乎是複製了這個劇情模式,最大的不同是,前者是部喜劇,而後者表現得有點悲情。此外在2017這年,除了本片,《2:22》和《忌日快樂》(Happy Death Day)也都套用這個梗,之前套用的電影也頗多。(我常說,當一個梗被慣常使用後,似乎就變成主流。)

既然這個梗這麼受歡迎,就來談談這個有點「魔幻寫實」」(Magic Realism)的創作手法。所謂「魔幻寫實」並非把魔法的幻想寫得很真實,簡單的說,在我們現實的生活中,除了真實發生的事件外,也充滿了個人主觀(所謂主觀即各種非客觀理性)和集體荒謬(如迷信、民俗)的想像,這塊雖然超脫人的真實經驗,但卻最能探究人的潛意識心理,在後現代觀念裡,人表現出來的理性行為其實是虛偽的,不是佛洛伊德說的人最為原始的「本我」,人的潛意識反而更貼近本我,只是我們都去壓抑它,所以透過探究個人主觀或集體荒謬的想像,反而更能清楚的探究個人或群體的意識──不過,當然,我們探究的也極可能只是怪異的妄想、夢境的囈語、謊言或精神疾病的瘋言瘋語,以及集體虛幻的想像(如神話、鬼怪),但卻可以從中得到探索真相的線索(註)。因為作品同時混雜著荒謬異想與現實景況,造成一種虛實相雜乃至真假難辨的情境,所以稱為魔幻寫實。2012年《少年PI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被認為是近年魔幻寫實的傑作,如要更深入體會魔幻現實展現的高度技巧,可以參考馬奎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的《百年孤寂》(Cien años de soledad),而他的《預知死亡紀事》(Cronica de una muerte anunciada)1987年曾改拍成電影。

時至今日,因為超媒體和科幻、奇幻、魔幻的發達,完全寫實的作品恐怕已經難以獲得大眾的青睞,所以當今作品,多少都會有超現實的情節發生,而且在傳統的寫實中,也經常會有大量描述想像、夢境、說謊的情節出現,那麼,怎樣才能被界定為魔幻寫實?其實,要界定這部作品是否為魔幻寫實並非那麼典型,重要的是,我們可以擷取這種技法去豐富作品的表現形式,譬如《少年PI》看到最後,我們才覺得它是魔幻寫實,因為主角前面所陳述的「事實」,我們一開始都信以為真,可是到最後才發現,這也可能都是他為了脫罪而編出的謊言,也可能是他創傷症候群的囈語(人的心理會遺忘不愉快的那部分記憶)。

魔幻寫實有兩個特色,一是表露內心的潛意識且帶有荒謬的性質(人的意識是理性的,潛意識則是非理性的),二是通篇以虛實相雜的方式呈現,而非片段的。所以有兩種形式肯定不是魔幻寫實。一是片段且合理的想像,譬如《長江7號》裡的小狄經常長篇幅的幻想七仔展現特異功能,這個想像在用誇式手法表現的本片中是合理的,它並非出自潛意識的異想。二是羅生門(見《從羅生門到人人都是說謊家~佈局》),雖然當事人每個人都在說謊,但其說謊是透過理性的算計而企圖脫罪,並非荒誕的。

《還有機會說再見》透過不是很重度的魔幻寫實手法來表現,對經常不著重藝術技巧而傾向直敍、白話、淺顯、情溢乎辭的輕小說作品來說,有提升藝術程度的作用,所以雖然它套用了老梗,但還是可以接受的。

註:譬如一個獨居老人,因為年老、疾病造成記憶錯置、遺漏添加、真假不分,當事人已經忘了他的妻子是誰,另一方面卻又經常把當年失戀的對象當成是他的妻子喊著她的名字,老人說的與失戀對象的故事,可能為真,可能是與妻子的經歷,可能只是他的幻想,但他堅信這是真的。如此,他並沒有說謊,但也不是事實,而我們也無法得知事實的真相終究為何,但卻可以因而知曉,他對當年失戀的女子之愛,可能更甚於他的妻子,或者後來的婚姻並沒有補償他失戀的遺憾,當然也可能是,沒得到的總是最美。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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