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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3/30 08:37:23瀏覽199|回應0|推薦6 | |
16. 我輕聲問:「妳是誰?為何變幻莫名女身變男?」 若月輕聲回答:「我是度母,隨光流出現的多羅菩薩。誰在變苦,誰流溺於生死海中,我令誓度!」 我指向窗外的她們,不解地問:「既然您是觀自在菩薩悲淚的化身,誓度常溺生死苦海之眾生,為何放任魔障吞噬她們,還要我滾回去,莫招惹森羅王呢?」 若月起身,如月光般清淨的光照耀斗室,滿室璀璨流光燦燦,層層疊疊的妙樂如潮音般襲來,若月妙手一揮,半開半闔的優缽羅花灑向窗外,她們全都消失了。 窗外回復寂靜,無聲的世界再度籠罩斗室,我安靜的等待,等待度母解釋:「你一定覺得奇怪,一路上的保羅、阿布和我的現身與你有何關係。」 「窗外那些東西不希望你找到森羅,」度母頓了頓,繼續往下說:「我們也希望你退出。畢竟生死有定數,人為的執著等於為難我們這些救度眾生的佛、阿拉和上帝,或者其他宗教所信仰的神祇,隨你們高興,怎麼稱呼都行!」
度母說話的時候我仔細觀察,發覺法相莊嚴的他(她)皮膚很白,容貌端正,裸露於外的膚色由巧克力轉成綠色,身著天衣,天衣滿飾瓔珞,行頭華麗無比,和瘦成難民樣的保羅和阿布比起來好看多了。 度母察覺我心思立時出聲指正:「不不不,此處無男亦無女,無人無識亦無我,胖瘦美醜皆虛假,劣智高低迷惑生。記住,眼見的未必實,所想的未必真,千萬別被外貌迷惑,千萬別被鬼遮掩!」 我問那些奇怪的東西是不是鬼? 滿臉慈悲的度母卻不答,手指地面朗聲說話:「你看,你的影子回來了。」
每個人都有影,如同常人具備了五官和四肢外貌大體一致,可有人就不同。
不是每個人的身心靈都一樣。
顏面傷殘者、腦麻者、先天後天肢障者,或者因種種原因少了一顆腎、一葉肺、二顆乳房,或者因病痛肺葉受損、肝臟硬化、喉管切除、子宮切除、缺膽少脾,這些人除了生活上遭遇困難,還會因為不一樣的外觀舉止異常招來異樣眼光以及有意無意的歧視導致就業和求學四處碰壁躲藏於陰影底不敢見人。
而我深深能體會,體會異於常人的苦,體認不一樣的難,察覺不一樣的痛!
嚴格說來我的影子只回來了百分之十。 看見光照處地面上的兩隻腳丫子的影的我不由自主地移動了身體,想當然爾地面上的影跟著移,看見這一幕的我感動到哭了。 常人無法體會失去影子的苦,我卻像歷經無數劫難的阿修羅易怒好鬥無知難收,瞋、慢、疑種種劣根漫延福份難全註定了。 是這樣嗎? 「那當然!既然你有心打破生死咒前往地底區尋求森羅王協助我便成全你,後果自負。」 度母說完反復誦念二十一種禮讚經,時間之長令人打瞌睡。
昏昏欲睡的當下我看見了窗外各種幻影,馬面、牛頭、無常鬼輪番上陣,千足女和蜘蛛女一一現身,黑白斑馬和三顆頭的火影人窗外游移不定。 經咒念完結界開啟,我想起藥袋上的警語,"安魂散鎮魂,副作用打嗝放屁心絞痛;快樂丸延壽,副作用幻影無窮',既然幻影無窮就表示認知異常,既然認知異常就表示警語無效等於屁!既然一切皆是屁該來的還是要來我便把藥袋扔了,緩緩走出大門。
樹林不見了,我像魚一般自由穿透滿布迷魂的幻境。 直到無數拳頭雨落下後腦勺一陣劇痛,身軀似斷了線的風箏墜落捽了個倒栽蔥結結實實摔成狗吃屎。 「狼狽阿狼狽。」動人聲音響起,勉強睜開眼的我看見一雙繡花鞋。「該不會又是哪個宗教派來的?」邊思邊爬起,冷不防後腦杓又被一陣拳雨毆擊。
「夠了沒!」我大喊,無人回應。 「沒想到我的人生就這樣結束,莫名慘死在不知名者手裡。」失去意識的我二度昏暈,昏暈之前彷彿看見溫律師的笑臉,想起超市裡的中年婦女,又想起度母的慈悲容顏。
誰讓三者的聲音都一樣,同樣悅耳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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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