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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3/14 21:32:25瀏覽43|回應0|推薦0 | |
志邦隨著動作意識逐漸渙散,終至對周遭一無所知,不曉得過了多久,神智回復清醒,身旁出現一位身裁與自己差不多高矮,形態益發朦朧的人來,忽聽他開口卻是原先耳畔的那聲音說道: 「我和資深引導討論過了,你決定要做的是相當危險,一不小心就可能魂飛魄散,為了安全我只好跟著你,你見到的這形影並非真的我,這只是一種投射的虛擬影像…」 正擔心自己一人盲行瞎闖的可能有問題,聽他說要同行,勇氣登時增加不少。陪笑道:「還好你顯形相隨,要不別人看我喃喃自語,不把我當神經病才怪…。」 引導者說: 「關於這點別擔心,其他人不見得能看見你。」 志邦道: 「世界上每一個人往生後都是來這裡的嗎?」 引導者道: 「據我了解應該是這樣,因為我所負責的部份有限,如果有例外的我當然也不會知道,好比上課時老師問說,沒來的人請舉手一樣。」 志邦感覺上像被取笑,有點不好意思,道: 「當我在自己墓地徘徊時,你們怎麼知道我想要離開人世而接引我來這裡?有沒有強制呢?」 引導者道: 「不會有強制,一切都是出自你個人意願,當你對世間已無留戀,就自然切斷你和人世的關聯,進而和靈界產生聯繫。」 志邦道: 「人間常傳說有鬧鬼的情況,那是有些人太迷戀塵世,才流連徘徊不肯離開嗎?」 旗宿道: 「大致上沒錯,但數量不多,傳言大部份都是當事人疑心生暗鬼,並非真的魂體作祟。」 志邦道: 「那我是怎樣來的呢?我只記得一道光芒把我籠罩,接著就失去意識了。」 引導者道: 「你的魂體一旦和靈界有了聯繫,就產生空間移轉的力量,轉移是一種難言喻的過程,像被分解成億萬顆分子再重新組合,類似由清醒狀態進入夢境,所以這段時間你會毫無知覺。」 志邦道; 「一開始我頭上那道七彩光芒是從這裡發出的嗎?」 旗宿道: 「七彩光芒?那大概是你個人感覺吧?這裡沒有發出任何訊息。」 志邦道: 「剛到時看見的那幾個人呢?我並不認識,怎會看到他們?」 引導者道: 「大概是巧合吧?我也不清楚,難道你在街頭隨便遇上些人,也要追問他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嗎?」 見志邦不搭腔,引導者道: 「我教你以意馭形的法門,對你行動上有幫助……」 志邦突然友對引導者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親切之意大增,談話間不如起初那般拘謹笑問: 「好像在什麼時候見過你?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引導者答: 「那也不足為奇,你來這裡也不只一次。」 志邦沒想到會得知這般令他訝異的回答,問道: 「那就是我的前世吧?前世今生究竟怎麼一回事呢?」 引導者稍微想了一想道:「關於人一生宿命交纏...」 「我舉個例子,你操縱過錄影機吧?如果把身體比喻作錄影機,心思記憶比做錄影帶,你的生平就是所呈現的畫面,差別在於這套錄影設備還外接攝影機,可與錄影帶本身內容互動。你累世的經驗會被新的歷練所覆蓋,但並沒有消失,它潛伏在深層意識中,偶爾會忽然湧現,或許還會和你當時思想起衝突,讓你產生混亂的感覺,若是產生嚴重混淆,新舊意識糾纏難解,就會形成俗稱的“精神分裂”。這樣比喻或許不十分貼切,但任何譬喻都免不了與事實產生差距。」 志邦道: 「那要怎樣才能避免情緒混雜呢?我是說像錄影帶被覆蓋那部份,是不是有辦法完全消磁呢?」 引導者道: 「這你可考倒我了,能否把宿世恩怨完全抹煞,據我所知還沒人能辦到,最多可以達到的境界不過是“萬般不縈於胸懷,臨事處之泰然而已”」 「這種意識混雜的情形以往並不多見,大多只發生在精神受到極度壓力才容易產生,據我個人觀察結果,現代人由於人口過剩、物資分配不均,彼此競爭壓力越來越大,恐怕“精神分裂”等類似疾病會成為人類頭號殺手。」 「追根究底還是生活環境太複雜,為滿足需求而疲於奔命造成的心理壓力。」 志邦恨恨地說道:「都怪那些無良財閥壟斷資源,政治、財經一手抓,制訂的政策讓貧者愈貧,富者愈富。」 引導者道: 「你認為政客、財團壟斷資源?你認為他們這樣就算壞人?那是以你個人角度來看事情。以另一個角度看來,他們之所以能掌控政策、財經大權,因為他們的計謀韜略高人一等。在我眼中,除了極少數大徹大悟、跳出欲望牽絆的智者外,絕大多數人都只是盡其所能地求取滿足而已,欲求無盡,紛爭不止。」 「你以為抗議政客、財團壓迫欺詐的那些人,完全秉持公理正義為出發點?根據我實際瞭解,意料之外,超過七成出自羨慕嫉妒(這兩種情緒難分難解,歸於一類),有兩成是人云亦云盲目跟進,不到一成才真正無私維護挺身而出。」 「天生萬物各司其職,智能擅專各有其才,但在人類數十年把價值觀建立於財富上的結果,文明發展鮮少往提昇精神層次方向努力,這數據顯示,倘若有機會能力,幾乎所有人都會奮不顧身地攫取財富權位,即使在位者陣亡,接位者虎視眈眈、前仆後繼,如何阻絕。」 「就一個常見的循環來說,大財團併吞中小企業,企業老闆尋職員晦氣,職員找下屬出氣,基層員工氣無處去往家裡發洩,妻子無力反抗把小孩當出氣筒,孩童只能將怨怒轉嫁下一代。這是人類自己創建的爛攤子,誰來收拾?你疑問為何天理不彰,常讓惡人逍遙,誰是惡人?」 「少數人也曾想力挽狂瀾,奈何勢單力孤,最後只能選擇自我麻醉,選擇視而不見,藉生活一些小樂趣,逃避深層的人生哲理。這麼做或許是對的,對於茍延殘喘愛好者,我會極力推薦做此選擇。」 志邦道: 「再怎麼說,由財團來宰制百姓就是罪惡。」 引導者不置可否地道: 「你會這樣想原也在情在理,但要不是一般平民齊力合作,又怎會產生龐大無匹的財閥,讓他們扼住經濟命脈呢?」 志邦更摸不著頭腦道: 「百姓痛恨他們還來不及,怎會與他們合作,更談不上齊心聯手。」 引導者道: 「你以為沒有嗎?電視、雜誌或平面或立體等各類廣告你看過沒有?」 「是誰信奉“沒有它就落伍了”的信條,一窩蜂地搶購某種商品,不惜耗費珍貴光陰去排隊爭取,將白花花鈔票往財團口袋裡塞。」 「是誰只聽信了廣告裡一句感人肺腑的對白,情願相信自己一生幸福就靠那會反光的石頭來維繫,不思前也不顧後地栽進廠商編織的幻夢中,不惜耗費數月辛勤所得去換得米粒大小毫不實用的礦物。」 「是誰聽信了要不斷消費才有經濟發展的論調,盲目地遊走商品櫥窗,企圖用物質填補空虛心靈。結果心靈更空虛,卻滿足了誰的荷包?」 「綜觀以上種種,你應該不難知道,貧富不均的禍首是誰?哪位才是造成如今窘境的元兇?」 「實際上,人早就失去獨力思考的能力,只能盲目跟隨別人的腳步走,你們想要的、想探索的,大多是來自社會的要求或家人的期盼,並沒有依據個人性向專長來選擇,這樣的環境造就許多人渾渾噩噩,終其一生不知所求為何。」 志邦道: 「這樣說來,百姓的盲目跟隨的確成了培育財閥巨獸的養份,但事到如今除了聽憑宰殺之外,沒別的抵制方法嗎?」 引導者: 「要解決這難題,首先釐清重點,人的欲望是無窮盡的,只要人的欲求不得到控制,任由橫流四溢,就永遠會有那麼一群人試圖掌控別人,藉以獲取權勢與財富」。 志邦疑惑道:「結果一切罪惡還是錢財造成的?」 引導者道: 「看來你仍不明白,財物它本身無知無識,哪有罪惡?」 「錢在人間是非常好用的東西,它可能買到你想要的物品,讓你生活比較不枯燥無聊,可以購買食物,讓生命容易延續,但如果好用到足可購買人的時間、人的尊嚴,讓所有人為了他可以不計一切時,那就本末倒置了。」 「可以說所有罪惡來自獲得它的過程與手段。」 「縱觀人之所以要獲得大量財富,無非就因為透過它可以控制別人行動,甚至生殺大權,要根除它,必先消除可以透過錢財就能左右別人的通病,不過光是這一點就是極大難題,權力之誘人甚於麻醉藥物,但想要有權力,必得人民給予」。 「百姓之所以受權勢威脅的,無非就是生命、財產兩方面,要如果百姓不在乎生死、視錢財如糞土呢?在位者再也沒有足可威迫他人的利器,自然也就失去駕馭別人的能耐與樂趣,誰還會嚮往爭名逐利?自然達到平等自由的大同世界」。 志邦滿臉狐疑道: 「可是要讓每個人都勘破生死好像比登天還難?」 引導者道: 「沒錯,是很難,也可說是不可能,但總是個理想目標,做不做全憑個人,要想不受強權要脅,要想自在生活,也唯有如此」。 志邦道: 「要人真的可以超越生死觀念不知道得等何年何月,倘若真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好了,起碼對為惡者有嚇阻作用。」 旗宿道: 「你認為該怎樣懲惡賞善呢?」 志邦問: 「就算不能立刻得到報應,最少在他有生之年應驗,讓別人看得見而知所警惕,那不是很好嗎?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壞人逍遙法外,令某些善良的人心灰意冷。」 旗宿答: 「之前已說過,善惡是難確定的,誰能判決他人罪責?」 志邦道: 「傷人性命有罪,應該是無庸置疑的吧?」 旗宿道: 「好,假如按照你的說法,讓神明來主持正義,讓殺人者一命填一命,報應循環,普天之下都是神所創造的,都是祂親愛的子民,任何一方都不能偏袒,很合理對吧!但是嚴重的問題出現了。」 「草木螻蟻、雞鴨牛羊都是生物,都不能毀傷,人類千萬不能走動、不能進食,更糟的是空氣中含大量微生物,連呼吸也得禁制,生物鏈環環相繫的規則都要廢除,因為任一種生物要存活就必需有另一種生物犧牲,如果殺生者死,你教神靈站在哪一方?總不會因為人類自稱萬物之靈,就把其他生物生存的權利剝奪吧?」 志邦啞口無言,尋思道: 「原來自古以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的這套理論如此不堪一擊,全是人站在自己立場想像出來的。」 既然那是人間的事,與個人無關,志邦也懶得去深入了解。轉過話題問道: 「你好像對於前來這裡的人都很清楚?是不是也該讓我知道如何稱呼你?」 引導者道: 「那是當然會了解的,在你抵達這兒之前,你一生歷程會鉅細靡遺的呈現,相信你體會過了,在此同時,那股訊息會決定你將去的地方,我們也就在那時接收到。但不是每個來這裡的魂體都能看見或聽到我,如果你把心靈封閉起來,拒絕外界幫助,我們也不會橫加干擾。」 「至於稱呼,你不妨就叫我旗宿,旗是旗幟飄揚的旗,宿是房屋宿舍的宿,在我的國度中這發音代表一種極清新狀態的意思,對你而言,它只是一個代號,沒有其他意義。」 志邦聽他自一開始說話都是同樣音調,既無高低起伏,難猜測其情緒變化,雖然是一貫的溫柔祥和,但總有種冷冷的感覺,問說: 「你怎麼說話都是這樣平靜的口吻,難道你們也都是這樣嗎?還有,自幼聽父執輩一而再再而三的覆述,講人死後會有牛頭馬面前來居提靈魂,言之鑿鑿,煞有其事一般,那也是騙人的嗎?」 旗宿道: 「世間的喜怒哀樂影響著說話的聲調語氣,在此處萬物不縈於心,只要洞悉真相,自然平靜。」 「至於鄉野傳奇,詭異怪誕,向來是以訛傳訛,口述耳聞居多,加上上古百姓見識少,雷雨交錯、四季更替都當做神鬼喜怒難測的象徵,那都不足為奇…」 見旗宿從空中隨手捻來一頂兩側有像銀白色細長觸角模樣的東西,說: 「這是以前我們部份引導人,用來輔助搜尋魂體的帽子,想不到大部份亡者死後心緒慌亂、眼光迷矇,竟看成牛的頂項,倒是始料未及。」 志邦忽然想到地球人口的問題,不曉得這裡是否會有類似困擾,問道: 「地球向來被人滿為患問題所困擾,空間愈來愈擁擠,直接間接影響其他生物的生存環境,不知道如果這裡擠滿魂體,如何再容納?」 旗宿道: 「不至於的,魂體只是一種訊息,一種思憶的聚合物,和人界不同,是絲毫沒有空間的侷促限制,再多的魂體在針尖中也同樣活躍自如,唯一能束縛你們行動的就是你自己的思想。」 志邦聽了好像若有所悟,還想再問, 卻聽得旗宿接著: 「要是你不先學好行進法,那恐怕以如此速度,遇不上幾個你想探訪的對象」 志邦有些難為情,似乎也覺得自己問題多了點,依照他指示學習起那在靈界活動運用的法門來…… 傳授間,兩人行經處,已見有不少姿態古怪,神色凝滯的魂體,或清晰明顯,或縹緲難言,好奇的志邦早想問清原由,但他似乎心有所屬地尋找特定對象。 旗宿看出他的疑惑: 「有什麼問題你不妨直說,這趟旅程勢必會遇上種種玄奇奧密,不僅對你有幫助,對我而言,人類的潛意識方面也是有待進一步探究的必要。」 志邦早已憋了一肚子問題,正指望他說出這等話來: 「魂體的形貌為什麼有濃有淡呢?」 「越濃越清晰的代表他對自己生前的形態執著越深,你注意到了嗎?越濃稠的狀態,移動速度越慢,同時代表他意識裡的障礙越多,越不容易獲得自在。」 「有些情況嚴重的,就這麼困在意識當中,連引導人的指示他也聽不見,教人無從幫起。」 志邦問: 「難道他們就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嗎?什麼時候才能從困境中解脫呢?」 旗宿答: 雖然說這裡有所謂須經純化過程,才能離開的約定俗成,但並不強制,畢竟這制度源自盡量不干擾人間規律為出發點,純粹為他們本身著想,若有人破壞當然也就順其自然地由人類自行承擔。」 志邦搔了搔頭: 「你說得很清楚,我可聽得很模糊,怎麼會干擾影響?」 旗宿道: 「我指的是前世的記憶,過往記憶若不消除,很容易和現世的生活產生混雜的困局,試想,如果你前一世被人謀害,今生便苦苦尋覓那為仇家,別說人可能早已不在,即使倖存倘若你再殺害對方,法律會不將你制裁嗎?他的子孫會甘休嗎?這輩子若只汲汲於復仇,轉世為人意義何在?」 志邦這才了解,這深一層的道理,看多少人亟欲得知前世來生,莫說不得其法,就算清楚見識到,恐怕也是自尋煩惱罷了,幸好當初很少嘗試相面算命。 志邦提了個建議: 「一般常人大多庸庸碌碌,也許乏善可陳,有沒可能盡量找特定些歷史上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來探索?」 旗宿答: 「也許價值觀的不同,你認為那些所謂豪傑偉人,可都是當時造就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人物?人類真是奇怪,貪生懼死本屬存活本能,但面對這些殺人如麻的人物,卻又俯首稱臣,推崇備至。一方面不希望別人傷害自己,同時希望能宰制別人。這類心理還普遍存在,真有些匪夷所思。」 又聽旗宿繼續說道: 「這裡並沒有人類所謂高下貴賤的分別,要找特定人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你若一定要尋找人界“出類拔萃”的,不妨注意那些格外清楚形態的魂體,那種人執著心特別強烈,歷久不衰,所以比較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你們有句俗話“只要嘗試,起碼有成功的可能;不敢嘗試,連一分機會也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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