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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4/25 20:28:40瀏覽65|回應0|推薦0 | |
第一篇─開天闢地 志邦對於旗宿的來龍去脈始終抱持濃厚的興趣,但與他的交談中,明顯感到避重就輕的態度,多次詢問,旗宿卻只給予時機未到不適合公開作為回應: 「不是我刻意隱瞞,而是有些事不知道會比知道更好,對於當初我們自以為是所造成的錯誤,至今我們還在設法補救,成果如何只能聽天由命,現在我們得到教訓,再大的能力和整個自然界相比還是微不足道的,如果你堅持一定要詳細瞭解,有鑑於你的天賦與常人有異,可能體會出前所未見的意涵,那我就破例一次,讓你進入我的記憶資料庫,不過有些事超乎你的想像時,你還是會有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感覺,那屬於資質限制,而且我不方便在旁提點解釋,所以如有疑問,我也愛莫能助。」 當然這是意料之外的收獲,志邦連忙點頭稱是 旗宿領著他走向前,左手朝著虛空從上往下一劃,空間裂出一道隙縫,右手將志邦朝隙縫一推,霎時志邦感覺由極熱又極冷地循環三次,等到眼睛睜開時所有冷熱的感覺已消散無蹤,旗宿的聲音從右邊傳來: 「現在位置是一座小型銀河系,它的直徑大約十萬光年,平均密度每立方釐米有七乘以十的負二十四公克,在距離他中心位置三分之二處,有一座以熾烈融合星體運轉的星系,與銀河系中央有三萬兩千六百年之遙,這座星系目前維持十二個行星運轉,圍繞著那顆劇烈燃燒的星體作周期不一的轉動及自轉。各位看左前方經緯標度38.2154,距離23.45離光的一座藍色星球,相對映之下,附近其它星球要不是太冷就是太熱,還有充滿輻射爆炸的發光體,經偵測都不適合作為我們研究的地方,除了三萬五千七百二十年前那個星體之外,目前恐怕不會有更恰當的了,有了之前移植靈體的經驗,相信我們會有更美好的結果。」 透過旗宿視覺感官看去,他的同伴都只是隱隱閃動著銀白色的一團又一團的光芒,時而融聚、時而分散,聚似朝陽初昇,散如眾星環伺,朝陽初昇濛濛亮,眾星環伺微微光。由於背景是極深極深的藍色,所以發光體再小再微弱都可以很輕易讓人查覺他們的存在。 約莫二十分鐘行進,來到那顆藍色行球上空,原來整座星球是因為佔多數面積的海洋映照下才出現晶瑩剔透的寶藍。陸地呈現不規則的一塊,像極了飄浮於海上一座孤島,青綠的草原、蒼翠的山脈,潺潺河流裡幾條游魚飛躍水面,濺起無數水花,,徐徐的微風拂動海岸旁的棕櫚樹葉,海浪一波波蕩起星塵點綴沙灘,在在使人感到一股遍體舒暢的靜謐。 突然一陣似獅吟若虎嘯的吼叫聲劃破寧靜的天際,但獅吼虎嘯焉有這聲響震撼威嚴的十分之一,猴獐蟲蟻抱頭鼠竄、豺狼熊豹紛紛奔逃,喊的喊,叫的叫。一陣驚天動地的腳步聲蓋過其他動物發出的嘶叫,放眼望去,地表塵土震撼飛揚,茂密的叢林樹木紛紛往兩旁傾倒,一道縱線向平原盡頭而來。 倏忽兩頭追逐的巨獸清楚呈現眼前,牠們兇惡剽悍的神色,龐大卻不失靈動的軀體正盡其所能的發揮獵食的本性,如刀如劍的齒牙、血盆也似的大口,毫不留情咬囓對方,強壯有力的前肢揮舞銳利的掌爪,以前不曾謀面,如今卻絕不陌生,這巨獸的身形模樣早在二十世紀,以維妙維肖的動畫技巧,活靈活現在每一位觀眾眼中,看他粗獷黝黑的鱗甲,狂暴兇野的怒吼,鮮血淋漓的酣鬥。原來是電影電視經常用來吸引孩童目光的霸王龍與鱷嘴龍。但透過平面螢光幕,再栩栩如生的電腦動畫和如今真實重現的情況相比,就像隔著櫥窗看著二十四比一的汽車模型,和手握方向盤,風馳電掣於高速公路一樣,若非身歷其境,實難體會驚心動魄的震撼力於萬一,儘管如此,他不得不由衷佩服考古及生態學家,相距數千萬年時空,居然可以將遠古猛獸的外型作這等逼真的還原,雖然動作及神情變化還說不上唯妙唯肖,但已使人嘆為觀止。 兩頭巨獸的打鬥並沒有持續多久,勝利的一方將對手的頸椎咬斷,一番生吞活剝,把胸腹間多肉的部份嚼食完畢隨即揚長而去,剩下的部份將一些體形較小的肉食性動物吸引過來,狼吞虎嚥般三兩下就只剩骨架了。 旗宿和他們族群往其他地區盤旋一圈,從左到右把這星球瀏覽一遍,總計大型爬蟲八百七十六種,中型走獸七百三十一種,小形及微型螻蟻之屬六千九百三十七種;鳥類只有寥寥十八種,算聊備一格;海底魚類五十九萬餘種,節足動物如三葉蟲等五百餘種;其他菌、藻、苔蘚、羊齒、蘇鐵等植物共七十八萬三千餘種。 確定再沒有更大更兇猛的野獸或人物,花費近三個小時後,還停駐在上空約五十公尺處: 「看來不甚樂觀,雖然這星球環境無比優美,以進化推演的基礎論點來預估,這種生物似乎就是現況最高等的獵食者,儘管他們擁有設陷阱捕捉獵物的本事,僅只於此本能發揮與我們想要的智力相去極遠,肯定不會是我們可以倚賴的品種,海洋就更別提了,它固然佔有四分之三的面積,是陸地生物的發源地,滿佈原始生命,最基本的單細胞組合物,可以不必列入觀察明細,現在較理想的仍舊是這巨形陸生動物,說不定日後我們創造的新物種要想在此生根立足,還得仰賴他們堅韌的生命力。慎重起見,還要澈底分析其活動範圍及生活舉止、細胞組織與遺傳因子。」 畫面迅速往獲勝的那頭恐龍移近,愈來愈大的軀體在眼前晃過,一剎那間似乎還看見恐龍的內臟骨骼,心臟血液緩緩蠕動,一瞬間那頭恐龍又已在身後,渾若沒事一般大踏步而去,志邦驚魂甫定,回想起剛進入靈界時旗宿對他說的話:「你現在看到的我,是以你目前所擁有的想像能力加上我影響力的波動組合而成,並非我的真實面目,其實我沒有一定的形態。」 這時志邦才對他們的存在勾勒出一個大略的輪廓,原來旗宿一族都是不存在實際形體的一種生物,入水不溺,入火不焚,雖銅牆鐵壁仍進出無礙。也唯有如此才能有無窮盡的時間在無邊際的空間找尋他們想要的事物。不受任何地形、地物的限制,所謂千萬度高溫的洪爐、絕對零度的酷寒,也只是一種虛幻的形容詞,不具任何意義。他們退回到離地表大約兩百公尺處,所有生物又顯得如此渺小。 一幅放大幾萬倍的圖樣,一組不規則略顯橢圓的影像,那是一個細胞,一個普通動物的細胞,染色體、粒線體、核醣體…清楚映出其努力且盡職的工作。 「我們目前雖然取得可能是這個星球上最高等級獵食者的一組細胞,但很顯然並非有思考能力的高等生物,他們只是依照生命本能來存活,所佔優勢也只不過是較龐大的身體罷了。我們不能忽略的一點是,這種生物極其堅強的生存意志是在這個充滿競爭的星球肯定是不可缺少的,上一次實驗也許是因為我們取得的樣本並非當地最高級消費者才導致滅絕失敗的,我提議就利用這個細胞基因作為我們下一個實驗的開始。」 有人附議,無可避免的有人提出疑慮,此刻的志邦十分困惑,雖然感覺到有好幾個聲音同時發出,但語調起伏無甚差別,都是像旗宿那樣,平靜單調得幾乎沒有感情變化一樣,讓人分不清究竟是誰在說話,只得都統稱為旗宿了,更令人訝異的是,縱使好幾個聲音一起說來,卻不顯得混雜,仍能一字一句清晰分辨: 「以目前這座星球狀態來看,毫無疑問的是由這種兇暴的生物主宰,倘若現在就開始我們的計劃,除非我們造出來的生物比牠更大更具鬥爭本能,否則如何和牠競爭,可是那種生物絕非我們所樂見,雖然我們創造的生物將來會有改變環境的智慧,但那至少需要有上億年的自然演化,在還沒演化完全的過程中,要如何避免被滅亡的命運?」 「除非星體環境遭受極大衝擊,否則目前狀態不會改變,沒有人會同意以不當手段來改變這星球的生態吧?難道就此放棄不成?」 「這樣美麗的星球不常見,我們不希望就此放棄,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星際間的隕石撞擊星體造成星體上所有生物生命跡象暫停的事常會發生,我們不妨等待這樣的機會。」 「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說不定千萬年也難得遇上一次,要是這星球運氣好,始終沒遇上,那又該如何因應?」 「反正我們的生命無窮無盡,等個幾萬年也不成問題,但也需避免毫無止盡地等待,不妨就以一千萬年為極限,屆時看情況再想其他辦法。」 眾人紛紛附議,看來更無疑慮: 「既然已無異議,就暫且蟄伏,等待時刻到來。」 族群往地層移動,深入地底火紅翻騰的岩漿,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方法,讓附近岩漿由紅轉黑,聲響漸弱,光芒逐次暗淡,四周被黑漆籠罩,這樣的寂寥不知持續多久‧‧‧‧ 一陣突來的震撼將人從搖曳中驚醒,這時志邦才知道旗宿他們為何要選擇地心來蟄居──地表受外力強烈撞擊,必然引起火山噴發,地層的岩漿也會在第一時間被喚醒,作最激烈的反應。如此一來不需任何人通知,大自然就會告訴他們時機已經到來。 跟隨怒氣勃發的烈炎,昇華至地表上空數百公尺,此刻的星球表面如同沸騰的油鍋,四目所及盡是濃密的煙霧,一團團夾雜著勢不可擋的火熱燄球,無法計算的密集衝擊,以毀天滅地般的威嚇速度改變著這座星體的一切,稠密林區燃起重重火頭,千萬頭野獸沒命似的奔逃,企圖覓得一線生機,無情宿命給予最殘酷的回答,多數被高速墜落的隕石直接命中,屍骨無存,獸群裡一頭母鹿唯恐懷中寶貝遭逢禍害,用身體當擋箭牌,怎料天地之威豈是緲小軀體所能抗拒,轉瞬間血肉模糊、灰飛煙滅。一部份逃進森林,妄想利用樹林能稍微遮掩隕石攻擊,卻被焦熱炎石引燃的大火圍困,震憾寰宇的求救悲鳴改變不了即將滅亡的事實。 小而密集的隕石襲擊持續了三晝夜,火勢按照星體自轉的軌跡蔓延開來,鋪天蓋地的死亡氣氛,覆罩在仍倖存的生物眼底,此時他們翹首遠眺,可以清晰看見,一顆碩大無朋夾帶轟然巨響的火球劃破天際,拖曳著一條橫亙東西的煙霧,地表生物絕望地仆倒,無奈接受不可抗拒的命運,他們再也興不起一絲氣力掙扎… 災禍曷有極,兩眼淚迷離,跪地空哀號,無語對天泣。 今朝凝霜雪,明日盡緲茫,顛沛流離苦,何嘗擁故鄉。 旗宿的族群依舊閃耀,沒有任何聲響,不知是無動於衷,還是震懾得無法言語,跟著那顆隕石的腳步,以雷霆萬鈞之氣勢撞入地質深層,星體雖不至於被撞出運轉軌跡,但劇烈的搖憾下,首先遮天蔽日的塵埃揚起數千公尺,之前融合為一整塊的陸地順著偌大爆炸威力振波裂出一道道隙縫。 漫天飛舞的塵霧遮去了生物賴以存續的陽光,繼動物之後,殘存的植物也不支凋零,火山持續噴發濃重的黑煙灰塵,滾滾融岩貪婪地吞噬著它所經過的一切,這時眼前所看到的鏡頭可能不是實際發生的一分一秒,因為他居然可以在短暫的時間內看到,火紅的地表逐漸轉變成鐵青色,甚至可以明顯感到溫度在迅速冷卻,就好像生態觀查用的攝影機,以定時定格將物體拍攝下來,再用普通播放速度呈現出來一樣,至邦實在難以想像,明明看不見旗宿他們借助於任何器具,但卻似呼無所不能,不禁大呼不可思議。星體表面在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處於零下溫度冰封,據觀察只有少數不完整的微生物組織還能茍延殘喘,本來欣欣向榮的情景已不復見,不論如何,長久的等待已然結束,這是星體重新整合的最佳契機。 散佈在星體大氣層的塵屑經不斷的循環吹拂下重降大地,地表厚厚的冰層接受和煦陽光親炙,這曾經懸浮天際的湛藍色寶石是否真能回復舊貌呢? 「如果任其自然發展,只能是簡單的單細胞生物的天堂,在進行孕育計劃同時,我們應該也有幫助這個星球回復華美燦爛的面貌,而且唯有如此,我們培育的新品種生物才能獲得最佳生存環境。」 「接下來就要決定我們實驗生物的外形,關於這一點,索爾思星系的那種生物甚為理想,而且他們也對於自己的外形可能重現在其他星系表示極高的興趣,雖然速度會不如四肢著地的靈活,體形也不顯得特別巨大,但正由於如此,自然環境會促使他竭盡運作思考能力以求得生存,這是相當合宜的演化助力。如果沒有其他意見,現在進行第一步驟。」 短暫的一陣寂靜,旗宿又再發話: 「相信大家都注意到一件事了,雖然地表的冰層已經消融,但卻遲遲沒有生物出現的跡象,先前我們的預料沒有錯,原以為只是地面個別呈現的微生物組織殘缺不齊,如今證實即使在冰封後的融水中也無可避免。」 「要修繕這些簡單組織,當然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不容忽略的是,生物或生或滅的循環演化,我們適合插手嗎?難道不會有後遺症嗎?」 「難不成就讓這座星球保持荒涼孤寂,也許我們給予協助干預就是無形之中大自然的傑作也說不定。」 「說得是,宇宙玄奧誰能盡知?是好是壞也走著瞧好了,過往三萬六千八百個星球中,我也都曾留下足跡,萬物欣欣向榮的景色無疑是讓人振奮的。」 「要使水底恢復生機,首先要讓空氣產生活力,這星球外圍氣層絲毫不動,空氣密度濃稠無比,顯然空氣裡生物已奄奄一息,首先就要讓空氣流動,也就是要有風。」 彷彿有隻巨大的手掌在緩緩繞圈攪拌,一股旋渦轉了起來,範圍越來越大,雲層動了,由遲緩而迅疾,再從勁捷而徐徐,風旋雲轉持續一段時期,空氣活了,雖然微弱但的確活了。 「 嗯,還缺少一道手續,目前的生命狀態像被困在蛋殼裡的有機質,等他成熟後才能將他打開。」 雲層裡閃電蠢蠢欲動,轟雷蓄勢待發。霎時間,如同一道道不規則的雪白匹練,以不可逼視的氣魄劃破空際,喚醒沉睡多年的生命。 一座遠方山脈頂端閃動著七色彩光,繞著峰巒緩緩旋轉,紅橙黃綠藍靛紫融匯為白色,再由白色分成七色,如此循環二十一次,瀰漫的範圍越來越大,幾乎籠罩整座山脈,倏忽光芒向上昇起約三百公尺,然後以那座山為中心點,朝四面八方奔馳而去,隨著中心點的光芒漸弱,極目所及處,整個星球平均佈滿了變幻彩色的光點,天際雲層急速飛揚,光點顏色逐日褪去,空氣裡隱隱躍起生命的律動感。 「如今,第一個步驟已經完成,我們用自己的生命能量把這座星球倖存的微生物組織作適度的修補,相信再過不久,生命的演化歷程即將展開,他們將會依循上一代的軌跡,在海洋裡以單細胞生物開始進化,等組織逐步繁複,呼吸系統漸次改變的同時,水中生物就會尋找另一個生命契機,轉向陸地衍生。 「屆時就有可以思考創造的生物出現的可能性。我們預估主要的實驗角色,還需要兩千萬年才能演化出雛形,究竟是否按照預期的外形來成長,現在來臆測尚嫌太早,這段時期不算太短,我提議,可以用來幫助首先出現的這一批原生動植物,因為也許經過改造的生物適應力會不如原生生物,既然我們承擔了創造的權利,也應該有關懷的義務。」 這個提議獲得許多認同,只是至於怎麼執行諸多細節沒人有意見。 「一動不如一靜,我們把這個意念傳達出去,有需要的生物自然會與我們聯繫,如果主動去尋找反而會有騷擾干預自然發展的後遺症,或許會有人對他們怎麼找到我們這一點有所疑惑,別忘了,他們體內都具有我們的生命動力,基本的思考能力應不虞匱乏。」 商議完成,一切靜觀其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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