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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13 10:05:52瀏覽1778|回應5|推薦58 | |
美好的時光 (三)
當時只道是平常 少年十五二十時,在一個有升學壓力大環境的世代裡,一個人會有唐吉訶德式征服世界,浪漫的幻想 (喔…其實就像「等我考上以後,要…」的那種),並不稀奇,但是,如果邊上有人能帶著了解的傾聽,然後,即使最後冒出一個氣死你的結論,那也使得那些幻想,就是沒有如願發生,也成為難忘的美好記憶。 S是我的小學同學,即使後來讀了不同高中,青少年時代,也還是哥兒們;就是那種要打籃球、要去看電影、被欺負了要去「找回來」的時候,一定會找的朋友、或是會互相臭屁泡妞心得的那種哥兒們。有一回我們兩個,不記得為什麼,從民生東路的行天宮,不知不覺的走到松山機場的跑道末端,坐在草堆裡,隔著機場鐵絲網,看著飛機起降, 想像那些飛機要飛去的國家,說些生活裡有的有趣遭遇,一直到天黑,一段沉默以後,他想想說,我以後一定會是「牧師」,因為每次要去「找回來」的時候,我總是在說服他們一夥人說「算了吧」;我說,他那麼愛改裝機車,以後一定是機車行老闆 (我最後一次到他家去,還看到院子裡拆的七零八落的一大堆機車零件…)。 當然,「長大以後」,都不是小時候想像的;我沒有變成牧師,他當然也不是機車行老闆,都有十多年沒連絡,知道他在台北一家有名錄音室,擔任錄音工程師,常常工作通宵達旦。 他老媽很疼這兒子的,每次他去誰家玩,他老媽一定會打電話要別的爸媽要照顧她兒子,因為他很「老實」,會被別人「欺負」,別的孩子的爸媽都忍著笑回她說:「你兒子不會被欺負啦,他不欺負別人就很好了…」,至少,我是打不過他180 公分的個兒頭的。奇怪的是,後來當兵的時候,他就是能抽到軍團的後勤補給單位,正常作息;瘦乾的我,卻抽到了海軍陸戰隊的步兵團,總是在南台灣,上山下海的演習打野外,睡墳墓邊。 網路世代 這一天早上,我正在辦公室準備一個會議,突然收到一個S傳來的電郵,說如果這還是我的電郵,叫我下載一個pdf 檔案,並打開skype回call他,看看時間,是台北時間清晨兩點,我問他是什麼,他很神秘的說,我下載打開就知道,檔案不小,過了好一會兒,才能打開… 原來是 小學畢業紀念冊,不知是哪位有心人把整本紀念冊一頁頁的掃進電腦…網路真是一個奇妙的世界,除了是縮短空間距離的光速通訊,在此刻,讓我覺得,它也可以跨越了時間,突然讓我回到小學的時空記憶。 用Skype 的文字模式 chat好一會兒,才找到邊上同事,借到麥克風 (ET 是我, S 是我的小學同學): [11/6/2008 11:16:20 AM] ET says: 我們看起來真是…瘦小,那時候似乎沒有什麼胖孩子。 [11/6/2008 11:16:23 AM] S says: 也是....我們看起來都發育不良 [11/6/2008 11:16:28 AM] S says: 你的會,會不會開的太快啦 [11/6/2008 11:17:03 AM] ET says: Oh 只是進度報告 for a Japanese customer... [11/6/2008 11:18:00 AM] S says: 所以你的mic/headphone能用了嗎 [11/6/2008 11:18:16 AM] ET says: Yes I just hooked it up … [11/6/2008 11:20:26 AM] S says: 你不是電腦博士嗎? … [11/6/2008 11:22:07 AM] S says: 顯然是年紀大了,不會玩小孩玩意 … 我們用skype談了些近況,也問了些朋友的近況,他說好些小學同學的近況都是從網路上google 到的… 雖然是透過網路,我依然可以想像他以前,一手夾著煙,揮舞著手,和他誇張逗笑的表情;回想起來,現在每天對著電腦屏幕回的電郵,留言,不下數十封,好像很忙,可從來都沒有以前的那種「人對人溝通」談話的感覺, 缺少了人格因素(human factor) ,任何溝通似乎多少就有些不完整感,尤其在這網路世代,去人性化的純文字溝通,似乎還是少了些舊時原始原味,即時心領神會的溫暖語意。 醉月湖畔 「醉月湖 」畔多半是情侶們留連的地方,曾有一個同學告訴我,他常常和以前的女朋友在那裡散步,後來失戀以後,他就再也不敢到那湖邊去了,嗯…,我想大概就像現在,如果在某個路段拿了一張超速罰單,每次開過同一個路段,我就有心痛的感覺一樣吧…。 也許,我是幸運的,沒有那樣哀怨的記憶;在進這學校讀書以前,孩提時代,我對醉月湖的記憶之一,就是和別的孩子,拿著土製魚鉤,想要在裡面釣到魚或青蛙什麼的,然後,總是有被校警追趕的印象,即使從沒真的釣到什麼,也不記得為什麼,我們孩子們總是那麼樂此不疲, 湖畔的椰林大道、鐘塔、籃球場,也就是我們當時騎著單車,後座夾著一顆籃球,週末探險的「狄斯奈樂園」;籃球打累了,就坐在籃球架邊,看著遠方學校圍牆外新生南路的車水馬龍,市井喧囂之聲,然後,「彩霞夕陽向晚天」的,沿著農學院實驗農場裡的田埂間小路,又打打鬧鬧,慢慢的騎回和平東路這頭的小眷村。 我進學校讀書的時候,一片綠色實驗農場的田埂間小路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橫過舊時田野,新開的黑色柏油路─辛亥路,高大壯觀的電機新館,就矗立於舊時田野不遠處,離湖畔和籃球場有些距離了,所以得騎單車才到的了;沒有兒時玩伴的同行,只有一個人穿過同樣的椰林大道、鐘塔、籃球場、湖邊,趕著上課,或是到校門口對面買完便當,又匆匆回到實驗室,一邊吃便當,一邊又繼續盯著電腦螢幕上程式的執行結果,心裡想著論文進度。 多年後,來到美國,覺得很多是熟悉的景物,但只是都大了一號,像是史丹佛大學大門一進去的「椰林大道」,像是中西部的密西根湖…後來,我去到加州很人工化的狄斯奈樂園,似乎也不復再有青少年那時與朋友們在醉月湖畔一起探險的興奮。 蚵仔麵線 辛亥路通車以前,台北市公車 3 號的總站還在舟山路實驗農場邊,傍晚時,都會有一攤蚵仔麵線,在昏黃的燈光下,鍋裡大腸蚵仔麵線的熱氣,裊裊上漂,我和幾個孩子們只要湊足了十塊錢,就相約騎著單車過去吃一碗,把各種能加的調味通通加下去…,其實,重要的,好像不是那碗麵線,而是一起去做些什麼的冒險,啊… 「經驗」有時可能誤導真實人生的理智判斷,但未嘗不是造物者,即使有那麼多不合理的錯誤創造物,他所能給予我們最好的禮物之一呢。 那些一同冒險青少年的同伴們,不知道現在怎樣,不過我想,其實就是現在老朋友見了面,能說的共同話題也不多了,畢竟生活圈,品味都大不相同了,就是S和我就是講個把小時,也差不多了,但…那種與一個時空的整體記憶接軌,卻是那樣使人動容;所以也無妨的,就只是單純的感激,相忘江湖,就只是葆真這份人生冒險過的革命情感與熱誠(commaradarie),或也足夠 小S兄,謝謝。 How it ends Hold your grandmother's bible to your breast And you already know There is no escape And you already know Now you've seen his face And you already know You already know (You already kno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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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