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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使(下)
2006/09/16 10:07:59瀏覽563|回應0|推薦0

美華與美玉的生活有著極大的懸殊。

即使美華已經長成少女的年紀,仍在家裡作一些幫忙家務,他連生活自理能力都可能需要別人照顧,再加上口齒不清,沒人聽的懂她想要表達的內容,所以家庭雖然不溫暖,但卻成為美華暫時的避風港,躲避複雜世界的風風雨雨,就算目前的生活環境也沒有好到哪裡,起碼有一個熟悉的感覺。

當美華十六歲時,她的母親和繼父開始擔心起美華的婚事。雖然美華平看起來正常,但她總是一直對人傻笑,而且又有些呆滯的眼神,還是會讓人注意到這是一個不正常的女孩子。眷村裡面的人無一不知道美華的情況,根本不會有人想要娶這一名這樣的女子做為媳婦。不過上帝是神奇的。在美華的婚姻大事上,給了美華一個最完美的安排,從此,美華的生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這一天, 一名足足比美華大三十歲的男子出現了。他是伯任,美華繼父以前在軍隊的部屬,因為來新竹洽公,於是前來探望他以前的老長官。

陳伯任,表面年齡看不出來他得真實歲數。他給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黝黑強壯的膚色身材,炯炯有神的眼光使他看上去更有威儀,而他的聲音猶如洪鐘,爽朗的笑聲,侃侃而談的風采,讓伯任身邊不乏女性友人圍繞。伯任也是跟隨軍隊來台的外省人,但是伯任在大陸時期即以修得學士學位,並不是我們印象中阿兵哥那種大老粗的形象,他甚至寫了一筆飄逸的書法,逢年過節,他便奉命寫春上百張的春聯,發送給贏區附近的居民,拉攏軍民關係。只是在軍隊裡,太過傑出優秀,鋒芒畢露只會影響自己的仕途,再加上伯任耿直的個性,使他縱有才華,也不過是一個兵,永遠與官無緣。

很多人問過伯任,年紀一大把為什麼不考慮結婚成家呢?對於這個問題,伯任總是一笑置之。他有著挺拔的外型,但他也知道現在的身份與財產,根本不能滿足女性的基本需求。哪個女孩不愛為自己的衣櫥添購花花衣裳,不愛在自己的臉上劃上美麗的彩妝,但以一個小兵微薄到不行的薪水,他倒是很看的開,這輩子既然不能給女孩幸福,不如不婚,以免耽誤別人,自己也不好受。

美華的繼父看到伯任後,開心的和伯任聊起往事點滴。其實美華繼父很是喜歡伯任。伯任作事情認真,對待同袍更是照顧有加,甚至會把自己攢起來的積蓄,傾囊解救一個住在加護病房的弟兄,交代看護的護士把錢拿去買病人所有想吃得東西,盡量達成他的願望,錢絕對不是問題,同時有機會便去探望病人,在他病榻前與他打氣,告訴他,戰場上我們都從死裡逃生了,好兄弟,要死我們也要一起死,黃泉路上大哥跟你一起走才有伴。說也奇怪,彌留的人竟聽著這樣一番真情告白,留下兩行清淚,不久病人甦醒,幾天後走出加護病房。這件事傳遍整個營房,當然美華的繼父也略知一二。對於伯任,美華繼父有一種特別的信賴。

經過這一次的走動後,美華繼父與伯任的來往更加頻繁,幾次作客,當然也瞭解老長官家裡的情形。尤其是美華,她可憐的生活更是看在眼裡。其實天堂地獄同樣存在人間,在陰暗不知名的角落,有的藏污納垢著罪惡,有些則不斷上演悲慘世界。

終於,美華的繼父開口了,他對伯任說,想必伯任也看到美華的情形,把美華交給其他人都不放心,只有交給伯任,才能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出乎意料的,伯任竟也答應了!在別人眼中,美華只會是一個沈重的包袱,但伯任卻不這麼認為。因為他看見只有美華有天使的氣質,天使不在乎美醜,不奢求富貴,也不渴望物質。在天使的眼裡,世界是瑰麗的。即使天使的環境惡劣不堪,上帝賦予他天使的光圈,仍舊閃亮。

於是美華與伯任行婚禮,沒有白色婚紗,但是有上帝的祝福,沒有豪華流水席,但有最單純的幸福。一年後,美華生了一個小女孩,伯任更是疼愛美華母女,為了打造一個更健康的生活,伯任將他二十年的煙癮也戒了,在他心裡,沒人能夠取代天使。因為這個美麗憨厚天使,實在太難得,不僅為他打掃洗衣,甚至連飯菜都非得等到老公回家後,在一起開動,有時伯任三更半夜回家,看見美華在餐桌上沈睡,飯菜已涼,但完全沒有動過的痕跡,美華發覺伯任回家,不是一般太太那樣對丈夫大呼小叫,還是那樣一抹笑容,然後口齒不清的說,哎唷,我睡著了,歹勢拉。幾次伯任深受感動,之後連應酬全部推掉,下班專心陪伴美華。

而美玉呢?自從八卦雜誌的小道消息披露JOJO的真實身份後,在模特爾界簡直像是從天堂重重摔落到地獄,沒了工作也沒了名譽。落魄的她有想過回到她的家鄉,但她為了一點面子打消了這個念頭,再加上長期下來對於物質的強烈要求,現在沒了工作,失去基本的經濟來源,就算以往有不少覬覦她美色的富商名流包養她,但醜聞傳開以後,這些人紛紛與她劃清界限,為了溫飽,現在根本不敢再去想名牌,JOJO,不,是美玉,只好.....

再也沒有人聽過JOJO這個名字,也沒有人看過美玉。街坊鄰居傳言曾經在寶斗里見過美玉,有人說在西門町的紅包場看過她出場表演,有人還說她未婚生子,帶著小孩到處奔波。

我們總是這樣形容美麗的女子,天使的臉龐,魔鬼的身段,的確,女子擁有姣好外在會為她的人生前半段多了不少平順的潤滑,但是人生道路何其漫長,不只有二八佳人雙十年華。我的母親,雖然不夠聰明,我的家庭絕對不算富裕,但她軟軟的身體抱起來就像是天使的翅膀僅僅將我覆蓋住,她不懂我在外面遇到什麼樣的挫折,她只知道她受傷的女兒在夜裡總是悄悄的跑到她身旁抱住她,天使不用一句話,就能治癒我心中一道道傷痕。在豐厚的羽翼下,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媽咪是最善良的天使。我想,我可愛的父親也會這麼認為。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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