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五節【危機勝負】

終於到了測驗的現場，溫方悟出現，公佈題目：

第一關便是考腦力又考蠻力的文武題，欄上寫著：《不用刀劍鎚，損此銅鼎也！十位後淘汰之。》

眾選生一看完，紛紛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仗著身強力壯的，開始空手打鼎；有些則運氣，想用內力損壞銅鼎。

可大伙兒練的武功都差不多，十七、八、九歲的娃兒們有啥功力？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香越燒越短，總不能啥也不做吧？青仔在一旁，就是啥也不做。看大家傷腦筋，她只是在一旁暗笑！選生們看她這樣，皆以為是溫老們偏坦溫青，定會讓她過關的。皆露出不悅的神情！

有位時常幫助青仔的選生，實在沒辦法了，跑去問青仔：到底想到甚麼辦法？

青仔打量著選生，心想：〈這人情我根本不想欠，早早還了也好。〉

才準備要側耳傾語時，溫歷永竟用他的雙腳猛踹銅鼎！鏗鏘聲一時不絕於耳，所有人都看呆了，皆認為他瘋了。

可當溫方悟查看銅鼎有無損壞時，溫歷永自個兒走去過關圈中，一點事兒都沒有的樣子！

溫方悟細查銅鼎後，點點頭，宣布溫歷永過關。溫方悟話才剛說完，銅鼎已被溫默高高舉起＂碰！＂一聲巨響！銅鼎被丟落，一隻腳都沒了。

溫方悟見此，哈哈大笑直叫好，隨即公佈溫默也過關！

其餘的選生急了，各出奇招，用手打的用手打；用頭撞的用頭撞；還有人用牙咬呢！

眼看香越燒越短，過關圈裡的人也增加了不少，詢問青仔的選生也急了，想去拼。

青仔卻一把拉住他，道：「你看，過關的人除了溫歷永和溫默外，個個骨折、頭破血流，你也想跟他們一樣？」選生低頭思道：「不去拼它一拼，難道等著淘汰啊？」

青仔回道：「別急，看我的。」溫方悟點點人數，和幾位長輩商議後，道：「因過關人數太少，所以時間延長，還有誰要來試試？」

青仔馬上舉手，並用肘推了那選生一下，選生也舉手。「好！到此為止，你們姑且試試。」青仔不慌不忙，將鼎推倒，以掌拍了拍鼎身，哪知那銅底，卻因此破了個洞。

青仔將銅塊拿出，丟著把玩，並示意那選生照做，那選生當然也過關。

第二關是水關。題目一公佈，青仔面露難色，她不會游泳，是個旱鴨子，且她擔心如需寬衣那該如何？那選生發現了，向青仔道：「青兄不闇水性？」

青仔低頭不語，那選生突道：「不要緊，我溫康別的不行，就游水為強項！拖兩隻豬公游都沒問題，這一關就交給我吧！上一關，青兄幫助在下。這一關，就讓溫康幫你吧！」青仔轉憂為喜，拉著溫康的手，道：「真的？太好了！」

溫康呆看著青仔，不語。青仔不解，問道：「怎麼啦？」溫康回過神，道：「沒有，只是從未見過青兄笑，有些驚奇！」

青仔問道：「我平常看起來很兇嗎？」溫康道：「不會，只是讓人有點難以接近。」

青仔心想：〈那還說我不兇？〉陪笑，不知該說甚麼。此時溫方山宣佈：「兩人一組，穿越渦漩，逆流而上；龍門已躍，既為龍選。」

選生們知了，紛紛開始找人，果然大家都跑來找溫康搭擋！

青仔現在才知道，溫康真的是位水中蛟龍。一面慶幸，自己還好有拉他一把；不過又擔心如果他反悔，自己該怎麼辦？

正當青仔想詢問他時，溫康早已拒絕所有選生的邀約，直接將青仔拉回考試場地。溫康不發一語。不管後面有多少人追趕，只是拉著青仔的手，往前走。

青仔順著溫康的腳步跑，看著溫康的背影，笑了。輕輕的拉緊了溫康的手，溫康的脖子都紅了！

眾選生到達河旁，差點沒被嚇死。考場是一處約五十公尺的急流，前有漩渦、後是瀑布！眾選生皆嚥了嚥口水，都不太敢相信的樣子。

可溫方山這老傢伙一點也不留情，看到這情景還直笑。

隨即將香點燃，眾選生見代表時間限制的香，被點燃了！紛紛不顧一切，雙雙跳入急流中…

唯青仔那組不為所動，只見溫康把青仔的左手臂，勾在自己的肩上；再將二人的腰帶，結成一條，將兩人牢牢的綁在一起，但不影響溫康的活動。

溫康一邊運動手腳、一邊對青仔說：「獃會兒下去時，你不要動手腳，都別用力！跟著我的呼吸，很快就過關了。」

說完，便深深吸一口氣，意示青仔跟隨，青仔很快就跟上了。而溫康對青仔笑了笑，縱身跳入急流…

青仔閉上眼睛，盡量跟著溫康換氣節奏，偶爾看見身旁的選生被瀑布沖下、或被漩渦捲入。

青仔由於全身放鬆，所以發現了一件特別的事兒：

〈這條河的水流，其實不會很急！大概是瀑布跟漩渦的水流力，一正一負相互抵消。只要冷靜看出它們之間的水縫，二人合作的話，根本沒有任何困難，就能游過那個門了。那為什麼那麼多人會失敗呢？啊！對了，彼此不但是伙伴，也是競爭的對手啊！大部分的人，都想趁這機會讓身邊的伙伴失去資格。〉

青仔越想越覺得僥倖，溫康真的是驚人得厲害，不下一個時辰，真的到達目的地。

正如青仔之前所預料的，只有極少數人過關。溫歷永、溫默、溫青、溫康。

只是青仔實在沒想到，會托溫康的福才能過關！四人在過關處，等待下一關卡…

溫康和青仔忙將腰帶繫好，溫康問道：「青兄，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嚇到？」青仔笑笑，搖頭。溫康安心的道：「沒事兒就好。」溫歷永和溫默，露出厭惡的表情。

四人一直不語，可等待時間越來越長，青仔從方才便靜不下來，走來走去。好像在急什麼？溫歷永和溫默根本懶得去理，溫康是想問，又不敢問。

其實青仔只是在想，要怎麼跟溫康道謝？天都黑了，青仔早想出來了，好不容易拉下臉，要說之際…
出我

溫方施突然出現，道：「哈哈！果真不出我所料，只有三…咦？怎麼多了一個？哼！每一次都會爆冷門，這次也不例外。」

溫默聽得不耐煩，道：「四爺爺，下一關、下一關啊！」

溫方施道：「別急，別急，考場又不在這兒，我得帶你們去啊！」說完還低頭暗笑道：「這麼急著送死？真有趣啊。」

青仔走在最前面，聽得清楚。深覺不妙，但仍沉住氣，繼續往前走，大夥兒往山上走，到一洞口，這洞不大也不小，恰可三個大漢入，四人好奇，溫默將頭探入洞口，想瞧瞧。

溫方施將他一把拉回，道：「別亂看！當心連頭都沒了。」四人聞此，皆後退了一大步。

過了一會兒，溫家五老全來了！將四人叫到面前，道：「你們是溫家的佼佼者，你們想要的，就在洞裡。不過，洞內有數百條毒蛇，和許多陷阱！有膽量的，就去吧！」

溫康聽了，低聲對青仔道：「咱們別去，好嗎？」溫方悟像聽見似的，忽道：「害怕者失去資格，前面幾關的苦都白受了。」

溫歷永不懷好意的將溫默拉了去，兩人細著聲，不知在嘀咕些甚麼？青仔瞪著溫歷永。溫康本想跟青仔商討商討，可看到青仔此刻的眼神，就說不出口了。

只見那兩人，好像已達成共識，一起走向洞口…青仔突道：「溫默！」溫默回：「幹嘛？」

青仔道：「他可是溫歷永耶！你確定要跟他一起進去？」溫歷永聽了，怒道：「溫青，你說這話甚麼意思啊？」

溫默附和道：「對啊！不要以為爺爺們替你撐腰，就可亂說話！」青仔聞此言，氣道：「我看你不是壞人，才好心警告你耶！」

溫默聽了，還想回嘴。被溫歷永阻止，兩人就這樣進去了。

青仔和溫康則在洞外伸著脖子直看，不知該希望他們平安拿了秘笈出來；還是沒了半條命，空手爬出來。

過了約略半個時辰，洞內頗深處，傳來打鬥的聲音，短短一陣。

須臾，溫默從洞內爬出，臉色很不好看，溫康和青仔將他攙起，詢問他發生甚麼事了，溫默握著青仔的手，喘噓噓的說：「青兄，我不應該輕信溫歷永，不聽你的勸告！」

溫康急問道：「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溫默道：「我們協力過了前面幾個機關後，到了一低矮通道，通道不遠之頂端的兩盞燭火旁有三本秘笈，可前方十公尺皆為三角頭之毒蛇！

我和溫歷永在離秘笈不遠處傷腦筋，突然，溫歷永說他想到法子了。不過需要我的幫忙，我當然馬上答應，他開始繞著我的四周，訴說著他的法子，在說到關鍵處時，他竟點了我的穴道，一推把我推下蛇海，用我做肉墊，取了秘笈…」

說完便要進去，青仔正要阻止卻被溫康搶先：「青兄你先在此急救默兄，待我將那畜生宰了後，再同你將默兄帶回家治療。」

青仔急叫道：「康兄！康兄！你等一下啊！康兄，溫康─喂！」青仔看了一眼溫默，大聲拜託五老們照應溫默後，也跟著進去洞裡…

青仔跟著溫康的背影，邊跑邊叫，可他就像聽不見似的，直向前奔跑。

青仔在奔跑的途中，發現一路跑來根本就沒有甚麼所謂的機關、或是陷阱。

青仔加快腳步，想跟溫康說事有蹊蹺、不宜再往前。可怎麼追都追不到，直到光線已照不進，拿著火摺改用走的。

走沒多久，既看見亮光，有兩人立於前，再往，是一條低矮通道。

青仔提高警覺，慢慢接近，走近一看，竟是溫默扣著溫康！看著青仔直笑，青仔並沒有很吃驚，對溫默說：「你這裝老實的衣冠禽獸！」

溫默怒道：「衣冠禽獸？在說你自己啊！在穆姑娘的房裡…」

青仔搶道：「喂！小瑾的清白不是你能說的！溫默，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與我溫青為敵，不是甚麼好事！你最好趕快把他給放了，要不然…」

溫默道：「要不然如何？殺了我嗎？你這娘娘腔能嗎？」青仔倒吸一口氣，全身顫抖，不語。

溫默哈哈笑道：「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認啦！哈哈哈…」

「嗚！」溫默突地表情掙獰，冷汗直流！溫康脫困，跑到青仔身旁。

原來溫默突然遭人刺殺，後面站著的，正是溫歷永！溫歷永手中的劍，刺穿溫默的心口，溫默很快便不支倒地。

青仔見此，只冷冷的說：「背叛者！」溫康看著身旁的青仔，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溫歷永聞此，道：「不對，不大正確。這笨蛋從未站在你們那邊過，怎麼算是背叛呢？況且一個人，會笑著被人從背後刺殺，只有一個原因，就是笨！和好壞無關，懂嗎青兄？」

青仔哼了一聲，道：「你也只不過就狡猾罷了，真打起來，你贏得了我嗎？」

溫歷永大笑道：「我贏不了，爺爺們總贏得了吧？」

溫康聞此，笑道：「你胡亂殺兄弟，爺爺們第一個宰了你！」

話才說完，一陣不知從哪兒傳來的笑聲，溫方悟從暗處出現，青仔見是五爺爺，高興叫道：「五爺爺，溫歷永殺了溫默，快幫青兒將他捉住，押回溫家堡治罪！」

沒想到溫方悟就像沒聽見似的，完全不理會青仔的話！反而和溫歷永交談，青仔搖著頭，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道：「五爺爺，您怎麼啦？我說溫歷永殺了溫默啊！」

溫方悟聽了，卻道：「可是歷永說是妳殺的耶！」青仔笑道：「怎麼可能呢？劍在他手上，他和溫默先進來的，人當然是他殺的。」

溫方悟做思考狀，拿起溫歷永手中沾滿溫默血跡的劍，邊想邊走近青仔，竟將劍放在青仔面前，示意青仔拿著。

青仔搖頭，快哭了，道：「五爺爺，不會吧？五爺爺，我是青兒啊！」

溫方悟仍執意要青仔拿劍，溫康在一旁，嚇到說不出話來！可見青仔真要去拿劍，叫了一聲：「青兄，不能拿啊！」

青仔轉頭看了溫康一眼，再望著溫方悟堅定的眼神，接過劍、問：「五爺爺，這是為什麼？」

溫方悟將劍脫手，面對著青仔，倒退走至溫歷永那兒，道：「因為妳姓夏！」

溫康見青仔竟真拿了，直叫：「你拿了！你幹嘛拿啊？他擺明要你頂罪嘛！你居然還傻傻的拿！青兄，你並不是愚蠢之人啊！」

然而，對於溫康的話，青仔一個字都沒有聽到。只是自言自語道：「我姓夏？我怎麼會姓夏？我一直以來都是姓溫啊！就算有個姓夏的爹又如何？我是溫家堡的人啊！溫家堡的人都姓溫啊！為什麼要說我姓夏？為什麼姓夏就得死？」

此時溫家四老也來了，溫方達、溫方義、溫方山、溫方施，從四周走來，圍繞著青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