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卷裡有詩，可能有幾種情況。有可能詩是考題，要你分析解釋。也有可能詩是答案，要你默背，或要你即興創作。還有一種情況，詩既不是考題，也不是答案。上個禮拜考小考，發現有個學生在作答底下又畫個可愛的圖案，寫下有箋詩味道的句子（我的「箋詩」是漫畫<獵人>的那種版本）。我看了眼睛一亮：

喔喔是誰住在深海的大鳳梨裡

方方黃黃伸縮自如

如果四處探險是你的願望

那就敲敲甲板讓大魚開路

寫得真好，我真的寫不出來這種句子，甚至這種意象不會出現在我單調的腦袋中。而意象的不同，往往在於迥異的生命體會。附帶一題：這跟考題可一點相關都沒有。題目是：寫出十二緣起法。

這是顧城的詩<阿曼>，入了考題。有個學妹跟我說，她大二的時候考卷有一題就是分析顧城的這一首詩。老師還規定，至少要寫出三個層次的解析。我讀了一遍很是慚愧，如果要我回到自己大二的程度，恐怕讀不出太多東西。同時我也振奮莫名，很羨慕學妹在大二時可以遇到這種夢幻考題。而我從來沒碰過，以後也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