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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蘭一行有感(上) ── 初遇波蘭
2010/09/07 16:12:17瀏覽467|回應26|推薦1

當這架小小的螺旋槳飛機嗡嗡轟轟、搖搖擺擺地離開慕尼黑機場時,我的心不禁為這幾天將到訪的神祕的國度感到一股說不出的興奮與恐懼:『波蘭,妳這個孕育出哥白尼蕭邦、與居里夫人的故鄉,一片三百年來在歐洲被蹂躪到遺忘的土地,我從台灣來看妳了…』

 

(圖一) Krakow的國際機場正面照。

 

        當飛機降落到Krakow的機場時,我起初為這個可愛的機場感到喜悅,但是隨即為其狹小簡陋而難以置信。實在難以想像,這樣小小的雙層建築就是全波蘭第三大城的機場,連一點擁擠的感覺都沒有,與出發來的德國第三大城慕尼黑機場有著天壤之別。雖然踏上這塊土地之前有一些心理準備,但是一時間還是很難與眼前所見的事實相調和。「西歐與東歐果然有此去大的差異嗎?」我心裡想著。

 

由於我是早上八點多就到,所以原以為可以欣賞一下Krakow(中文翻譯為克拉科夫)這個前波蘭首都,被譽為波蘭最美麗的城市,再從容地坐車到開會的Ustron即可。但是邀請我來的單位怕我不知如何坐大眾交通工具,特別安排一位教授來機場接我。剛開始有點覺得遺憾,心想也許他不知道我來歐洲也不下五、六趟了,但是後來才知道這真是上帝對我的憐憫與恩待。(後來也才知道我是這趟會議中唯一參加的東方人呢!)

 

 

(圖二) Krakow的中央市集廣場。可惜我沒機會去,此照片取自網路。

 

「從機場開到開會的Ustron大概只要一個半小時,」這位開車來接我的教授,Jack,這樣對我說。「但是坐火車的話,至少要轉兩個站,總共恐怕要六、七個小時。過程非常複雜,車又很慢,還是不要坐比較好。」他若無其事地繼續開著車。而我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因為他是物理教授,我會以為他的數學有問題。

 

        在這開往Ustron近兩個小時的路上,Jack很熱心地向我解釋許多關於波蘭這個國家的歷史與風土。事實上,他認為即使對他自己這個從小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來說,波蘭仍是個神祕無法完全理解的地方。主要的原因是,三百年來,波蘭經歷了太多的變化,而且幾乎都是從外部來的影響動盪,包括最近二十年來脫離共產主義計劃型經濟到資本主義的自由市場經濟,以及近幾年加入歐盟後卻受到世界經濟蕭條的影響。這個國家的人民已經太久不知道自己的聲音為何,也不知道該往何處走。甚至幾個月前,他們的總統與一干政府重要官員,因飛機在俄國失事而全數罹難。唉,歷史對這個國家實在虧欠太多了。

 

其實只要還記得高中學到的歐洲地理歷史常識,就知道波蘭是強鄰圍繞,險象環生的國家:東方有俄國與之接壤(俄羅斯帝國(1721-1917)蘇聯(1917-1991)),西方是與德國為鄰(神聖羅馬帝國(843-1806)德意志帝國(1871-1918)納粹德國(1933-1945)),在南方是與奧地利捷克匈牙利相連(奧匈帝國(1867-1918)的核心)。再加上其天然礦產豐富,地勢平坦,就很難不成為一直被欺負瓜分的對象,甚至變成周邊強國軍隊「進出」的自然通道。連最西方的法國都有拿破崙1812-1814年間占領過波蘭,順道往俄國進攻。也就可以想見這個以農牧業為主,民風淳樸、與世無爭的國家曾有過過多麼難以言喻的辛酸的歷史。

 

(圖三) 波蘭的主要城市與鄰國地圖。

 

        回到現實來好了。這一路上的風景實在秀麗,樹木青翠可人,草原一望無際,並不輸給西歐國家的原野景色。但是看到一座座火力發電廠與一些老舊的農村建築並列,心中還是不免為這美麗的景色染上一層哀愁。

(圖四) 高速公路旁的火力發電廠。波蘭有豐富的煤礦資源,所以火力發電是他們最節省的發電方式。至於台灣頭痛的環保問題,大概要到下一代才會去想吧。

 

(圖五) 路旁放牧的馬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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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六) 地勢平坦,一望無際的原野。

 

        在這過程當中,一個出奇不意的發現是,原來Jack也是個基督徒。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雖然是在一般的天主教家庭長大,但是當二十多年前他真正開始自己讀《聖經》時,才發現原來耶穌基督是他自己個人的救主,並不是透過教會或家庭的影響而來的儀式性信仰而已。甚至他後來也離開天主教會,與一群真心尋求上帝的弟兄姐妹在自己的家庭裡聚會禮拜讀聖經。對於這個號稱有百分之九十的天主教人口,甚至出過四百年來第一位非義大利裔,也是二十世紀最重要的天主教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天主教國家,他並不認為有多少人真正的深思過基督信仰的意義。雖然這樣的故事對於我這個第一代基督徒來說早已聽過不少,甚至也與我自己信主的歷程有一些相像(大概與學物理的人都不喜歡人云亦云,凡事必須要親自探求認清這種職業病有關吧 J)。但是的確萬萬沒想到,我在波蘭認識的第一位朋友就是這樣被上帝帶到我的面前,幫助我更深入地認識這塊土地,彷彿是與失散許久的弟兄相見,實在很奇妙。

(圖七) 波蘭境內教堂林立。這是在Ustron的一座教堂。

 

        更特別的是,Jack告訴我他在幾年前才知道自己其實是有猶太人的血統。原因是他的祖母本身是猶太人,但在許多年前,那個歐洲猶太人一直被歧視的年代裡,從小被父母送到一對波蘭夫婦家中寄養。後來她也就以為自己是波蘭人,因此躲過了納粹屠殺的恐怖時期。這個事實一直到最近才由其遠方的親人來解開證實。

 

原來,在這個波蘭南端的地方,猶太人的比例一直比別的地方高。最早可以追溯到因為Krakow歐洲文藝復興時期對猶太人最友善接納的地方。而注重教育、文化與經濟的猶太人也幫助Krakow成為十六到十七世紀當時歐洲科學與文化最先進的城市之一,甚至在這裡建立起歐洲最早的幾所大學之一。(與其他波蘭教授提到Krakow時,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們還猶為那三、四百年前,Krakow作為波蘭民族的首都,的那份榮耀感。) 提出日心說的偉大天文科學家,哥白尼,也就是在Krakow學習並作研究的。在這裡相互聚集的猶太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很不幸地也成為這地區帶來悲慘的歷史:納粹德國殺害猶太人最多、最著名的集中營,奧思維辛(Oświęcim)集中營,就位在Kracow西南方約六十公里處。其實我們從Krakow Ustron的路途上就可以經過。但是待我到旅館找資料時才無意間發現這個事情,遂請求另一位將要載我回機場的教授可以帶我順道參觀一下。這一部分就容我下一次再細說。

(圖八) 奧思維辛(Oświęcim)集中營大門。曾有超過一百萬的猶太人在此被殺害。細節下次再說了。

 

        當我們快到Ustron時,Jack向我解釋,我要來參加的國際理論物理會議是歐洲最悠久與最具有歷史的物理會議之一,已有三十四屆。這個歷史悠久的會議始終就是在Krakow南邊,Ustron這一帶的山腳下開會,因為這裡是波蘭最著名的旅遊度假勝地之一。而這一帶的居民,三百多年來一直都是新教基督徒佔大多數,天主教徒反而較少。這主要原因是當1517馬丁‧路德因反對當時天主教會的腐敗而倡導帶領宗教改革,天主教會在看到和平解決無望後便與歐洲各地的政治勢力合作進行暴力的鎮壓。在當時中歐許多地方脫離天主教,改進新教教會(即台灣所稱的基督教)的基督徒會跑到這附近的山上來避難。所以這座名為Beiskidy的山就成為許多基督徒日後的聚集之處。

(圖九) 前方的這座山就是曾保護許多新教基督徒的Beiskidy mountain

 

        最後,車子終於轉入Ustron這個可愛的小鎮。這個小鎮是以半山坡上好幾間以斜角金字塔形式設計的度假旅館著名。我們開會的地點就是在其中一間旅館。好了,以下就先放一些旅館附近的照片,其他的也就放到下次一起來介紹了。

(圖十) 在轉上山的時候看到這個可愛的小屋,實在令人難以拒絕拍照的誘惑。

 

(圖十一) 我們開會與住宿的旅館。接下來三天就要被關在這裡了。照片中這一位就是接我來的Jack

 

(圖十二) 斜角金字塔型的旅館外觀。可以看到雖然設計很特別,但其實並不豪華,甚至外觀有不少破損之處。

 

(圖十三) 我房間的窗戶往外看的景色。白色的建築物就是另一間類似的旅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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