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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衛近代大學教育的最後一道陣線 -- 通識教育(張文亮)
2012/05/29 21:31:15瀏覽529|回應1|推薦0

最近這幾年一直都有在學校開設一個通識教育的課程,主要是給人文社會學院的學生補充一些數理相關的基本知識與思維。而自己有時也抽空旁聽一些人文社會類的課,深深覺得有機會跨不同領域來學習或對話是生命中一件很充實愉悅的事情。看到這篇文章中張文亮教授對通識教育的來由娓娓道來,也讓我更了解這一切背後那個神聖的使命…。在今日這個網路發達的時代,許多學問也可以不用上學就可以學得,所以也很高興以此與大家共享勉勵。

保衛近代大學教育的最後一道陣線 -- 通識教育

引用網址:http://www.fhl.net/main/hippo/hippo22.html

作者:張文亮

 

如果每一個科系,都是知識浩瀚大海中的一個海島,
但願在海島間有通航的船隻。
如果每一種學門,都是聳立在峽谷間的一根大柱,
但願柱子之上有橋樑的橫跨。
如果每一個課程,都有自己的主旋律,
但願還可以譜成一首交響曲。
如果在每一個專業,都有自己獨特的招數,
但願這些招數之間還有靈活的變化。
如果每一份學習,彷彿是給與一朵花美麗的裝扮,
但願有一個地方,能夠呈現花園的繽紛。
有這種花園嗎?
這是「通識課程」的夢想。

現今的大學,都有通識課程,要修足夠通識課程的學生,才能畢業。但是許多學生不了解通識課程,將這些課當成營養學分,這不能責怪同學,因為很少教材,告訴學生修通識教育的意義。親愛的同學,我寫這篇文章的目的,是在告訴你們,通識教育的背後源自一個神聖的使命與夢想,使一些老師在此教育理念上,奮鬥不懈。

1862
年,是導致近代高等教育快速發展的里程碑,因為美國國會通過「贈地大學」(land grant university)法案。根據這個法案,美國各州才有「州立大學」的設立,進而讓普世有「公立大學」成立。贈地大學的主要推動者,是教育家唐納(Jonathan Baldwin Turner, 1805-1899),他也是著名伊利諾大學(University of Illonois)的創辦者,他認為:「大學的設立,在教導學生真理。因為只有真理,能夠使人得自由。」他一生當了五十三年的老師,他經常對學生說:「我心臟最強的那條纖維,就是相信大學的教育,必須忠於真理,才能承受上帝的祝福。」

一個夢想,點燃火花

唐納在1833年自耶魯大學畢業,畢業後自願到伊利諾的原住民保留區教書,後來也在保留區附近的學校授課。他的學生中有一位名叫林肯(Abraham Lincolon,1809-1865)。林肯一生祇受十八個月的正式教育,唐納剛好教到他,林肯後來稱唐納是他「語言學教育唯一的老師」。唐納後來離開教職,成為廢奴運動的領袖,與熱心的社會改革家。奴隸解放,挑戰到美國聯邦制權力的基礎,為此爆發了南北戰爭(1861-1865)。唐納認為推動國家進步的首要之務,還不止是解放奴隸,更需要讓大學教育普及化。當時大學都是私立,數目也少,學費很貴,以致全國文盲者佔95%,受大學教育低者於1%。他呼籲各州應該成立州立大學,林肯大力支持他。通過法案後,各州設立專屬地區,每年編列預算,為高等教育用途。

州立大學成立後,大批學生進入大學。由於許多學生來自農村,學成還要回去農村工作,大學應該如何幫助學生?1865年,唐納給教育部「常設委員組織」(The Committee on Permanent organization)的一封信上寫道:「但願來自農場的學子,在大學不祇學到種植的方法,也能夠瞭解作物、辨認土壤、明白氣候、大氣的變化。他們可以知道耕作的地方,是在地球的什麼經緯度上他們在耕種時,白天可以知道田邊的樹木花草,夜間他抬頭,可以知道天上星辰的運轉。」沒有一個科系,可以教這麼廣闊的知識。他建議讓學生在不同科系,有跨系選修課程的自由,這是通識課程的萌芽。

領袖的培育

南北戰爭之後,美國的工、商業也迅速發展,市場需求的影響逐漸影響大學教育。大學科系教育的理想,逐漸擋不住外界的壓力,成為職業類別的代名詞,或是職場代工的培訓處。唐納讓學生瞭解天上星辰運轉的理想,乏人再提。1870年,洛克菲勒基金會支持成立「芝加哥大學」(University of Chicago),第一任校長哈潑(William Rainey Harper, 1856-1906)接下唐納改革的一棒,他希伯來文的教授,他大力呼籲科系職業化將是知識的零碎化,大學教育零碎化,失去培養領袖人才,所需的宏觀與遠見,以致學生「愈學愈多,所知愈來愈少。」(learning more and more, about less and less)。

當時的芝加哥大學,標榜是下一代領袖的培育所。為此,哈潑提出整合跨領域,方能產生對新領域的洞見與創新;整合事實與價值,才能產生管理與文化階段的領袖;整合道德、倫理與信仰,才能引發學生向上的自覺(self-consciously to promote student)。可惜他英年早逝,他剛提出的「整合才有廣泛的影響力」又被淡忘,後來祇留下大學的「服務課程」,成為他改革的遺跡。

站在文化與社會的基礎上

1919
年,哥倫比亞大學(Columbia University)英文學系的厄斯金(John Erskine, 1879-1951)教授,又再接改革的下一棒。他認為所有科系都需要有人文素養的教育,才能讓學生將所學,應用在各個領域。他首先提出「百本經典閱讀」,要求學生在大一與大二期間,讀完其中的二十本,並開出通識教育的第一門核心課程(core cunicuium)-「當代文明」(contemporary civilization)。他認為了解文明,才能夠幫助每個學生在自己的科系,產生更深學習的使命與意義。不久,他又開出「自我、人與社會」(self, person and society)的課,期待以社會科學寬廣的角度,幫助學生有綜合各學科的能力。後來在他的推動下,哥倫比亞大學的通識課程增至二十一門。當時的口號:「當教育的核心能夠連結不同的領域,學生才有正確判斷的基礎。」

二十世紀中期將通識教育自美國推向全世界的人,是哈金斯(Robot Maynard Hutchins, 1899 - 1987)。他曾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經歷人類以新進武器在戰場廝殺對方,又在全球經濟大蕭條(great depression, 1929-1933),看到許多公司關門,擁有管理、技術專長的人,一失業就一蹶不振,原來除了自己的專業之外,他們竟然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1945年,他成為芝加哥大學校長,提出教育是讓學生學到最重要,有關人生的法則,而非短暫實用的技術,與一時熱門的學科。

通識教育的格局

他以時代的「學術管家」(academic housekeeper)自居,要以超過科系的大格局,作為通識教育的內容,包括強調科學的人性面,探討科學發展背後的文化、社會影響等來教導學生。他認為更大格局的問題思索,方能引導學生走出自己科系的學習,不過,學生要準備承受一種撕扯般痛苦的學習歷程,如果沒有認真學習,他們將無法體會其精髓。因此,通識教育是為大學認真的學生而開授。

1980
年代之後,通識課程才漸被普世的大學所接受。不過,接受的關鍵不祇在眾人了解通識教育的底價值與意義,而是在時代急速地演變,使企業家與財團,更像是中古世紀,自蠻荒之域鑽出來的成群海盜,抱著枕木來撞擊大學之門。他們結合政府,一天到晚呼叫著:「給我人,迅速給我人。」大學遵照要求,拼命的給了人。但是二、三十年後,許多人在40歲就被時代淘汰,50歲大都失去了工作,過早的實用教育,竟成提早的凋零。

以通則應萬變

更荒謬的是,不少自居大佬的教育當權者,像是一群莽漢直接進入大學,中斷教育,用許多評鑑表格、標準、評估,讓人花費力氣在芝麻評估上,結果「過濾蠓蟲,吞下駱駝」。

時代的改變太迅速,高等教育不斷承受,要符合時代發展的壓力,但是需求瞬間萬變,社會上沒有人知道時代將向哪個方向發展,怎能要求大學要提供符合時代發展的服務呢?大學的制度也僵化,教師、科系、必修課、實習課、選修課很少改變。以致通識課程的巨觀統整與彈性,成為驟變時代中,裝備學生應付未來的最後一道防線。期待學生在通識課學到跨越學科,整合所學的通則,日後才能以通則應萬變。

學生知道這一切嗎?並不盡然。學生會看重通識課嗎?有待教導。迄今,當一個老師帶著少數的助教進入通識教室,他們不只面對學生的誤解,時代的壓力,還要像西班牙的夢幻騎士──唐吉柯德與他的老馬、夥伴,去面對一大群的海盜、莽漢。

沒關係,愛是「不計算惡」(thinkth no evil),只要還有一點力氣,讓我們存著夢想,再一次,為保衛我們的學生而戰,讓我們朝向那些巨大的怪物,衝過去吧。

來啊,夢幻騎士的兄弟、姊妹們,

不為眼前所見的世界,

而為更高的眼界、更高的國度。

不為一時炫人的所需,

而是為人原本、永恆價值的所需。

來啊,在高教圈裡仍有一點夢想的人們,

趁著理想的溫熱,還沒有消逝,

古老、堅持通識的鼓聲,依然可聞,

舉起高教之愛的笙旗,

成為當負的十架。

不怕學生末後的考評,

不畏背後多少的風涼。

仍然惦念通識課,

愛是「凡事忍耐」(endureth all things)

用通識課,來學愛的操練。

有一天,學生長大了,

他們將會瞭解,

他們會回到學校,

在我們倒下之前,

持續我們的一棒,

成為那一代學生的守衛,

今天,再往前去。

( 時事評論教育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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