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兩個心思單純的媽媽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把事情弄成了這麼個僵局,可真不能怪孩子們。
卓時雨嘆口氣:「林醫師,我是個差勁的母親,是吧!?」
「我可不會這麼說,」林乃忠坦率道:「全職媽媽都不見得有妳教得好。小雲這女孩的氣質和教養十分討喜,難得她還懂事,今天換了別的女孩子,早跟媽媽大吼大叫,甚至掉頭離家了。這女孩真好得惹人疼。」
卓時雨更沮喪了:「只怕小雲有好多討喜的個性都是遺傳自那人,她個性其實並不像我,我怕我……我一直在壓制她天性……」
「如果結果不錯,以關懷和愛心去誘導強化妳所謂的天性,有何不妥?何況,妳擔心的不外是屬於那人的卑劣特質——小雲沒有,我確定。」
「真……真的?」茫無頭緒的母親有著不知所措的惶然。
林乃忠以純男性角度打量著對面女性。脫下女強人和單親媽媽的外衣,卓時雨也不過是個不到四十歲的熟女,深刻的五官薄施脂粉,粉藍套裝包裹著穠纖合度的身材::「卓小姐,我有一五優學長,眼光高工作忙錯過了不少良緣,妳覺得——」
「什麼跟什麼啦!」貫言媽把桌上雜誌用力往林乃忠頭上砸下:「你亂七八糟什麼你,人家都快煩死了!」
林乃忠皺眉揉揉腦袋:「這樣很不好;你夫妻倆都有暴力傾向……好好好,我正經說。卓小姐,」收起嘻皮笑臉的林乃忠一派精明醫師模樣:「小雲沒問題,但教給她一些避孕常識並不會助長她隨便,我會要我老婆明天給她上幾節課——」
「我絕不允許婚前性關係,這點我沒有妥協餘地!」這是嘗盡苦頭的女人,斬釘截鐵擲地有聲的宣言。
接收到貫言媽強烈的暗示,林乃忠見風轉舵:「當然,當然,但讓孩子了解婚前性行為有啥壞處,是我們大人的責任吧?」
見披著盔甲的母親不再有反對意見,林乃忠轉而面對較輕鬆的貫言媽:「大嫂,上次妳被貫言的髒內褲弄得煩惱重重,我們已交換過許多想法。身心健全精力旺盛的男該對性好奇、渴望是很正常的事,但他對自我的期許和體貼天性,絕對會壓制不當想法;這點,妳該比我清楚吧?」
「那……那個狼、人之別很難區分……」
「大嫂,我這麼說好了——妳是法堯的最初和唯一,那時,他也常會因想妳而焦躁地睡不安穩。他沖冷水澡、跑操場,就是沒去騷擾妳。為什麼?這妳比我清楚。不是每一個青春期男孩都是狼人的……我去看看貫言,妳們早點休息吧,相信自已,妳們孩子不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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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貫言——」林乃忠試探地輕敲門。聽到“門沒鎖”的回應他推門進去。生悶氣的少年沮喪地人坐在桌前發愣。
「如果你是在生媽媽和卓阿姨的氣,林叔叔可是會對你的個性大打折扣哦。」林乃忠坐到貫言床上。對面牆上,入眼是好大一張紅色法拉利海報——上次那位置貼的是小叮噹。
孩子們長大得真快!
「不是……」貫言悶悶不樂:「我根本就沒那種想法——她們好過份。」
「平常也沒那種想法?」
「那……」貫言面紅耳赤。
「你怎麼想不重要,站在卓阿姨立場想想。」
「所以我才特別珍惜小雲——她們冤枉我,還質疑小雲,我受不了。」
「嗯,我想她們所有的不當想法其實都不是針對你個人。小雲的爸爸是個混球,而我,我在認識你梁姨一個月後就騙她失身了——」
「你?」貫言大吃一驚。
「對,我。」林乃忠微笑:「那時我是天之驕子,根本不懂珍惜到手的無價之寶,同時還跟別的女生交往。小梁是由剛認識不久的你媽媽陪同去墮胎的,而我並不知道。這事讓你爸媽和小梁跟我之間的交情產生嚴重裂痕,我又花了三年時間才重把小梁贏回來——你媽媽是親眼見過男人可以多無情的。」
林乃忠沉思道:「貫言,林叔叔信任你,你有你爺爺和父親的正直和黑白價值觀,你會長成很棒的男人,但妳媽是女人,她不會懂這點,了解?」
「嗯……」貫言忘了自已的煩惱,瞪著認識了“一輩子”的叔叔:「梁阿姨原諒你了嗎?」
「我寧可相信她沒原諒我——我活該!」林乃忠正色:「說到這,我們在你返校前約個時間,我給你割包皮。」
「什麼?」貫言大叫。
「我又不是猶太人,幹嘛要行什麼……割禮!」貫言有點囗吃。被老媽和卓阿姨言語攻擊的刺痛仍在,林叔叔卻又說出這麼奇怪的提議。
「這跟割禮沒啥關係。貫言,你別把我當叔叔,我是你信任的醫生,告訴我,你對包皮的想法如何?」
「我……我哪有什麼想法……不就是那邊頭頭層層的皮嘛……」
林乃忠點點頭:「一層層,是吧?嗯,胖胖一出生就把包皮割掉了,你知道?」
「真的?沒聽說過呀,小嬰兒耶,不痛死了?好可憐!」
林乃忠失笑:「小嬰兒哪懂得痛,脫離媽媽安全溫暖的子宮才真痛哩……我們那年代不時興割包皮這種事,要不是自已學醫,加上你梁姨堅持,大概我也不會去想到動這小手術。不割包皮不嫁——你梁姨的最後通牒。」
「那你就割了?」貫言睜大眼:「很痛吧?」
「手術不痛,局部麻醉嘛,」林乃忠咧嘴:「手術後痛死了。」
貫言覺得手腳都發冷,不免怒道:「那你還叫我受這罪,又不是生死大事,不做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我老婆會那麼堅持嗎?貫言,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已婚婦女有苦說不出,就因為老公包皮過長,每一層皺折的藏汙納垢,在行房後讓老婆一再得尿道炎就醫;關係才大著哩。」
「會……會這麼嚴重?」
「不嚇你,是很嚴重。如果你喜歡上一個女孩,你不會想疼惜她嗎?當有一天你想跟她攜手人生,你不會想給她最大的“性”福嗎?」
想到了小雲,貫言面紅耳赤,坐立不安:「還……早嘛,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只是喜歡她…而已…」
「有時候光是喜歡就足以讓男生衝動得想發揮本能獸性了;這一課我們下次再上——」林乃忠先制止了貫言的好奇。
「我是在大四時,才拖著你爸一起,由我開業學長割掉過長包皮。」回憶帶來了微笑:「那之前我己經有過多次性經驗,而你爸還是在室男。我說過,手術並不痛,我的麻煩是——我好色。」
呵呵一陣輕笑後,林乃忠搖頭道:「你純潔的老爸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我呢,一想到以後我光滑可愛的“小弟弟”可以跟梁大小姐如何如何……一興奮,“ 啪喳”縫線就開了……兩次喔,我學長可火大了……貫言,」林乃忠正色道:「不管是為了個人衛生、美觀還是你未來伴侶的“性福”,挨這一刀是你必須得承受的。你小時我都在國外,沒能幫上忙,現在還不遲,我找個空檔借同學的診所就可以幫你做了!」
「一……一定要嗎?」
「我操刀,你放心。對了,你別出來,就讓小茵陪陪小雲就行了,嗯?」
「嗯……」貫言現在比較關心的是——不知何時會挨的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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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茵,這是妳愛吃的巧克力——哥哥呢?回學校了?」
卓時雨拎著大盒小包的食物,特為上星期的失禮來道歉了啦。
「哥哥被郭皮了,在霧泥——先先住阿一。」嘴裡塞著牛肉乾,小茵笑咪咪道。
「啥?」卓時雨莫名其妙。
「把食物吞下去再說話,吳貫茵!」小茵媽瞪女兒一眼,轉而笑道:「忙完了?可以留下吃了飯再趕回台北?」
「一過完年就叫我出差,我老板淨找我麻煩,虧得台中有妳們在——貫言呢?我想了很久——把小雲她爸的錯讓貫言承當,有失公平,我得親自向他道歉才行!」
「林叔叔早上幫哥哥割皮了,他現在在屋裡,爸說很快就會好!」
「哦……」卓時雨仍然有聽沒有懂。
「割包皮。」貫言媽笑道。
「噢。」這就懂了。「那,小茵,妳把姐姐這封信拿給哥哥。」
不一會兒。
「哥哥說謝謝阿姨——他臉好紅,笑得跟白痴似的。」
兩個母親相視一笑……也有點像白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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