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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我回來了……」小茵進屋丟下書包，匆匆換下制服又衝進廚房：「小雲姐今天會不會來？」打開冰箱拿出蛋糕和牛奶：「爺爺奶奶呢？」
　　
　　小茵媽微皺著眉，轉身注視女兒一連串颱風似地大動作：「妳是要吃東西還是要問問題？」
　　
　　「唔……」趕緊用牛奶把點心沖下肚，小茵睜大眼：「問問題。」
　　
　　小茵媽回頭繼續給蝦子挑泥腸：「爺爺被一群大學生邀去聊天，奶奶去林奶奶家喝下午茶，」回頭對女孩一笑：「妳小雲姐今天確定會來——剛才打電話過來了，五點前會到——哎喲……」笑著拐一下開心得跳過來抱住她的女孩：「起開起開，這麼重，骨頭都讓妳擠斷了……這麼喜歡小雲姐姐啊，」小茵媽忍不住逗女兒：「不要哥哥了嗎？」
　　
　　皺皺俏皮小鼻子，小茵坐下再喝口牛奶：「不一樣啦，姐姐跟哥哥不一樣！」
　　
　　「哦？」高度興趣的疑問驚嘆詞——小茵媽倒真想知道，在女兒心中，這新冒出來的姐姐和護了她十二年的哥哥有哪些不同。
　　
　　悅耳的門鈴止住了小茵正待說的話：「來了……我去開門！」
　　
　　小茵媽笑著搖搖頭。有了個漂亮又和氣的姐姐，小丫頭是真開心著哩，聽說可惟那小姑娘嫉妒得直催她父母快給她生個妹妹玩——「咦？」聞聲回頭，再整個人轉過身來訝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課程很重……才星期五呢！」
　　
　　貫言把小雲過夜用的小包包放到一邊，拿起小茵蛋糕咬下：「下禮拜開始就真的很難回來了……晚上吃什麼？住校是很好，可是什麼都難吃死了，明天我要吃粉蒸小排骨和螞蟻上樹！」
　　
　　不理兒子不客氣的點菜，貫言媽來回瞧著眼前男女。小雲抿嘴一笑：「貫言在臺北車站打我手機，知道我今天要來，說是晚上可以上網幫我找資料——他在我們學校前下車，我就跟他一起過來了。」
　　
　　「噢……」說實在的，每見這兩人在一起，貫言媽都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瞄一眼跟妹妹倆翻冰箱的兒子，想了一下兒子自遇上小佳人後的種種行為……又再一聲：「噢……」，終於一語不發，回去埋頭進入她熟悉地工作中。
　　
　　不知道別人家有正發情小公仔的媽媽，都是怎麼熬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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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晚餐剛結束，樓上的林醫師便按鈴來訪：「吳伯伯，您要的有關敝院二十年前那起醫療糾紛檔案，小子我給您偷出來了……吳媽媽好，大嫂好，小吳，」一一打了招呼，又跟跟死黨老友隨便揮揮手，林乃忠這才壓壓為他開門的小茵頭頂，手掌平平往下巴劃過：「又長高了點，喜歡妳的新學校嗎？」
　　
　　「老師同學都很好，就英文太簡單了點！」
　　
　　「呵呵呵……」林乃忠朗笑：「那是妳爺爺把妳教過頭了……嘿，這漂亮小姐打哪兒來的？」嬉笑地打量著小雲：「好眼熟吶～～小姐，咱們見過？」
　　
　　小雲站了起來，抿嘴一笑：「林叔叔好！」
　　
　　瞄一眼皺眉斜覷他的小伙子，林乃忠又故意訝道：「咦——咱們真的認識？」
　　
　　爺爺笑叱：「小子，進我屋來談話，沒事別一副色老頭模樣逗孩子，采柔，」跟貫茵媽點點頭：「待會兒麻煩切盤水果給拿進來。」
　　
　　貫言媽在抹餐桌，聞言也沒抬頭，只垂著眼微微頷首。
　　
　　林乃忠微感訝異。奇了，自從過了經常挨訓的青春期後，這老法官別說把“小子”叫進房是沒有過的事，叫媳婦單獨送水果進屋，更是絕無僅有……朝老友投以詢問一瞥，吳法堯給了個“我什麼也不知道”的回瞪。
　　
　　聳聳肩，林乃忠跟著老吳法官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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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貫言，思‧春～噢！寒流耶，冷死人的天氣你失魂落魄的唉聲嘆氣，要不要去吃鈑——晚了可都是冷菜了！」
　　
　　同寢室綽號大熊的好友特地跑回來叫貫言去吃飯。曾在國中同學三年的兩人，意外進了大學又同寢室，高興得直大呼小叫——可是，有些事……是連父母好友都難以啟齒的。
　　
　　貫言慢吞吞地由床上爬起，不自覺地又嘆了口氣……好煩！
　　
　　把山一般的身子挪動到憂鬱小生面前，熊掌落下，差點把貫言打趴倒地：「我說老兄，人是靠一口氣才得以生存的，你嘆個不停，氣都給你嘆光了啦，天大的事哪有比得過吃飯的，走，走，走！」
　　
　　拖著腳，貫言魂不守舍的任大熊跩著往外走。
　　
　　進了熱鬧的自助餐廳找到位子坐定，大熊打量了眼前帥小子鬱卒的德性，決定不再多言，悶著頭自行決定了菜色，把碗筷放到貫言前，見他自動地挾菜扒飯，並啼笑皆非的“欣賞”了帥哥打發不認識女生藉故同桌的功力。
　　
　　「到底怎麼了你？」見貫言餐畢回到寢室又開始發呆，斜過來瞄一眼他課表，大熊忍不住了：「你明天有七節課喔！」
　　
　　「噢……」貫言清醒了些，抬頭要拿書，收回手，轉身：「大熊……」
　　
　　「？」大熊也轉過身子，努力忍著不開口，揚揚粗眉以示“請說！”
　　
　　貫言吞吞吐吐：「那個……我是說……嗯……」
　　
　　大熊決定助他一臂之力：「跟女生有關嗎？你喜歡上誰了？」
　　
　　貫言眨著眼，怔怔然瞪著面前的大塊頭。
　　
　　大熊失笑：「拜託！你這德性跟我老哥陷入情網時同一模子出來的，只是打他國中起，每隔一陣子就失戀，然後隔不久又重新開始失魂落魄；你卻晚熟到進了大學才發春——真是夠了！」
　　
　　貫言精神一振：「那大熊，你“也”有喜歡的女生？」
　　
　　大熊呵呵朗笑：「經常。我跟你這帥哥不同，只有偷偷喜歡別人的份，你不必吧！？會有女生笨到拒絕你嗎？國中時可是成堆女生寫情書給你的，為此你還煩得只挑和尚學校去考哩——能煞到你，這女生不簡單！」
　　
　　貫言又垮下肩轉過身，不語。
　　
　　「真的被拒絕了？」大熊忍不住輕聲怪叫，見同寢室的另兩人正進門，他拿起兩人外套故意揚聲道：「走了，去買回來就好了……」
　　
　　「我們要買什麼？」貫言莫名其妙道。屋外冷空氣凍得他立刻拉上夾克拉鍊。
　　
　　「什麼都不賣——不想在他們面前談而已……」大熊小心翼翼輕聲道：「很不好受吧？別擔心，功課一忙你很快就會忘了，還是，」他想到了另一可能：「你喜歡的是男生？」見貫言先是一愣又搖搖頭，他閉上嘴。
　　
　　「我不是煩這個……」貫言低頭踢開腳底石子：「大熊……」
　　
　　「噢……」大熊鬆了口氣。只要不是失戀，都好說。安慰失戀的人是標準的豬八戒照鏡子——還是等他自己說吧。
　　
　　大熊縮著脖子，伸著手在手掌心哈氣，歪頭瞧瞧身邊垂頭不語的人……啐！就不信人長得帥就不怕寒流。這小子像是不畏冷熱似的，任何時候都讓人瞧著一派賞心悅目模樣……啐！
　　
　　「大熊，那個……有時候，有時候早上起來，那個，你會不會……」
　　
　　昏暗路燈下都瞧得出紅雲直竄大男孩的耳根脖子。大熊努力揣摩好友的心思——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有女朋友、跟早上起床有關……「吳貫言！」
　　
　　被大熊的大吼嚇一跳，貫言本能閃開一大步：「什…什麼？」
　　
　　「你該不是被夢遺困擾著吧？」大熊不能置信。
　　
　　（待續）

《backpacker1947-darkgreen原創小說，嚴禁抄襲、轉貼，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