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少女不懷春
哪家少年不多情
　　
　　吳家剛考上大學的貫言，終於遇上了他命中的“窈窕淑女”。少年男女，情竇初開。多美好、可愛！
　　
　　但淑女的娘——卓時雨看法不同。來自過去的陰霾使她成了怪異老媽。
　　
　　想談戀愛，總有此煩惱。少年貫言的煩惱還不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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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卓時雨：參考【外一章紅舞鞋】。
　　李晴雲：卓時雨女兒。
　　吳貫言：本集主角。
　　吳貫茵：貫言之妹。
　　吳法堯；小吳法官：【父親大人的小老婆】主角。
　　林乃忠：外科醫生。住吳家所居大廈之上一層。吳法堯的死黨老友。
　　傅采柔：貫言、貫茵之母。家庭主婦。【母親大人的下午茶時間】主角。
　　吳祖明；老吳法官，【爺爺的文明棍】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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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來了來了，」貫言媽由廚房衝出，抓起圍裙，邊把濕淋淋的雙手往上擦乾，邊注意門旁小盒子想看清來者何人能通過大樓警衛直接上樓來，不知是哪個熟客，冰箱裡的菜可能……
　　
　　「卓小姐？」貫言媽拉開門鈕：「稀客稀客，快請進。」臉上帶笑，嘴裡客氣，眼睛卻眨也不眨地望著卓小姐身後的少女。
　　
　　「呵呵，好久不見！電話裡一直說要再來，工作卻忙得分不開身，總算抽出了點空，就這麼不客氣的冒昧跑來了。」笑聲中，把手上的一袋水果遞過去：「水梨，瞧著挺新鮮的。小茵不在家？」
　　
　　「還客氣哩，」嘴裡應著，眼晴還是直瞧著進門後微笑不語的可人少女：「小茵讓可惟找了去逛書局，就快回來了。這位是？」
　　
　　「瞧我。」卓時雨笑瞇了眼：「我女兒晴雲，李晴雲。丫頭，這位是我說的那位女孩小茵，她的媽媽。」
　　
　　「吳媽媽好，您叫我小雲就好，我媽都這麼叫我。」女孩唇角跳著閃舞的小美人痣，使得素淨的小臉突添三分嫵媚。
　　
　　「小雲喔……」貫言媽笑得眼晴都沒了。
　　
　　做風爽利的卓小姐上次來，拚命忍著不多談女兒，可是，那談到的部份，卻怎麼也掩不住驕傲得意。難怪了，如此清秀大方的小姑娘：「坐下坐下，我來弄點水果吃。晚上一定要留下來晚餐，我來看看冰箱裡頭有什麼？」
　　
　　卓時雨爽朗笑道：「呵呵，正有這打算！喏，小雲聽了我上回在這吃的冰糖肘子和小菜，一心想拜師學著呢。有啥我們吃啥，別太費心了，大姐的廚藝我們沒挑的份，是吧，丫頭？」
　　
　　「不好意思，吳媽媽。」小雲被母親的厚顏直言弄得小臉通紅。
　　
　　貫言媽笑著往廚房去：「不見外才好。冰糖肘子是來不及做了，反正妳在臺中念書，下次來早一點兒說，一定做給妳吃。這麼說，宿舍全都安頓好了？」
　　
　　「是啊。」母女倆一起跟進廚房，欣賞著女主人俐落的清洗刀面切西瓜，小雲在一旁幫著把流理臺抹淨，並接著母親的話：「四人一間，除了一個住南部的沒見著，另兩個都很好，挺合得來的。但媽就是不放心！」
　　
　　「很正常吧，」貫言媽笑道：「我們小茵上星期只不過隨她好朋友去香港祖父家住了三天，怪怪，妳瞧吧，我公婆一天三通電話照三餐打，她老爸一下班一通，睡覺前一通。呵呵，我是忍著了啦，一天一通。她哥裝酷死不肯打電話，每天淨嘀咕什麼家裡好安靜……女兒大了呀，捨不得放手的可是大人唷～～」
　　
　　小雲抿嘴一笑：「我才不放心我媽呢。沒人叫她起床，三個鬧鐘都叫不醒……唉喲～」頭上被敲一記，女孩佯裝吃痛，小臉一皺：「打頭會笨耶。」
　　
　　卓時雨搖頭：「還說什麼早上要用手機morning call，啐！啊，我來。」幫著把切好的水果放到餐桌上，「妳家那小帥哥哩，怎沒見著？」
　　
　　「貫言喔，我叫他去接小茵。他才拿到奶奶給的聯考上榜的禮物；一臺90cc新機車。考了駕照，天天興沖沖地練習著玩。」扭頭看看掛鐘，眉頭一皺：「奇怪，該回來了呀……哪，回來了！」
　　
　　隨著輕微鑰匙開門聲，一個瘦長身影伴著怒氣衝天的叫嚷直撲過來：「媽，我告訴妳，以後妳休想叫我載吳貫茵，這個——卓…卓阿姨好！」
　　
　　貫言在瞄到年長女士身旁的少女時，先是一愣，接著眼神跳開，下一秒，又偷偷瞄回來。
　　
　　「唉呀呀～～」兩個媽媽不約而同地，同時喃喃自語：「唉呀呀……」

       在跟興味十足的眼神接觸的一霎，少女也跟著一怔。知道被人偷瞄，原來顯得落落大方的女孩，這時也不免扭捏起來，叉起來的西瓜想放進口中，遲疑一下，又放回盤裡，一時間，手腳眼睛都沒處安放似的。
　　
　　少年的目光透露的是恆古以來雄性動物見獵心喜的傾慕；少女的刻意閃躲則表明了窈窕淑女初遇看對了眼異性時的心慌。
　　
　　而這少年少女的微妙舉止，落在兩個完全沒經驗的媽媽眼中，竟也跟著不知所措起來。
　　
　　餐桌前的四人就像忘了臺辭的演員，只能莫名其妙的演著沒劇本的默劇……就在這時——
　　
　　「媽，我回來了……」小茵進了門，低著頭翻看手上一疊信，熟稔的反手扣死門：「有了有了，媽，田奶奶給我回信了，媽——咦？卓阿姨！」
　　
　　快樂的小少女快步踅進餐間：「卓阿姨好，媽說您前不久有來家玩兒，可是剛好我不在家。您來臺中出差嗎？」
　　
　　「不是……」卓時雨是真喜歡這女孩，光看她說話，人就不知不覺放鬆了。
　　
　　「咦？」小茵把一堆廣告信件放到桌邊，定睛看著多出來的陌生大姐姐：「這個漂亮姐姐是誰？」
　　
　　這句實心話取悅的不知是誰，但至少大人都有話可接了。卓時雨牽起小茵手拉到女兒眼前笑道：「這就是吳貫茵。小茵，這是我女兒，她叫李晴雲。」順便斜了貫言一眼，其意不言而喻，擺明了——小子，聽好，我介紹過了。
　　
　　「我知道，要在臺中讀書的大姐姐。」小茵高興地牽起人家手：「卓阿姨沒說姐姐這麼漂亮耶……那妳以後會常來家玩嗎？我可以把一半床舖讓妳睡。我床很大喔，田奶奶來的時候都跟我睡。要不然，我們家還有間客房，只是，說話就不方便了。」
　　
　　女孩說得那麼認真熱切，小雲唇角的美人痣跟著也舞個不停：「好，如果我有空來玩，太晚了回不去時就跟妳擠一張床——田奶奶是給妳信的人嗎？」
　　
　　小茵順著她眼睛落到自己手上，接著開心道：「對呀對呀，田奶奶不來玩的時候就給我寫信，好長好長的信呢。田奶奶以前是女的包青天。」
　　
　　沒頭沒尾的介紹聽得卓時雨母女更是一頭霧水，不過，眼前也不用急，來日方長。認識這家人真好——母女倆微笑對看一眼，同時在心中這麼想。
　　
　　「小茵，我叫哥哥去接妳，妳做了啥把他氣成那樣？」貫言媽想到了兒子在沒失態前的沖天怒氣。
　　
　　「我不知道呀，他騎太快我就戳他背叫他慢點嘛。奶奶天天念，說給哥哥車是叫他代步用的，不是要他做飛車黨，如果逮到他騎快車就沒收回去。人家好心提醒他，誰知道他一下車就叫叫叫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什麼叫“騎太快”！我才騎五十，五十耶，笑死人了，走路的人都比我們快。妳一路戳，背都給妳戳出大洞來了。還有，什麼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不會用詞就少亂用。」
　　
　　「那不然我要怎麼說！」小茵理直氣壯的追問。
　　
　　「少來，要我教妳怎麼罵我——門兒都沒有。」
　　
　　「好心沒好報，不知好歹……」小雲好玩的在女孩耳邊小聲提示。
　　
　　小茵想了想，忠心耿耿道：「可是哥哥都很少罵我，他對我很好耶……哥，我跟你說——」
　　
　　「妳什麼都別跟我說，每次聽妳說多了都會有事。除非我有了汽車，妳以後休想坐我的摩托車，聽懂沒？」
　　
　　「那你什麼時候才有汽車。」小茵很認真。
　　
　　「吳貫茵，妳當我是什麼人呀，我才18歲耶，有四輪車還早呢，少刺激我！」
　　
　　「這就是兄妹鬥嘴嗎？真好……」
　　
　　小雲不自知的自言自語落到小茵耳中，女孩看著大姐姐，安慰的搖搖牽著人家的那隻手，大方道：「大姐姐，我可以把哥哥讓妳一半，我哥哥人很好的，會像對我一樣，對妳也很好很好。」
　　
　　「吳貫茵，」貫言臉都紅了：「妳休想把我當床一樣分別人一半。」
　　
　　小茵還安撫著大姐姐：「妳不要理他，哥哥只會叫，他真的對我很好，還讓我用他的電腦喔。對了，妳會用電腦嗎？」
　　
　　「會……」
　　
　　「哥，那我們去你屋裡玩電腦好不好？」小茵急著讓新朋友也能分享哥哥的友善，不容分說，拉著人家手就走。
　　
　　小少女的舉止同時考驗著其他四人。
　　
　　貫言吞下了“爺爺屋裡也有電腦”這句「女賓止步」的話。卓家母女瞬間交換了『可以嗎？』和『嗯……』。貫言媽則給了兒子不知何解的用力一瞪。
　　
　　反正，孩子們是一下子就不見了。
　　
　　兩個媽媽默默地吃著水果。卓時雨嘆了口氣：「我懷小雲時，只比她現在大一歲而已……真快……」
　　
　　貫言媽立刻抬起頭，所有的問題，在看見對方的苦澀的臉色時，又吞了回去，平靜道：「該教的教了，剩下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吧！？」
　　
　　「是……啊……」卓時雨的低喃中，有著一絲不確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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