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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抱歉現在才來看兩位，我……」士敏面對白髮蒼蒼的黃教授夫妻，放下送兩老愛吃的核仁小蛋糕伴手禮後，根本還來不及多說話，兩位老人家對他這意外的訪客已展開熱情的招呼。切水果、點心、現煮咖啡……忙的全是巧燕在時他每次來訪兩人所做的。就彷彿巧燕走後至今的十幾年空白從來不存在；只是少了在旁故意逗父母惱怒的那個慧黠女郎。

士敏以為見巧燕的父母會是一大折磨，但正如老爸昨晚散步時心平氣和所說的：「不去面對，你永遠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會如何走。」

而向來都對的老爸這次又對了。

度過了最初心中的洶湧波濤，跟愉快如往昔的兩老聊到巧燕，除了始終繚繞不去的些微苦澀，竟也能笑得出來了。

端著咖啡，士敏站在客廳他看了多次的「相片牆」前。入目一整片巧燕由小到大的各種身影，有的都泛黃變色了，有的仍然很新。其中一張是他初識巧燕不久在黃家小院子前跟她談話時被黃師母偷拍下來的彩照。有些微微褪色，但仍看得出他面對佳人時的呆相。那時任職高中總務主任的師母最愛向人炫耀：「瞧瞧喲，這丫頭和小伙子彼此在脈脈含情喲，照片可是不會騙人的哪。」

士敏伸手，指尖輕拂過微挑眼梢看著照片中年輕男孩的少女臉頰，才覺得心酸，師母站到他身邊笑道：「老頭子每看這張照片都在得意。幸虧那個週末忘了重要報告，幸虧託你爸幫忙送來你爸沒空，幸虧你爸要準備回家的你順道送來，幸虧每個週末都外出的巧燕偏在那天懶得出門。緣份這種事哪……嘖嘖嘖。」

「師母，」士敏指尖仍在一張張巧燕的笑臉上輕劃，滿懷感情低喃：「我原本只是個普通大學生，因為巧燕，我想變得更好更值得她愛與敬，才會那麼努力那麼認真。」

「巧燕也是。」老太太微笑：「我晚婚，根本沒想到會生得出孩子，巧燕的到來我們無法不寵溺。她有些被慣壞了。認識你，她變了，變成了幾乎十全十美的女孩子。」輕拍拍士敏背：「原本沒希望擁有的，老天給了我們二十三年才收回去，該知足了。只是……苦了你了。」

將冷掉的咖啡放到一邊，士敏轉身握起年長女人雙手：「師母，謝謝那時妳和老師在那麼痛苦的情況下，卻找人幫我申請了高額獎學金辦好了留學手續。」

「你是我們半子呀。」老太太搖搖頭：「而且，也是你自已學業成績和課外表現好得沒話說才辦得那麼順利。」

「我也要謝謝您把巧燕的理賠金給了我——」

「你早還了。」老太太一揮手阻斷士敏的感性告白。「我們唯一不原諒的是你竟一走十來年對父母和我們不聞不問，罰你以後得每天來看我們。」

士敏微笑：「一定。」轉頭指向一張最新彩照，有些困惑：「這不是巧燕。」

「這是我們的新女兒。」老太太笑瞇了眼：「漂亮吧？可能幹著勒，自己開了間藝廊代理中外藝術新秀。巧燕以前就喜歡她，現在一定在天上得意的大笑——」見士敏一臉茫然，老太太眨了眨眼：「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沒頭沒尾的事，士敏聽得一頭霧水。

「咦？」老太太睜大了眼直瞪士敏，一臉不能置信。半晌，她轉身大呼小叫：「老頭，老頭，士敏說他不知道；他不認識巧燕的妹妹。老頭？」

「在這兒呀。」老先生站在廚房門口：「我在燒水燙豬腳，妳不是想吃紅燒豬腳嗎？怎麼了？」

老太太一手抓著老伴手臂一手指士敏：「他說不認識巧燕的妹妹。」

老先生擦淨手拍拍老伴笑道：「大概是菲菲來了，去開門吧。」見老太太遠離聽覺範圍，老先生笑容微斂直直望向士敏眼底：「你知道之前巧燕想捐贈骨髓的事吧？」

「知道。」巧燕有一個負責念書給她聽的家教學生，這女孩眼盲同時患血癌。巧燕很喜歡這孩子，出事前幾個月她曾去抽骨髓做比對。士敏心疼，不大願意她去捐贈骨髓：「難道對比吻合，她做了捐贈手術？」士敏震驚又困惑：「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不和道？」

「她說經痛在床躺了三天，之前你又陪系主任出國演講離開了一星期——」

「可是——」老小二人話都沒說完，一陣爽朗嬌笑傳來逗得二人同時望向笑聲來處。入眼是一身材嬌小的妙齡女郎，士敏訝然迎上一雙帶笑晶亮眸子。

（未完待續）

20070108

《backpacker1947-darkgreen原創小說，嚴禁轉貼，謝謝！》

個嘆息和驚訝。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