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小茵很認真：「我爸還說，冠軍並不是自己要長成那樣的，他生下來就那樣，他媽媽又吃不了苦跑掉不管他，我們改變不了什麼，至少要對他好一點。後來我跟爺爺講，爺爺也告訴我——」
　　
　　小茵停下來苦思，那天爺爺都說了什麼？：「爺爺說，其實人生而並不平等，有些人一生下來就比別人多很多東西，像好父母、好家庭、好容貌、好才能……讓我想想他還說了什麼——」
　　
　　小茵整理著思緒：「就像天平，一個好東西就是一個優勢，一個優勢代表一個很重的法碼。爺爺說，像我這樣的小孩，法碼多到可以很平安的腳踏實地，四處玩耍。可是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人，他們什麼都沒有，莫名其妙就被孤立在高高的遠處，懸掛在那兒，又孤獨又害怕……」
　　
　　「爺爺還說，沒有法碼和法碼很少的人到處都是，他們什麼都沒做，卻要被人唾棄孤立。可惟，」小茵認真道：「爺爺告訴我：每個人只要分一點點法碼，被吊在高處的人就可以平平穩隱地不用擔心了。所以，」她又把題目拉回來：「妳不要再罵冠軍了好不好？一想到也許有一天我也——」
　　
　　「妳敢說！」可惟尖叫。
　　
　　「好啦好啦，不要打了啦……不講了啦——我們今天要買什麼去？神秘兮兮的！」從早上可惟就按捺不住興奮之情，一直跟小茵嘀咕要“買”東西：「妳們家還有什麼東西是妳沒有的？怪了！」
　　
　　「紅舞鞋！」可惟眸子發亮：「我們去挑雙紅色舞鞋。」
　　
　　「小姐們，高談闊論暫時停止，幫我留意車位。」
　　
　　「喔……」兩位小少女立刻分別巴在左右兩側車窗前，往外盯著瞧。這是兩人每次跟方季鵬來中友百貨的首要工作——找空車位。
　　
　　中友百貨前後左右的大街都熱鬧非凡，車位難找，得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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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妳說什麼紅舞鞋？可惟，妳不是去年就停止練芭蕾了？說什麼再練下去也成不了氣候，什麼小腿會粗的！」
　　
　　一大兩小在一樓珠寶專櫃前邊走邊隨意東瞧西看，小茵突又想起方才話題。
　　
　　「唉呀，不是我要穿的。」可惟開心地回答好友：「要送我媽咪，生日禮物喔，也是我爸媽的結婚紀念日禮物！」
　　
　　「可以送別的呀，為啥一定要紅舞鞋，舞鞋長啥樣子？是不是專門跳舞用的，平常都不能穿呢？」低頭看看腳上奶奶給買的黃色便鞋：「這種軟軟的皮鞋穿來挺舒服，我們可以找這種鞋！」
　　
　　「討厭！」可惟打她一下：「笨死了妳，送這種鞋！——生日又是結婚紀念日耶……」可惟笑咪咪道：「他們第一次約會，我媽就是穿著我爸送的紅舞鞋喔，叔，對不對？」
　　
　　方季鵬呵笑：「可真不容易！妳爸可是暗戀妳媽快十年喔，大伙哄他，他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寫了平生第一封情書，而且一下子就被答應了參加耶誕舞會——我陪著挑的鞋喔，他小子已經樂傻了，呵呵。」
　　
　　「可惟，小茵，」方季鵬四顧漫道：「妳們在這別走開，我去下洗手間，嗯？」
　　
　　「好！」專心聊天的女孩異口同聲應道，再把注意力放回同伴身上。
　　
　　可惟紅霞上頰，抿嘴笑道：「很浪漫吧？聽說，我是有次在媽咪穿著這雙紅舞鞋跟爸跳完舞後有了我的，」不好意思地打好友一下：「我是真正的愛的結晶。」
　　
　　「那幹嘛妳還要買鞋，要就叫妳爸送才對嘛。」小茵不懂。
　　
　　可惟微皺眉：「小茵，有一點我覺得挺怪的，爸不在家的時候，我常看到媽咪把紅鞋拿出來，然後發半天呆。有次，被爸看到了，爸冷冷的……」
　　
　　女孩不解：「她們很相愛，我知道。爸每次看媽咪時都像，像……像賈寶玉對林黛玉。」見好友一臉茫然，可惟打她一下：「反正我爸很愛我媽咪就是了，他或許都不抱我，可我奶奶就是冷冷的，不像妳們家抱來抱去的……」
　　
　　女孩語帶一絲渴望：「我想送他們一雙紅舞鞋當結婚紀念日禮物，也許我爸會回想起他們戀愛的時候……」定睛望向好友：「他們就會穿了去跳舞，然後，」可惟笑出兩片粉霞：「說不定我就會有個弟弟或妹妹了，小茵，對不對？」
　　
　　「我——」正想發表自己也弄不清的高論，見好友臉色，小茵立即改口：「對！」想了一下：「妳嗎咪那麼老了，會生得出小寶寶嗎？」
　　
　　「叔說沒問題，36歲是危險了些，但媽咪身體很好。小茵，我們今天一定要挑一雙最棒的紅舞鞋！」
　　
　　「當然，我會——」
　　
　　「妹妹，買東西哦？」
　　
　　女孩們不樂地回頭瞪著三個搭訕的高中模樣男生，不理，想回頭繼續小女生的貼己小話。
　　
　　滿臉痘痘的男生又道：「要買化妝品嗎？，妹妹這麼漂亮不需要的啦，去那——」
　　
　　「煩死了啦，醜八怪！」火大的可惟不知死活，驕橫性子頓起：「沒見我們在說話嗎？一邊——」
　　
　　「什麼？」痘痘全在臉上跳舞了：「妳這小鬼頭。」
　　
　　「對不起，大哥哥——可惟！」這個小茵倒懂，沒見方叔叔人影，得立刻壓住這顆炸彈才行：「可惟！」左瞧又看……有了：「過來可惟。」
　　
　　不由分說，拖著一臉厭惡表情的好友，快步走到一中年女性旁：「媽，妳看啦。」
　　
　　陌生女子由珠寶玻璃櫃前抬頭，微訝回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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