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1/11/23 09:38:30瀏覽2504|回應13|推薦48 | |
都說「前人種樹,後人乘涼。」我家是前人種樹,「後人砍樹。」 其實,我家的「樹林」,除了幾棵花樹與長青樹外,其他的橡樹與楓樹,都是「原住民」,比我們的房子資深,每棵樹也都像「巨人」虎視眈眈,好幾層樓房高,樹蔭也逐年加寬,因此每年的秋天,掃落葉,總掃得我們嘆聲連連! 一開始,我們都是自己來,年輕力壯嘛,勞力也廉價。 掃葉事小,我完全不介意掃,可怕的是:把落葉拿去丟。 我們必須把落葉裝在39加侖的大塑膠袋,再開車去Landfill丟。 我們先是用後車廂載,一趟又一趟地跑,丟不完時,還曾經放在後院儲藏室過冬。↓↓↓ 等大塑膠袋破「百」後,單以後車廂去裝,真的不知要載到「民國幾年」,儲藏室也不夠空間,只好犧牲愛車,把整部車塞滿,事後再好好清理。 我們每年,不算掃落葉的時間,單單拿落葉去丟,兩個人一起工作,一個人裝落葉,一個人開車去丟,從早上八點半開始,午飯不吃,一直工作到下午三點半Landfill關門,中間都未能休息。 「如此這般」辛苦了好幾年後,慢慢地,年老力衰,有點吃力了,於是,還是每週都掃一點落葉,直到最後一次總清理時,請人來好好清掃一次,以及把落葉拿去丟。 找人「代工」後,五年內,工錢從兩百五,漲到要破五百了! 我們又不是Bill Gate,只好改變方針,開始不治標而治本,找禍首「開刀」。從砍一棵、兩棵、六棵,到今年又追加了八棵,陸陸續續砍了十幾棵的樹,花了我們近五千塊大洋。 今年十一月,在砍樹公司來我家砍樹後的隔天,也就是我去紐約為自由女神慶祝125歲生日時,下了一場大風雪。回家後一看,一棵本來要砍卻沒砍的樹竟然自己先投降,「分崩離析」,一根大樹幹(三十呎以上)掉在地上,另一支大樹幹則上下倒栽蔥,要掉不掉地懸在半空中。↓↓↓ 因為是大風雪,災戶無以數計,砍樹公司一天就可以接到四百通的電話,甚至要往外州調來人馬支援。可能認為我們災情不夠嚴重吧,我打電話過去找人來估價,竟然連通電話都不給回。 砍樹公司不理「小戶」,我們只好自濟自救了,設法把殘枝「從大變小」。老公要我留在屋內,他做就好。 我哪肯,好好的老婆不當,當起雞婆來,趁老公先在前院先割草時,拿把剪樹枝的長柄大剪刀在後院先行剪掉樹幹的分枝。 剪到只剩下中間的主幹後,原想留給老公拿鋸子去鋸,卻一時「手賤」,心想再剪除最前端那較小的部分吧! 因樹幹的前端懸空,我用腳把懸空的部分踏在地上,大剪刀,原本兩手持兩柄,必須換成兩手持一柄,利用槓桿原理使力,即使工具不對,樹枝竟然也被我剪斷了。 我當時還很得意,認為自己蠻聰明的,工程學位不是白拿的。 「想」時遲,那時快,我的身體還沒有立起,腳便先放掉了,然後啪啦一聲,我只感覺臉上一痛,隨即被打倒在地上,我知道:「完了,我被樹幹反彈打到眼睛了!」 我以手掌摀住眼睛,當下坐在地上便開始禱告起來,求神不要讓我眼睛瞎掉,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錯誤而失掉一隻眼睛,真的太、太不划算了! 我把摀住眼睛的手拿到眼前一看,唉啊我的天,整個手掌都是血。 我把血擦掉再摀住,又拿下來一看,還是一手掌的血! 深怕我的眼睛瞎了,我用另一隻手摀住好的眼睛,再用受傷的那隻眼觀看遠處,「感謝神,還看得見!」,我安心一點,至少沒瞎,但手上都是血,一定還是哪裡出錯了。 我知道必須馬上去急診,因為傷口仍在流血,而且我半邊臉,靠近眼鼻嘴的地方,全無知覺,麻木了。 我不知如何告訴老公而不去嚇到他,甚至想過是否先不要告訴他,偷偷進屋去? 只是,那時老公正好割草割到屋門前,我必須經過他,只好走過他身邊時,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小聲地說說:我受傷了! 其實,我哪需要跟他說甚麼! 老公事後他跟我說,當時,我手摀著眼睛,手背全是鮮紅的血,他看到我那模樣,差點昏倒。 老公「意識」還沒完全回轉過來時,我已經進到屋內了,拿條毛巾摀住眼睛,到浴室,朝鏡子一望,「好家在」,流血的地方並不是眼睛,而是眼皮。 原來,我的眼睛四周被我的眼鏡割傷了。眼睛順著鏡框的形狀,受傷了一圈,卻也因此沒有被直接打到眼睛本身。 老公神色倉皇地開車載我到最近的醫院。說實在的,老公比我還緊張,我必須一路安撫他,要他慢慢來,我沒事的。 原本只要十五分鐘的車程,因為兩個地方正好在施工,開了兩倍的時間。 到醫院後,因為我的眼睛四周瘀血、流血,又腫得怕人,有如被「家暴」。怕老公被旁人誤會,我一直小鳥依人地緊掛在他身上,免得人家以為我被打了。 掛號與讓護士看過後,又等了快兩個小時才輪到我們。 當時,我摀住傷口的毛巾全是血,手背也都是血,但護士打電話請示醫生後,醫生認為我的情形並不嚴重,可以慢慢按照順序排隊。 等候時,坐在我身邊的那些急診病人,有的根本不像是病人,包括一位老跑到我身邊踩小蟲的小孩,以及一位很認真在用電腦的女生。 聽說,有些人因為沒有健康保險,只好跑急診,因為急診室不能拒絕任何病人。 還有老公住NJ的乾哥,有一年,在感恩節那天,因下大雪剷雪,不小心被剷雪的機器碾掉兩截手指!連手指都不見了,還在急診等了好幾個小時才看到醫生,我才等兩小時,真的不算甚麼。 終於輪到我後,先做視力檢查,看著遠方的視力圖,護士問我可以看到哪一行?那時,我的眼睛已經腫到只剩一條線了。 醫生出現,幫我檢查眼睛,說我眼球上有一條擦傷的痕跡,要我先去洗眼睛,再回來檢查一遍。 護士以宛如飲水機的機器,幫我洗了眼睛。回到診療室,醫生再次檢查後說:「妳很幸運,眼球上那條『線』不見了!」原來他以為擦傷的「長線」乃是「外物」,經水沖洗後,已被沖掉了。 醫生幫我將其他的傷口擦藥後,也幫我縫了眼皮,一共縫四針。 等醫生離開後,我轉頭告訴老公說:「你晚上還是會帶我到麗瓊姊家吃飯吧!」 老公:「當然。」 受傷那天,正是禮拜六,晚上有個學青聚會,當主人的麗瓊姊是一位很會做大菜的人,每次都準備一大堆「好料」待客,即使我們已非學青,她仍一定邀請我們去一起享用晚餐。 本來以為不能去當「食客」了,很是懊惱。 既然視力沒問題了,而不小心受傷已成事實,不能讓整個禮拜六完全報銷,飯還是要吃,因此,要求老公打電話告訴主人,我們只會晚一個小時抵達。 從醫院回家後,我和老公輪流洗澡後,就再出門,即使我臉上一副「嚇人」模樣,與其在家自憐,還是出門讓朋友「秀秀去」。 那晚的美食,確實挽救了我的情緒,卻也發覺我確實有點「受驚」了,因為原本我都會幫忙主人洗碗的,那晚我卻只會吃,完全不想動,不像我平日的為人。 今天,離我受傷的時間已經超過兩個禮拜了,其間,看過兩次醫生,照過一次X光,被縫的四針,也早已「放線」,成為「三眼皮」的人。兩條眉毛之間也留下了一顆宛如「印度人」的「大黑痣」,其他部分的傷痕,只要我戴上眼鏡,便不明顯。 我的半邊臉,靠近眼鼻嘴的地方,則還會麻,醫生說那是因為眼下神經重創受損,但會慢慢復原的。 那「麻木的感覺」,自受傷開始就與我如影相隨,從完全沒有感覺,到現在終於有點知覺了,至少拿牙線清牙齒已經有感覺了,而且也比較能「搔到癢處」;剛開始時,感覺到癢,卻怎麼抓都「搔不到癢處」的無奈,很煩人的。 前兩天,我參加一個我很是敬仰的姊妹之告別式,因為她對我宛如一位慈母,我幾乎從頭哭到尾。其間,我常常涕泗縱橫,有時,鼻涕滴下如麵條一樣,竟渾然未覺,要低頭時瞄到「麵條」才警覺到,就可以知道我如何沒有知覺了。 這次的意外,對很多人並「不意外」,因為我一向「急行風」,又「閒不住」,常自以為是在幫老公,其實根本是越幫越忙。 我曾趁老公不注意時,拿Bush Trimmer去修剪樹叢,把手指也修剪了下去,當場血流如注,必須上急診,幸好沒斷掉,卻也縫了好幾針。我跟老公說:「反正學了教訓,以後便不會把手指放到機器前方了。」老公說學教訓也不須以這種殘害自己的方式去學! 我這種魯莽的個性連鄰居也知道。前一陣子,老公出差不在家,我發現屋簷的排水管有問題,雨水一直從水管旁邊衝出來。我去跟鄰居借長樓梯,想爬上去檢查」。鄰居根本不借我,告訴我等老公回來再說。 我眼睛出事那天,從急診室回來,發現鄰居已來電留言,問我們是否出事了? 原來鄰居看到老公本來在前院割草,我則在後院剪樹枝。兩人突然不見了,以為我們開車丟樹枝去了。但天黑後,我們仍沒有回來,老公的割草機留在前院,我的工具丟在後院,便知道可能我出事了,一定我又惹禍了。 眼睛受傷後,鄰居再次打電話過來說,可以幫忙老公用電鋸把大樹幹鋸小。 他們在後院忙碌時,我出門去看,馬上被他們趕進屋,鄰居太太還要我老公把我「鎖」起來。 所以,以後,我還是乖乖聽老公的話好了,不要老婆不當,愛當「雞婆」。 因為眼睛受傷,我對那截仍留在樹上「要掉不掉」的樹幹,也不敢等閒視之了。 本來要等它自己掉下來後再處理,但怕掃落葉時,突然「禍從天降」。 正好,幾天前,看到砍樹公司來鄰近砍樹,我趕快跑去請他們過來,「順便」把那截樹幹砍下來。 他們來我家一看,說處理那截樹幹,要索費200元,簡直是敲詐。 但現在根本找不到砍樹公司來處理這種「小事」,只好任其宰割。我與老公的命,應該比兩百元值錢。 我的眼睛,都可以被躺在地上的樹枝打到,哪天,走到樹下,被空中的樹幹突然「命中」,就更冤枉了,還是先花錢消災。 今天,出去掃落葉,我仔細審視了一下前後院,發現好幾層樓高的大樹仍有近十棵,兩三層樓高的小樹也仍有十來棵,看來我與這些樹木還是有得奮鬥的了。 |
|
( 休閒生活|美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