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要等妳嗎?」他問她。 「不用!」不等他說完,她立刻大吼。 他轉身就走。他們又吵架了。 『什麼跟什麼嘛?我的錯一樣!』她忿忿的想著。 今天是寒輔的最後一天,他答應要陪她回家的...誰知道放學前又吵了一架。她做完自己的掃地工作,立刻拿著書包衝出教室。 『媽的!每次都說話不算話,還這麼理直氣壯!』越想越氣。 『不知道在那邊氣什麼氣?好像是我的錯!』越想越氣。 『搞什麼鬼呀?本末倒置也就算了!還乳臭未乾...真是夠了!』越想越氣。 她一邊走下樓,一邊在心裡發著牢騷。 穿越人群,好不容易來到了排公車路隊的地方,人山人海的,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一個人跑下來。根據以往的經驗,一個人排隊很無聊的,何況這隊伍又吵又長。她隨便在隊伍的最後頭站定、等公車。沒多久,有位男同學走到她旁邊一起等公車。這位同學的頭髮彷彿在跟多如牛毛的校規做抵抗,雖然髮臘不是抹的很誇張,但還是看的出來他有細心調整過。她並沒有仔細看他長什麼樣。她的眼睛在人海中盲目游移著,但空洞的眼神讓她什麼也沒看進眼裡。 隊伍開始往前推進著,她快步向前走,想甩開後面那群聒噪的女生,卻又被囂張的管秩序的路隊長給攔了下來。想必前面還有大批學生。那位男同學又慢慢的踱到她身旁。她不耐煩的偷瞄他的書包一眼,很扁,應該沒什麼書。不過他從書包上的Logo上看的出來他是個學弟,學校每年都會替不同屆的新生書包做不同的Logo設計。 過了幾分鐘,前面終於有了些動靜,隊伍再度往前,她也快速向前走。不過,今天下雨,她沒有帶傘。她無可奈何的走進雨中,並聽見後面的學生們紛紛撐起傘來。 寒風竭盡全力的吹著,並且在她的脖子和頭髮中流竄著。她開始有點難過,跟男朋友吵架、不爽、淋雨...。想到之前他們一起約定好要考同一所大學,說要一起努力。但從高一就在一起的兩人走到了高三,慢慢的發覺到有些事情並不是有心就做得到的。高三開學後兩人口角不斷,她有她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對未來卻始終不知何去何從。兩個人連要考哪一所大學都還沒決定好,這讓做事情一向很有計畫的她心急如焚,同一個話題,一直都處在爭執不下的情況。 - 我不管,你不能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嗎?如果你什麼都不要,那請不要把我拖下水。我有我要做的事、想做的事,如果你阻礙到我,我建議我們就到此為止! -她生氣的對著電話吼著。 - 妳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妳?為什麼開學後就常常把分手掛在嘴邊? -他似乎有點無理取鬧。 - shit!你不要給我扯開話題!你如果不想花時間努力,請你早點告訴我,不要自己原地踏步還硬要抓我殿後,你聽到沒有? -她摔下話筒,氣的眼淚直流。 像極了幾星期前的對話,她越來越沒有耐心跟他好好說話了。難過在全身慢慢擴散開來,熾熱臉上的液體是雨、是淚,她不管了...。 『雨停了嗎?』她抬起頭來,卻看到一把深藍色的傘。 學弟在幫她撐傘。 她迅速低下頭去,一邊揣測這位學弟的用意,一邊不動聲色的往左邊站過去。大概是不想讓別人以為她佔學弟便宜吧! 可是,是錯覺嗎?她怎麼覺得這位愛抓頭髮的學弟也不停的站過來? 『當然是錯覺!』她偷偷往左邊站,愛抓頭髮的學弟也偷偷跟著往左邊站。他撐著傘的左手也把傘整個撐到她頭頂,他的右手早被雨淋濕了。 「他在幫她撐傘嗎?」後面的女生開始竊竊私語。 「他們又不認識!」她的朋友也竊竊私語的回答她。 好樣的!開始有人以為她佔人家便宜了! 隊伍移動著,她如獲大赦般的向前走。她低著頭,不敢往後看,也不敢往右看。 「ouch!」她撞到前面那女生的粉紅色傘。 她試著往後站一步,卻又不小心撞到那學弟撐傘的手。 『對不起!』她心想著。 公車到了,她走上車,並在心裡向那位愛抓頭髮的學弟道謝。 *** *** 「喂... 口紅膠借我一下!」剛開學,三年級各班都是一團亂,當上副班長的她自然也忙得不可開交。 「哎唷...又下雨了!」班上男生嘆氣著。 「十點放學的感覺真好!」她說。 「十點放學卻又下雨的感覺可一點也不好!」他說。 他們合好了吧?大概是吧!沒有惡言相向,不會越想越氣...大概是合好了吧! 「一起排隊吧!」她對他說。她心裡還有話要說。 終於讓他們熬到了放學時間。別班的導師早放人了,就剩他們班。 「我答應小黑今天要跟他去打撞球耶!」他說。 「那…我有事要跟你說。」她示意他一起到沒有人的走廊上。 「嗯...」他有點詫異,但還是跟了出去。 她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手,深吸了幾口氣。 「我們分手吧!」她不假思索的說道。早在幾個月前就該這麼做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望著她。他的俊臉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致命的壓迫感,雖然她比較喜歡看他笑。 「妳想多久了?」他問她,口氣很意外的平靜。 「寒假的時候。我們不能一起努力,各自努力的結果會更好。」她面無表情的回答。對他,似乎也早就沒感覺了。 「如果妳這麼想的話,我支持妳。」意思就是,他們分手了。 「恩…希望你考上好大學!」她誠心祝福他。 「妳也是。」他轉身離開,他需要整理自己。 她靠在走廊上的窗戶,往下望著。一直以來她都很希望可以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學的,卻在考試前自己擺了自己一道。她靜靜的想著等等回家要讀哪些書、做哪些複習。她有點不習慣沒有他,不過她知道她會慢慢習慣。 她走回班上想找人一起去等公車,卻發現人都跑光了。沒辦法,她只好一個人等了。 她從容的走到公車路隊的最後一頭站著,好像剛剛跟男朋友分手的事情全是一場夢。沒多久,有位男同學走到她旁邊等公車。 『原來不只我是一個人!』她偷偷瞄了一下那位同學的書包。 是個學弟。 彷彿過了好幾個世紀那麼久,隊伍終於往前移動了。雨下著... 她踏入雨中,卻沒有她預料的雨滴滴在她臉上。她疑惑的抬起頭,看見一把深藍色的傘。 「學姐沒帶傘嗎?」是那個愛抓頭髮的學弟「我幫妳撐吧!」 她轉過頭去看見那位學弟。她笑了一笑... 「學弟,謝謝你的傘。」她頓了一下「那天我很溫暖!」 他們相視而笑。 隊伍又向前推進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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