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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遙遠的距離
2014/06/29 00:45:33瀏覽151|回應2|推薦2

  從前從前,有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出身豪門,日子過得很好,又多才多藝,是所有人眼中的大家閨秀。上門提親的人沒有一天間斷過,但一直被她給拒絕了。因為她在等那個對的男孩出現。

  直到有一天,女孩去一個廟會散心。在萬千人群中,她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男孩。女孩一眼即知那個男孩就是她苦苦等待的結果。但是,廟會人潮滾滾,使她無法走近那個男孩的身邊。

  於是,她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孩消失在人群中。

*** ***

  自己做好自己的事、過好自己的生活、管好自己的錢、修好自己的學分… 囂張一點的人,可以再交個女朋友。我不喜歡跟不是很熟的人掏心,反正你不會記住我,我也不會掛心你。我覺得就這樣淡淡的交朋友,有時感情會維持的意外地久。

  不過最近系與系之間有個大型的活動要辦,系學會裡的學長各個都忙得焦頭爛額。我雖然不過問同學、學長與學妹、或甚至這個系跟那個系之間的八卦,但這點小事我想我幫的上忙。

  那天下午,是我第一次出席聯合開會。我偷偷觀察著這些將來的合作夥伴,有的看起來就知道很有責任感,有的看起來就知道他是跟著朋友來湊熱鬧的。偶爾和不認識的人對到眼,我就微微笑一下、點個頭。教室裡氣氛很嘈雜,我感覺不出來十分鐘後就要開會了。

  但是會議如期進行。這點讓我蠻驚訝的。

  一開始不免俗的要自介一番,當然,就是那些客套話。

「我是查克。」然後簡單的說明一下我負責些什麼、我在這個活動上可以幫什麼忙、還有… 對這個活動的期許。

  不同科系的人介紹自己,我也看見一些自己科系的學長和同學。我想大家都有著不同的一面,只是那一面都在該出現的時候才出現,你認識的他不一定就是完整的他。

「哈囉!我是麻呂。」她揮揮手。一樣是一些客套話,不過看起來在場大部分人跟她都認識,因為她在說話時,大家會開玩笑似的挑她語病。

  她很可愛,笑的時候像小孩。臉乾乾淨淨,不像有些女生會貼假睫毛、畫眼線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好像很大,麻呂是真的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

  會議結束後,有些人提議去吃東西,藉此熟悉一下。我很自然的跟著去了。

  不過吃東西的時候大家真的就是天南地北的聊了。有的人聊的很開懷,有的人還是默默地吃著自己的東西,偶爾才揚起笑容應和一下。我想我算是中間人,我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可以一見如故的大聊,我也不會安安靜靜的吃東西像個隱角。就是… 中間人。

  我跟麻呂交換了聯絡方式。她真的很可愛。

  而若不是與她後來的認識,我絕對不會料想到往後的數個月甚至數年會有這樣的心思纏繞著我。

*** ***

  自從在廟會上,女孩對男孩一見傾心。於是她在後來的兩年裡,女孩四處去尋找那個男孩,但那個男孩就像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女孩每天都向佛祖祈求,希望能再見到那個男孩一面。終於,她的誠心打動了佛祖,於是佛祖便出現在她的面前。

  佛祖問她道:「妳想再看到那個男孩嗎?」女孩說:「是的!我只想再看他一眼!」佛祖道:「妳要放棄妳現在的一切,包括愛妳的家人和幸福的生活。」女孩說:「我能放棄!」佛祖又道:「妳還必須修煉五百年道行,才能再見他一面。妳不後悔?」女孩篤定的回答:「我不後悔!」

  佛祖於是將女孩變成了一塊大石頭,置於荒郊野外。女孩經歷了四百多年的風吹日曬雨淋,苦不堪言!但女孩一點都不後悔。難受的是這四百多年中,女孩都沒見到一個活人,看不見一點點希望,使她快崩潰了。

  到了女孩修行的最後一年,一個採石隊來了。女孩四百多年來,努力修練,她變得很美。採石隊看中了她的美,便把她鑿成一塊巨大的條石,運進了城里。原來他們正在建一座石橋,於是,女孩變成了石橋的護欄。

  就在石橋完成的第一天,女孩就看見了,那個她等了五百年的男孩!他行色匆匆,像有什麼急事,很快地從石橋上走過了。當然,他不會發覺有一塊石頭正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男孩又一次消失了。

*** ***

  透過這個聯合活動,我認識了很多人。但我漸漸的將目光聚焦在麻呂身上。

  她是一個很細膩的女孩。我說過,她很天真、像小孩,但其實她一點也不好懂!有時她明明就露出很受傷的表情,但下一句話她馬上就回你:「我會把這個部份處裡好!最慢明天中午回報進度!」

  剛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她的表情很可愛,可是最近又慢慢的覺得,好傻的故作堅強、好想知道她為什麼要故作堅強?這個團隊有這麼多人,有能力的人可說是不少,她為什麼非得自己來?

  而這陣子我和另一個女孩比較要好。魚大我一屆,但總會聽我談關於麻呂的事情。我想魚應該猜的出來,我對麻呂很有好感。

  有時魚不只是聽,更我給我些意見。漸漸地,我發現魚對愛情,很有自己的看法。不會因為自己是女生而認為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活,是個很有自信與個性的女孩。

  我保持著對麻呂的好感,卻也漸漸的喜歡上魚。

  當我發現,原來魚對我也有相同的心思遐想。我便放下了對麻呂的好感,轉而面對魚的感情。

  只是我不知道,這樣的放下,原來只是暫時的。

  我跟魚在一起將近一年。我承認,剛開始她有主見的個性很吸引我,但交往之後,我也發現了許多關於她的「個性問題」。

  魚說話很直接,很不巧,我不喜歡女朋友說話太直接;魚那直接的說話方式根本是在嗆聲,很不巧,我也不喜歡女朋友總愛大小聲;魚總是三姑六婆地將我們的私事全說給她的朋友們聽,也很不巧,我非常不喜歡女朋友將「我們」的私事說給不相關的人知道。還有,魚的腦袋似乎有著源源不絕的靈感,讓她可以一直虛構著不同的劇本。我知道,我有一本,他也有一本。也許,另外的他或他,都有一本。

  我覺得,女生有時耍點小任性,不要緊的!到最後我發現不好好壓制魚的氣焰,她會爬到男朋友頭上來。

  很多次,我們都在彼此的朋友面前大吵。我不是那種會逢人就說自己有多委屈多委屈的人,偏偏魚抓住了這一點,讓我在朋友面前變的很黑。

  最後,在跟她非常的大吵一架之後,我們協議分手了。

  我親手做了一份禮物給她。我知道,也許她不是我欣賞的類型,但我是真的傷到她了!

  她明明知道我的心裡還有麻呂,但她還是選擇和我在一起。只不過,我還是忘不了麻呂。

*** ***

  女孩等了五百年的男孩走了。再次出現的是佛祖。佛祖問女孩:「妳滿意了嗎?」女孩道:「不!為什麼?為什麼我只是橋的護欄?如果我被鋪在橋的正中央,我就能碰到他、就能摸他一下!」佛祖道:「妳想摸他一下?那妳還得修煉五百年!」女孩道:「我願意!」佛祖問道:「妳吃了這麼多苦,不後悔?」在一次,女孩篤定的回答著一句:「不後悔!」

  於是,佛祖將女孩變成了一棵大樹,立於一條人來人往的官道上。這兒每天都會有很多人經過,而女孩也每天都在近處觀望著。這比上一個五百年更難受,因為每當她無數次滿懷希望的看見一個人走來,卻只能得到無數次希望的破滅。若不是有前五百年的修煉,女孩一定早就崩潰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女孩的心逐漸平靜了。她知道,不到最後一天,他是不會出現的。

  又是一個五百年啊!

  到了最後一天,女孩知道他會來的。但她的心中竟然不再激動!

*** ***

  我跟麻呂從認識到現在,一直都保持著一層淡淡的關係。有時這份關係好像有點越界,但它又會馬上退回原位。不過我不急,因為麻呂值得我等。

  我曾經用比默默守護更高調一點點的方式追求她,而她用比委婉更委婉的方式拒絕我了。

  當然,我的心情不是很好。不過,我們之間也建立起一種很特別的默契。

  我會在她打工時去探她的班、晚上幫她送消夜到她宿舍樓下、一群人出去玩總是我載她、我也知道她心情不好喜歡喝木瓜牛奶半糖去冰… 她跟我說過,我們這叫做「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平常我會傳些鼓勵打氣的簡訊給她,她有時會回有時不回。無所謂,我的用意也只是希望她不會感到寂寞而已。但每當她回了我的簡訊,總讓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我覺得,一個人最大的缺點,不是自私、多情、野蠻、任性,而是偏執地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我跟魚分手有好一陣子了,而最近又跟麻呂很親近。那天晚上,麻呂心情很差,我在即時通上陪她聊了很久。我知道至少她在睡前有好一點了,因為她給我一個笑臉和一句晚安。

  還有讓我心動不已、但也心痛不已的一句話。

  日子還是必須過,不會因為喜歡的人不喜歡你就為了你停下來。我依然秉持著自己「淡淡的」的交友精神。然後我遇到了粉粉。

  粉粉是個氣質,但也不氣質的女孩。不過她的情緒總是很穩定,不像魚一樣,喜歡大吵大鬧。高高瘦瘦,給我的印象很好。

  她知道我還是喜歡著麻呂,但還是做了跟魚一樣的決定。

  在我們的愛情裡,粉粉總是說一不二的跟著我。我知道,她在適應我。我每一次的心動,她總要再適應一次。即便,不是對她。

  我跟粉粉在一起一年多,甚至比跟魚在一起的時間還長。我們很少吵架,而且吵了也只是小吵。而雖然沒有吵架,我們之間也沒有火花。就只是平平淡淡的過日子而已。跟她在一起時我常覺得,人活著就像在泥地上行走,太過雲淡風輕,回過頭就會遺憾什麼都沒留下,連個腳印都沒有;但是心裡裝的東西太重,一不小心就會陷進去,難以自拔。

  常常在夜深人靜時想起我跟麻呂一起說過、笑過的事物,想起我給過她的暗示,想起她的委婉… 想起那句讓我心動心痛的話。

『謝謝你,查克。你永遠是我的依靠。』

  你知道嗎?不把所有的東西丟掉,就不知道什麼東西你最需要。不把所有的事情忘掉,就不明白什麼事情你忘不了。

*** ***

  又是一個五百年啊!

  來了!他來了!他還是穿著她最喜歡的白色長衫,臉還是那麼俊美。女孩癡癡地望著他。這一次,他沒有急匆匆的走過,因為天太熱了。他注意到路邊有一棵大樹,那濃密的樹蔭很誘人。

『休息一下吧!』他這樣想。

  他走到大樹下,靠著樹根,輕輕的閉上了雙眼,睡著了。女孩終於摸到他了!他就靠在她的身邊!但是,她無法告訴他,這千年的相思。她只有盡力把樹蔭聚集起來,為他擋住毒辣的陽光。

  千年的柔情啊!

  男孩只小睡了一刻,因為他還有事要辦。他站起身來,拍拍長衫上的灰塵,在動身的前一刻,他回頭看了看這棵大樹,又微微地撫摸了一下樹幹,大概是為了感謝大樹為他帶來清涼吧!然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他消失在女孩視線的那一刻,佛祖出現了。

*** ***

  我和粉粉分手了。要問我有什麼感覺,我覺得我的感覺比較像是,一個總在我身邊的人,從今天開始不會再出現在我的生活週遭了。

  我一樣親手做了一份禮物給粉粉。跟魚一樣,我也傷她很深。

  我知道我的心一直忘不了的人是誰,但我總要騙自己。騙不了自己時,就騙別人。然後就這樣傷了兩女孩,我不知道會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女孩,但一直在我心裡的女孩,始終都是麻呂。

  很小的時候,聽過一句很美的話。他們說:「蝴蝶飛不過滄海」到現在我才明白,其實不是蝴蝶飛不過滄海,而是當蝴蝶千辛萬苦地飛過了滄海,才知道滄海的這邊,從來就沒有過等待!

  從跟麻呂的認識,到跟魚在一起、跟粉粉分手,已經過了兩年多了。但是在愛情裡,我好像還是那個當初看見麻呂,覺得她很單純可愛的那個我。從來都沒有變過!

  那又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們總是繞了一大圈,再走回原點呢?

  我可以和麻呂出去玩,但身邊總是要有一大群人,才能替我遮掩住我想靠近她的渴望;我可以和麻呂講著電話,但總是要討論這個活動誰負責哪裡,才能讓我不去提起我那默默的暗示;我可以載麻呂去火車站搭車,但只是因為擔心她而抓起她的手,我都覺得好奢侈。

  很久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這世界上註定有一個人,雖然他屬於你的時間很短很少,但你如果想要忘記他,已經需要用盡一生。

*** ***

  就在男孩消失在女孩視線的那一刻,佛祖出現了。佛祖問道:「妳是不是還想做他的妻子?那妳還得修煉。」女孩平靜地打斷了佛祖的話:「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佛祖道:「哦?」女孩道:「這樣已經就夠了!愛他,並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佛祖道:「妳真這麼認為?」女孩點點頭,又問道:「他現在的妻子也像我這樣受過苦嗎?」佛祖點點頭。女孩微微一笑:「我也能做到的,但是不必了。」

  就在這一刻,佛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或者是說,佛祖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女孩有幾分詫異,她向佛祖問道:「佛祖也有心事?」佛祖的臉上綻開了一個笑容,祂道:「妳在這邊放手就好了,那個男孩因此可以少等一千年了!因為,他為了能夠看妳一眼,已經修煉了兩千年。」

( 另類創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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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水共舞
等級: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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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24 09:53

我不知道  該怎麼形容我

對這篇文章的喜愛

 

我大概有好幾年  沒在網路上看那麼長的文章

深深的悸動

 

也許為了看這篇文章     我也修行了好幾千年

日安

司馬帥(cymbeline089) 於 2014-07-25 12:08 回覆:

謝謝你。
難得得到一次這麼正面的肯定,也非常感謝你花了時間把它看完。
自認文筆不是很好,只是希望有其他人可以像你一樣看了我寫的故事之後心中會有些許感動。
 

看了你的回覆,更有繼續寫故事的動力了。
感謝你囉 


Lansing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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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21 05:11

真是一篇感人的故事

文筆好敘事棒哲理深  寫得太好了

 

 

司馬帥(cymbeline089) 於 2014-07-21 18:45 回覆:

謝謝。

這是我朋友的故事,關於一個他說他永遠追不到的女孩。

不過這之中引用了蠻多不同作家的字句,為這篇小故事增添不少風味。

再次謝謝你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