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沛流離是一種現象嗎﹖
一夜未眠,我拿著漢堡和咖啡站在攜來嚷往的街道旁,黑色的衣裙讓我有種隱身的錯覺,而疲倦的身心狀態則是種促人恍惚的毒品。在灌下大口的M字號咖啡之後,我突然再次覺悟到某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人生無奈。總是這麼,下雪的紐約是這味道,悶熱的台灣還是這味道,變,不變的,其實也就不那麼嚴肅了。
不好喝,與螞蟻般看不清情緒的忙碌,跨越不同時區與國界,我靜靜的看見。
橫在我眼前這都市被剖開攪亂的道路,果然柔腸寸斷,車輛行人紛紛被塵沙惹得淚眼,只得依舊無奈的繼續前進,小心翼翼的持續川流不息。我沒有看到微笑的人,是這樣的,也許明顯的快樂悲傷的表情在拘謹認真的都市裏,是一種不應當隨意出現的任性。像我這樣呆立路邊、號誌變了也不過馬路、神經兮兮的不好好坐在店裡頭進食的年輕女孩,總不免招惹一些好奇的眼神。我戲謔的想要扮起鬼臉,卻累得只有冷淡的繼續吃我的早餐的力氣。這世界的光怪陸離怎可能有辦法道盡呢﹖小時後的野心很明顯的應該收起,那想要環遊世界、太空旅行的夢想,早在小學四年級近視之後挫折,而在中學時代發現物理化學原來是另一個世界的語言,就只好摸摸鼻子編織一些比較有可能的理想了。
究竟實現了多少﹖我聳聳肩,原來最大的成就是變得容易與現實妥協。一點一點的縮小,有真實或虛擬的人物實踐了你的願望,那時你搶著你站在電視前面、把廣播聲音鈕大、或者聚精會神甚至淚眼盈框的看文字、看畫,你相信你的感動一如你真的成功,並且很中國人的安慰自己這是全人類的進步,與有榮焉、與有榮焉、不忌妒不自私。
然後就是想辦法找個後代,寄望在他她身上,在他她重複你趴著看漫畫、持續打電動的惡習時,像你爸媽管教你一樣的撈叨著﹕「眼睛啦~會近視啦~~」。然後80%的機會接著你還是要掏錢出來讓孩子配眼鏡,看他她變成太空人之外的平凡大人,並且安慰自己﹕「其實孩子只要是個正當的好人就很欣慰啦。」你真的覺得很幸福,然後終於可以的好人就很欣慰啦。」你真的覺得很幸福,然後終於可以準備自己環遊世界去了,如果那時你身體還好,有點老本,不用帶孫子,當然還有個老伴最好。
然後,我不禁想到,可得趁我的筆還動得了的時候啟程啊,至少寫點遊記甚麼的留在世界上吧。於是我精神一振,加速我咀嚼吞食的速度,加入來往行人上班上學的上進行列,無法再悠閒的看著這個早晨,並且想著我老年悠閒的夢了。
難怪,古今、中外,除了雀躍的幼童,遲暮的老人,大部分的時候我們必須低頭疾行、穿梭、尋找有意義的目的地,並且應著認真之名,沒有表情的過著所謂的人生。
之後,我突然再次覺悟到某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無奈。
人生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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