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天使。「天使不想念，天使不傷悲。」

述說著心中炙燒著野火的舞者的故事，一篇又一篇。狂烈的任性的生命與靈魂，彷彿僅是在頁面上翻動著，都要滲出鮮血。黃碧雲的文字瑰麗艷奇，我重複的閱讀。頭痛著，口乾舌燥，依舊上癮。像是現世生命中無法自拔的墜落，墜落，墜落。

深淵的盡頭是罪還是救贖，雖看見光，卻沒有答案。

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思沒有唸沒有寫。有時候某部分的自己突然停了下來，而某個部分卻突然擁擠放大到無地自容的地步。心中充滿了希望與絕望的矛盾，笑容與眼淚在同樣的軀體裏沸騰。像是與全世界都斷了關係的歲月，卻又前所未有的依賴著貪婪著溫柔。當怎麼擁抱都難以暖和，你聽到心固執的冷卻聲響。其實你從來都了解，缺口只矇著一層薄膜。當無奈過於沉重，悲傷寂寞還是會穿透。縱然理由不夠充分。

我們從來都不是天使。我們想念，我們傷悲，我們無計可施。


我們墜落。


墜落時那樣的興奮，天真，喜樂。姿勢動人，笑容绝美。長途的旅程讓灰塵髒汙了臉。疲倦。疲倦。舞鞋斷了帶，舞衣破敗無法再補。耳聽不見樂音，眼見不著美麗。手舉不起，步履闌珊，無法向前。疲倦。疲倦。只能狼狽的跳著一隻在原地打轉的獨舞。

光之下。舞團解散，觀眾離場。還在舞，還有力量。只是心已經失去了翅膀。於是當淚落下，上前，擁抱，親吻。直到忘記了，劇場之外，燈光之外，一切歡樂的，匆忙的，勝利的，混亂的。


還有愛情有光。一看見就搖晃，易碎的燭光中的你。到底。
是不是真理。夠不夠清醒或盲目。足夠到，如果一定非得墜落。

那麼。
毀滅時，黑暗中。至少還得觸碰著你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