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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19文/crystalsun

五千年的中華傳統文化，夾帶五千年的陋習，講人情、講面子、講眉角、講…很多不知道。從前知書達禮，一聽到五千年，震撼不已，每當長輩教訓，羞愧無地自容，但時間一過，就不知不覺恢復原狀了。現在自己當長輩，覺得很多事情都該聽聽年輕人的說法，了解他們的邏輯。想到當初離開家鄉，海外求學是名義與任務，但是更重要的目的是，脫離那些思想上的綑綁，享受自由。比較起來，家裡已經給很多自由，讓我決定自己的志願與前途，給予鼓勵與支持。然而，社會有規範，有規矩，要這樣，要那樣，不然就會怎樣又怎樣。

高中大學聯考的壓力，承傳科舉文化風氣，令人喘不過氣。為了到海外留學，聯考後的我比聯考前還努力，就是要爭取到美國念碩士的機會。到了美國，特別開心，因為學術氣氛自由無比。回過頭來想，為甚麼五千年的傳統文化頂在肩膀上，會讓人感到窒息? 尊師重道，本為人之常理，但適可而止就行。在沒有五千年傳統文化的台灣 –可能有，但沒研究過 -- 一貫作風就是，老師台上講，學生台下聽，照單全收。在歐美就不流行這套，舉手發言是再正常不過的，老師與同學一起討論，美國同學直呼教授名諱，很自然。在德國，還是要尊稱某某教授，但是有問題就直接說。沒有蠢問題，只有蠢答案。

在台灣，提問就是如同是挑戰老師權威，叫你背，你就背。結果背了一堆孔子說、唐詩宋詞，默寫一個字五分，少寫一句就抱鴨蛋，多煞風景，欣賞古文的心情就盪然消失了。我寧願不要這樣的傳統文化，不如讓我多學學實際的東西，如美化家居技巧，清潔收納功夫，或是野外求生訓練。

罷了! 那是那個時代的產物。國恨家仇，沒完沒了。當一個開心的年輕人，這世界為你敞開迎接，你可以透過網路到世界任一個角落去探索，去結交志同道合者，可以創建企業。年輕，可以忍受經歷很多挫折，可以重來，可以一笑泯恩仇，因為你的年輕歲月就是本錢。當然，每個世代都有自己的苦惱與掙扎，但是沒有歷練，哪來的智慧經驗累積。

尊重，是一回事，無厘頭的攀親附戚又是一回事。稱兄道弟就算了，男人愛來這套，與我無關。我對呼姊謂妹有意見，一定要這樣嗎? 若真的是親戚就沒問題，朋友之間勉強過關，但是無牽連的陌生人就省著用這些親戚稱謂吧! 在德國，路人甲稱人叔啊嬸啊，是有貶抑的味道的。我們講究效率，那些不搭嘎的稱謂能免就免，不用說，不用寫，不要隨便叫我大姐、阿姨，叫我Crystal就可以了。志同道合的，不用搏感情，我都站在你這邊。半句話都湊不上的，點頭致意就夠了。

如果永遠站在自己的文化裡打轉，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也不會培養文化敏感度。世界上還有很多國家，也有許多傳統文化。只是，眾多古文化如埃及、希臘、羅馬、馬雅、印度、波斯等等，卻好像包袱大到跑不動，要讓年輕文化跑在前面。包袱是人給的，不是神給的。所以，聽到復興中華文化，我很納悶，要復興到甚麼程度才算數? 其實每個上幾百年的文化都說它們很偉大，但是我若以看到個人接觸或目睹，說自己偉大的都不怎麼樣，反而是投機奸詐取巧的心思很明顯，甚至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追求自由，也就是在拋棄一些不值得在肩負的包袱與教條。很多時候，運用與生俱來的基本常識，就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不用搬出禮義廉恥或三從四德的大教鞭來規範，這些不夠用的話，還要拖出宗教禮範來訓誡。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