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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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10/22 22:50:17瀏覽1503｜回應22｜推薦6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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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寫下這個標題的時候，我必須誠實地說，我的胃，起了一陣翻騰。提醒我：這不是一個愉快的回憶。 年輕一點的孩子可能沒聽過「訓導主任」這個名詞了，現在好像都叫做「學務主任」。初中、高中六年，這個名詞在我心中跟「惡魔」幾乎是同義詞。有時候，遠遠地看見他，我會繞個道兒走，寧可多走幾步路。 什麼樣的人能夠讓膽子不算小的我嚇成這個樣子呢？我想，我應該先跟大家提一下，這輩子我第一次知道有「訓導主任」這號人物時，最鮮明的記憶……。 那是我唸國中一年級的時候，有一天，班上一個女孩被校園裡的廣播喚到訓導處，回來時，除了不斷地抽泣，還死命地揉著被打得紅腫的手。從她斷斷續續的哭泣中，我們這些圍觀的同學聽出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這同學有個姊姊唸高中部，想追姊姊的男孩不好意思直接找那個姊姊，就把情書塞在妹妹的手裡，請她傳遞。（我要再次提醒年輕的讀者：當年我們沒有網路、沒有e-mail，想追女孩只有用紙筆寫信這種方式。） 我這同學說，訓導主任把她喚到訓導處的時候，問她知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說：「不知道。」訓導主任大怒，叫她把手伸出來，然後問她：「你是用哪一隻手送信給你姊姊的？」不等她回答，就拿出教鞭打在她的手上，一邊打一邊罵：「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送信？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送信？」從同學幾乎要腫起來的手掌心，可以看出那個力道有多大。 從此以後，我知道，校園裡有一個像秘密警察「蓋世太保」那樣的人，他的權力大得不得了，可以隨他高興懲罰你。於是，我很沒用地乖乖「奉公守法」，直到上了高三。這回，換成了我，被叫到訓導處；而訓導主任，還是同一個人。 我被處罰的緣由是：這所綜合中學標榜的是「勤教嚴管」，絕對禁止男女生交往，而我偏偏就犯了這個禁忌。有個男孩當時跟我走得很近，寫得一手好文章的他，同時也是學校田徑隊和足球隊的隊長，常常需要到校外比賽。有一天，他慫恿我蹺課跟他一起到別的學校看他比賽，我不知死活地跟了，回到學校後，等著我的就是訓導主任的「傳喚」。 也許是那個記憶實在太深刻，至今我還牢牢記得那個場景：訓導主任站在辦公桌前面，手裡把玩著長約兩三尺的教鞭，斜著眼睨我，從齒縫裡擠出第一句話：「你知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驚慌地搖頭，一顆心像擂鼓一樣，狂跳不已。又隔了很久，在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訓導主任說話了：「你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交男朋友？」 接下來是一大串「快聯考了你不知道嗎？」之類的長篇訓詞，我只覺得好累、頭好痛、經過我身邊的老師同學們盯著我看、讓我好難為情……。好不容易，他停止訓話了，也放下了教鞭，然後，他說了比鞭打我更讓我難堪的一句話：「你，不知羞恥！」 忘了是怎麼走回教室的，只記得，一向要臉的我，哭了又哭，完全停不下來。  過了幾天，懲處的公告貼在訓導處，那個男孩被記了兩個大過，我呢，一個大過，外加留校察看，理由是「行為不檢」。印象中好像只有被記了兩個大過的學生會被「留校察看」，這是退學之前的最後一個步驟；沒想到，一直都是「好學生」的我，竟然也會被留校察看？這個處罰會不會太重啊？完全違反比例原則呀！只不過，當時年紀小，哪裡懂得爭取自己的權益？只能在教室裡躲著，除了上廁所，絕不離開教室。 熬著熬著，終於畢了業。諷刺的是，儘管高三這一年，書唸得一塌糊塗，三年成績結算下來，竟然還能以「自然組」（就是現在的第二和第三類組）第二名畢業。從校長手中接過獎狀時，我不禁想：「我是留校察看的人呢。」，一點都不覺得榮譽。接過獎狀就快步走下講台，眼神始終不敢和坐在台上的訓導主任有任何接觸。 多年後我自己開始做諮商輔導工作，也有機會在幾所學校任教，每次經過「訓導處」，儘管我知道那裡面應該不會再有一個西裝畢挺、面容肅殺的中年男人坐在那裡，但我就是忍不住胃中翻攪、不寒而慄。 要分享這樣的經驗，需要一些勇氣。好不容易，終於寫完了。吁～～  你呢？你的生命中有沒有這樣一個「訓導主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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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雜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