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 - 愛情一顆粽 - 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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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短篇 - 愛情一顆粽

2016/06/11 12:20:28瀏覽384｜回應0｜推薦38

雲明小品

極短篇 - 愛情一顆粽

這一顆粽擺在二叔桌上不知幾年了。
特別玲瓏精巧的外型也是讓人印象深刻的原因，粽葉的折角與末端都收得極好，顯是巧手之人所為。

我們還小時，二叔帶著「阿姨」回來過端午，紮著辮子的年輕姑娘十分受小朋友喜愛，拉著她追逐跑跳玩遊戲，直到二叔牽了阿姨到廚房幫忙包粽子。小朋友也跟去圍著看，阿姨在旁觀察了一會兒，雙手不疾不徐，先折彎了粽葉，撒進糯米，塞入香菇與花生，不久裹出了這一顆小巧的素粽，引得圍觀眾人譁然，小朋友們跟著七嘴八舌：「我想要吃這個粽子。」「我要、我要吃！」
「我也要吃阿姨包的可愛粽子。」
阿姨笑問：「大嫂，我們要包出這麼多粽子啊？」
「是啊！是啊！嫁進來，一定要學會包這口味的粽子，還得蒸好幾籠……」
阿姨的手停住了，緩緩放開這一顆粽，低頭若有所思。
年節時，在廚房忙到一身油的總是胖胖的阿嬤與大伯母，若要身材纖瘦的她張羅這一大家子，怎忍心？

晚上，有人提議要去窗外偷瞧二叔與阿姨怎麼睡，於是四五個小毛頭摸黑繞到了屋外草叢，忍著蚊蟲叮咬與憋不住的好笑，硬是待了好幾分鐘，其實不過是兒童的胡亂嬉鬧而已，根本沒能看到什麼。
模糊記憶中，阿姨向二叔傾訴著：「已經學會了包這一顆粽，但是要不要嫁進來，完全是兩回事。」二叔溫柔握著她的手，沒說什麼，那一顆粽擺在桌上。
當時年紀小，聽不出所以，只隱約覺得，愛情與粽子之間，何來如此莫明糾葛？

一顆粽就這麼擺在二叔的桌上，一直擺到當時的小朋友都長大了。
我們發現，原來糯米蒸熟了放久之後，竟然可以硬得像石頭一樣，而裡頭包藏的花生與香菇不知又變成了什麼樣？二叔不肯拆開來，捆在上頭的草繩蝴蝶結還是彎折得很精緻，也許阿姨來時，又細心整理過了。
所幸二叔和阿姨仍會牽手在一起，所幸阿姨依舊保持著姑娘的窈窕模樣，但大家一直等不到阿姨嫁進來。

每年端午，家族相聚一塊，總有不知哪來的小孩會對此好奇：「這一顆粽子可以吃嗎？」

( 創作｜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