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明小品
極短篇 - 愛情潛伏期
「總的來說,看到他就是一個討厭!」這年輕女子撅起嘴,向一旁女同事抱怨。
「妳在說誰啊?」女同事問。
「剛剛來找我的那個人啊!超討厭的。」說話時,她還惡狠狠盯著辦公室門口。
「妳在說傑克嗎?他還……滿可愛的呀!」女同事一臉訝異反問,同時緩緩滑動自己座椅,將頭探出辦公桌隔板的邊緣,確認傑克是不是離開了。
「哪有什麼可愛?明明討厭到噁……」年輕女子的抱怨聲未停。
「會噁嗎?不然我來問問阿婆,阿婆、阿婆……」女同事輕聲把正在拖地的阿婆叫來問,這阿婆受雇在公司打掃好幾年了,辦公室的各種變化都看在眼裡。
阿婆聽完只望著這兩位女職員,默不出聲,女同事忽間想起一事:「咦?阿婆!這兒妳不是早就拖過了?剛剛傑克來找她的時候,妳又過來拖了一次?」
阿婆靦腆一笑,對這年輕女子細聲說:「呵呵,妳心裡若是真的討厭他,就不會一直盯著他看了。」阿婆說完,便提著拖把走了。
不知是阿婆的笑容太詭異,還是所言意含太耐人尋味,這年輕女子頓了幾秒之後才有反應:「哪有?說什麼?我怎麼可能一直盯著他?阿婆妳……」她原本想說「阿婆妳亂說話!」不過阿婆已經離開,女同事兩手一攤,表示對此不予置評。
這事無從辯白,她感覺身旁的空氣因此僵住了,硬生生卡住一整天的心情。
一星期上班五天,總有幾天會讓人回想不起究竟是怎麼度過的。
隔了幾日,這年輕女子又跟一旁女同事閒話:「真是超討厭的!我昨晚睡覺時,還夢到他來找我,有夠煩的!」
「妳在說誰啊?」女同事問。
「他就是……超討厭的那個啊!」
「哦?傑克嗎?夢裡的他也是這麼可愛嗎?」女同事的回話聽來有些故意。
「吼!明明就是討厭到噁……」
女同事的回話還是很故意:「我想,妳的夢恐怕是個凶兆,傑克他今天應該會來找妳,他已經超過三天沒來找妳了,算一算,他一星期平均會來三次,每次來都被妳討厭。」
她不禁打了一個顫抖:「千萬不要,沒什麼事別來找我!」
此時電話正好響起,她順手接起,話筒傳來:「喂,我是傑克……」
「沒什麼事別來找我!」撂下這句,她將電話用力一掛,自己都覺得莫明奇妙,不知哪來的火?弄得自己從臉頰熱到耳根,她自己問自己:「我是怎麼了?我?」
隱隱約約,她感覺似乎有一個問號卡在自己胸口,隨著心跳聲撲咚撲咚,這問號越來越大,厚重凝滯的鬱悶感漸漸蔓延全身,掙脫不了,提不起勁。一旁女同事忙著開會去了,留下她一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婆恰好掃地來到她身邊,她心有疑惑,不禁問阿婆:「阿婆,我是怎麼了?」
阿婆笑容慈祥,回答得相當模糊:「呵呵,妳可能染上了一種病,只是自己還沒發覺而已,或是說,它還沒開始發作……」阿婆說完點點頭,又掃到別處去了。
她心裡不明白:「我可能染上了一種病?不會吧!是腸病毒嗎?聽說最近腸病毒開始發威,症狀就是微微發燒、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全身無力……」
看著阿婆一直掃到辦公室門口,側身閃過一人,原來是傑克進來了!
她根本沒管傑克走過來跟她說了什麼,頭擺得低低的,直到傑克說到最後一句:「我要走了。」
她猛一抬頭,竟問:「你要走了?你又想走去哪裡?」
傑克有些慌張:「妳不是叫我沒事別來找妳?我沒別的事了。」
「我叫你別找我,你就不來找我嗎?」咄咄逼人的口氣不是很有禮貌,
「呃……」
「呃什麼?你說啊?說啊?」
傑克壓低身子,幾乎蹲到她身旁,輕聲說:「我……我只是不忍心惹妳生氣。」這回答之中包藏了溫柔,表明了關心,讓她心裡一愣,伶俐的嘴皮子一時也慌了:「我?我並不是生氣,我只是……只是……」只是什麼?她不敢說,嘴巴與心裡都不敢說,眼前的傑克從臉頰紅到耳根,不知所措的大男孩模樣確實滿可愛的。
若如阿婆所言,她肯定是病發了……這病,目前無藥!
發作之後,只要能撐得過,或許以後抵抗力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