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小黑貓》20. 貓舔

>19. 陰風

斷腳的斷腳、折手的折手，十幾黑衣人互相攙扶，連滾帶爬離開這工地廢物堆，幸好一旁即是醫院的急診部，整夥人趕著過去，找人包紮急救。

妮可站在三樓的落地窗旁邊，悄悄盯著，見他們蹣跚步向醫院急診室，心下鬆了一口氣，暗自大嘆一聲：「唉……竟然會搞成這樣？好險，沒弄出人命，不過，是你們先惹我的，哼！說什麼要把我衣服脫光光，好可怕！」

「咦？咦……」妮可在落地窗邊探頭，越看越奇，樓下一夥人爬向醫院急診室，卻不見那一個大尾仔的身影。

妮可睜大了眼，再次瞧一回底下的工地廢物堆，忍不住嘀咕：「難道摔死了他？不對，怎麼會找不到那個人呢？奇怪？還是，大尾仔還在這上面？」猛一回頭，果然大尾仔手持長搶，從大柱子後方現身，臉上驚恐大吼：「妳這個女人，不要給我亂動！再動我要開槍了！」

這是大尾仔幹老大多年的秘訣，任何地方、任何時刻，只要稍覺不安，立刻躲在安全的地方，偷偷地觀察，身為一個老大，首要任務就是搞清楚現場狀況，才能妥善因應，並下達最有效的指令給底下的小弟們。

剛剛不知哪來的狂暴陰風，大尾仔機靈躲到大柱子後方，死命抱住才逃過一劫，雖然一時摸不著頭緒，但看到妮可絲毫不受這詭異風勢影響，甚至仍好整以暇，又吐舌嘀咕，又抱怨著怎麼將咖啡、蛋糕搞成了這樣……大尾仔稍稍回想，隨即猜知，方才那一陣詭異陰風、飛砂走石必定與妮可這女人有關。

妮可緩緩站穩腳步，邁開架式，正要抬手，大尾仔已瞧出這似乎是什麼起手式，連忙吼著：「妳這個女人不要給我亂動！手也不准亂動！剛剛是妳弄出來的嗎？妳弄出的這究竟是什麼妖法？妳這妖女！」

妮可默不作聲，一手牽著小小黑貓，一手斜指著大尾仔，明明是嬌柔可人的纖瘦女子，在大尾仔的眼中卻是威風凜凜、蓄勢待發的模樣。

可愛的小小黑貓就沒管那麼多了，啃完嘴邊的牛肉片之後，左右猛甩自己的小小貓尾巴，在妮可的腳邊玩得不亦樂乎，很可能受到剛剛「小黑貓尾」驚天威力的啟發，自個兒努力練習著。

大尾仔不敢站出大柱子外，只持長槍對著妮可，口裡喃喃：「剛剛發生了啥事？剛剛，剛剛……我想起來了，颳起大風之前，妳一直說著，小黑貓！先別動哦！小黑貓！先別動哦！好像還說，要小黑貓先別動我們？小黑貓？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妳腳邊的那一隻小黑貓在搞鬼！」

這也是大尾仔幹老大多年的絕技，其實他的記性極好，特別在與對手火拼幹架的過程，一片混亂之中，他能清清楚楚記得映入眼簾的一切情景，這讓他能夠確實掌握對方還剩多少武器、彈藥、手下……以拿捏最佳的反攻契機。

「哈哈哈……」妮可忍不住笑出來，狂放嬌笑在空蕩無人的工地大廳迴響繚繞，哈哈哈哈……

「妳笑什麼？被我猜中了！」大尾仔大吼，手中長槍顫抖，想了想又喊：「就是妳腳邊這一隻小黑貓在搞鬼……不過好像又不對，這明明是一隻小貓，不管啦！妳快點把小黑貓放開，不然我要開槍了！」

妮可放脫繫著小小黑貓的紅色牽繩，仍不禁輕笑：「呵呵！這真的只是一隻可愛的小小黑貓，現在乖乖玩弄著自己的貓尾巴而已，我只是笑你根本看不懂，自作聰明，疑神疑鬼，才如此胡亂猜想。」

大尾仔確實疑神疑鬼，他隱隱約約察覺得到，眼前這空間之中，有個銳利的眼神一直盯著自己，幽幽冥冥，讓他覺得自己好似一隻無處躲藏的渺小獵物。

緊張無助，徬徨失措，大尾仔不想束手待斃，直接舉起手上的長槍，瞄準了蹲在地上的小小黑貓，打算一槍先解決這個小東西。

眼前刻不容緩，妮可張口輕喝：「小黑貓爪！」急忙順手抓去，就聽得耳邊鏗鏘幾響，轉瞬間，大尾仔手上的長槍即被斬成三截，颼地飛出，不巧砸破許多白瓷馬桶，鏗鏗鏘鏘之聲不斷，所砸出的白瓷碎片如散彈般，在眼前四處噴濺。

「喵呀！喵呀……」小小黑貓的尾巴折彎了一段，痛得大叫，可能被剛剛四散的白瓷碎片給砸傷了。

妮可抱起小小黑貓，卻發現自己左手側的地面出現殷紅血滴，也感覺左手臂漸漸發疼，反著手臂一瞧，原來自己被白瓷碎片割出一道傷口，正泌泌滲血。

見西邊還有夕陽光亮，妮可忍著痛，抱著小小黑貓，急往這樓層的西側逃去。

大尾仔倒是沒事，他在妮可出聲喝斥的當下，及時丟棄手上的長槍，並縮身躲到大柱子的後方，又安然逃過一劫。

妮可一直逃到最西側窗邊，也是一整排無圍牆無玻璃，只見黃昏映照，左右卻沒樓梯可以通往樓下，自己實在糊塗，慌慌張張奔來無路可逃之處。

先把小小黑貓放在一處木工桌上，妮可取出幾張面紙，壓在自己左手臂上止血。小小黑貓想舔舐自己折彎了的尾巴傷處，不過小小的貓舌還伸不了那麼長，自己怎麼舔都舔不到，所以只在木工桌上不斷地繞圈圈。

眼前夕照美好，妮可心慌意亂，一時六神無主，自語喃喃：「怎麼辦？怎麼辦？可憐的小小黑貓，這尾巴好像快斷掉了，我要幫忙……先折回來嗎？」

絢爛斜陽正巧壟罩在小小黑貓身上，妮可睜眼瞧著，居然看到眼睛花了？

小小黑貓的尾巴不知被什麼一推一推，受傷彎折之處如此越推越直，在微渺炫光之中，沒人幫忙治療，小小貓尾居然漸漸好了！

妮可揉了揉雙眼，定睛再瞧小小黑貓的尾巴，夕陽映照的昏黃輝光中，另有異樣光彩若隱若現。妮可看到出神，忽覺世間浮光掠影，轉眼煙消雲散，眼力再好也無從看得透徹。

原來那是小黑貓粉嫩的貓舌頭正在幫小小黑貓舔傷，凡塵肉眼不易輕見！

不一會兒，小小黑貓輕鬆搖晃著自己小小貓尾，恍若無傷，又不時伸了伸自己的小小貓舌，得意喵喵亂叫，似乎又想模仿小黑貓舔傷的神奇之力。

妮可看到傻了，口中學著小小黑貓的稚嫩喵叫，一手輕撫著小小黑貓的貓尾毛，轉念忽想，自己左手臂正受傷流血，不如也來親身試一試，於是右手捏起手印，輕柔呼喚：「小黑貓舔一舔我的傷口，手臂這邊，小黑貓舔……」

晚風微涼，徐徐吹入開闊無遮蔽的工地大樓，妮可卻覺得左手臂傷處漸有暖意，極致舒服，猶如浸潤在溫泉之中，感覺小黑貓舔了兩下，手臂上被割破的皮膚即自行收緊，未乾的血漬逆勢滲回，若隱若現的光彩一閃而逝，傷口迅速癒合。

妮可伸右手摸了摸左手臂，原本的傷處肌膚上僅留一道輕淺凹痕，就像睡醒後，發現手臂被壓久了的那種微紅印子而已。

妮可細細端詳自己嫩白的左手臂，幾乎找不到疤痕，開心之餘，仍理解不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小黑貓舔」沒有留下貓口水，似乎是一種讓生物細胞忘卻缺損的神奇療癒舔。

（待續）21. 舞台

《愛情小黑貓》12. 貓爪

《愛情小黑貓》19. 陰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