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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2/17 00:26:10瀏覽618|回應0|推薦3 | |
「她媽的!是誰說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她大聲的咒罵起來,黑暗吵鬧的空間裡形成另一種破壞性的利器,削砍著這依序平和的氣氛,銳利而準確。 很多人停了下來看她。大概三秒鐘,大家又別過頭去,恢復原有的吵鬧。 平常,我是不搭理的。因為夜裡大家不過就是卸下都市偽裝的面具,到這來圖一個動物性的自然罷了。有人獵食、有人舔傷口,有人跟我一樣無論白天或黑夜,沉默不語。 但是,她就坐在我的左邊位子。 高分貝的聲響,振得我耳膜疼痛,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通常,都是你的下一個男人會告訴你那句話,然後……」我開口了,這是我今晚第一次與人交談。 右手指緊握著酒杯,活像要把杯子給捏碎。勾勒著咖啡色的眼影線上閃爍著金色的眼影,推染昏暈得眼睛出奇的大,似貓眼一般充滿鬼魅的攝力,朝我直視而來。 我的唇貼靠在酒杯邊緣,那鹽分的粒子在細緻敏感的唇上磨娑,挑逗味覺的刺激感,直到透明的液體進了口,滑潤順口帶點灼烈的快感是飲酒的高潮,我善於讓這樣的亢奮持續不斷。 液體滑進我的咽喉,口中存留一絲絲香氣迴旋,你必須偋著氣去品味那獨釀的氣息,從味蕾間突起中奔放流洩…… 「然後,他們會在妳信服之後,用同樣的背叛方式嘲笑妳愛情的無知,週而復始,直到妳的生命枯萎……」我說。 停滯了二秒,而後她垂下了頭。 那桃紅無袖洋裝下的纖細臂膀微微顫抖著,你搞不懂她在飲泣還是在竊笑,直到眼淚「咚」的一聲墬落在金屬銀面桌上。 很沉重的一滴淚,開啟了她的靈魂意識,像時鐘上的分秒不差的時針,在應該的時間點上指向應該的位置。 她的身子晃動的更為嚴重,聲音不斷從喉頭間發出。 我點了一根煙遞給她,她狠狠地抽了一口,像是憤恨的吸取著男人的精隨。 從吧台後那盞燈的斜照下,我看見她的臉。 波浪卷髮覆蓋在她的肩上,精緻的五官稱不上耀眼,卻細膩的讓人無法呼吸。算是個美人吧,十指纖纖塗染淡粉紅色,很襯她的膚色。腳上那雙細根高跟鞋只是略盡職責的攀附在她的腳上,食指略長於大拇指,一個行動力高於思考力的女人。我警覺性地收回瀏覽的眼神,任她一旁哭泣。 她從皮夾倒出一堆零錢,夾雜著各國硬幣。 拿起硬幣,左手手指按壓在硬幣的上方,然後右手手指和大拇指圈成一個圓,一使勁,食指指尖向前擊出打在硬幣的邊緣,硬幣往前行進約十公分後定點旋轉起來。 一個接著一個…,整個吧台長桌上閃爍著飛舞的硬幣,像蝶樣讓人目不轉睛。 錢幣的光澤和銀面桌的金屬性相互吸引,交融後射出一道一道不規則的光線。 擊中酒杯的硬幣,跳彈開來後繼續旋轉,發出詭異的聲音,嗡嗡作響,像女人交歡時低吟的喘息也像孩時催眠曲的部分旋律,你的心中時而激動難耐時而安穩祥和。 完了! 我的腦子閃過這個念頭後,那些過往生命中認識交往過的男人的影像,交替重疊詭異的對著我笑,像失控的快轉畫面,我來不及喊停! 一瞬間,我聽見所有人在哭。 像是一種合唱協奏曲,沒有預先彩排卻和諧無誤,低著頭每個人都在哭泣,跟著硬幣發出的響聲。 她突然撫過身來,攀在我的肩上,用嘴抵住了我的唇,吸吮著。 我的胃一陣翻攪作嘔,奮力推了開她。 她往後跌了幾步,腦杓撞在牆上後頃倒,「碰」地一聲落地。 飛舞中的硬幣同時掉落在桌面,只剩杯子中的冰塊擠壓聲。 一堆人圍了過來,看著她一動也不動的身軀逐漸在萎縮。 胖子法老闆走了過來,指著她頸間的一道傷痕。 「狼吻」他抬起頭說,臉上還殘留一道淚。 「他媽的,這禮拜第三起了,再連哭個兩天,我就拿槍去幹掉他們。」胖子法憤恨的說,咬牙切齒的愷著鼻涕眼淚。有人笑了笑,邊擦拭眼淚邊拉著胖子法回吧台。 我拿起一枚硬幣,丟進透明酒杯裡,沉了下去。 狼群肆無忌憚地攻擊情感免疫系統低弱的女子。 在她頸上烙下一道咬痕。 狼吻週的開始,人性傳染得脆弱無力,不停飲泣,不停追憶…… 我摸了摸我的右頸靠近肩匣凹陷處,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走人了,我對胖子法說。 臨出pub門口前,他把牆上的我的面具遞給我,對我微微一笑。 我,是一頭豹。 一頭隱藏狼群基因的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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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