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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2/16 00:31:39瀏覽446|回應0|推薦1 | |
我用雙手把杯子捧著,看著透明的液體和冰塊交融著,哪些冰塊的切角倒映著男人的面容。 第一塊冰塊藏有男人濃濃的眉,迷濛的眼,第二塊懷著男人英挺的鼻子,以及不厚不薄的雙唇。 我飲了一口酒,然後讓第二塊冰塊自然地滑入我的嘴裡,咀嚼著。像是間接的吸吮著男人的唇,深沉地猶如墬入一個法式長吻,繾倦而纏綿。 冰塊在我的齒間交戰,像一場激烈的前戲。 ******************************************** 一陣風吹了進來,混在冷氣房中,有一種黏濕的燥熱。 坐在鄰近門口的人,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的汗毛,像一種口號命令,從大腦掌控著冷熱的感受。 他坐進了吧台邊靠牆的位置。 那是我的位置,30秒前。 我沒打算趕走他,雖然我的杯子還擱在那個位子上。 感覺到了我的靠近,眼神的擺動顯露他的注意力。我坐在他的左方,然後用右手挪了挪我的杯子。 「SORRY。」音量很微弱,從喉頭喀啦喀啦的聲音,大概是幾個小時沒說話了吧,空氣還在咽喉等待被出清。 我笑了笑,點頭示意。 我看見,一個很正的男人。 他進來時,八成吸引了好幾雙女人的眼光。 白皙的皮膚,隱約可以看見他的淡紫微血管,他的一雙眼,有著長長的睫毛。如果不是他高壯的身子,只瞧了那眼,我會以為是個如假包換的女人。 我拿起酒杯懸空搖了搖,胖子法接手過去幫我加了二塊冰塊,然後倒酒到六分滿。 然後,我用雙手把杯子捧著,看著透明的液體和冰塊交融著,哪些冰塊的切角倒映著男人的面容。 我飲了一口酒,然後讓第二塊冰塊自然地滑入我的嘴裡,咀嚼著。像是間接的吸吮著男人的唇,深沉地猶如墬入一個法式長吻,繾倦而纏綿。 冰塊在我的齒間交戰,像一場激烈的前戲。 「妳,妳弄痛我了。」 我側過臉看他,他也正看著我。 但是,我們卻都緊閉著唇,沒有過一句對白。那麼,剛剛那聲音? 我看了失了神,像是靈魂出了竅。這樣不作聲看著對方有了一世紀那樣的長度,直到我的嘴角不自覺揚起與他相同的角度。 有了確信,聲音來自於他,從他的身體裡面,只是,我聽到了。 我的嘴裡沒有停止和冰塊的交互作用,像是對著他嬌媚而邪惡的笑著,那是不是一種誘惑,我不知道。 他時而溫柔時而驕傲的眼神,我在很多像他一樣的男人身上經常看見。 但是,這樣聽到男人身體的聲音,這麼清晰明瞭,像他正在我的耳畔低吟,這經驗到是稀奇罕有,除非我們…… 「聽說妳是個作家?」他開口問,卻沒有提起頭看我。 「不是。作家是一種能靠寫作賺錢的職業,我不是。」 「哦……」他陷入長長的思考,我看見他的太陽穴上起伏確定他的呼吸。 「我以為妳是個作家,就可以幫我解釋這所有的道理。」 「為何必須是作家?」我好奇的問。 「因為……」他直盯著我的臉看。 「因為作家都有妄想症。」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那麼,你是說我看起來像有妄想症囉?」 「不,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妳會懂我在說些甚麼。」他的臉貼近我,口中的氣息微微吹彈在我的臉頰上。 這句話倒是讓我打了一個冷顫,接著全身像通了電流緊繃了神經,忽冷忽熱。 「我剛從床上下來,做了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愛。」他說。 他俊俏的外表,保持得當的身材,一個眼神的確足以讓女人傾倒自動解扣,尤其當寂寞侵襲人心時,男人會精蟲衝腦,女人也會有二腿發軟、腦子變成「控固力」的時候。 只是,剛跟他上完床的女人聽到他的這番評價,會不會不堪到想撞火車跳懸崖?我內心思索著這個問題。 「妳說,跟它做會有甚麼意義呢?」他伸出右手,張開十指在我眼前。 瞧著他認真的表情,我忍住笑意說:「上帝會稱讚你雙手萬能。」 沒有被言語侵犯的不舒適感,因為,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是嗎?心裡暗自嘀咕著。 「最近少了性伴侶啊?」我用食指彈著玻璃杯,1/3的液體容積,敲來的聲音脆脆地。 他抬頭看了我,五秒鐘,然後移開了眼神。 「我在找她。」他說。 「誰?」 「1.5戀人。」 「1.5戀人……嗯。」我跟著唸了一次。 「我們在一起1.5個月,然後她就不見了。」 「失蹤了?」 「算吧,誰曉得。」他聳了聳肩。 「那又何必找她?總不會是思念總在分手後吧?」 「我從來不為女人停下腳步,但是,那是我唯一遇到讓我心動的1.5戀人。」 「你,應該不缺0.2、0.3的性伴侶吧。像現在市面上流行的各種粗細的原子筆心,越細字的越能寫小字,不管是學生作弊或者寫密密麻麻的報告,好操控好利用,不礙眼不張狂,丟了也不覺得可惜或愧疚。」我自言自語說了一堆。 「我就說,妳應該是作家的。」他笑起來的神情,有著孩子的純真。 我幫他把杯裡的啤酒倒滿,催他喝上一口。啤酒多了溫度就要失了鮮度。 「她說我們談個1.5的戀愛吧!我記得她是這樣說的。」從大衛度夫的黑色煙盒中倒出了一根煙,他夾在食指中指間點燃後才放進嘴裡深深吸了一口。 「她說1.5個月的時間到了後,我就會記不起她的容貌,枕在我的手臂上她這麼說過。昏昏沉沉的時候隱約聽到,我當她是女人講的神話。結果,還真她媽的實現了。」 呵呵…。胖子法站在吧台邊聽的津津有味,笑聲像故事的間奏。 『既然只是一個不小心實現的神話,何必在意的找她呢?』我不急不緩地說。 「這就是我不能理解的部分。她離開後,我依然持續著感情自然輪替,我從來不絕得女人對於我會有甚麼不同,如果不同的,大概就是姿勢不同、身材不同吧。但是,神奇的是,之後我每次跟女人上了床,就會跌入深深的失落感,那種空虛到讓人打從心底嗚咽起來的惆悵。後來,我真懷疑我是不是有毛病去看了醫生,醫生說我只是身體勃起但是心靈性無能。」 「哈哈哈,別鬧了。」胖子法的笑聲混在激烈的搖滾樂曲中,顯得震撼。 「妳不會也這樣笑我吧。」他的眼神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狗,我想伸過撫著他的髮,告訴他我的心酸。 「你想找她治你的毛病?」我幫他把快燒到手指的煙輾熄在煙灰缸裡。 「不……」 「我只是想找到她,我說不上來,我就是想找到她。或許,我沒有發現原來我愛上她。」他講的急促像自己下一秒就要斷了氣、滅了生命。 「謝謝。」我的心裡有著這樣的念頭。 「甚麼?」他問。 「我沒有說話啊。」莫非他也能聽到了我的聲音? 他疑惑的看著我的笑容。 「喝吧!這杯是1.5戀人。」胖子法推來了一杯調酒,從左邊桌延順滑過來。 男人驚訝地看著:「你見過她嗎?!」 「二年前,有個夜裡來了一個女人,左手挽繫著一條咖啡色細繩,上面有個銀色圓形耳環。」 「跟這一樣吧?」男人伸出左手挽,咖啡細繩上的銀飾在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 「沒錯,是一樣的。」 「她在哪?!」男人站起了身,激動的喊著。 「不知道,失蹤了吧。」胖子法和我對看了一眼,對著男人說。 男人沉默不語,舉止卻引起了屋裡其他女人的注意。他像一個圓中心,所有愛慕的眼光全然投射到這圓中心上,像一種無形的吸力。 「她,說過甚麼嗎?」 「她說她有一個1.5的戀人,因為愛有期限因為愛有份量,所以沒有牽制沒有理所當然,沒有時間足夠浪費在吵架上,她傾足了全力去愛,愛的受了傷,愛的耗盡心力,但是這是這輩子她唯一能為這男人做的。這是她所有生命的能量,只是為了男人綻放一次光亮。她說,這樣就好。因為跟上帝要了這個男人1.5個月,就許諾了男人今生不會記得她的容貌的誓言。唉,小伙子,人生無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個1.5的戀人,喝了這杯酒吧,這是她留給你最後的一杯酒。」 男人緩緩地拿起酒杯就口,兩行淚卻從他好看善於迷惑女人的眼裡落下。 「你記得她甚麼?」我問。 「除了她的容貌影像,其餘都記得。」 胖子法對著我笑了笑,說:「來吧,夜深了,免費招待一首歌。」 鋼琴聲伴隨一個女人的嗓音輕輕說著…… OS: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戀情人嗎? 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真的就是他嗎?還有可能嗎? 我欠了身,無所謂等等是不是會被一屋子的女人追殺,就像那年一樣。 我閉上了眼,深吻了眼前這個男人,兩舌相觸的瞬間,他像想起了甚麼,身體微微一顫,手指抓痛了我的臂膀。 很快捨下他的驚慌失措,我朝門口頭也不回地走去,只有臉頰上殘留的他的淚,溫溫地,像屋裡徘徊繚繞散不去的歌聲…… 如果這是最好的結局,為何我還忘不了你。時間改變了我們,告別了單純。 如果重逢也無法繼續,失去才算是永恆,懲罰我的認真,是我太過天真。 難道,我就這樣過我的一生。 我的吻,註定吻不到最愛的人,為你等,從一開始,盼到現在,也同樣,落得不可能。 難道,愛情可以轉交給別人。 但命運註定留不住我愛的人,我不能,我怎麼會,願意承認你是我,不該愛的人。如果再見是為了再分,失去才算是永恆,已死心的記憶,為何還要再生。 難道,我就這樣過我的一生。 難道,愛情可以轉交給別人。 但命運註定留不住我愛的人,我不能,我怎麼會,願意承認你是我,愛錯了的人。 從開始到現在/張信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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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