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一角的銀幕，胖子法看得嘖嘖稱奇。

「還好，店沒開在那一帶，要不還真知怎麼做生意。」他邊轉過頭跟坐在吧台的林小杯說話。 

「那邊生意才好呢，你沒看電視新聞報導，店面生意因為人潮聚集，每天的營業額暴增好幾倍。」 

「那是小吃店，哪些遊行靜坐的，總不會進來pub喝杯酒再出去吧。」胖子法曣了口水說，「要不然店開不成，我就得門口擺個”灌強”攤，招攬生意。」 

林小杯大笑了起來，喲和著說：「對，賣灌強好，吃的飽又是紅色，才不會給掀了桌。」

才說完他不自覺的又啃起了食指。

這正是林小杯的習慣動作，一個身高185的大男生，咬著手指頭。 

林小杯是園區的工程師，身材魁武壯碩，後頭留了一小戳的髮，那突出的一條長約十公分的髮量，剛好足夠分三搓紮上個小辮子。

從後頭看，就像一隻雄成熊，卻沾著可愛小蝴蝶結一樣的不搭調。

但，無論大家怎發出疑惑眼神，林小杯依然氣定神閑、視若無睹，你絲毫看不出他有想辯解關於這髮的意圖。

久了，大家索性也不再問。

就當那不過是一種「不小心自然發育」的毛髮，怪久了自然就不覺怪了。 

林小杯的手指渾圓，他無意識地啃著手指，讓右手食指指甲形成了一種奇怪的長相。

那指甲薄弱地像一碰就會四散的脆弱。

有時，看他咬著，你會突然覺得心被啃著，有種被眼前情境感化，竟然覺得疼痛難受起來。

熟不知是我們看得太入戲，還是他演得太逼真。 

胖子法看著吧台上的小酒杯，耐不住性子嚷了起來：「林小杯，你來靜坐啊，不過一小杯，你要琢磨多久？」 

「哎啊，凱達格蘭大道的紅衣人潮未散，我這杯就夠慢慢酌，急甚麼，當初都八年抗戰了，猴急啥啊。更何況，今晚你又不去賣灌強，多等我喝幾杯又何妨。」 

「你可不是幾杯，你那是一杯分好幾小杯。」 

這就是林小杯的第三怪，一杯好好的調酒，要分個好幾小杯慢慢喝。

第一回胖子法誤以為來了個瘋子亂場，瞪大了一雙眼睛死盯著，那睫毛像新型利刃拒馬，怕一闔眼割傷了皮膚。

幾回熟了，午夜過後胖子法總要吼個他兩句，怪他糟蹋了酒。 

「喝快了才不尊重酒的生命。」 

「他媽的，酒還有生命？你當是倪匡的科幻還是金庸的武俠！」

胖子法氣急敗壞了。 

「酒氣你沒聽過？酒身上有股氣，正所謂精氣神，有氣才有神，喝的太快酒的靈魂氣都還沒伸展開，就給鎮壓了，這不是扼殺自由是甚麼？」 

「你…你再小杯小杯喝，我就…就…ㄟ..等等，讓我想想怎對付你好。」胖子法被搞得像個小孩，握著拳頭跟這頭熊對上了。 

看著電視中的紅軍慷慨激昂，下台下台…的口號夾雜林小杯的不間斷性爆炸笑聲，正像一齣匪夷所思的舞台劇，火紅上演。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