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健智法官請把三字經收回去

作者：林青弘(自由作家)

桃園地院家事庭孫健智候補法官，日前對於張靜律師指稱「以我在司法界、律師界超過36年的資歷與經驗，今天法官或檢察官還會收錢的大概在5%至10%之間，也許再多一些，也許再少一些」等語，大表不滿，在網路及臉書上發起一人一信檢舉張靜律師違反律師倫理規範第24條第1項前段。

孫法官嚴以待人、寬以律己，他曾於3月23日在臉書上發表兩則留言，分別有「幹你媽」、「幹你娘」等粗鄙字眼，請教孫法官大人，您要不要先對社會大眾道歉？

孫法官或許會辯解，他的臉書留言不是公開狀態，但是經筆者查證，上開兩則留言無須登入臉書，有其網址即可顯示內容，這不是公開散布，什麼才是？

在討論孫法官追究張律師是否合法理、是否正當之前，我們先來檢視孫法官臉書上的二則留言內容為何。

孫法官的臉書帳號名稱為「Kiantix Sun」，在3月23日的兩則留言內容分別為：

一、我在民事庭的時候，一個月結掉20件以上的訴訟案件，是家常便飯，按兼任法官的薪水，一件5萬來算，我的月薪應該是100萬起跳。
我還曾經有一個期日宣判12件的紀錄，如果我是兼任法官，當場進帳60萬。我現在的薪水，不含加班費（上限9000），每個月實拿不到10萬。所以國家每個月欠我超過90萬，我在民庭3年，國家欠我超過3000萬。
幹你媽的兼任法官！(台北時間：106年3月23日23時35分許，https://www.facebook.com/kiantix.sun/posts/10203149904066534)

二、兼任法官辦一個案子十萬到十五萬？幹你娘，lin-pe專任法官一個月實拿不到十萬，身上要背兩百多個案子，幹你娘！(台北時間：106年3月23日20時31分許，https://www.facebook.com/kiantix.sun/posts/10203149407254114)

留言一的內容，顯然可見孫法官抱怨兼任法官薪水與專職法官薪水的不平等對待。問題是，兼任法官尚未立法通過，只是司改小組會議結論，需要這麼認真看待，而且使用「幹你媽的兼任法官」來表達不滿？如此言行，適合法官身分嗎？

再看留言二內容，同樣也是抱怨兼任法官的高薪待遇，找個「稻草人」來打擊，比較尚未存在的薪水不平等待遇，孫法官又以「幹你娘」來發洩個人情緒，難道這是法官「嘉言錄」，值得社會大眾學習？

請教許宗力大院長，您是如何看待如此法官，人文素養何在，是不是斯文掃地？

張靜律師被孫法官告到律師公會，是否該當懲戒要件，就看張靜律師如何辯駁與說明。至於證據何在，按法理，這不是張律師應向孫法官交代的義務，畢竟孫法官不是執行職務時(例如開庭)知悉張律師違反律師倫理規範，而是孫法官一邊抱怨案件數量太多，一邊又有空上網看新聞、評文章，忙中有空，刻意檢舉而來。

經查，律師倫理規範第24條規定如下：

律師不得惡意詆譭司法人員或司法機關；對於司法人員貪污有據者，應予舉發。
律師不得公開或透過傳播媒體發表有關特定司法人員品格、操守，足以損害司法尊嚴或公正形象之輕率言論。但有合理之懷疑者，不在此限。
律師就受任之訴訟案件於判決確定前，不得就該案件公開或透過傳播媒體發表足以損害司法公正之言論。但為保護當事人免於輿論媒體之報導或評論所致之不當偏見，得在必要範圍內，發表平衡言論。

從整個條文論理來看，對於特定司法人員品格、操守，若有合理之懷疑，律師即能公開或透過傳播媒體發表言論，即便言論輕率足以損害司法尊嚴或公正形象，尚能阻卻違法而予以免責。據此，無論是舉重以明輕或舉輕以明重，對於不特定多數的5%至10%法官、檢察官，發表言論指摘或影射渠等會收錢，若有適當證據或合理懷疑，如何該當懲戒之責？

再查，張律師當初投書內文提及5%至10%法官、檢察官會收錢，其前提與原因係植基於整篇文章重點在於說明陪審制的好處，既然文章初衷放在陪審制、心懷司法改革，何以能夠認定張律師確有詆譭之「惡意」？《刑法》上要懲罰誹謗罪責，尚要能證明發言動機以毀損個人聲譽為主要目的，才能驗證言論行為不具善意而有惡意。

試問孫法官，張律師的「惡意」，是不是僅出於您個人的主觀認知而已？孫法官一直吵著要張律師提出收賄的證據，但是孫法官指控張律師的同時，哪來客觀上的證據可以證明張律師寫文章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幹譙」(詆譭)法官、檢察官？

如果要發動證人作證，不是法官、檢察官跳出來證明(按：誰會證明自己收錢？別人收錢怎會讓你知道？)，即能將張律師「繩之以法」，張律師也有支持群眾，照樣動員也可以證明其所言不假。關鍵者，在於司法院2016年的委外民調(按：一般民眾對司法認知調查)，也有34.0%民眾對於法院人員的清廉度表示負面評價，負面評價在2010年甚至高達56.2%。

是可足證法官、檢察官會收錢，只是個人主觀機率高低不同，對於張律師來說，是5%至10%，對多數人而言可能接近0%，但是對於極少數人來說，高達80%以上亦有可能。

孫法官繼續圍剿張律師，動機用意不誅心，但是抱怨案件負擔沉重的孫法官，把寶貴的個人精神與時間(按：推定為珍稀又寶貴的司法資源)消耗在張律師的檢舉案上，是不是太蹧蹋「司法資源」？還是孫法官的精神與時間，值得浪費一下？張律師是否該當懲戒，應由律師公會自主判斷，不是孫法官自行「判決」就定讞。

說起「幹你媽」、「幹你娘」等粗鄙與沙豬用語，請孫法官自行收回。如果還想繼續當個公平法官，讓社會大眾甘願繳稅供養您，孫法官是不是應該向社會大眾嚴正道歉？

先前筆者根本不認識張靜律師為何方人物，只是看見審檢聯手「狙殺」這位律師，甚為好奇又訝異。張律師的司改論點，筆者未必照單全收，亦不可能完全認同，例如參審制與陪審制的選擇，就是煎熬的兩難困境。

圍剿張靜律師，只是凸顯他的重要性與高度，一群司法官前仆後繼向社會大眾炫耀他們的酸言酸語和報復心態，又笨又壞的集體心理，實在荒謬可笑。

勸諫孫法官，一朝公務員要做一朝事之外，人格與言行也要自行把關檢點。在臉書上放言辱罵「幹你媽」、「幹你娘」，這種法官還是早日離開法庭、自行辭職，免得哪天暴走，嚇壞了一群無辜旁觀者。

備註：臉書截圖均取自「Kiantix Sun」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kiantix.sun)，該臉書帳號使用人為孫健智，姓名與帳號名稱之合理連結已由孫健智本人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