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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18 05:17:38瀏覽661|回應1|推薦16 | |
我回到以前智班的課室,室內桌椅擺佈大致如昔,上鎖無人的課室一片靜寂,在光影折射的明暗交織下看來有點詭異,一種熟悉的感覺使我感到時光倒流,似是回到那個戰火連天、硝煙彌漫的年代,樹人遙遠的崢嶸歲月。我想在這裡找回一些什麼,課室油漆的顏色令我陌生又迷茫,巨大的變遷令我尋找不到過往的蹤跡,只有眼前的殘舊破落。 曾經在這個空間,老師站在講台黑板上,手拈粉筆講解課文,學生有的專注聆聽,或是靜靜翻卷閱讀,有的伏案抄寫,也有人悄悄說話,只有個小鬼心無旁騖埋頭塗鴉,天馬行空的創作,他的便用簿/筆記都畫滿人物花草,從開學到期末考試他都畫著他的憧憬與夢想,或是偷閱一些課外書,偶爾任性我行我素,誰在意那些不知所謂的成績分數。 一萬四千多個日子,就這樣水流花落,一年又一年,倏忽間眨眼而過。戰亂的生離死別,入世的油鹽醬醋,人間生活的百般無奈,繁花落盡身憔悴。 夢想歸夢想,詩意情懷不再,白衣藍裙已走進紅塵、越過滄桑,任那時光荏苒,回首燈火闌珊處,只有千帆過盡的沉寂,才知道人生的青春校園就此一次。 有一張舊相片,是我的小學畢業照,跟隨我飄洋過海,伴我走過大半人生,從相片見到我們的純真童年,少年激情的抱負和夢想。雖然年代久遠相片泛黃,人物表情依然生動如昔,我彷彿見到一隻隻無憂的彩蝶,朝氣蓬勃迎風翩躚。 還記得那個藍天白雲、風和日麗的星期六下午,全班集合拍畢業照,時間已到但人未到齊,班主任黃昌老師帶領眾人於校門分成四排或坐或站擺姿勢,守候多時的攝影師架起相機,鏡頭對焦調整、快門一閃,把大家近乎完美的氣質雍容保留下來,凝聚在一方相紙,那瞬間已變為永恆。 我仍然記得全部男生的名字,女生卻廖廖數人,後來求助於陳錦蓮,補充了多名女生的名字,雖然不算完整,但在我心中是一張完美的畢業照:樹人小學第四壹屆智班。 前排的女生從左到右是:顏美亮、江朝仙、羅潔亮、劉敏、吳月玲、高美莉、張潔莊、XXX、陳慧玉、鄧碧玉。 後排是陳美美、吳金鳯、 陳錦蓮、 鄭月玲、張蘭詩、江朝影、杜孟嫻、諸鳳玲、何小明、蔡玉霞、陳明蓮。 前排男生從左到右:班主任黃昌,霍德明、李旭升、李法通、劉永興、潘正新、郭垂石、徐見遠、朱華南、周志英(作者雙魚)。 後排男生:劉榮華、黃文良、魏思泉、鄒華雄、黎文韜、高志民、黃俊德、徐見棣、凌志强。 這次的畢業照少了好幾個人,我記得是彭福裕、鄭國樑、何振聲、林志欽、杜子啟、魏思源 ... 的確是憾事一件。 每次看到這幾張清澀的表情,拙樸的心靈,純真靦腆的笑容,禁不住問自已:他/她們現在在哪裡?當年的英雄好漢,昔日窈窕淑女,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人生聚散無常,多少次滄海化作桑田,相片中的金童玉女也許已經成家立業、白髮蒼蒼,縱然相遇也不識。 智班的學生伶俐乖巧,往往聰明過人,高學力,成績優異,雖然不像别班那樣團結精神,有點山頭主義的毛病,三兩個情投意合走在一起,或五六人志同道合自然成堆,彼此之間的情誼和諧單純如水乳交融,也像別班一樣是是非非,有著許多歡樂或憂愁。 智班多班花,班草也不少,籃球健將不在話下,當年的「巨輪」隊在球場上所向披摩、威震八方;還有一些虛張聲勢、欺善怕惡的班霸,他們只敢欺凌我這些瘦小的同學,在外面卻裝孫子、俯首稱臣,一想到這幾個裝腔作勢的牛頭馬面,我不知覺笑起來。 有一首歌,是樹人校園歌曲,歌名《懷鄉》,心中不知唱了多少次,還會一直唱下去: 我的家園,在遙遠的天邊 可曾記起,路雁嘶鳴,蒼鷹苦笑 我的家園,在熱情的海濱 可還有那,浪濤呼嘯,巨風咆哮 那海鷗,愉快的翱翔 那浪沫,淘出了蚌殼 日沉了,片片帆影輕輕歸來 春到了,雙雙海燕翩翩重回 花謝了會再開,燕子飛了明年又回來,只有那泓逝水永不回,儘管流光是那樣倉促,恰如流星稍縱即逝,像一條蹉跎歲月的小河,流落在無間的桑田,忘情於滄海的盡頭。 從那堆流光碎片中拾起殘餘的記憶,我依稀聽到清脆的笑聲,朗朗誦讀聲,急促的鈴聲,球場的操步哨聲,一切談笑風生喧鬧聲,彷彿還在耳邊縈繞。多年後回想起來,依然令人心弛神往;心中濃濃的思念挾著淡淡輕愁,我更能感受到古人的「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1974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滿城淒風冷雨,隨著時局動蕩人心惶惶,肅殺之氣詭異沉重,學校提早放春假。過年後因戰火爆發而停課,遭遇兵燹的難民湧入小城,城市所有學校、公共場地都充作避難所,一直延長到翌年夏天。 1975年三月下旬山河變色,小城失守淪陷,新政權接管僑校並改換校名,華校徹底變成越南學校,樹人中學從此結束走進歷史,智班也跟著消失無蹤。 1974年 樹人智班巨輪隊 相片人物排行由左至右,後排站立左一:李旭升,李法通,劉敏,陳慧玉,杜孟嫻,彭高泉,頼嚴書,黎紫蘭,張書民,施若男,范先信,黄美惠,諸鳳玲,張蘭詩,陳錦蓮,吳月玲,徐見遠,蔡時進。
越南共和國時期的峴港樹人中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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