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陪媽媽到嘉義大林的慈濟醫院拿藥，回程在斗六往東和的客運上聽到一群歐巴桑的對話：（以下請轉換為台語）

阿桑A：那個司機對老人態度很差…每次看老人上下車都很沒耐性…

阿桑B：ㄡ，妳說的那個我也碰過…有一次看他很兇的跟老人說：「載家林家笨圾（載你們這些垃圾），上下車像石頭一樣慢吞吞…」

阿桑C：實在無通安ㄋㄟ，尹刀甘無父母？伊嘎低（自己）後拜甘不會老？啊，少年一郎一拜，老人嘛一郎一拜（一人一次）啦！

一段對話結束後，我與媽媽互看一眼，心中頗有感觸，我問媽媽：「現在老人搭車要錢嗎？」媽媽說選舉後就不用了（選舉前收半票），所以老人沒事就出來搭車（這輛車上90％都是老人），「那客運公司怎麼營運？」媽媽說有政府補助。

雲林縣是個農業縣，年輕人多半在就讀大學時便往都市遷移，畢業後順理成章的留在外地工作，因此老人成為村子裡的主力人口。

鄉下客運經營起來非常吃力，所以不但客運車站搭建的相當簡陋，客運車體也是七拼八湊儼然都市退役公車的集合站。

硬體部分湊合著用，軟體部分~如客運司機，似乎也無法做太多要求。

以前聽媽媽說台西客運的司機待遇，一個月約莫2、3萬元，司機群中有人開起車來怡然自得，聽聽台語流行歌，看心情與相熟的老人家寒暄幾句，除了上下學尖峰時間，離峰時段車速常維持在時速2、30公里，看在我這個都市人眼中是〝龜速〞，但，對這群安於現況的運將來說，是一種安逸的慵懶。

做為一個鄉下客運的司機，能用這樣的態度生活倒是可喜的，但也有一些自覺有志難伸，迫於現實勉強待著的司機，他們對行動緩慢的老人完全沒有耐性，更別提服務精神，久而久之便出現把老人視為「垃圾」的辱罵對話。

我的心中反覆出現老人家的那句智慧話語：「少年一郎一拜，老人嘛一郎一拜」，歲月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從年輕到年老，身體零件逐日退化，這樣的變化，你我逃不過，那位辱罵老人家的運將又豈能倖免？如果你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是高調，至少惡話出口前三思一下，留點口德總是好的。

（本文收入中時部落格「嚴選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