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載: 一位老師賞小二男學童九個耳光, 引起喧軒然大波.  該班的家長們或支持老師或支持挨打的學生家長, 吵成一團.  而各路人馬對教育學生該不該體罰, 該不該讓老師及學生繼續留在原校, 都各有意見.   事已至此, 求善了好像不容易, 這不由得讓我想起自身的遭遇.

兒子剛升小三的第一天, 來到學校發現他們重新編班了, 一半的學生被分到另一個班級, 他的新班級和另班的一半人數重新組合, 由一位剛調到他們學校的新老師任級任導師.  編隊升旗之後, 第一堂課新老師對新班級的學生訓話, 特別強調守紀律的重要.

下課後, 全班學生排成一列到大操場, 準備上下一堂的體育課.  兒子在行列中走著, 突然看到已分發到它班的舊同學, 他發自本能的舉起手, 向舊同學揮手道別.   然而這個舉動, 在剛要求學生 "守紀律" 的老師眼中, 卻嚴重違反教誨, 甚至挑釁老師的威權, 因此她將兒子叫出行列, 左右開弓, 賞他兩個大耳光.

兒子回家告知在學校的遭遇, 我問他第二個巴掌落下時為什麼沒閃避?  兒子回答: "我怕會成為愛迪生 (頭一偏巴掌落在耳朵而被打聾) ." 這個回答讓我心痛如絞, 也同時慶幸兒子反應靈敏, 勇敢的讓第二巴掌落在臉頰上, 以免因偏頭閃避造成巴掌打在耳朵.   的確吃耳光有其危險性, 因此當天的連絡簿我這樣寫著: "如果學生不乖, 請老師適當處罰, 但是希望打在其他部位, 避開臉面."

老師可能以為我這家長存心找碴, 在連絡簿上用紅筆長串文字反擊, 甚至有情緒性用語.   我怕惹毛她對兒子不利, 因此委婉作解釋.   老師仍不滿意,和我在連絡簿上一來一往打了三天筆仗.   發展下去遭殃的仍是兒子, 因此勢必解決, 然而要怎麼做呢?  為了這件事, 我特地回娘家, 向養育過五名子女的先父請教, 先父祇有一句話: "和老師做朋友."

我想: 兒子求的是安定受教育, 萬一老師貼標籤, 以後老找兒子的碴也是麻煩, 就算事情鬧開轉班或轉學都非上策, 既然身體未造成永久性傷害, 做家長的無妨放軟身段息事寧人.  因而我刻意以送兒子忘記帶的筆記本為由, 在兒子教室的窗前晃.  那位老師見到我來, 以為要興師問罪, 寒著臉暫時停止授課走出教室, 沒想到我滿臉堆笑, 又是打擾了又是謝謝的和她說話.

那位老師可能怕我暗裡搞她, 因此先打預防針, 向兒子一二年級的前導師許雅凰老師告狀, 謂怎麼以前會選這樣不守紀律的學生做模範生云云.  許老師特地在下課時探望兒子, 兒子回家也轉告我許老師的關懷.  我擔心那位打耳光老師仍心存芥蒂, 所以又利用各種藉口到學校, 假裝不期而遇, 很自然的問候打耳光老師, 漸漸化解她的敵意, 而兒子優秀的課業表現, 也讓她往後找不到麻煩.

虧得先父的智慧之言, 讓兒子以後和打耳光老師互動良好, 安然渡過小三小四, 也讓他在我先父的言教身教中學習情緒管理, 遇事不逃避, 和迂迴解決問題等.  其實人與人之間的互動, 就是情緒在做祟, 打人者自己也難受, 如果老師在情緒爆發時做一下深呼吸, 如果情緒爆發後家長和老師都不要硬 ㄍㄧㄥ, 共同設法安撫挨打學生的委屈, 就不會搞出誰必需留下誰必需走人的問題了.  (Nowhere 寫于 April 1,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