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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台北電影節】3G風暴 (Land of Storms)
2014/06/30 11:42:14瀏覽1438|回應0|推薦0


(觀影於2014.6.29)

圖片出自2014台北電影節官網

原先預料這是一部描繪三位青春足球少年之間的糾葛同志戀,但無論是影片結尾的力道還是荒原景緻的遼闊孤獨,都展現了導演不單純的野心。


在映後座談中,導演阿丹查夕(Ádám Császi) 說,他認為藝術的使命(mission of art)是談論禁忌的話題。身處對同志情慾仍舊保守的匈牙利,這個真實社會事件的發生促使導演在準備其他作品的途中,轉而投身這部影片的創作。那份一定要說出這個故事的心情,在導演看來,是藝術家的責任。我尤其欣賞導演的創作態度:社會改變是困難的,但是第一步便是開始溝通,開始談論。以一種拋磚引玉般的心態,向社會投入一枚震撼彈,敦促人們開始正視並討論這個事件。這份對於社會事件真實揭露的初心不由得令我想到賈樟柯導演。


影片描繪兩個(或三個)青年彼此暗流湧動的同志戀情,但由於外界的難以認同,他們遭受霸凌,家庭的壓力,甚至最終走向悲劇結局。之所以特別在意「兩個或三個」的數字,是因為我對「3G」這個標題並不是非常認同。受標題影響原先預想影片的側重點會落在三人的糾葛關係,但其實影片直至中段才真正出現三人共處的場景。這一度令我非常困惑。而被視為第三人的昔日足球隊友,其實在中後段時就又離開,回歸到薩爾齊和亞倫的兩人世界。(有趣的是其實薩爾齊和昔日隊友的曖昧關係在先,若嚴苛說來,亞倫才是第三者) 綜觀全片,昔日隊友的出現更像是深化薩爾齊和亞倫感情,強調他們在鄉村相互依附關係的存在,並不真正構成這段新感情的威脅者。不過當三人在水中緊緊相擁甚至相依而眠時,我確實深深感受到那發自青春年少肉體的吶喊,這又是在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所無法達到的情感渲染。三個壓抑的沒有出口的孤獨靈魂,掙扎在無盡黑暗唯有狗吠聲驚擾夢鄉的鄉村夜晚。


宗教在影片當中也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相信對亞洲觀眾來說,那些鄉間宗教儀式會在腦海中佔據不小的記憶。然而或如導演所言,他並沒有出於創作意圖而刻意加重這個部分,他所欲呈現的,只是宗教力量所形塑的人們普遍保守的生活價值觀。在他們看來,同志是「罪惡」的。而就「罪惡」這個概念而言,在影片的敘事結構中我也有有趣的發現。薩爾齊和亞倫的初次邂逅,始於亞倫在夜裡潛入薩爾齊的住家偷機車,竊盜作為犯罪本身,是「罪惡」的;而兩人的關係甚至影片的最終,也結束在兩人肢體交會間,亞倫以刀刺殺了薩爾齊,這無疑又是另一種「罪惡」。於是這從開始到結束皆出於「罪惡」的相互呼應,不僅揭示了兩人自一開始就危險而不穩定的關係,更恰恰點出同志戀情本身,在社會傳統認知中的「罪惡性」。由於導演非常強調對事件的真實呈現,因此我無法確定這只是原始事件本身發展的前後巧合,還是導演在敘事結構上有意識的安排,但對我而言,這卻是很大的亮點。


另一個令我印象深刻的對照,是失意的薩爾齊回到鄉村老家,從漫漫荒原走向傾頹舊屋時的遠景,以及最後刺殺了薩爾齊的亞倫奔跑在荒原上,慌張而踉蹌地逃離舊屋時的鏡頭。面對未來的未知,和看似必然的終了的毀滅,令人感慨萬千。在影片中,薩爾齊和亞倫日日修復這間房子,他們甚至一起養起了鋒,但屋頂的磚瓦尚未砌完,他們的世界已然崩塌。


在映後座談中,有觀眾提到兩位主角消失的其中之一的雙親,是不是導演的刻意安排,是我覺得另一個非常有趣的點。導演說薩爾齊嚴厲的父親和亞倫病痛的母親是他所杜撰的角色,希望傳達的是,其實他們不是壞人,他們只是有自己的價值觀,家人同樣也面臨挑戰與掙扎。如此看來,父親和母親的角色就像是揀選出來的具代表性的家人。單親的設定,或可能是導演為簡化家庭關係的做法,但另一方面,或也可理解為是對年輕主角們掙扎於內在性覺醒而無傾訴出口的另一種根源的詮釋。


最後,不得不提的是導演對情慾戲的處理,幾場荒原─機車的情慾戲,以及在足球爭搶中,甚至是相持玻璃門曖昧又充滿趣味的互動場景,都體現導演對氣氛的掌控。歸結而言,雖然是改編自社會真實事件,但我認為導演對於內在情感糾葛、情慾流淌的描摹,仍舊多於社會的描繪,不時甚至令人有架空感,這或也跟主要場景都在鄉村而非都市有關。但無論如何,導演誠懇並充滿社會關懷的創作初衷,仍舊令我十分感佩並印象深刻。


圖片出自2014台北電影節官網

( 休閒生活影視戲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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